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慕洪业很直白地表明不同意她和慕锟之间的事情。
在他眼里,她肯定是配不上慕锟的。
“董事长,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不行吗?”简涵声音发颤地问。
既然谈到这里了,她索性跟对方开诚布公。
慕洪业没想到简涵敢这么问。
他神色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你父母好与坏,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慕锟将来要娶的人是谁,我就单看谁。你不适合慕锟,他需要一个在事业上对他有助力的贤内助。而你,只能是被他照顾的人。所以,我觉得不合适。”
慕洪业看问题非常一针见血。
简涵资历平平,相貌平平,无论是对慕锟的事业还是家庭,都没什么助力。
事业上就不用说了,单就家庭方面,慕锟父母都持反对意见,如果两人继续交往,只会让慕锟更累,而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有利的局面。
慕锟是养子,与父母关系恶化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亲子再交恶,都有原谅的可能。
但养子,只怕会越来越离心,而且关系一旦恶化便很难修复。
简涵不得不承认,慕洪业说得对。
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问:“董事长,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什么都不要,如果结婚,我可以签婚前财产协议。欠他的钱,我会还清。您可以找人监督。如果是因为我跟父母断绝关系会影响慕锟的事业和口碑,我可以回去跪求父母,将那纸断绝协议取消。您需要我做什么,您说,您不能一下子就否定了我。我是人不是动物,我从生下来就遍尝人间冷暖,我有父母却得不到父母的爱,别人在父母怀里撒娇幸福,而我却在忍受各种打骂。我除了咬紧牙关忍受,除了发愤读书没有别的出路。人生苦闷到唯有一死才能解脱。慕锟是我人生的曙光,唯一的曙光。我想抓住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简涵情绪激动地说着,她在为不可能的事情乞求。
哪怕能抓到一线希望,她也不想放过。
慕洪业表情莫名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但也没有多余的表示。
简涵心里变得越来越冷,室内温暖如春,但她却觉得自己浑身都浸入了冰窖里。
慕洪业的表情纹丝不动,他没有一丝要松动的意思。
大公司的董事长,不像普通人一样感情用事。
他一旦想好或者下了某个决定,余下的,便是坚定不移地执行。
简涵身体哆嗦了两下,忽然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笑容,她问:“董事长,我做慕锟的女朋友不合适,如果,”她顿了下,强调,“如果,我只是他逢场作戏的女伴呢?”
逢场作戏的女伴?
慕洪业眉头紧了紧,“你都说了是逢场作戏,那有何紧要?”
有些成功男士,换女伴的频率堪比换衣服,今天一个明天一个。
都是新鲜劲过了就甩开。
哪还有什么重要不重要之说。
不过是一段短暂相处的时光,谁也不会太在意。
简涵态度镇定了下,她望着慕洪业的眼睛说道:“那么,董事长,希望从此刻起,您把我当成慕锟逢场作戏的女伴来对待吧。不过是心血来潮玩一玩,他玩够了自然会回家,会听您的话,结婚生子。我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水花,荡起些微涟漪之后便消失了。”
简涵退而求其次,只当自己是慕锟玩一玩的对象。
不往前奢求,只享受片刻的温暖与宁静。
慕洪业对于她的提议表情怔了下。
鲜少有女孩跟他如此谈条件的。
一个不行,再换一个。
还是挺有想法的一个女孩。
他表情沉思地盯着简涵的眼睛,停顿了许久,他慢慢说道:“如你所愿。”
她想当玩伴,那就让她当好了。
喧嚣热闹的酒吧里,神情沮丧的慕华采正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好好的局面被他一朝打成了死局。
原来看到了曙光,现在竟然变成一无所有了。
穿着深蓝色羊绒大衣的林源源袅袅婷婷自外面走了进来,她将手包轻轻往吧台上一放,声音不屑地斥责:“找我什么事儿?”
慕华采眼睛无神地扫了她一眼,“怎么,合伙的买卖,光砸我自己,你就乐得逍遥自在?”
林源源神情烦燥:“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叫合伙的买卖?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做到这种结果,你难道没有点儿心理准备?”
提前把大话说得那么满,这会儿沮丧得像条丧家之犬。
“你别这个时候站在外圈当好人,要没有你的助力,我敢这么干?”慕华采自我解嘲地笑,“现在叔叔生了我的气,最近连车都不用我开,找人将我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回去。”他磨了磨牙齿,“屁,什么亲情,什么关心,都是屁。”
没出事的时候,叔叔还算是个叔叔,时不时地嘘寒问暖,这一出事,叔叔立马翻脸不认人。
车钥匙、办公室钥匙、家门钥匙,所有的一切都要了回去,好像这辈子要跟他切割干净。
可怜他兢兢业业跟了慕洪业这么多年,将自己的余生全押在了他的身上。
一朝失去,他马上就失去了方向。大早上睡醒了不知道干些什么好。
“不是我要跳出事外,关键是我跟你们慕家本就没什么利益关系。即便慕老爷子知道美国那边的事情是我在背后使劲,他又能拿我怎么样?撤不了我的职,罚不了我的钱,顶多骂我几句。我反正是无所谓的。”
林源源招手管调酒师要了杯鸡尾酒,“你现在上火骂人都无济于事,关键想想以后吧。大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你要么下跪磕头让老爷子原谅你,要么就想办法再找条出路,光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林源源话不是太中听,但是在理。
“我叔叔现在对慕锟心存不满,本来打算扶我上位的,但我出了这档子事,叔叔没办法,只能将就用着慕锟,但我心里清楚,他对慕锟是相当不满的。”慕华采坐直了身子,分析。
林源源在空中伸出两根手指,食指晃动着,“你是这,”另外晃动下中指,“慕锟是这,那要是,”她拖腔拉嗓,慢慢将中指往回缩了缩,目测比食指要短了点儿,“这根中指因为某种原因短了下去,是不是慕董事长就会考虑用一下比他还要好一点儿的你?”
慕华采不好,若是慕锟比他还不好,事情不就解决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有比较才能说明问题。
“已经让叔叔误会是慕锟调换了DNA样本,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让他背锅?”慕华采眉头蹙着,一副挺头疼的样子。
慕锟的管理才能继承了慕洪业的七七八八,很难挑出什么大的漏洞来。
林源源扭过头,“股东们满意于他的管理才能,员工们都以为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眨了眨眼睛,“如果大家知道他是养子呢?如果有消息称慕家的亲生女儿尚在人间呢?”
假设慕洪业的亲生女儿还活着,那公司股份便会产生变化。
谁占的份额大,还是有待考究的事情。
慕华采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你是说,你是说……”
林源源施施然喝了一口酒,“我可什么也没说。”
慕华采浓眉蹙着,越来越觉得这种方法可行。
“先编个莫须有的女儿出来,把公司里的事情搅乱再说。”
慕锟焦头烂额的时候,肯定会顾此失彼,那些个一直夸赞慕锟管理才能不错的老家伙们,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止不定心中的天平会向自己倾斜。
慕华采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散了
“那你小心点儿,别让你叔发现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林源源小声叮嘱他。
慕华采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点儿道理我懂,我懂。”
慕锟是傍晚时分才听杨博晓说父亲已经跟简涵见过面了。
他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杨博晓:“我买咖啡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他们坐在咖啡厅里聊天。”
“聊的时间长不长?”
“我买完咖啡在外面磨蹭了十几分钟,他们还在聊。”杨博晓回答。
“我知道了,谢谢你。”慕锟抓起外套往外走,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拉开抽屉拿了个小盒子,装进兜里后走出办公室。
慕锟没给简涵打电话,他径直将车子开往公交站点,赶在公交车来之前接上了简涵。
“今晚我弟还住我家。”简涵一上车便抱歉地说道。
“我爸说什么了吗?”慕锟问完,眼睛留意着简涵的表情。
“没什么呀,就是问了问我的个人资料,再就没什么了。”简涵语气很轻松。
慕锟表情迟疑,“没说同不同意的话?”
简涵双眼望天,慢腾腾摇了摇头:“没有。”
慕锟眼睛半眯:“真的?”
简涵:“真的。”
第62章
慕锟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在简涵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他解了安全带,慢慢欺身过来。
简涵身子往后缩了缩,语气不确定地问:“你干嘛?”
慕锟单手箍住她的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简涵“唔”地一声便沦陷了。
这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吻。
简涵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身子像搭乘了宇宙飞船,不知飘向了哪里。
慕锟在亲吻结束的一瞬间,轻声问:“我爸说的话令你伤心了吧?我替他向你道歉。”
简涵眼神迷蒙,她笑着回答:“我没关系的。”
说完,她脸上的笑容冻住,眼睛里露出遗憾的神情。
果然,大脑松懈的时候容易说错话。
她说没关系,间接说明了,董事长其实在某些地方伤害到了她。
她有些恼怒地瞪着慕锟。
这家伙脑子就是聪明,她跟他比,根本就是个榆木疙瘩。
“我爸说什么了?”慕锟柔声问。
这次简涵学聪明了,她坐正身子,眼睛斜向车窗外,“我都说了没事没事,你还老问。烦不烦啊。”
“好了,我不问了。”慕锟手伸进裤兜里,慢慢摸出一个深色的小盒子,往简涵这边一递,“喏,送你的。”
“送我的?”简涵笑眯眯地接过来,“是项链啊还是戒指啊。”
她想当然地认为,首饰盒子里肯定装的是首饰。
但慕锟没发觉的是,其实简涵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没有。
买不起金银首饰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她不喜欢。
她是学工程的,平常下车间,金银首饰都是没办法戴的。
她自己也嫌繁琐,戴了摘,摘了戴,还得小心被人偷了去。
简涵把盒子打开,眼睛几乎瞪圆了,她看向慕锟,“你,送我钥匙?”
“嗯,上回已经把人都送给你了,这次,得把属于我的房子钥匙送你。”
“属于你的房子?”
“这是我名下的唯一房产。”
大名鼎鼎的云捷总经理,名下只有一处房产?
简涵在心里嗤笑,鬼才信呢。
他怕不是担心她图他的钱财吧。
简涵不图财,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她拿出钥匙,仔细瞧了瞧:“你这别墅位置在哪里?”
慕锟笑了:“怎么?你想住别墅?”
“我不想。”她晃了晃钥匙,“那换句问法,这房子在哪里?别光给了钥匙不告诉地儿啊。”
“馨心公寓16楼1616号。”
“这么顺的号儿?”
“想不想去看看?”
“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领导嘛,不都金屋藏娇?我怕坏了你的好事。”
慕锟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嘴吧,上来一阵不声不响的,上来一阵又伶牙俐齿。”
“怎么?”
“多变!”
“嗯,你猜对了,我的确是猴子变的。”
“你算是说对了,咱们的老祖宗都是猴子。”慕锟被简涵给逗笑了,他启动车子,“走,我带你去看看。”
馨心公寓是几年前建成的,外观看起来还是比较新的。
简涵是第一次到这个小区来,上楼的时候她东瞧西看,表情还挺新奇的。
来到1616室,慕锟手伸出来:“钥匙!”
简涵从自己包里翻找出钥匙,纳闷地问:“不会钥匙就这一把吧?”
“当然不只这一把,我这是向你表明,这钥匙是真实有效的。”
简涵胳膊环胸,“有效我也不一定来。”
慕锟推开门,“你还傲娇上了。”
简涵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换了拖鞋进屋子参观。
房子比她预想得要小得多,大约一百露头平米,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卫生间只有一个。厨房空间挺充足的,做饭的锅具挺全乎,不过个个锃新瓦亮,一看就是没启用过。
两间卧室的床上都铺着被褥,她抬手抹了下窗台,竟然是干净的。
地板也是,光洁如新。
简涵四下看着,“这里有人住?”
“没人。”
简涵持怀疑态度,“没人这么干净?”
“我请了家政,三天一打扫,被褥则定期更换清洗。”
“为什么?你又不来住,这岂不是浪费?”简涵想了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地“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