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腰(穿书)——华三千
时间:2020-02-04 10:23:36

  殷九野笑问:“你做坏事的时候,心情都这么好吗?”
  温阮满身的端庄优雅:“这怎么是做坏事呢,我明明是在行善积德啊, 你当叫我一声女菩萨。”
  “……”殷九野白了她一眼,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阮阮你要不要脸?”她怀里的二狗子吐槽。
  殷九野问:“你去找他,不怕盛月姬知道?”
  温阮却说:“知道就知道啊,我就是在精准打姬。”
  “哪个鸡?”二狗子又问?
  温阮觉得,盛月姬的名字要被玩坏了。
  马车在京郊一处偏远的房舍前停下,已是远离了京中的繁华热闹,温阮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出许多孩童的嬉笑声。
  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出来,见到温阮和殷九野,行了个礼:“不知二位贵客找谁?”
  温阮向她点头,礼貌地笑道:“我听闻这里收容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今日特意带了些吃的用的过来,想帮帮他们。”
  妇人面色微异:“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听说的。”温阮微笑。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拥有上帝视角,她可是特意让阿九去暗中查了画嵬的事的,然后殷九野就理所当然地查到了这处古代版的孤儿院。
  画嵬是个孤儿,所以他对这些同样无父无母的孩子感同身受,有着深切的同情,他成名后,所赚银钱也大多用在照料这些孤儿们身上。
  他是个好孩子,也是颗好龙珠。
  但同样,他也是最后一颗留在盛月姬身边的龙珠。
  温阮讲究个不搞则已,搞就要搞到底,所以,最后这一颗龙珠,她觉得,也可以摘一摘。
  殷九野打开马车门,里面放着崭新的衣物,被褥,还有大米肉食。
  妇人见了,连忙说道:“多谢二位善人。”
  “不必客气,我可以进去看看么?”温阮笑着说。
  “当然了,二位里面请。”妇人引着两人进去。
  温阮转眸四望,这些孩子被照料得很好,看上去活泼健康,比自己当年在福利院过得好得多,画嵬有心了。
  她脸上浮出浅浅的笑意。
  “两位请慢慢看,我先把两位带过来的东西搬进来,真是谢谢你们,这些孩子们也会记二位的恩德的。”妇人感激地说道。
  “好,您先忙。”温阮笑说。
  温阮跟几个小朋友打过招呼,还说了几句话,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陪他们一起跳房子,丢手绢。
  但她发现,阿九似乎不喜欢小孩子,他坐在小孩儿才坐的秋千上,晃晃荡荡,根本没有和这些孩子们亲近的意思。
  好冷漠哦。
  “温,温姑娘?”
  温阮抬头看,笑着问好:“画嵬大师。”
  画嵬手上有墨迹,看上去刚刚还在作画,他对温阮有些怕,因为这个女人能让盛月姬气怒不甘,面目狰狞。
  所以他的眼神都有些怯生生的,手掌不安地在衣上擦了擦,不安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还未问,画嵬大师怎会在这儿呢。”温阮反问。
  “这里是我的。”
  “你一人照料着这么多孩子?”温阮故作惊讶:“画嵬大师你很善良。”
  “我不是,我只是……”画嵬耳根红了红,低头说:“你有事吗?”
  “没有啊,我只是听说这里有很多孤儿,便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温阮笑说。
  “这里,这里我顾得过来的。”
  “也对,画嵬你一副画便可以卖出十万金,足够照料这些孩子,是我不知轻重了。”温阮点点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画嵬忙说,“我,我我是说,你,我……”
  “你是怕盛姑娘生气?”
  “我……”
  “与人说话时,把头抬起来。”温阮走到画嵬跟前。
  画嵬讷讷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温阮。
  纤细的小小少年抬头,苍白的面容上一双如鹿般清澈的眼睛,湿漉漉的,如一块世间最为纯净的琉璃。
  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盛月姬的男人。
  所谓赤子心,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神吧?也只有拥有这样一对眼睛的人,才能画出世间万物的最本真模样。
  温阮看着这样一双眼睛,都有点说不出过于冷情的话了。
  她转身指了指跟小朋友们玩成一片的二狗子,“你看到没,小朋友都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你若不嫌麻烦,可以养几只小猫或者小狗,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我知道了,我会的。”画嵬说着,又把头低下去了。
  温阮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因为没有父母,出身卑贱,就永远不能抬起头来做人吗?”
  画嵬张着嘴,说不出话。
  “你可是名满京华的大画师,天下多少人倾慕你的才学,多少有意丹青之道的人将你的画作视为宝物,这些孩子们又有多少希望跟你一样,画尽人间好山河,你总是这么唯唯诺诺的,如何让他们以你为榜样?”
  温阮松开画嵬的下巴,认真地看着他。
  画嵬捏了下衣角,结结巴巴:“我,我……”
  温阮定声道:“话要好好说,一句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如果不知道怎么讲,可以沉默,在心里把话头想圆了,再说出来,不要断断续续,让人觉得你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我知道了。”画嵬被温阮几句话训得懵了逼,开口也顺溜了些。
  温阮微笑:“这样就好多了。”
  殷九野坐在秋千上,抢了小朋友一个橘子,一瓣一瓣地往嘴里送,慢慢地吃,望着温阮与画嵬说话。
  以前温阮对盛月姬的事更像个看客,看她的热闹,偶尔调侃两句,后来的温阮手撕姬毫不留情,怼天怼地怼到盛月姬人心尽失,现在的温阮……直接杀过来抢人了。
  殷九野不由得在想,假如温阮愿意,她一定比盛月姬更知道怎么俘虏男人。
  她愿意吗?
  这问题很严重啊!
  “哥哥,橘子……”小可怜在旁边站了半天了,眼看着橘子要被殷九野吃完了。
  殷九野一口把剩下的橘子全塞进嘴里,故意夸张地动着上下颌,向小可怜示威。
  “哇!”小可怜一下子就被气哭了呢。
  二狗子:“唉呀我去,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阮阮,九阴真经这干的是人事吗?”
  温阮指着殷九野,对画嵬说:“要有自信,但不要像他一样。”
  画嵬一下子笑出来,露出两颗血妈可爱的小虎牙。
  温阮心想,这颗龙珠我势必要救!!!
  什么龙珠都往后稍稍,让我先救这颗,谁也别拦我!
  一番闲话后,画嵬对温阮没那么害怕了,但依旧有些拘谨,不敢靠得她太近。
  “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吗?”温阮抱过二狗子在怀里,笑着问画嵬。
  画嵬郑重地点头:“自然,姑娘若是为了这些小朋友来的,我又岂有拒绝之理?”
  温阮笑道:“那就好。”
  只是画嵬忽然很紧张地看着温阮,急迫地问:“对了温姑娘,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将这里的事说出去?”
  “当然,我会为你保密的。”温阮点头,笑容微深,他是想说,不要让盛月姬知道。
  温阮与画嵬辞别,同殷九野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
  他们的马车被人偷了。
  她望着空荡荡的栓马桩,看了看殷九野。
  “看我干嘛?”殷九野一脸无辜。
  “从此处走回侯府,需要多久?”
  “以姑娘的脚程,怎么着也得两个时辰吧。”
  “……”
  行吧。
  殷九野看了一眼被他藏起来的马车,暗戳戳地爽。
  我让你跟画嵬说那么多话,我让你说我坏话。
  等你走到脚疼的时候,我看你怎么求我。
  温阮不得不步行回府,殷九野手里捡了根枯枝随意地划拉着,问:“画嵬对盛月姬百般依赖,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几件事就有所改变的。”
  “我知道。”
  “那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菩萨。”
  殷九野看了她一眼,嫌弃。
  但温阮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兀自笑了下。
  “姑娘笑什么?”殷九野问。
  “我在笑……”温阮想了想,道:“盛月姬好眼光。”
  “姑娘羡慕?”殷九野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危机感。
  “我羡慕的话,你想说什么?”温阮故意问。
  “姑娘说过不喜后宫。”殷九野真的有点紧张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女人是很善变的吗?”
  “拉出来的屎还能嘬回去?”
  “……”
  温阮停步,抬头望着个头远比她高许多的殷九野:“阿九,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吃什么醋?”殷九野双手一背,下巴一抬,鼻孔朝天。
  “那就可惜了,原本我也可以把你收进我的后宫的。”
  “……温阮你是不是想死?”
  “大胆!”
  “温阮,温阮温阮温阮,我就叫了,怎么着?”殷九野指了指四周:“我跟你说啊,这荒郊野外的常有野兽出没,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我不信。”
  “你不信?你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找个捕兽夹出来看看。”
  “我不信你会把我扔这儿。”
  “……”
  殷九野败了。
  他拱手:“姑娘您请,在下一路随行。”
  温阮转身,忍着笑意。
  羡慕她是不会羡慕盛月姬,后宫也不会开,毕竟她没那么好的肾,她只是觉得——
  画里乾坤,不及卿颜,画嵬明明是个天才,却偏偏在人情世故上懵懂迷茫,搞养成系可太他妈带劲儿了,盛月姬真的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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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七颗龙珠里, 画嵬最特别,他孤僻内向,羞涩木讷,而且极易受惊,是个敏感又脆弱的小可怜,所以盛月姬对他最为温柔, 那几乎是一种带着母性光辉的温柔。
  那等温柔宠爱, 深为其他几颗龙珠羡慕。
  画嵬也没有让盛月姬失望,他盲目地将盛月姬视为他的救赎,他的孤岛, 他的命运。
  毕竟,吃尽了人世间所有苦头的人, 只要给他一点点甜, 都会视为无上恩典。
  但这公平吗?
  走回去的路实在是太长, 温阮连猫都抱不动了, 让殷九野替她抱着。
  而且一路无聊,她也就开始跟殷九野聊天。
  比如,搭殷九野的话头。
  殷九野说“假如没有盛月姬, 画嵬未必有此刻的成就。”
  “我没有否认盛月姬救他之功。”温阮说道,“但我也不认同盛月姬对他的态度。”
  “如何说?”
  “画嵬对盛月姬是畸形的依赖,盛月姬在毁掉他的人生。假如有一天盛月姬对他厌倦了, 这画嵬就完了,而盛月姬对他厌倦的可能性无限大。”
  殷九野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温阮所指“盛月姬是故意的。”
  温阮点头“对啊, 过去收养画嵬的师父囚禁的是他的身体,盛月姬禁锢的却是他的灵魂,本质上他们并没有区别,画嵬的师父是想从画嵬身上得到名利,而盛月姬想从画嵬身上得到的是成就感,相比之下,我觉得盛月姬这种做法更可怕,因为最初的画嵬还知道要逃,现在的画嵬,连逃都不知道了。”
  殷九野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盛月姬喜欢那些男人,是喜欢他们身上的特质,所以,盛月姬一直温养着画嵬,却不让画嵬走出曾经的阴影,也是这个原因吧,她要让始终保持着最初那份让她喜欢的孤独感和脆弱感。”
  温阮笑了下,说“不错,他身上的孤独感和脆弱感的确很迷人,但如果把这当成自己的私藏就过份了,剥夺了他未来的可能性,盛月姬在腐蚀他的人生。”
  殷九野又道“画嵬自己也清楚盛月姬喜欢他什么,所以甚至不敢让盛月姬知道他在外面收养了这么多孩子,因为这是他改变的苗头,会触怒盛月姬,难怪他让你帮他保密。”
  “嗯哼。”温阮轻哼了一声。
  殷九野看了看温阮的侧脸,笑道“所以,你是在帮画嵬重塑人生吗?”
  “不敢担这么大的美誉,我只是觉得,画嵬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丹青天才,而且身世凄苦,就此毁去,未免残忍,再者……”
  温阮笑了下,偏头对上殷九野的眼睛“只要画嵬见过了听白楼以外的世界,这个更广阔,更精彩,最干净的世界,知道一个正常人应该怎样说话,怎样生活,怎样去追求爱与自由,你觉得盛月姬还能困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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