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板。”卷毛用手肘撞了撞傅遮,“我有个朋友让我问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妹子啊。这样漂亮有趣又招人疼的女生他太可以了,你要是不喜欢,他就要追了。”
明显的无中生友。
傅遮收回目光,瞥了眼卷毛,淡淡地说:“你现在的样子像一只在求偶的知了。”
“啥意思?”
“惹人烦。”
卷毛:“……”
所以直到奶茶店打烊关门,两人各自回家,卷毛也没有替自己那个“朋友”问出来傅遮到底对人家妹子有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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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晚襄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郁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她,旁边放着她的书包。
“回来了啊,我去睡觉了。”郁风平时睡得很早,但每次郁晚襄回来的晚,他都会这样坐在沙发上等她。
郁晚襄盯着书包说:“爸,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发火不是冲你的。”
郁风笑了笑:“我知道。早点睡觉。”
在郁晚襄的记忆里,她爸爸从来没有发过火,对谁都很好。
这么好的人,她不懂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离开他。
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郁晚襄这一晚失眠了,第二天睡过了头。
刚来T市实验对环境还不熟悉,不知道哪里的围墙好翻,哪里没有监控,她还是走了学校的大门,向执勤的学生报了唐隙的名字和学号。
一切都很顺利,班上也没有老师,只有英语课代表在讲台上带大家读课文。
郁晚襄一坐下来,鲳鱼就回头问:“襄襄,爱国的作业你做了没啊?”郁晚襄之前叮嘱了他们有别人在的时候不准叫她襄姐,只能叫襄襄。
“爱国?”郁晚襄怎么也没想起这是哪门课的老师。
鲳鱼:“郭老师啊。郭芹,国庆,取这种名字一定很爱国。”
“这样啊,我没做。”郁晚襄昨天回去连书包都没打开过。
“听班长说爱国一会儿要查没做作业的人——”
鲳鱼的话音刚落下,他同桌的卷毛回头把一本练习册扔在了郁晚襄面前:“不用谢,傅老板的作业,绝对的标准答案。”说完,他还给了她一个wink。
“……”
郁晚襄一阵鸡皮疙瘩,觉得自己要瞎了。
正在看书的傅遮评价了一句:“人间油物。”
卷毛一脸防备:“傅老板你竟然说我是尤物?”
傅遮:“油腻的油。”
卷毛:“……”
鲳鱼则是满脸震惊。
就一个晚上而已,襄姐怎么跟卷毛和那个装逼王这么熟悉了??明明昨天放学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一起扫厕所扫出感情了????
襄姐你外面有狗了,我要去告诉隙哥!!
郁晚襄见鲳鱼一脸看移情别恋的渣男的样子看着她,莫名有点心虚,轻咳了一声说:“先抄作业。”
翻开傅遮的练习册,她沉默了一下。
果然是标准的参考答案,只有个答案,解题步骤全都是【略】。
抄完填空和选择后,她自己解了几个大题。不过T市实验确实变态,练习册是老师们自己出的,难度大了很多,那几个大题她也只能解第一或第二小题。
勉强做完后,她戳了戳前面的鲳鱼,把练习册递给他。
鲳鱼绷着脸拒绝说:“抄作业是不对的,我不抄了。”
郁晚襄知道他在闹别扭,催促说:“快点,一会儿早自习就结束了。”
鲳鱼:“不了。”好男不要嗟来之食,况且还是敌人那儿来的。
有卷毛和傅遮在,郁晚襄不能表现的明显,只能面带微笑,同时用眼神警告他。
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鲳鱼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她的淫/威之下。
下课后,郁晚襄、鲳鱼和师师三人聚集在了教室外走廊的角落里。
“襄姐,到底怎么回事?”鲳鱼用一副质问渣男的口吻质问她。
师师还不知道情况,疑惑地问:“什么怎么回事?”
鲳鱼:“襄姐背着我们和隙哥,在外面有狗了,就是装逼王他们。”
师师:“什么??”
“滚!”郁晚襄没好气地踹了鲳鱼一下,“昨晚在外面遇到了他们,一起喝了杯奶茶。”
鲳鱼更惊讶了:“一杯奶茶就这么熟了???”
“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让他们疏于防范。”
师师:“襄姐,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打入敌人内部,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郁晚襄:“你闭嘴!”
鲳鱼:“那个装逼王哪里比隙哥好?我支持隙哥!”
“跟唐隙有什么关系?”郁晚襄皱起了眉,“扯什么男人,你襄姐我独自美丽不行吗?”
师师:“当然可以!襄姐slay!”
为了安抚鲳鱼,接下来这一天,郁晚襄都跟傅遮和卷毛保持距离,话也没多说。
卷毛很摸不着头脑,私下和傅遮说:“怎么回事啊傅老板?妹子怎么对我们忽冷忽热的,在流血的女生都这么阴晴不定的吗?我有种被始乱终弃了的感觉。”
傅遮隔着大半个教室扫了眼郁晚襄那边,嘴上淡淡地说:“成语用的不错。”
卷毛:“……”
这是讨论他词汇量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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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节 课上,郁晚襄的小腹忽然痛了起来。
昨天骗完卷毛,今天她的大姨妈真的来了。昨天放学吃了个冰激凌,后来又喝了大半杯冰奶茶,她现在肚子比平时还要疼,好在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
最后一节课,她完全是睡过去的。
下课铃打响,放学了。
大家开开心心收拾书包,爱国走进教室,直接看向最后一排郁晚襄这个方向,说:“傅遮,郁晚襄,你们昨天厕所打扫得很敷衍,今年年级里安排你们去扫操场。我看过了,分到的区域不大,就在篮球场旁边。”
爱国宣布完离开后,几个男生哗然。
“我去,还有这样继续罚扫的。”
“昨天扫厕所,今天扫操场。傅老板,你是不是这两天水逆啊??”
第07章
郁晚襄觉得水逆的是自己才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襄襄,你又要留下来啊?”鲳鱼问。
郁晚襄的肚子现在还是一阵阵地疼,让她话都不想多说:“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去趟厕所。”
在厕所的隔间里,她听见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他们班的,其中一个声音是殷黛月的。
“黛月,听说你昨天和傅遮他们去玩了。真羡慕你。”
殷黛月:“还好,就在一起打了打桌球。你们也知道的,傅遮他们那几个人很少带别人一起玩的,等有机会我提了带你们一起。”
“好啊好啊。你在傅遮面前肯定说得上话的。”
“那个郁晚襄即使当了傅遮的同桌,也没办法和你比!”
殷黛月听得很高兴,语气里带着不屑:“她啊,就会整天跟男生混在一起。”
“听说她成绩也不好。”
“要不是一中被取消,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来我们学校。”
“这种没有自我、没有内涵,只能当男生的寄生虫的人我们是看不上的。”
隔间里的郁晚襄:“……”
她一脚从里面踹开隔间的门,“砰”地一声,把厕所里的一个女生都吓到了,惊恐地看着她。她冷着脸,杀气腾腾地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殷黛月她们。
“那几个女生走了?”她问。
那个被吓到的女生点了点头。
郁晚襄从厕所出来,也没看到殷黛月她们的身影。
算她们今天走运。
她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基本走空了。傅遮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他的坐姿有几分懒散,身体往后仰着,一只脚踩在课桌下的栏杆上。
看到她回来,他收起手机:“走吧。”
生理期的女生本来就容易心情不好,此时郁晚襄周身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想到殷黛月是傅遮的女朋友,不由把没发出去的火迁怒到了他身上。
两人各自拿了把扫帚走向操场,一路无言。
他们打扫的区域旁边就是篮球场,里面有几个男生在打球,篮球弹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斜阳晚照,旁边不知名的小树的影子投落在地面上,树叶细碎的影子像是剪出来的,旁边一男一女的影子越来越近。
沉默了一路的郁晚襄用扫帚自认公平地在他们的区域里划了一条线,语气特别的公事公办:“公平起见,一人一边,各自扫各自的。这次要是还被罚,就问问老师到底是你这边没扫干净,还是我这边没扫干净。”
傅遮看着两块明显不一样大的地方,眉梢一挑:“你确定这公平?”
肉眼划分总会有点偏差,怎么会这么斤斤计较!
郁晚襄皱着眉走到他这边看了看。
“……”差的还真的有点大。
“我重新分割一下。”
“不用了。”
不用拉倒!
郁晚襄提着扫帚走到她那块,从角落里开始扫了起来。
很快,另一边也响起了扫地的声音。
两边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随着时间过去,旁边不知名的小树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夕阳的颜色越来越红。
郁晚襄肚子疼,扫的很慢。她看了傅遮那边一眼,发现他已经差不多了。
她语气淡淡地说:“你搞定了就走吧。我慢慢扫。”
傅遮看了看她的背影,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收起扫帚说:“我还有事,走了。”
“不送。”
“……”
然后,傅遮走了。
郁晚襄又扫了几下,小腹一阵一阵疼得受不了,就蹲了下来。她让傅遮走是因为说好各扫各的,他完成了他那部分,可他真的那么潇洒地走了,她又有点生气。
人家走也没什么不对是不是?
她痛经痛得都有点玻璃心了。这么矫情的一定不是她。
傅遮那块区域扫的比较干净,至少肉眼看过去是干净的。郁晚襄很想丢两片树叶过去。
她正蹲在地上玩着树叶,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三条影子。她抬头,只见是三个不认识的男生。
其中一个男生开口问:“郁晚襄?”
打过那么多架,郁晚襄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来找事的,这时候简直是撞她枪口上了。她仰着头,慢悠悠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所谓的蔑视:“找你襄姐有事吗?”即使蹲在地上,她依旧有种睥睨的气势。
男生没想到传闻中大魔头一样的郁晚襄竟然是个这么漂亮纤细的女生,突然觉得自己人带多了。
“替我妹妹来教训教训你。”
郁晚襄打量着他,蓦地笑了,说:“你妹妹?谁啊?你都长这样了,你妹妹一定不好看。”她的笑一开始还有几分甜,到后面变成了轻蔑,转换间,又美又暗黑。
男生脸都黑了:“还挺伶牙俐齿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是不是?”
郁晚襄在心里把自己的仇人过了一遍。
她才刚来新学校,还没机会跟人家结梁子,跟她关系不好可能找人来揍她的女生只可能有两个,傅遮的绯闻女友殷黛月和她的老敌人柯榕榕,听说柯榕榕的表哥在T市实验读高三。
“柯榕榕的表哥?”郁晚襄上挑的尾音透着不屑和无所谓。
“算你还有点B数。”
“告诉你个新梗,你可以说D数。”
“什么玩意儿??”
“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妹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以后我妹妹有我罩。你要是去给我妹妹磕头道歉,以后看见她绕着走,我今天就放过你。”
郁晚襄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都9102了,还有人喜欢磕头这套,怕不是以前磕太多,把脑子磕坏了。唉,来新学校我想低调段时间你们都不让。”
跟柯榕榕的表哥和解是不可能的,只能站起来打了。男女力量悬殊,这点她很清楚,尤其是青春期开始后,她的感受越来越深刻。她现在痛经痛得手脚发软,一个人把他们三个人高马大的干翻在地不太可能,只能找机会跑了。
她进入青春期后打架基本靠的是灵巧。她打架的技巧是背着她爸从几个师兄那边偷学的,学得乱七八糟,但在学校里基本够用,打不过也都能跑掉。
所以怕倒是不怕他们。
她正准备手撑到膝盖上站起身,余光看到有个清俊的身影走了过来。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傅遮。
今天卷毛说郁晚襄忽冷忽热的时候,傅遮很想提醒他,就是一起喝了杯奶茶而已,他们本来就不熟,从来没有热过。
扫完他那块区域后,他本想出于一个男生的风度帮她一起扫完,可她语气漠然地拒绝了。
犯不着贴人家的冷脸,他就走了。
可是走出操场后,他脑子里总想起她脸色不好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烦躁,怕有什么事,走到校门口又折了回来。
然后,他就看到三个高三的男生围着郁晚襄,她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委屈得不得了,像是被打了。
“你们干什么?”
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三个男生愣了愣。他们特意等傅遮走了以后才过来的,没想到傅遮竟然回来了。
傅遮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是他惯有的那种。他的校服衬衫依旧一颗扣子也没有解开,端正得像是纪/检的人,但这清俊之下是让人能感受到的危险,就像深海海面,看似平静无波,泛着幽暗的深蓝,但所有人都知道也许下一秒就会掀起吞噬船只的巨浪。平静得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