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缓缓开口,“以后我动筷,你才能动筷,我吃过的菜你才能吃。”
“陆泽,你够了没有,你不要太过分了!”
哗啦一声。
陆泽将桌子上的桌布一把拉掉,所有的饭菜全都摔在了地上。
一如前世,她所做的那样。
陆泽把前世她说过的话还给她,“做不到就别吃。”
陆泽说罢,转身离开,吩咐佣人一会儿熬粥送到书房。
毫无留恋,毫无尊重。
就像对待一直任打任骂的小狗。
邵思晴脸色苍白,胸中有一团火在烧,烧的她整个人快爆炸了。
她干脆把餐桌推翻了,砸碎了花瓶,砸碎了茶几,砸碎了一切能砸的东西。
然后她站在一片废墟中站了很久。
半个小时后,厂家的人来了,十多个人三两下就把所有的碎片都清理了。
客厅再次焕然一新,所有的家具花瓶都和刚才她砸之前一模一样。
等厂家的人走后,原本狼藉的战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像她的愤怒,不管怎么发泄都伤不到陆泽,都挣脱不开这个牢笼。
邵思晴回到卧室,打开灯,打不开。
佣人说道:“邵小姐,先生吩咐断了你房间的电,希望你能对今天的行为进行反省。”
黑暗是最能吞噬一个人的。
当你处在黑暗中,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朋友,没有月光,恐惧和无助会紧紧包裹着你,一点点的吞噬着你的生命力。
直到黎明渐起,看到太阳的那刻,会哭。
不需要一天又一天的重复,只需要一周,一周的时间就可以驯化一个人。
邵思晴像木偶一样的活着,像木偶一样的忍耐着。
穿陆泽喜欢的衣服,穿陆泽喜欢的鞋子,化陆泽喜欢的妆,吃他要求她吃的健康食物。
她感觉自己会活很久,长长久久的活着。
一生一世在这个牢笼中。
可是,一年后的某一天,吃完早饭,陆泽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邵思晴灰暗的眼睛动了动,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泽。
陆泽再次说道:“你自由了。”
邵思晴囚禁了原身一年,他也囚禁她一年,很公平。
前世,原身杀了她,也交出了自己的命,也很公平。
“不,我不走。”
长久的淫威之下,邵思晴不敢反抗,不敢挣扎,只能顺从,她已经不敢奢望踏出这道门了。
她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一只认命的金丝雀。
陆泽再次开口道:“你可以选择继续住也可以选择离开,我和邵家的合作也结束了,不用有所顾忌,同样的,我也会离开。”
陆泽说完就走,撤走了所有的保镖。
佣人甚至收拾了陆泽的所有东西。
他搬离的毫不拖泥带水。
邵思晴又在公寓里待了三天,和被囚禁是一样的作息,早上八点起床送陆泽离开,晚上七点等陆泽回来。
可是,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都没有人。
直到某一天,她终于意识到,啊,那个恶魔真的走了呀。
邵思晴走出房门的那天,下着倾盆暴雨,她走进雨中,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只觉得崩溃。
她淋了很久的雨,在雨中哭了很久。
才从虚幻的不真实感走进现实。
才真切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过去的一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她不敢招惹那个恶魔,不该。
陆泽和邵思晴分手的消息没有通知任何人。
以至于同学聚会的邀请卡寄过来的时候,邀请的是他和邵思晴两个人。
他想了想,让麦粒把邀请卡拿去复制了一张,去掉了自己的名字寄给了邵思晴。
然后给邵思晴打了个电话,让她去一趟。
哪怕是隔了一个月那么久,即便只是经过电话,邵思晴听到陆泽的声音都本能的汗毛直立,不敢拒绝。
她甚至完全按照陆泽的喜好打扮梳洗,穿着保守的裙子,七厘米长的高跟鞋,坐着他喜欢的黑色商务车去的同学会。
第102章 继承者之战(1)
同学会是在离学校不远的高档酒店进行的。
来的人是不同班的,但是都是和陆泽,邵思晴相熟的人。
或者说,或多或少接触过他们俩的人。
邵思晴一进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邵思晴整个变化好大,现在完全像一个古典淑女了。
而且她瘦了好多,即便是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脸上的沧桑。
召集人文丹鸿率先打破沉默,“晴晴来了啊,快,请坐,你不知道,我们刚才还说呢,你和阿泽两个人真有意思,以前在学校是你追着他跑,后来工作后是他追着你跑,听说你和他和好了,咱们一群媒人可高兴了呢!”
“是吗?”邵思晴脸皮抽动了两下,“陆泽他没来吗?”
“你不知道吗?”程莲花打趣道:“阿泽没告诉你他不来吗?是不是给你准备惊喜去了?”
“他不来?”
“对啊。”
他陆泽不来她装毛线的装!
邵思晴一把撤掉头发上的复古风头饰,原本就瘦的只剩骨头的脸,因为狰狞而更加可怖。
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邵思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恐怖阴森的表情看着所有人。
仿佛一只凄厉的恶鬼。
程莲花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的问道:“晴晴,你怎么了?”
“怎么了?”邵思晴恶狠狠的等着她,眼珠子仿佛马上就会从血窟窿的眼眶中滚下来,“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她如同带着阴风般一步一步来到所有人面前,“都是拜你们所赐啊。你们不是希望我和陆泽在一起吗?没错,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了,你们高兴了吧?”
邵思晴抓住桌子上的餐盘,啪的一声砸碎在桌子上,手死死的那尖锐的碎片。
雪白的肌肤,殷红的献血,还有那残损的碎片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
文丹鸿赶紧和几个男人一起站在女生前面,保护所有人,“你疯啦?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不是你追的陆泽吗?我们只是在帮你!”
“帮我?所以我现在在感谢你们啊!”
邵思晴一见到这些人就想起当日她逃跑流浪的时候那些无数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不厌其烦,自以为好心劝她回去的嘴脸。
恶心,太恶心了!
早就被陆泽折磨的疯掉的邵思晴已经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推测了。
她直接用碎片刺了过去,文丹鸿抓住她的手腕,夺走碎片,想要抓住她,怎料邵思晴直接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那是如同杀父仇人一样的撕咬,竟然活生生的从文丹鸿的手臂上咬下一大块碎肉。
“她疯了,疯了,一起上啊,快抓住她!”
文丹鸿疼的推开邵思晴,“疯婆子!”
邵思晴被摔的装向收银台,砸中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是,我是疯了,被你们所有人逼疯的!”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想要站起来,却看到了一张梳洗的脸,“张姐?”
她笑了,“真是好巧啊。”
“不不不,你认错人了。”张姐抱着脑袋,死也不抬头。
她被陆泽开了,赶出了原来生活的城市,辗转来到这里,年纪又大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怎么就那么巧又碰到了发疯的邵思晴呢?
邵思晴从别桌摸到了一把西餐刀,一刀扎穿张姐的手掌,“认错了也没关系!”
张姐嗷嗷直叫。
周围的人早已经跑干净了。
邵思晴追了出去,一个人都没了,她嗤笑一声,扔掉带血的西餐刀,理了理头发,走了。
第二天,警察找到她带她去问话,邵父邵母听到消息都急疯了。
又是安抚伤者,又是找律师,总算把邵思晴从警察局里带出来了。
从警察局里出来的邵思晴温顺乖巧的告诉邵父邵母,她只是和陆泽分手心情不好,一时失控。
邵父邵母也没当一回事儿。
邵思晴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马上要到冬天了诶,她突然重新找到了人生意义,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那就是,把当初在她耳边念叨过的所有人都一个一个的找出来,慢慢的折磨他们。
这个游戏,她能玩很久。
她如同一只毒蛇一样的吐着蛇信子。
……
这一世,陆泽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把公司捐赠了出去,这一生他踏足山河大地,唯独为踏足过老家陆家的一寸土地。
六十岁,他选择了回到了系统空间。
616再次结算积分:“宿主,任务完成的非常好,获得积分一万分!”
“嗯?”陆泽缓缓开口,“原身突然从佛系青年变得积极向上拓展视野,崩了人设呢?”
已经好几个世界,默默结算积分,不敢多话的616讨好的笑道:“这种小事情,我们系统不在意。”
你都能手撕系统了,我能跟你在意吗?
616默默在的心里委屈。
“不行,规则就是规则,崩人设扣积分。”
616:“……”
你还真执着啊。
要不要给你鼓鼓掌啊。
616:“那你说扣多少?”
陆泽略微思考了一秒钟,“扣一千。”
“好。”616重新结算积分:“任务完成,获一万积分,崩人设扣一千,这次总共获得九千积分。”
陆泽满意的点头,“去下个世界吧。”
……
“钱都没有,你生我干什么呢?”
“你说说你,连一双限量款的球鞋都买不起,你把我要回来干什么?啊,你说啊!”
“你去找你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啊,你找我干什么?”
“老不死的,给我滚!”
……
陆泽刚刚醒来,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紧接着就是砰的摔门声。
刚刚骂完他的男孩就这么走了。
既然人已经走了,陆泽干脆闭上眼继续接收记忆。
原身四十岁,十八岁的时候在村里办了婚礼,然后带着老婆出来打工,一年后老婆怀孕,生下一个儿子。
只是没想到,那天有一辆公交车出事故,很多人都受了重伤,整个医院都很乱。
儿子就和别人抱错了。
抱错的那家姓朱。
家境比原身家好,但也没好太多,否则两家也不可能会住进同一家医院。
原身的老婆生了孩子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断断续续的吃药,原身为了照顾她所以工作上一直没办法长期坚持做,这样过了五年,老婆也去世了。
老婆没了,只留下唯一的骨血,原身对儿子是要多疼爱有多疼爱。
家里有钱都紧着儿子陆荣。
而且原身本事有限,所以家境依旧不好。
而朱家,朱父恰巧碰到了一个好的机会,渐渐发达了,再就职培训选择了it进修,配上了互联网浪潮,工资待遇比传统行业要好两三倍,然后多买了几套房子和商铺,又碰到了房价暴涨,又把房子变现了。
这下手里就有了几千万的现金,四十岁碰到中年危机,也就干脆在家开了个店,吃一年几百万的银行利息,一家人日子过的十分顺遂。
所以,朱孝的日子就过的十分舒服。
没想到二十岁的时候朱孝出了车祸,需要输血,这一做检查,以朱父的血型根本生不出朱孝这种血型的孩子。
朱母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出轨,于是三个人都做了dna检测,这才发现朱孝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朱父朱母找到了当初生产的医院,好在是人民医院,这么多年还在,档案也在。
两人把当时所有生孩子的产妇资料就要了过来,一家一家的找,终于找到了原身。
这时,原身才知道,坏了,两个孩子抱错了。
那咋办呢?
原身不知道,于是问,“要不,干脆换回来?”
这只是原身不知道怎么办就本能反问,朱父朱母原本是打算两个孩子都当自己儿子的。
既然原身这么想的,那么他们也不好抢走人家的儿子,于是又把两个孩子调换回来了,还去改了户口本。
两个儿子换回来了,朱孝成了陆孝,陆荣成了朱荣。
原身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朱荣当然很高兴,回到自己亲生的有钱的爹妈身边,再也不用过穷日子了。
于是,朱荣欢天喜地的走了。
原身很伤心,没想到掏心掏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竟然对他没有一丝感情。
紧接着,陆孝死赖在朱家不肯走,赖了好几天,朱父朱母是劝了又劝,说原身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们也不舍得陆孝,但是那是陆孝的亲爸,他要求换回来,他们也没办法。
这下好了,陆孝心里记恨上了原身,回了陆家之后作天作地。
尤其,陆家穷啊,一穷二白。
陆孝享受惯了好日子,平日里在同学中间也是倍儿讲面子的,出手阔绰,现在一下穷了,大起大落,加上对原身的记恨,时常辱骂原身。
陆孝受不了这苦日子,于是就去找朱父朱母哭诉,说原身逼他打工,逼他赚钱,逼他向朱父朱母要钱,当初原身之所以要求把两个孩子交换,就是想着利用他找朱父朱母要钱,让原身自己过好日子。
朱父朱母虽然觉得原身不地道,但是也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受苦,于是不断的给陆孝钱。
这钱,陆孝都用来请客吃饭了。
可是很快,朱父朱母给陆孝钱的事情就让朱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