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凉烟(重生)——猫逢七
时间:2020-02-05 08:39:04

  她箭术考核之所以能拿下第一,宴星渊功不可没,两项并考的难度更甚,且她今日为了应对那些挑衅之人,夸下海口弄了个争夺全营第一的嘘头,若单凭她自己训练,不用想也知道,那定会成为最大的笑话。
  当到了地方,见到宴星渊从屋里行出时,凉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抱紧粗大腿。
  “二哥,听莲生说你过两日便要回前线了,小弟特意前来践行。”
  宴星渊挑眉:“你叫我什么?”
  凉烟笑起来:“当然是叫你二哥,你不总说我是你小弟吗?我这寻思着也该换个称呼了。”
  宴星渊淡淡扫过一眼:“今日你可是威风够了,叫我声二哥,是有事相求吧。”
  一眼被看穿,凉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进来吧。”宴星渊回身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长/枪放在一成会成口口,所以用/隔开了~~
 
 
第三十七章 
  宴星渊的屋子虽清简, 但比新兵营那边要好上许多, 好歹还有个堂屋, 桌上摆了酒菜, 墨莲生急不可耐扑过去抱着个酒坛子深嗅, 满脸迷醉:“曾经琼浆玉露也不觉香,如今再普通不过的清酒也能让我垂涎三尺。”
  凉烟落座,墨莲生递了碗满当的酒过来, 酒香浓烈,直钻鼻腔, 正想着如何推脱,宴星渊已抬手将酒拿至自己跟前。
  “三弟不会喝酒,别让他喝。”
  墨莲生又伸手撕下只烤兔腿递过来:“那就吃肉, 营里哪有这般大块的肉,这可都是你二哥在山上猎回来的,多吃点。”
  兔腿烤得金黄焦脆,闻着味都香,凉烟轻舔嘴唇, 捧起来咬上一口,又酥又嫩, 直吃得满嘴是油。
  墨莲生和宴星渊吃着小菜, 慢悠悠喝着酒,推杯换盏间,逐渐有了几分微醺之意。
  越喝,墨莲生那双桃花眼便越是潋滟生辉, 喝至最后,却是突地埋头哭了起来,哪还有平日里满脸带笑,欢快跳脱的模样,他一边哭一边骂,头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听不大清。
  凉烟肚子吃得滚圆,就只模模糊糊辩出易懂的那几句。
  “墨章你这个冥顽不灵的死老头。”
  “墨章你个杀千刀的,断子绝孙。”
  “墨章你别想我给你养老送终。”
  凉烟听得惊奇不已,朝宴星渊问道:“他喝了酒,怎的连自己父亲也骂?还骂的恁凶,断子绝孙,那岂不是将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营里条件清苦,喝酒只能用碗,端起来本该是豪放的模样,在宴星渊这里却是说不出的尊贵清雅,他动作很轻,每次只小饮一口,瑰粉的唇色浸了酒,透着诱人的亮泽。
  “墨章此人从为官来讲,极为不错,赤心奉国,但从为人尊长来说,他并非是个好父亲。”
  凉烟望着宴星渊唇上的酒色,突然也想尝尝酒是什么滋味,她只听人说过酒是苦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拿了只空碗试探着倒上一点,恰淹没碗底,动作的同时轻声道:“给说说大哥的事吧。”
  那边墨莲生停了哭,又开始一口一口喝着酒,喝完了就斜斜倚靠着,仰头一遍遍温柔轻唤着:“阿芷,阿芷,我每天都很想你,你到底在哪,阿芷......”
  凉烟见他眼角有泪渗出,刚拿出帕子,宴星渊便伸手拦下:“无需管他,哭一哭心里才能舒坦些。”
  凉烟收回手,端起碗轻舔一口酒,一股子辛辣瞬时直冲嗓子眼,龇牙咧嘴地慌着拿筷子夹菜,只心道这酒苦倒不苦,还挺香,就是太呛人,怎就有那般多的人爱喝?
  偏头看了墨莲生一眼,想来是世间活着有诸般不快的人太多,才喜借着酒意肆意,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宴星渊瞧着凉烟吃完菜仍吐着舌头的模样,淡淡道:“没喝过就别碰酒。”
  凉烟只沾上一口,面颊就烧红起来,心道这酒真厉害:“不喝了,酒不好喝,还是紫苏甜汤好喝。”
  宴星渊怪异地瞥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凉烟随即反应过来,哪有男子喜好喝甜汤的,直恨不得给自己嘴上来一巴掌,慌忙转了话题:“大哥嘴里叫着的,可是位姑娘?”
  “嗯,温芷,与莲生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宴星渊越喝酒,眼眸便越亮,缓缓讲起来,“墨章年少时是个贫寒书生,后来考取功名才在京都里安顿下来,不过那时也只是个闲杂八品小官,没多久娶妻生子,有了莲生。”
  “那时邻里住着的,是墨章的同僚,两人不大对付,那同僚家里同年也添了个孩子,唤做温芷,后来两家大人虽是不往来,孩子却整日里玩闹在一起。”
  “如此过了七八年,墨章得了帝王器重,就此青云直上,最后更是一跃成为了太子太师,换了府邸,就此两家在京都的一南一北。”
  “莲生与温芷还是经常玩在一起,后来情窦初开,自然而然互生情愫。莲生十五岁那年,与墨章坦白了与温芷的感情,并提出让墨家前去提亲,他要娶温芷为妻。”
  “只是墨章此人虽清正,但免不了有几分古板,将门当户对看得极重,认为温芷的身份够不上正妻之位,断然拒绝。莲生爱之入骨,莫说舍不得让温芷做妾,此后更是没想过让别的女子进门。”
  “父子两为此大吵一番,墨章将莲生锁在屋里严加看守,对于这唯一的子嗣,墨章早就替他铺好了路,正妻的位子留给了远安侯的女儿。”
  “为了让莲生死心,向来不屑权术手段的墨章,威压着让温芷的父亲辞了官,随即给了银两让他们一家子离开京都。”
  “只是他们一家运道不好,在回老家的路上遇上了劫匪,温芷的家人尽遭杀害,独留下温芷不知所踪。”
  “莲生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得到的却是这等晴天霹雳,苦寻半年之下,也未能找到温芷下落,因无望便索性当个了纨绔,成日与墨章作对。”
  “那远安侯如何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一个纨绔?墨章只好再次挑选合适的姑娘,只是挑一个,莲生就去招惹着告吹一个,几次下来,京都里已无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肯嫁给莲生了,章墨气得无法,便将他送来了这营里。”
  宴星渊说完之后,那边墨莲生的声音已彻底低下去,变成了细语呢喃,竟是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了。
  凉烟见宴星渊说话间半坛子酒已没了,面颊上染了几分清浅的粉,眼睛时不时会落至墨莲生那边,见他睡沉,便站起身将其扛至肩上:“将他送回房了,我便回来。”
  “嗯。”凉烟轻轻应了声。
  原来墨莲生喜欢的那个姑娘,叫温芷,着实可惜,本是绝好的两情相悦,现在却一个失踪,一个与家人怨恨渐深。
  凉烟现在管墨莲生叫大哥,情感上并未作伪,在这营里,针对嘲讽太多,难得的几份真挚维护就显得格外珍贵,她想帮墨莲生,思来想去,却也没个头绪。
  宴星渊折回时,便见凉烟满面愁容。
  “有烦心事?”
  凉烟压下心绪,随口道:“无事,只是忧心接下来的两项并考。”
  “骑术我教过你,行军路上你已驾驭得炉火纯青,越影神驹也远非其它马匹可比,不用缰绳无妨,至于枪法及后面的刀剑,今日先喝酒,明日夜里我尽数教你。”
  凉烟惊讶望过去:“二哥要一个晚上教会我枪刀剑?能行吗?”
  “明日再告诉你行不行。”宴星渊不再说话,只低垂下眉眼,又开了一坛酒。
  凉烟瞧着宴星渊越喝,面色越冷沉的模样,心头跳了跳,轻声劝道:“二哥莫要贪酒。”
  因喝了酒的缘故,宴星渊声音里带了丝挠人心肝的沙哑,脊背也不似平日那般挺直如柏,斜斜抬肘撑靠在桌上,掀起眼眸望过来,静若明渊,内里仿若有黑色海浪翻卷,一层层的厚重冰凉,似要将人淹没:“难得喝上一次,自要喝个痛快。”
  凉烟望进那双眸子里,更觉冷寒,刚欲找个说辞,宴星渊便先开口了。
  “夜深天寒,三弟先回去歇息吧。”
  想说的话被说出,凉烟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二哥你呢?”
  “我再喝一会,也该如莲生那般睡沉了。”
  宴星渊垂眸浅酌,清冷孑然的模样。
  凉烟想到明日还要随他练习兵器,唯恐他醉了出什么乱子,耐下性子道:“那小弟再待上一会,大哥醉了有我们在,你醉了,也总该有个人看着些。”
  宴星渊面上带了分淡淡笑意:“好,阿桑还是体贴的。”
  阿桑这个新称呼,激得凉烟摸着双臂抖了抖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过去,百无聊赖下,凉烟困倦得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桌子那头宴星渊面颊绯红,头上的发带不知在何时被取下,歪垂着头,绸缎般垂顺的发丝挡了一半脸,醉眼朦胧的眼半眯着,长睫轻轻翕动。
  醉了酒的宴星渊哪还有半分如云端孤鹤的清冷孤傲,眼下模样与往常可谓截然不同,再无禁欲,带着几分迷醉的慵懒风流,凉烟肆无忌惮打量起来,一时困意退去,精神抖擞。
  许是燥热,宴星渊抬手拉扯下,衣衫松垮垮耷拉下去,喉结轻动,健硕的胸膛显出两分。
  凉烟摸了摸鼻子,心道平日里他凭着一张脸便能让人看呆了去,没想到连身上的每寸肌肉也能生得恰到好处,直勾得人眼睛黏过去了,想转动都难。
  宴星渊伸长一只胳膊摊在桌上,将头靠拢过去,眼眸彻底阖上。
  凉烟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宴星渊无甚反应,只嘴唇微动,彰示着他尚存微弱意识。
  凉烟松了口气,看来她这大哥二哥酒品都还算不错,醉了皆只是睡。
  起身行过去,搀住宴星渊的胳膊,将其连拉带拽地往卧房里拖去。
  “要说我也算有心了,没让你在这天寒地冻里睡冷板凳。”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在昨天有大改过~对又得重看的小天使说声对不起~
 
 
第三十八章 
  宴星渊身量极高, 看着清瘦, 但一架起来才知那一身匀称肌肉并非白长的, 实在太重, 凉烟拖动间脸已涨红, 庆幸着现今力气大了许多,若要搁在以前,就是累死也扶不住他。
  好不容易生拉硬拽将其拖到床榻前, 凉烟径直侧过身松了手,嗵地一声响, 极引人遐想的轻哼从栽倒那人唇齿间发出。
  凉烟心虚望过去,发现宴星渊竟然睁了眼,一时讪讪:“二哥,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宴星渊睁着眼眸,深沉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与镇子里雨夜时的他重合在一起,凉烟心里一突,扭身想跑。
  历史重演, 手腕一痛,凉烟来不及惊呼就被拽倒在床榻上。栽倒之下, 半个身子压进了宴星渊怀里, 坚韧厚实的炙热胸膛吓得她往后拱了拱,将距离稍稍拉开来。
  凉烟悔得肠子都青了,方才若是没有懈怠,能稍微弯腰轻放, 他也就沉沉睡过去了,哪还会将他弄醒。手腕吃痛下,她在犹疑要不要如上次那般咬上一口。
  凉烟盯着宴星渊骨节分明的手背,撑起身子伏过去,唇口微张刚欲咬下,那手却是松开来,随即一个紧实到密不透风的拥抱将她压倒,宴星渊揽住她的腰肢,靠拢过来将头埋在她颈侧,均匀呼吸着,气息刺挠得她有些痒。
  凉烟吓到忘了动弹,只觉得这定是幻象,或许今夜醉酒的根本就不是宴星渊,而是她。
  宴星渊似乎极喜欢她身上的清冽熏香味儿,拿鼻尖轻轻蹭着脖颈,凉烟只觉得呼吸都加重了,一股说不出的奇异之感冲击她的四肢百骸,紧张到连脚趾都禁不住蜷缩绷紧。
  屋里燃着盏油灯,凉烟木愣愣垂眸望着宴星渊揽紧她的手臂,又羞又怒奋力去推,却推不动分毫。无可奈何下,她瞪眼瞧着房顶,悔得眼睛都要绿了。
  这叫什么事儿,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偏生她还怪不得人家什么,毕竟她扮作男装,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可即便是将她当作男儿,这般紧揽不放也不合适,且还蹭她脖子,亲昵到过分。
  似想到了什么,凉烟眸光骤然一亮,上一世宴星渊不近女色,不管是多么娇柔妩媚的女子,他皆无动于衷,绝不瞧上一眼,莫非......
  宴星渊本就有龙阳之好?
  凉烟深吸一口气,难怪她上一世苦追无果。遥想那时的她窈窕多姿,才情出众,上将军府提亲的婆子能踏烂了门槛,若是正常男子,如何能对她的一腔真情毫无反应?
  凉烟越思量越笃定,再瞧着紧揽在腰间的手臂,便也淡定下来。宴星渊已经睡沉,凉烟试探着将肩膀往后缩,让他的头从颈窝落至枕上。
  烛火跳动,室内染着一层朦胧光晕,宴星渊闭着眼,面上带着安稳入睡的舒缓。他的头骨生得极好,将脸显得很小,凉烟忍不住张开手掌去和他的脸做比较。
  “真叫人嫉妒,这比女子的脸还要小了吧。”
  比过之后,凉烟并没有收回手。宴星渊的眉毛浓密,根根分明,连一丝杂乱也无,将手按下轻轻抚过,随即顺着往下,摸向小扇子般的长睫。
  “人的睫毛怎可以这般长,跟我的越影神驹一样。”
  将手横移,摸上宴星渊高挺如峰的鼻梁,一路向下,却是悬在了唇边,他的下唇看起来分外饱满,摸起来应该很是柔软。
  手指终是按下去,轻轻摩挲。
  “这就是让我上一世痴迷沉醉的面容,始终仰望却触碰不到的一张脸啊。”
  从有菱角的下巴划过,指尖摸过凸起的喉结时,喉结上下滚动,惊得凉烟身子一颤,一颗心慌张乱跳起来。
  提着心等了片刻,见宴星渊还是沉睡模样,喉结只是自然滚动,凉烟松了口气,却仍心有余悸,她偏过头不再看那张完美到蛊惑人心的脸。她到底是在做什么?若被抓个正着,宴星渊误会她也有龙阳之好可怎么办?
  凉烟动了动身子,想从宴星渊怀里钻出来,他却在睡梦里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凉烟见挣不脱,浓重的困意又沉沉袭来,索性便不再费劲,阖眼睡去。
  宴星渊向来起得早,这是他多年来的生活习惯,哪怕前一宿他醉了酒。只是他方醒转,还未及睁眼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手臂横旦,紧拥着一具温软身体。
  宴星渊惊得豁然睁眼,他向来敏锐,从不与人同塌而眠,昨个夜里却睡得格外香甜,竟是揽着他人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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