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气美人[穿书]——棠酥
时间:2020-02-05 08:51:36

  这是程遥遥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少女程遥遥有丝绸般的黑发,脸颊雪白丰润,唇是玫瑰花的色泽。程父在老莫为她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来了许许多多有身份的人。
  程遥遥穿着这条裙子,脸庞像初开的玫瑰花一样动人。沈晏随着父母来为程遥遥庆贺生日时,眼神一刻都没能从她身上移开。
  程诺诺捏着这条裙子,想起已经冷落自己许久的沈晏,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如同泼洒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一闪一闪。草丛和树影间更有无数萤火虫飞舞。满天星倒映在河水中,程遥遥丢下一个鱼钩,打碎了星河。
  谢绯说是来守夜的,没到十点就睡着了。只剩下谢昭陪着程遥遥钓龙虾。
  这一片河水平缓,是鱼虾的聚集地。程遥遥提着一根绳子,绳子一段系了拗弯的铁丝作鱼钩,挂着野兔肠子作饵。她动作粗暴,溅起一阵水花来。
  谢昭在一边道:“妹妹,你把龙虾吓跑了。”
  “我没有。”程遥遥否认。她看了眼自己的篓子,又看了眼谢昭的篓子,有些泄气,“一定是我这位置不好,我要到那边去!”
  谢昭安好鱼篓,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往下放:“这样,慢一点,不要动。”
  鱼钩直直沉没在水里,背后谢昭的胸膛与她隔着一线,阳气源源不绝,叫程遥遥忍不住想要深深吸一口。她才分了下神,谢昭沉声道:“上钩了!”
  程遥遥只觉鱼钩一沉,慌忙提出水面,一只棕红色小龙虾也跟着飞出了水面!
  程遥遥跳了起来:“上钩了!真的上钩了!”
  她回头兴奋地看着谢昭笑,眼里倒映着星河万千。谢昭深深地看进她眼里,一时舍不得松手。程遥遥催促他:“快把龙虾捡起来!”
  谢昭顿了一顿,道:“比赛钓龙虾吗?”
  程遥遥吃一堑长一智,警惕地看他:“……赌注是什么?”
  谢昭但笑不语。程遥遥想到前夜的事,气哼哼推开他,表示拒绝黄赌毒。
  甜水村的村民不吃小龙虾,因此小龙虾极容易上钩。程遥遥坐了十几分钟,上钩的龙虾就没停过。她怕小龙虾钳子,一上钩就嚷嚷谢昭来摘龙虾。
  到后来,谢昭干脆坐在她身后,程遥遥懒洋洋靠在谢昭怀里,换饵和摘龙虾都是谢昭的事,她只负责扔钩子,顺手滴了几滴灵泉。
  谢昭有些疑惑,今晚的龙虾简直多得异常,程遥遥的钩子边冒着泡,挤满了龙虾,争先恐后地要上钩。到后来,谢昭干脆拿了篓子下水捞,一捞就是半篓。
  龙虾实在太多,两人干脆就地把龙虾剥了。虾头掰掉,龙虾尾巴轻轻一拧,抽出虾线,只留虾身那一段,称为龙虾球。
  谢昭生起一个小火堆。程遥遥从家里带了麻辣小龙虾的酱汁,倒进铝饭盒里,把龙虾球丢进去。没一会儿,酱汁咕嘟咕嘟烧开了,香味登时飘出老远。
  程遥遥把瓜棚里睡着的谢绯叫醒,她闻着香味儿一下就清醒了:“好香啊!”
  三人围着火堆咽口水。
  酱汁里的龙虾球很快就卷了起来,肉质紧缩,轻轻一吮就跟壳分开了。用树枝筷子夹出一个吹吹,吮吸一口鲜甜香辣的汤汁,再吃掉q弹的虾肉,直叫人感叹今夕是何夕。
  程遥遥摇头晃脑:“这时候要是来一瓶冰啤酒就好了。”
  谢绯吃得过瘾,一边吸气一边佩服地道:“遥遥姐你喝过啤酒?!”
  “那当然。”程遥遥抬起小下巴,“我什么酒都喝过!野葡萄酿的酒这几天应该能喝了,到时候你也尝尝……唔!”
  嘴里被塞了一颗龙虾肉,程遥遥怒视谢昭。谢昭镇定地继续剥虾:“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又不是小孩子!”程遥遥愤怒地咽下虾肉。
  谢昭又剥了一颗虾肉:“小孩子吃不吃虾?”
  程遥遥忙道:“我吃!”
  谢绯咬着树枝筷子,眼睛在她哥和程遥遥之间看来看去。
  星光下,程遥遥美如幻梦,与她哥简单几句对白,就叫少女谢绯的心脏砰砰乱跳,读出了一种说不清的甜意。
 
 
第63章 送饭
  村里摘西瓜那天,全村男女老少都出工了。摘西瓜是算公分的,青年干活时卖力而认真,后脖颈和宽阔背脊被晒成了深深的小麦色,晚上洗澡时脱下背心,痕迹分明。
  绿皮黑花纹的西瓜一个个小猪仔样大,掐住瓜蒂一拧,双手抱起西瓜递给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把西瓜传送到河岸边的树荫下。地上铺着草甸,西瓜堆得小山一样高,按照个头大小和品相分开,挨个过秤。
  滚滚热浪袭人,挡不住农民们的热情。今年西瓜熟得早,用村里的拖拉机抢先运进城,下半年就不用打饥荒了!谢昭不歇气地干到了中午,大队长吹了哨子,喊大家歇口气,吃午饭休息。
  村民们巴不得一声儿,丢下满地西瓜散了。谢昭直起身来,舒了口气,热汗滚滚沿着额头往下淌,后腰和衣襟都湿透了。边上有人招呼他:“谢三,吃饭去?”
  谢昭现在开着拖拉机,不再是从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狗崽子,时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闲谈几句,不热络,总好过使绊子。
  “嗯,等会儿。”谢昭随口应了,把脚边几个西瓜搬到树下。
  村民们三三俩俩找了荫凉处坐下,拿出干粮吃。有谁家的小媳妇儿提着荸荠形篮子来了,端出一碗酸汤面,惹来旁人调笑和艳羡目光。
  谢昭顺着看过去,抿了抿唇。什么时候他才能把程遥遥娶进门,让她也来为自己送饭?
  这阵子干活辛苦,程遥遥也做了酸汤面给他吃。米汤发酵的酸汤,猪肉和番茄切成细细臊子,撒一把嫩水芹,酸辣开胃。又怕他吃腻了,酸菜鱼凉虾冷面换着花样地做。干活的谢昭吃得越发健壮,程遥遥的脸却是小了一圈。
  想到这儿,谢昭唇角隐隐泛起笑意,仿佛已经看见程遥遥穿着那件可人疼的粉色小衫,提着篮子,袅袅婷婷地向自己走来。
  不,那是真的!
  谢昭瞳孔骤然缩紧,腾地站起身来。田埂上吃饭说笑的男人们也哑了,眼神火辣辣地看着款款走来的女人。
  程遥遥挎着一个深口篮子,有些吃力地用双手提着,头上的小斗笠歪了也腾不出手扶,谢昭居高临下,只能瞧见她玲珑小巧的下颌,一抹玫瑰色红唇分外夺目。
  田里仿佛霎那间静了下去,只有蝉鸣聒噪刺耳。热浪滚滚,夹杂着众人或好奇或刺探的目光,在程遥遥和谢昭之间来回打量。
  程遥遥呼哧呼哧喘着气,走到谢昭跟前,还未开口就先把篮子重重搁下——谢昭一把托住了。篮子里响起瓷碗磕碰的声音,就这样撂下,一定会磕破。
  程遥遥浑然不觉,掀起斗笠抬头看他,小脸上泛起两团热出的潮红,像只邀功的奶猫似的:“我给你送饭来啦。”
  谢昭喉咙发干,他想问程遥遥怎么能自己走来,想问程遥遥热不热,篮子沉不沉,可众人目光如炬,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干巴巴的:“嗯。”
  程遥遥桃花眼眨了眨,有些困惑似的,谢昭在她开口撒娇之前打断她:“怎么让你送来?小绯呢?”
  “小绯身体还没好,反正我顺路。”程遥遥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后知后觉道。
  金花嫂端着个碗走过来,下死眼往篮子里瞅,搭讪地笑道:“哟,谢三儿日子眼见着好过了,有人送饭了!吃的啥啊?”
  程遥遥把斗笠扣上,对谢昭凶道:“你妹妹给你做的饭,赶紧吃了!吃完我顺路提回去!”
  说罢抬起小下巴走了。
  谢昭无话。金花嫂盯着程遥遥的背影:“啧啧,脾气大得咧,住你家没少给你气受吧?城里女人就是这样,哪有咱们乡下姑娘好,勤快,老实,能顾家!”
  远远的树荫下,程遥遥跟韩茵张晓枫坐在一块儿吃饭。她们俩吃的是自家带的窝窝头,就着程遥遥带的一饭盒麻辣小龙虾肉吃得津津有味。
  程遥遥掰了半个窝窝头,捏着半天没往嘴里送,一直横眉竖目盯着一个方向。
  韩茵顺着程遥遥的视线看去,八卦道:“那金花嫂想给你房东说亲呢!”
  “说亲?!”程遥遥瞪起眼睛,“那金花嫂干嘛的啊,现在不是不让保媒拉纤了吗,哪来的封建余孽?!”
  韩茵把嘴里的虾肉咽下去,来了精神。程遥遥来村里这么久,除了谢昭一家根本不认识几个村民,韩茵就是另一个极端了,村里谁家母鸡每天下了几个蛋都清清楚楚,当下就介绍了一番。
  “那金花嫂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不过名声儿不太好,为了谢媒的一只公鸡,啥瞎的瘸的都给你介绍,坑了好几个闺女儿呢。”韩茵说得绘声绘色,道,“你可得告诉你房东一声,让他小心点。”
  程遥遥听得窝火,哼道:“关我什么事!”
  张晓枫笑道:“就是,遥遥一个姑娘家,怎么好跟男青年说这个事。”
  程遥遥忍不住又道:“谢昭家可是地主,怎么……怎么会给他说亲啊?”
  韩茵道:“别村有富农平反了你知道吗?人家现在开着拖拉机呢,那可是肥差。再说……”
  韩茵提起这话带着姑娘家特有的羞涩,张晓枫点透了:“再说了,人家可是村里有名的岳云!”
  张晓枫和韩茵吃吃笑起来。程遥遥捏碎了手里的窝窝头,警铃大作!
  金花嫂咭咭呱呱在边上说个不停,谢昭漆黑眼眸在金花嫂脸上转过,就地坐下,沉默地打开篮子。一海碗满满当当的红米饭,几条腌黄瓜铺上头,不见半点荤腥,谢昭埋头大口吃饭。
  金花嫂瞅了眼,暗暗撇嘴。这阵子农忙,男人干的下死力气的活儿,再穷的人家也舍得吃细粮,拿出存了一年的腊肉,每天蒸了吃一片,男人吃了油水身上才有力气。谢昭这样的壮小伙子,就吃这个?谢家果然穷。不过架不住谢昭现在开着拖拉机,又踏实肯干,过几年那病鬼奶奶一死,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再者……看着谢昭那一身腱子肉和深邃眉眼,金花嫂暗暗咋舌,就看这一张脸,也有的是姑娘肯嫁。
  金花嫂说得口都干了,也没把她那个表侄女儿推销出去,气得甩手走了:“你以为自己个儿是啥香饽饽,地主家出身,能娶个媳妇儿就不错了!还想摘天上的月亮?!”
  谢昭充耳不闻。红米饭嚼着软韧甘甜,筷子一翻,底下埋着几片炖得软糯的梅菜扣肉,还有一个半熟荷包蛋。筷子夹开,土鸡蛋橙红色的蛋黄淌了出来,拌着米饭大口扒拉进嘴里,来不及细品就吞了下去,肠胃满足,舌尖渐渐泛起甜意。
  妹妹攒了好久的鸡蛋篮子,又空了。
  谢昭吃完饭,把空碗和筷子放回篮子里,拿出水壶喝了几口金银花茶。入夏以来程遥遥爱煮杨梅汤,但谢昭不爱喝这种甜水水,程遥遥就煮了这个给他,喝完提神醒脑,浑身力气充盈,只是火力大,谢昭流了好几次鼻血。
  在地头歇过晌,哨子一吹,谢昭又起来干活儿了。那抹粉色身影还在树荫下没离开,谢昭皱了皱眉,跟负责称瓜的林大关说了两句,两人交换了活计。
  程遥遥在登记西瓜的重量,小脸霜寒地指着秤和地上的一堆瓜:“二十斤的挑出来放一堆,称完报数。”
  地上这堆瓜个头格外大,是挑出来的尖儿,用甜水村的老话说是“进上”的。谢昭抱起硕大的西瓜放在称上,发力时肌肉线条隆起,汗水滚滚,充沛诱人的阳气袭来。
  程遥遥屏住呼吸,竭力把注意力放在本子上,笔画还是扭出了波浪线。她懊恼地撕了一页纸团成团扔了,重新写一页。会计一眼瞧见,还笑嘻嘻夸程遥遥做事认真,一丝不苟。
  程遥遥冷若冰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写着明晃晃的“你有事吗?”饶是这一眼也叫会计魂儿飞走了半边,越发地扯东扯西,黏在程遥遥身边不走。
  谢昭挥汗如雨干搬了百来个大西瓜,会计终于依依不舍被叫走了。谢昭这才跟程遥遥说话:“遥遥,怎么不回家?”
  程遥遥一本正经:“我要干活儿呀。”
  村里摘瓜是大事,男女老少都要出工,程遥遥自然也不例外。
  谢昭欲言又止。那神色转瞬即逝,还是被程遥遥捕捉到了,程遥遥恼羞成怒:“怎么?我干活儿很奇怪吗?这些瓜我照看了一个月,很有感情了!”
  谢昭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这娇气包哪天出过工?这些天都是谢昭一人干双份的活儿,程遥遥连点卯都没出现——反正登记的人是韩茵,监工是林家骏。
  林家骏自然没二话的,还深恨自己被安排了监工的活计,不能帮程遥遥干活儿。韩茵只当谢昭给程遥遥干活儿,自己多赚一份公分,也不会反对。三人殊途同归,登记本上程遥遥日日都是满勤,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一道嗓音打破两人间的沉默:“遥遥。”
  沈晏走了过来,他晒得黑瘦了些,脸颊上还有一道浅色疤痕,裤腿挽着,倒比之前显得精神几分。他看了眼谢昭,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气氛登时有些剑拔弩张。
  程遥遥搁下笔,冷冰冰问:“干嘛?”
  程遥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没有吓退沈晏,他把一个纸包放在桌上:“这是茯苓饼,给你尝尝。”
  “我不要。”程遥遥想都不想。
  “是我家里寄来的。我妈妈指明送给你的。”沈晏抬手往下压,露出个好脾气的宠溺笑容,“我妈妈的一片心意,你总不能拒绝吧?”
  沈晏的妈妈?程遥遥摸了摸下巴,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沈晏妈妈的信息。
  她思考时会歪着头,神态可爱极了。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脸上,照得她肌肤越发清透,眼瞳是偏浅的琥珀色。在人人挥汗如雨,晒得面色油黄的夏日里,程遥遥仍然通透雪白,暗香袭人。
  沈晏看得眼热,隔着桌子向她俯身靠近,道:“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常来我家玩,最爱吃这茯苓饼……哎!”
  右肋被猛地撞击,沈晏的惨叫哑在喉咙里,俊秀脸颊登时扭曲。小麦色的健壮身躯将他撞到一边,谢昭乌黑发茬滴着汗,粗声粗气道:“称完了,总共一百一十个!”
  程遥遥往后躲了躲,捂着鼻子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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