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云洲传来雪灾急讯,陆录和陆钥一边指挥着救灾,一边带领着大臣以此为借口向小皇帝发难。
庚世仁自然也被撤职查办,由陆泽的人接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京城的空气都布满硝烟。
第六天,陆泽带领京城守军一万和御林军冲入皇宫,包围了勤政殿。
皇帝躲在太后身边瑟瑟发抖,只有一千禁卫军护卫着他们。
太后脸色苍白,病体未愈,沉痛的和陆泽遥遥相望,“摄政王,你可是先帝亲赐的王爷,今日带兵入宫谋逆,可对得起先帝?”
“太后,局势如此,人力难违。”
“摄政王,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太后再次问道。
“遗臭万年,求之不得。”陆泽淡淡的说道。
何况,他要的就是一个逆臣贼子的名头。
陆泽举起手,众将士全部听命。
张阁老和庸亲王突然带兵赶到,加入禁卫军中,他这一万就是庸亲王所带来的雷州兵马。
这下局势难说了。
张阁老说道,“摄政王,僵持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还请摄政王三思,收了兵马,老臣相信皇上定不会怪罪于摄政王。”
“笑话,本王两万三千人对你们一千禁卫军,谈何两败俱伤!”
“摄政王?”
陆钥直接打算张阁老的话,高声喊道:“雷州参将听令,包围勤政殿!”
一声令下,雷州军士全体调转枪头指向皇上。
张阁老惊慌失措。
陆钥再次说道:“长安,到我身边来。”
原本一直扶着庸亲王的长安郡主突然松开庸亲王,在万人瞩目之下走向陆钥,站在她的身边。
显然两人早已私通。
庸亲王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荣世子赶紧扶着他,对着长安破口大骂。
长安反而冷静的说道:“爷爷,哥哥,时局如此,投降吧。”
“长安啊长安,你糊涂啊!”庸亲王老泪纵横,“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爷爷,哥哥是世子将来会继承您的位置,我只是一个无权将要远嫁外地受人轻视的郡主。爷爷,我也想要权力,让天下人都不敢轻视的权力。”
长安郡主说道:“我不要再绑在别人的裤腰带上活着,我不要再忍受别人的羞辱还要假装听不见,我要拥有不仅能主宰我自己命运还能主宰别人命运的权力。”
庸亲王愤怒的质问道:“你一个女人本来就该待在后院,要权力有什么用?三从四德你都忘干净了?”
长安冷声说道:“爷爷,女人对权力的野心从来不会小于男人,只是你们用爱情和规矩的谎言将她们围困在了后院而已。”
“出卖皇上,谋取利益,你以为你背叛了我们,摄政王就能饶过你吗?你别忘了,你也是皇家的人。”
“爷爷,您别忘了当年父亲也是将郑王出卖给先帝才有了御赐皇姓,才有了庸亲王府今日的荣耀。郑王和父亲可是从小长大的良友兄弟,怎么父亲做的,我就做不得了?
先帝为了权力尚且可以杀父嗜兄,如今不也被尊为圣君。权力斗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立场不同,谈何出卖?我没有出卖爷爷,我想对付的是圣上。”长安郡主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剑,直指小皇帝,“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这是我抓住权力的唯一机会,输了,我认,赢了,从今天开始,庸亲王府的主人就是我!”
“爷爷,就算今日没有我,雷州军士仍旧听命于皇上,难道皇上就有胜算吗?州郡已经全部在摄政王的掌控下了,我是在保全庸亲王府!皇上从来就没有胜算,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忠心,让庸亲王府上下跟着皇上一起毁灭?爷爷,只要你今日退了,庸亲王府就还能屹立不倒。您可考虑清楚了。”
庸亲王犹疑的目光看向皇上和太后。
荣世子说道:“爷爷,你可不能糊涂,叛贼的话怎么能信?”
长安说道:“爷爷,雷州军士听命的人是我。”
若不是有这个底气,她如何敢放弃一切投奔明珠郡主?如何敢说保全庸亲王府?
“罢了。”庸亲王一声叹息,闭了眼,让开了位置。
陆录命令道:“冲!”
万军齐发,一千人根本没有阻挡之力。
很快小皇帝就被缴械抓捕,太后在芙蓉的护持下看着一地的尸体,想到先帝的嘱托,捡起地上的染血的长刀比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住手!都给我住手!”
陆泽:“别听她的,继续。”
太后:“……”
太后泪流满面的说道:“你让他们住手,否则我真的会杀了我自己,让你后悔一辈子。”
陆泽面无表情,“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假装,我知道你爱我。”太后划破了自己的肌肤,鲜血瞬间冒了出来,“阿泽,我求你,你放过皇上吧,他是我儿子……我求求你,撤兵吧。”
陆泽走到太后面前,“你知道这场战争背后有多少人的命吗?我今日撤兵了会有多少人死吗?”
“我会让皇上别伤害你们的!”
“你做不到!天下也没人可以做到。”
陆泽冷声说道:“要死就死吧,你以为你死了我会痛苦终生吗?不管你死不死我都是这天下的皇帝,坐拥万里山河,后宫三千,难道仅仅因为一个初恋的死亡就会痛苦一生吗?”
“不会。”陆泽用直白且残忍的话打破太后一直坚信的爱情幻想,“我最多不过在将来漫长的岁月中,忙里偷闲时偶尔想起还有你这么个人,假意伤感一下,以后史书上自会写上我陆泽重情重义的一笔。”
“我知道你在故意说狠话,你就是想用这样话让我不要自杀,不要逼你。对不起,阿泽,我也没办法,我是一个母亲,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说着,太后闭上了眼,用力的一划,她以为陆泽会挡下这一刀。
可惜,没有。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刀划破了她的脖子,她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死了。
芙蓉痛哭,直骂陆泽,“摄政王!你现在满意了吧!你逼死了最爱你的女人!也逼死了你最爱的女人!午夜梦回,你的心就不痛吗?”
陆·坏人·泽,“她的爱我感受不到。”
芙蓉愣了,抹去眼泪撞柱自尽,追随而去。
陆钥提着剑,剑尖在地上划过,还在滴血,一步一步如地狱恶魔一般走向小皇帝。
小皇帝惶恐的后退,“玥儿,你真的要杀朕?”
陆玥没有理他,“玉雪梅,你再不出来,你心爱的男人可就真的要死了!”
“好,你不出来是不是?”陆钥一剑刺向小皇帝。
砰地一声。
陆钥肩膀挨了一个石子。
陆录大喊,“阿江。”
阿江立刻扔过去一把弓弩,这把弓弩是特制能连发五箭。
陆录瞄准殿墙之上的某人,五箭连发。
可惜还是被躲了。
玉雪梅趁机对着陆钥扔出了三枚暗镖。
陆钥狼狈后退。
阿江立刻挡在陆录面前。
“都让开。”陆泽一声喝下,众人皆退了下去。
冷傲放下玉雪梅,冷冷的看着陆泽,“今日,我就要让你为了父母偿命,你知道他们……”
“我不想知道。”
要打就打,不要每一次都来一段深情独白。
看得牙疼。
陆泽直接拔剑冲了过去!
陆泽的速度很快,就像一道光闪过,冷傲甚至来不及动一动,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别说其他人,就连616都惊了一大跳,过了好久才平复了紊乱的电波。
它是知道原身武功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啊。
宿主真的好厉害,居然能跟原身融合的那么好。
看他平时偷懒不练功,还以为连原身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呢!
616不由得对陆泽更敬佩了。
冷傲死了,剩下的就是玉雪梅了。
陆钥没兴趣和人单拼,直接指挥人把玉雪梅绑了,准备一剑了结了玉雪梅。
这时的玉雪梅再没了傲气,楚楚可怜的看向陆录,“阿录,救我!”
陆录刚要说话,陆钥问道:“哥哥,若是她杀的人是阿江,你还要阻止我吗?”
闻言,陆录别开脸,不再说话。
一切尘埃落定。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陆泽已经踏上九五至尊之位。
皇宫的变动很大,但是对于远离这片红墙绿瓦的京都百姓来说,直到宣布改国号,新帝登基,众多老百姓跪拜叩首才知道皇帝换人了。
至于换的是谁,他们不知道,也不在意。
陆泽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迎接万人朝贺。
典礼结束后,陆录和陆钥相对而战,陆钥道:“下一场战争该是你我了。”
“父亲将州郡分于你我二人之时,想必就是如此打算。”
转眼十年过,庸亲王府新人换旧人,平安郡主开始成为王府主宰。
十年,在统治稳固之后,陆泽陆续废除了科举保荐制度,开设分类恩科,把门阀世族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
紧接着,陆钥和陆录在他的默许下开始为了太子之位竞争。
太子之争到了白热化,而陆泽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上朝,每天从皇宫东面走到西面,再从西面走到南面,从南面走到背面,皇宫再大,十年也逛够了。
古代再好玩,也没有网游,手机,wifi,电影,电视剧,没有飞机不能去天南地北,最重要的,不能买买买各种乐高手办跑车!
陆泽想起了曾经他作为一个富二代的风光,躺在游轮上喝香槟,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买买买,然后送送送,那是多爽的日子啊。
现在,呵呵,琴棋书画诗酒花,真高雅,他这个俗人受够了!
他想驾崩!
好想驾崩!
特别想驾崩!
于是陆泽把陆钥和陆录二人叫到跟前,“朕要驾崩了。”
“啊?”陆钥陆录二人齐懵,太医前不久不是才给父皇做了体检,说父皇的身体壮如牛吗?
陆泽道:“给你们三天时间分出胜负。”
“哈?”
陆钥陆录面面相觑。
陆录问道:“父皇的意思是让我们三天内决定谁继承父皇的位置?”
“对。”陆泽点头。
陆钥沉思片刻,“父皇,要不要宣太医看看脑子?”
“滚!”傲娇陆泽在线暴躁。
陆钥和陆录逃命一样的溜了。
三日后的子时,皇子府被重重包围,陆钥身穿银色铠甲,双手背负身后,领兵走进皇子府。
陆录恭候多时,浅笑着给陆钥泡了一杯茶,“这么心急来我的府邸?”
“进来之时,畅通无阻,想必哥哥留有后手。”
陆录笑道:“既然知道,还敢来?”
“富贵险中求。再者,哥哥又怎知我没有后手。”
“好,不愧是父亲的女儿,我的妹妹。”陆录赞赏的看着陆钥,拍了拍手,埋伏的弓弩手齐齐将陆钥一行人围住。
陆录站起来,目光冷淡,“可惜还是太心急了。”
这十年,陆钥又长高了几分,已经能和陆录平视,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回答陆录的话。
突然,冰冷的长剑落在了陆录的脖子上。
他睫毛颤动,难以置信的转身,“阿江?”
“嗯,是我。”阿江不敢看陆录,别过了脸。
“什么时候?”陆录一把抓住长剑剑端,鲜血顺着长剑落在地上。
他要一个答案。
这些年,经历了叛乱谋逆,他已经很少相信人了。
可是阿江是不同的。
是他认定了一辈子的人,他的部署他从来没瞒过他,他的军队阿江可以随意调动,他的一切他都愿意与他分享。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背叛了他。
“哥!”见了血,陆钥担忧的叫道,父亲教导,太子之争,与兄妹之情无关。
陆录却只是在质问阿江,“什么时候背叛的我?”
阿江只是沉默,没有说话。
陆钥定了定心神道:“哥,阿江一开始就是我派去的。”
陆录放开了手,目光冰冷的看向陆钥,“解释。”
“哥,你太自信了。你是世子,在你心里一切理所应当就是你的。可是我不一样,我得自己去争取,父亲给了一个机会,我必须抓住。所以从一开始父亲给了打开了欲望的口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早晚会和你对上,必须立刻下手。”
陆钥说道:“哥,从来都是长子嫡孙继承家业,你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把我当对手,直到父亲把州郡平分你我二人,你才真的把我,一个女人放在了平等竞争的位置上。哥,你输在了时间上。”
是时间吗?
陆录沉沉的目光落在陆钥身上,从阿江背叛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输了。
他的一举一动阿江恐怕全都告诉了陆钥。
所以一开始他就输了。
但是不是输在了时间上。
良久,陆录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认输,但是……”
陆录拔出长剑,削去了阿江头上的束发,青丝散落。
他说,“但是,阿江,我不想再见到你。”
阿江突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从他跟着陆录开始就没跪过。
陆录常说阿江的骨头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