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太子之后(重生)——枳仓
时间:2020-02-04 10:11:25

  皇后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侧过头又与一旁的张嬷嬷耳语了一番,才转回头来,再次看向江琬槐:“本宫先前念着你初入天家,还有许多规矩礼仪不懂,便特地让人寻了位女官去教导你。”
  她话说着,顿了一会儿,红唇抿出了一个笑来,语调缓慢地问道:“也不知太子妃如今学习的怎么样了?”
  江琬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她不信皇后娘娘不知女官早已被她气走一事。这时候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来问她,怕就是要找她来秋后算账了。
  江琬槐垂了眉眼,掩去眸底的复杂情绪,思索着组织了一番措辞,才再次站起来朝皇后娘娘告了个歉,说道:“臣妾……”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
 
 
第29章 
  陆昭谨进来的时候逆着光,身周的轮廓被外头的强光氤氲得有些模糊了起来,身形高挑挺拔,气质温润。方一迈进殿中来,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琬槐心中那根绷着紧紧的弦,在听到通报声的时候,总算是松弛了下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后听闻陆昭谨过来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讶异,似乎是没有想过他竟然这个时候会来后宫。
  脸上的忪怔只是一瞬,又很快挂上了一抹慈爱的笑容来,站起了身来迎接他。
  陆昭谨站在殿中的位置,双手互握作揖,朝皇后行了一个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谨儿不必多礼。”皇后立刻应道,止住了他行了一半的礼,脸上的亲切与方才面对江琬槐时仿佛不是一个人一般,她接着问道,“谨儿怎得这个时候来了坤宁宫?”
  “回母后,儿臣有事来宫中找父皇商议。方才恰巧听闻琬槐也在这儿,儿臣便跟着过来瞧瞧。”陆昭谨解释着,还目光柔软的看了一眼江琬槐。
  倒是没有挑明,两人其实是一起来的事实。
  江琬槐不知他此举为何,还是轻轻颔首,朝他扬了一个甜甜的笑来。
  陆昭谨眼底的宠溺一闪而过,旋即好笑的移开了目光。
  他寻了她侧边的位置便直接坐了下来。方一落座,就状似十分亲昵的侧头与她耳语了一句什么。
  声音刻意压低了去,只正好让江琬槐听清的大小。
  江琬槐听见他问道:“可有受了欺负?”
  江琬槐怔住,不知他为何这么问,摇了摇头,刚打算开口回答,就见陆昭谨已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脸。
  旁边有识眼色的宫女,立马端了茶壶上来为两人斟了茶。热气袅袅升起,在两人之家的建起了一个雾白色的屏障来,隔着朦胧的雾气,江琬槐好似都快要瞧不清陆昭谨的面容。
  首座上的皇后娘娘瞧两人这感情如胶似漆的模样,敛下了眼睫,遮去了眼底的思绪,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了笑意,保持着分外亲切的神情看着两人。
  她轻轻笑了一声,复又开口说道:“谨儿这么久都没想过要来这坤宁宫瞧本宫一眼,今日莫不是怕本宫将太子妃欺负了去,才这般急巴巴地赶了来?”
  雾气稍稍散了去,陆昭谨的面容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江琬槐瞧见他脸上挂着笑容,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意,陆昭谨道:“母后折煞儿臣了,是前些日子忙,才一直没能抽了空来。”
  皇后这话本也就是在与他开玩笑,听到他否认了之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笑道:“无妨的。本宫一个人在宫里寂寞,只是宣太子妃来同本宫说说话罢了。”
  她话说着,又将视线重新放到了江琬槐的身上,目光不算友善,红唇轻启,问道:“太子妃,你说是吗?”
  江琬槐哪敢说不是,只得颔首应了句:“是。”
  皇后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方才的话题再问道:“也不知,本宫方才问太子妃的问题,太子妃现下有答案了没?”
  江琬槐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掀过了页,此时忽然又听皇后提起了此事,立马抬起了头,看向她,嗫嚅斟酌着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前几日已经将宫规条例都熟记于心了。”
  “哦?”皇后桃花眼一挑,语气听着极为疑惑,停了一会儿,她又开口说道,“可是本宫听张嬷嬷说,你前几日时便已经将那女官气走了?可是本宫误会了不成?”
  “回娘娘,张嬷嬷说的是事实。”江琬槐道,眼睛盯着皇后娘娘,瞧不出有什么胆怯的情绪来,“大人确实只来了一日便未再来过了。”
  皇后闻言轻嗤了一声,语带嘲讽的讽刺了一声道:“你这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倒是听不出一丝半毫的愧疚来。”
  江琬槐抿住了唇,开口再次回应道:“臣妾……”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这错就算真的不在于她,她今日也得尽数认了下来。
  她顿了许久,认错的话即将再一次道出口时,陆昭谨开口了,他绕过了这个话题道:“母后,儿臣此次过来其实还有一事想同你说道。”
  皇后很快接过了他的话头,问道:“何事?”
  陆昭谨道:“儿臣再过几日要去一趟江南办事,大概半个月余的时间不会在京中。”
  皇后闻言皱起了眉头来,似是没想过太子竟然要亲自出京办事,她语气不算太好的开口道:“是什么事情这般重要,需要你亲自出京去办?”
  “是江南盐商一事,江南盐商富裕,但是为避开朝廷征税,私走海运。恰好儿臣赋闲在京中也无事,便请了父皇的令,让儿臣去处理此事。”
  其实这种小事,确实劳烦不到太子殿下这尊大架。他当时听到了这一件事,第一个念头便是可以顺便带江琬槐出去散散心,才自请接下了这个案子。
  后宫不得参与议政,所以他的话只是稍微讲了一半,便止住了。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道:“那便去罢。只是去江南这一路山水路遥,你可得多带些人手,千万便受了苦去。”
  “儿臣知晓了,谨遵母后教诲。”陆昭起身又朝皇后行了个礼道谢道。
  江琬槐瞧皇后也能有这般慈爱的模样,倒好像真的与平明百姓家中担忧儿子出远门的寻常母亲一般,脸上不禁浮现了几分讶异来。
  皇后每次朝着她那般明里暗里不顺眼的,果然还真的只是单纯的针对她一人。
  话题被岔开了去,皇后也不好再回头去挑江琬槐的刺,只好就此作罢。
  江琬槐也是蓦地松了口气,转头感激地看了眼陆昭谨。陆昭谨正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回桌面上,侧头时对上了她的目光,神色不经柔了几分。
  这小姑娘可还真是将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凭了点自以为的小聪明,哪里能是后宫里这些人的对手。
 
 
第30章 
  皇后又与陆昭谨寒暄了几句,倒是没有要再找江琬槐麻烦的意思。
  江琬槐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安静地听着另外两人的谈话,没有受到丝毫的关注,也算是落得了一个轻松。
  夕阳欲下,有晚霞的余晖笼了殿外的平坛,显得一片暮沉沉的昏暗。有宫女已经将殿前的宫灯柱台都点亮了起来,才勉强映清了路。
  江琬槐晨时起得早,当下又无聊坐在一旁,困意慢慢的侵染而来,她忍了忍呼之欲出的哈欠,脸上浮现出了倦意来。
  陆昭谨余光瞄见她的动静,忽然站起了身来,朝皇后行了个礼,道:“母后,天色不早了,儿臣和琬槐也该回府了。”
  皇后闻言,还欲开口挽留一番,她提议道:“不若留下一道用了晚膳再回去。”
  “不用了。”陆昭谨再次开口拒绝,“儿臣就不叨扰母后用膳了,待过几日得了闲,儿臣再来拜见您。”
  皇后听他这般说,也不再为难他,她也站起了身来,叹息一声道:“也罢,那你们便回府吧,本宫就不留你们了。”
  踏出坤宁宫的时候,夜色已经铺了满地,散满台阶。陆昭谨动作自然的轻扶了一下江琬槐,带着她下了楼梯。
  当事两位人都没觉得有甚么不对劲,一旁送他们出来的宫人们瞧见了,竟都是有几分讶异。
  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旁人不知晓,他们坤宁宫的宫人们可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先前皇后娘娘有意撮合太子殿下与林家的嫡小姐,为此还特地召了两人一同在坤宁宫会见。
  林家的嫡小姐林荏瑶可是被誉为京城中世家小姐的表率,有倾城之姿不说,家教礼仪涵养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出色。这般的可人儿,放到全京城中去,怕是也找不出一个不会心动的男子。
  只是她眼光也甚高,从早时便传出过林小姐只倾慕于太子殿下的传言。
  可偏偏她倾慕的太子殿下陆昭谨,就是京城中那独一个不会为她心动的男子。
  当日太子殿下那知晓皇后的意图后,迸发出来的寒意,还让不少的宫人心有余悸。只是没想到,那对旁的女子这般不留情面的太子殿下,竟还有如细心的一面。瞧着似乎是真真切切的将太子妃放在了心尖上疼着的。
  两人很快便到了宫门口。纪焕已经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前沿等了许久,一见他们出来,立马将手中随手摘得草一扔,三两步走到了他们面前。开口抱怨道:“你们可算是出来了,我在这外面都快被蚊子给吃掉了。”
  他说着,手还忍不住又挠了挠,小麦色的皮肤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肿包,瞧着有几分骇人。
  江琬槐其实也是比较招蚊子的体质,方才一路出来时,藏在长宋裤下方的小腿也被咬了不少的包,只是碍于形象,便忍下来罢了。此时瞧见纪焕这般不顾形象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方才在出宫的路上,有坤宁宫的宫人一路相送,所以江琬槐就算有满腹的话想说,怕让旁人听了去,也都只能憋了下来。
  从陆昭谨方才进了坤宁宫,落座时对她的耳语,她便能够猜测到,他大抵是为了她专门来这坤宁宫一趟的。
  这下上了太子府的马车,她便再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马车方一启动,她便开口对陆昭谨道:“多谢殿下,方才若不是殿下,臣妾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昭谨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顿了几许,他看向了江琬槐,黑眸沉沉,马车内的烛火昏暗,让人看不大请他脸上的神情,他突然开口说道:“下次皇后再找你去,你要是不想去,便直接推了罢。”
  他说这话时,不像方才在殿中时,称呼皇后为母后,话语中还透露着几分不大明显的疏离。
  江琬槐怔了怔,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轻声的呢喃道:“这……不大合规矩吧。”
  陆昭谨倏地轻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道:“你倒是个守规矩的。”
  “臣妾……”江琬槐被他这语气中的怒意冲了一道,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将嘴合上了。
 
 
第31章 (一更)
  马车在路面上行驶时不算平稳, 就算是垫着厚实的坐垫,也难免会感受到颠簸感。
  夜间有风,将薄薄的窗帘吹拂起来,给马车里送了些许清爽,不再似白日闷在这里头那般燥热。小案桌上的烛台灯火摇曳, 暖黄色的火光,照得一室都是暖意洋洋。
  江琬槐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脑中的思绪翻飞。
  太子殿下方才在坤宁宫中,对皇后娘娘的态度她都瞧在了眼中。他面上虽是恭敬盈着亲切笑意的,只是那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透着几许疏离和淡漠。
  究竟是为何呢?皇后娘娘不是他的母后吗?
  说起来, 似乎前世也是这般, 在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虽然时不时的就能见他去慈宁宫看望彼时的太后, 只是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两人表现出来的那般亲近。
  像是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挡在了两人之间一般。
  江琬槐忍了忍, 将心中的不解尽数压了下去, 还是没有将疑问问出口。
  这种天家人的事情,不是她能够多加以猜测和议论的。
  眸光转了转,她又想起了方才殿中谈及到的另一件事来,开口问陆昭谨道:“殿下,江南一事,臣妾若是跟着去了,不会耽误正事吗?”
  她那时听说能够一道去江南, 只顾着开心了,刚才在殿中听到陆昭谨与皇后所说的话后,才猛地意识到他这一趟是有公事要处理的,便有了些许疑虑来。
  陆昭谨听见她的问话,很快便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道了句:“无碍。”
  顿了会儿,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江南那儿气候与京城不同,你届时得了空,可带采春出去采买些东西。”
  江琬槐这一世回来后,还未曾去外头的街道逛过,听了陆昭谨这话,不免也心头也有些痒痒,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便点头应了声:“好。”
  陆昭谨瞧她这副掩不住欢喜的模样,深不见底的黑眸也划过了一丝笑意,眉眼皆柔和了不少。
  要说起来的话,上一世加上这一世,江琬槐都没有过出京的机会。她上一世从将军府出来到了贺家后宅,最后被困在了皇墙之中十一年。这一世则又辗转停滞在了太子府后院中。
  早先便就在话本子中读到过,杏花烟雨的江南景,温婉诗意的江南人,一切皆是让她充满了向往之情。
  从那日听说自己可以同陆昭谨一道去之后,江琬槐便兴奋了好些日子。恨不得日子快些过去,好立马就能到了那边去。
  这般想着,江琬槐心头的雀跃压也压不住,手撑着脑袋,水眸里蕴着止不住的期待。她想了想,偏头问陆昭谨道:“殿下先前可曾去过江南?”
  陆昭谨听到这话随即摇了摇头,否认了。前世江南这一行,行理人是谁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似乎前世的他根本都未曾注意过还有这一桩事情。
  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倏地滞住。
  这又是一桩与前世走向全然不同的事情,且这一次还是他自己做出的抉择。
  陆昭谨脑中蓦地又想到了前些日子他所察觉到的不对劲来,总会让他产生一种离真相极近却又找触碰找寻不到的挫败感。
  加以贺吟清和瑞王等人都与前世选择了一条出乎他记忆中的不同路线,陆昭谨心底隐隐的浮现起了几许不安来,但很快便被他忽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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