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军营里什么没干过,不过是当个小警员,英雄落难时,大帅,你看着,我以后会起来的。”
陆老大豪言壮志,等到了警察局一看,陆老二也在。
现在两兄弟中间没有乔桥了,却一夜恍如隔世。
陆老二一时无言的看着陆老大,再一次想起了那众目睽睽之下怯懦的自己。
他一向自负却在生命和尊严之间,抛弃了尊严,丑陋无能愚蠢到了极点。
陆老大就像一面相反的镜子,只要他在,就会时时刻刻提醒他什么是羞辱。
陆老大和陆老二的身份,只有警察局长知道,所以他们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优待。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工作,等真正接触下来,两兄弟才发现有多难,贩大烟,招妓的,打架斗殴的,赌场火并的,还有偷鸡摸狗各种宵小之辈。
大部分人背后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不可一概而论。
还有最大的问题,洋人。
这群洋大人把三个男人推到了河里,只因为他们其中一个认为华国人太笨不会游泳。
结果三个男人中有两个不会游泳的淹死了。
那四个洋人统一的金发碧眼,有些还穿着军装,他们连警察局都不愿意去,坐在亭子内抽烟喝酒。
陆老大和陆老二跟着老资格的沈将来盘问经过,那四个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沈将陪笑道:“各位大人,小的也是走个流程,这事确实是那两个男人不会游泳自己淹死的,但是笔录还是要做的。您几位行行好,让小的交个差?”
陆老大暴脾气直接扯着嗓子问道:“你干嘛呢?你是来办案的,不是来跪着乞讨的!”
陆老大是个莽夫,做事全凭心情,可是陆老二知道其中的厉害关节。
这几个洋人都是有豁免权的,华国的法律判不了他们。
就算在他们国家的法庭上判了也是回他们本国执行刑法。
以前就有这样的案例,洋人的法庭裁判大多数都无罪释放,就是判决服刑几年,最后几个月就可以出狱了,甚至可以回到华国的土地上继续逍遥。
谁能奈何?
何况,现在大总统刚和洋人议和休战,此时是万万不能开启战事的。
如果这几个洋人在他们西南地界出了事儿,引发了争端,大总统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父亲现在刚和东北闹上,还没解决,如果大总统这边,那就危险了。
“哈哈哈。”四个洋人看了陆老大一眼放肆的笑着,其中一个蓝眼睛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别说我推几个华国人落水,就是我把你们都推下去,也没有人敢在我们大y帝国的枪炮下审判我,我是y国人,华国人没有资格向我问罪。”
“你杀了人,老子是警察就有资格逮捕你!”陆老大说着掏出了手铐,沈将一巴掌拍陆老大脑袋上,“新来的,新来的,不懂事,不懂事,让几位笑话了。”
说着,沈将就往下按陆老大的头,想让他赔罪,可陆老大常年在军营里训练,哪里是沈将能撼动的?
他就是不低头,甚至手慢慢的抓在了枪套上。
陆老二按住他的手,摇头,“你这么做会害了帅府。”
陆老大不服,陆老二联合沈将把他控制住。
那蓝眼睛却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动作而感到愉快,他不满意的说道:“你们今天来质问我们,是对大y帝国的侮辱。我会向你们的署长反应给予你们严厉的惩罚。”
“你这个洋鬼子!”
陆老大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就算是洋人见了他的面也得顾忌三分,什么时候被人踩在脚底下过?
他忍不了这口鸟气,陆老二一记手刀把暴发边缘的他给劈晕带走了。
陆老大一醒过来,就看见陆老二那张脸,一拳头直接打了过去。
陆老二毫无防备,青了一只眼,“陆恒,你他妈有病啊!”
陆老大坐起来,穿好衣服,“陆老二,你个孬种!”
孬种二字击中了陆老二最敏感的部分,他再次想起了订婚宴上沦为全城笑柄,每天都能听见无数嘲笑的自己。
拳头一点点的收紧,他如狼般瞪着陆老大,想狠狠的揍陆老大这个莽夫一顿。
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大总统称帝之心昭然若揭,北平暴动不断,连他们这里前几天也才进行完一场游行示威运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再多得罪一个外敌有什么好处?
大总统要和,难道他们帅府和大总统对着干吗?
“跟你说不通!莽夫!”
“莽夫又怎么样!咱爸没文化没脑子也是粗人一个,还不是照样当大帅!”陆老大与有荣焉的吼道。
陆老二已经气到没语言了,“你把爸当没脑子,你真是……真是有种!”
陆老二说完转身就走,他又不傻,订婚宴周围手持步枪待命的亲兵,荒诞的订婚宴,还有莫名其妙死掉的东北和RB勾结的马帅。
父亲之心,昭然若揭。
或许很多人被父亲那土匪蛮不讲理的外表给欺骗了,但是他相信,东南闫老狐狸绝对看出来了。
否则闫半山走的时候,怎么可能特意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把枪。
那是警告!
第72章 大帅威武(3)
“就算是当莽夫,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陆老大也是个特别轴的人,一旦认定了谁说都没用,他现在唯一怕的可能就是陆泽了。
陆老二听到背后扯着嗓子的声音,整个人有种难言又隐秘的难堪。
“没脑子!”他骂了一句,紧接着走了。
陆老大也哼了一声,气势汹汹的要去找那蓝眼睛的洋人算账。
此时,蓝眼睛的道尔顿正和商会会长邱旗山吃饭,陆老大拿着枪就冲了进去,“道尔顿,跟我走一趟。”
背对着陆老大的邱旗山重重的一拍桌子,“哪来的小警察敢到道尔顿先生的府邸惹事?”
陆老大才不吃威胁这套,直接走过去,虎掌抓在道尔顿的肩膀上,“道尔顿,跟我回警局吧,杀了两个人,你跑不掉了。”
道尔顿无奈的摊摊手,神情无比轻松自然的说道:“哦,不,邱先生,看来我们的生意是谈不了了。”
邱旗山阴沉着脸,猛的看向陆老大,正要开骂,却卡带了。
“陆大少爷?”
“没错,是老子。”陆老大冷冰冰的说着,一脚踹在道尔顿的腿上,逼迫他站起来。
道尔顿吃痛,脸上带上了几分怒容,“我警告你,我是y国公民,菲力·道尔顿少将是我的哥哥,就是你们陆大帅也不敢这么对我。”
“老子管你是谁,今天老子摁定你了!少废话!走!”
“陆大少爷,你这么做问过大帅了吗?”邱旗山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陆老大。
“大不了就是枪毙,老子不在乎!”
说着陆老大押着道尔顿直接来到了警察局,从警察局门口一进来,所有人都认为陆老大疯了!
陆老二没想到陆老大还真的把人给押回来了。
沈将眉头拧成麻花,连忙去禀告警察局署长,署长急冲冲的赶过来,一看,俩都是硬茬。
俩他都得罪不起。
署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让人给道尔顿搬了一把椅子,“道尔顿先生,您今天到此是有何贵干?”
陆老大不爽的叫嚷道:“署长,他杀人了!今天被淹死的两个华国人是他推下水淹死的!”
“什么两个月淹死的华国人?”署长瞪了陆老大一眼,“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什么我胡说八道,证人现在就在xx胡同,他亲口证实是道尔顿和他同伴把他和另外两个华国人推下水里,他因为会游泳才逃过一劫,他上岸后听见道尔顿和他的同伴在聊天,道尔顿和人打赌说以华国人的愚蠢学不会游泳,道尔顿输了还骂了好几句。”
“这个案子我没听过。”署长严肃的说道:“河内淹死的案子,今天只有一起,那就是三个男人不慎落水,因为不会游泳,全部淹死,没有活口,更不存在你说的证人。”
陆老大一听懵了,他大吼,“不可能!这个案子是我和沈将一起办的!”
陆老大从人群中把沈将抓出来,逼问道:“你说,你跟署长说到底有没有这个案子!”
“有是有,你记错了,没有活口,三个男人都淹死了,尸体都还在停尸房。”沈将低着头说,
“不、不可能!尸体是我和你亲自检查的,口供也是我和你一起录的!对方明明还活着!”
陆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所有人,道尔顿对着他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
署长无情的说道:“把尸体抬出来给他看看!”
很快,三具尸体都被抬了出来。
陆老大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第三个被抬出来明显没有浸泡痕迹的男人就是他录口供的那个。
他蹲下来一看,那男人的脖子上有清晰的被勒死的痕迹。
太多超越了陆老大想象的事情,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他整个人的世界观都产生了动摇,他急于证明事实,指着男人的尸体说道:“他是被勒死的!”
“那是水草。”
“凭什么说是水草!”陆老大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这陆老大怎么就说不通呢?
署长也是无语极了。
大总统要的是和平,要争取ym各国的支持。
道尔顿喝了一口旁边递过来的咖啡笑道:“不管这个人是怎么死的,现在证人没了,你还有证据证明是我推人下水吗?”
陆老大死死的捏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道尔顿打成猪头,他咬着牙关问道:“是你杀了他?”
“不不不,这位警官,你可不要污蔑我。”道尔顿相当绅士的说道:“我是一位遵纪守法的公民,怎么可能去杀一个低贱的华国人弄脏我的手?他是不慎落水被海草绑住了脖子淹死的。”
“道尔顿先生说的是。”署长谄媚的笑着,“因为我们不懂事的小警员真是劳烦您了,我亲自送您出去。”
道尔顿优雅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陆老大抓乱的衣服,微微抬高下巴,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署长勾着身子,恭敬的在前方引路。
陆老大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的站着,面沉如墨,没有人敢靠近他,也没有人敢说话。
一时之间,警察局安静的仿佛无人的坟场。
最后还是陆老二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他伸出手刚要安慰陆老大,陆老大直接把腰间的枪拔了出来,上膛,冲向门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警局内剩余的所有人一窝蜂的冲上去把陆老大摁住。
“放开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毙了他!”
“冷静点!”沈将大喊,“我们打不过他!”
“放屁,老子一个人就能毙了他!”
“我们打不过他的军队!”所有的人压住他,沈将蹲下来,看向脸已经憋成猪肝色陆老大,“你毙了他能怎么样?他哥哥是菲力·道尔顿,你毙了他,引发国际冲突,我们能打得赢人家的军队吗?毙了他,打一仗,然后再割地然后再赔款?”
陆老大总算卸了劲,大家这才放开他。
这时,道尔顿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身走过来,一脚踩在陆老大的脸上,y式的靴子底很硬,很快陆老大脸上就全是鞋印,“我告诉你,我的背后是大y帝国,你们华国人在我们大y帝国人的眼里不过都是一群华国猪,给你们短暂的和平就是为了把猪养肥了好宰,不然我们的鸦片,布匹都要销往哪里?不然谁给我们雪花花的白银。”
“他妈的,老子就是不活了也要毙了你!”陆老大破罐子破摔,牛虎之力全开,猛的从地上站起来,七八个人拉他一个都拉不住!
“压住他!”沈将大喊!
道尔顿张狂大笑,让署长带路,署长握紧了拳头,想抽他丫的,脸上却保持了笑容,“道尔顿先生,请!”
“再见了,华国猪!”
道尔顿一边往前走一边向后面还在挣扎的陆老大挥手。
砰!
巨大的一声枪响,仿佛开在每个在场人的心上。
道尔顿心脏晕染开一片红色,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谁开的枪?”署长问。
所有人都看向陆老大,陆老大的手还被他们死死的压住,根本没机会开枪,那么是谁开的?
所有人往后看,陆老二拿枪的手还举在半空中,保持着开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
马大帅死后的东北乱成了一锅粥,马大帅手下六大将军都想要他的位置,一边跟大总统上书要严惩陆泽,一边争取大帅的位置。
大总统说白了也就是自己统辖的那几块地界算真正的总统,到了几大帅的地界,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归顺他,他本身的控制力非常弱,所以陆泽这块,他只能发文谴责并且要陆泽给个交代。
而东北军谁当大帅,大总统一点决策权力都没有。
乱世,谁手里有枪有兵才说得上话。
陆泽不痛不痒的给回了个沉痛哀悼,又罚了点款意思意思,加上东南和中部两大帅的中和调停,这事儿,至少在新的大帅出来前,就算暂时过去了。
而另一边,医院内的乔桥也十分的着急。
他所在的医院分两个部分,盈利的和非盈利福利性质的。
安德鲁是基督徒,主要是在非盈利福利部门诊病治疗手术,而乔桥主要负责给他打下手,没有工资,一切都只凭借爱心,是无偿的。
医院能资援给福利的部分非常的少,所以常常来到医院的穷人都会面临没有药物救治的情况。
今天又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高的叫张强,断了条腿,矮一点的叫江风。伤了一条胳膊,女的下面灌脓,奄奄一息。
安德鲁检查后,把女子送进了隔离室,然后给张强和江风把腿和胳膊简单的包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