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其实也很佩服他这位病人的意志力。
然而今天他在这里又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还是他主动联系自己的。诸清然挑了挑眉,真是惊奇。
因为是外面的咖啡厅,施哲言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无声冰冷又戒备地盯着诸清然。
这大概是有些心理疾病患者对心理医生,反射性的戒备。
施哲言无声地打量着对方,这个男人跟几年前看到的他一样年轻,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毫无作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太好的原因。
他不是很信任对方,也很抗拒治疗,但是他想要作为一个正常人和小姑娘在一起。而这个人是这方面的权威者。
所以他克服了所有抗拒的理由,主动联系了对方。
诸清然看出了他眼里两种矛盾的情绪,毫不介意对方眼里的冰冷。甚至还愉悦地扬起了嘴唇,笑了笑,这让他看起了有点欠打。
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诸清然笑着看向施哲言:“别这样看着我,这次可是你自己找的我。”
虽然这样说,眼里明目张胆的得意可丝毫没有遮掩。
施哲言冷哼一声,淡淡道:“施家诚给过你钱。”
还是很多钱。
“啧。”诸清然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施总可是你父亲,直呼其名可是不尊重。”
施哲言眼神倏地变得冰冷,定定地盯着他。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诸清然摆了摆手,身体往前倾了倾,看向施哲言问道:“小言,我记得你之前对于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抗拒,那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你的想法呢?”
他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所以不会知道哪些字眼是病人抗拒的,所以他和施哲言说的从来都不是治疗,而是合作。
闻言,施哲言眼里的戒备又加深了几分。
见此,诸清然收起了之前不太正经的笑容,正了正神色,认真道:“既然你已经主动找了我,你就应该要信任我,这样我们之间的合作才好进行下去。”
施哲言皱了皱眉,神色松动了几分。
诸清然了然,问道:“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虽然是反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施哲言抬眼看向他,眼里隐藏着几分惊讶和警惕,不易察觉。
诸清然微微笑道:“别这样看着我,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
他只是很惊讶,他作为施哲言的私人医生,当然是知道他以前的事情的。因为施哲言一直抗拒治疗,所以他以为施哲言不说找不到,但至少是很难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还愿意为了对方来治疗。
他此时倒是很好奇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了。
“嗯。”施哲言点点头,眼底好似挣扎了下,然后下定决心般看向诸清然,认真道:“我希望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让我看起来正常一些。”
诸清然挑眉:“你现在看起来就很正常啊!”
施哲言顿时皱起眉,眼神冰冷又带着几分怀疑地看向诸清然,似乎在怀疑老头找的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诸清然耸耸肩,无奈道:“好吧,你想多快?”
他就是忍不住皮一下嘛!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沉闷得跟个中老年似的,真不经逗。
施哲言想起妺嬉,他记得妺嬉马上念大三了。他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对方,说道:“一年。”
再长,他会忍不住。
诸清然稍稍愕然,然后淡定下来,说出一个事实:“你的情况,就算你十分配合我的工作,一年也是不可能的,你的情况我想你自己是知道的。”
他知道他的病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强,所以他不会撒善意的谎言。
听到他的话,施哲言神色没有意外。只是肩膀一下就垮了下来,仿佛坚不可摧的外壳一下就碎了,一向冷漠又强大的男人,透露着几分脆弱。
他收敛了眼里一贯的冷漠,而是皱着眉带着几分倔强看着诸清然,艰难地开口道:“我求你,尽量快一点。”
诸清然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终于看了他身上与这个年龄相符的东西了啊!
啧,真是难得。
他起身向施哲言抬了抬下巴,随意道:“那现在跟我回工作室,做个测验?”
施哲言点点头,起身沉默地跟着他。
……
妺嬉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甚至在拍戏上,很少NG的他,有时候就NG几次。
因为施哲言自从那天走了,就没有再联系她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啊?
难道是自己让他等太久,所以他不想等了吗?
可是她又没有感情经验,从小的教育告诉她,答应了别人就得负责到底。所以感情这种事情,她才要慎重考虑,不能轻易答应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妺嬉很烦恼,难得心大的小姑娘,居然开始纠结起了这些青春疼痛的事情。
因为拍戏的事情,导演找她谈了了一通。
陆导倒也没有责怪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只是跟她讲了一些道理,好的演员要将戏和生活分开。
拍戏的时候她就只是角色本人,而不是自己,而角色和自己又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在拍戏的时候,就要摒弃一切跟这个角色无关的事情。
妺嬉是个通透的姑娘,也很听话。所以听了导演的话,她反思了自己,然后反复尝试,最后渐渐地能够在拍戏的时候做到心无杂念。
后面的戏也没有太多的NG了,甚至还可以将别人带入戏。
陆野对妺嬉的进步十分满意,天赋这么好,还听得进去建议的演员可是很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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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引诱四十三次
施哲言之前有联系单邢, 让他帮自己把最近的工作停了。
单邢有些惊讶, 他是知道施哲言一些情况的,只是他记得这人是从来都很抗拒这方面的。
啧, 爱情还真是伟大啊。
他一开始是不知道施哲言的情况的,他当初签施哲言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金牌经纪人了。然后上面直接让他签施哲言, 并且只让他带这一个人,其实最开始他还是有一点不爽的。
只是后来, 看这孩子确实有天赋, 也能吃苦, 慢慢地他才放下了成见。
当然,人家施影帝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就是了。
后来当单邢知道了施哲言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就只剩下心疼了。只是施哲言不愿意去治疗,他也没有过多的劝他。
因为在他眼里,施哲言从来都是一个正常人, 只是性格上有的缺陷, 对人有些冷漠罢了。
一直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这突然见终于他有了烟火气息, 单邢也挺替他高兴的。
只是他不太赞同施哲言老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这些事情也应该让妺嬉知道,就这样一直独自扛着,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搞些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他知道施哲言一向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也不必多说。
施哲言跟着诸清然去了他的工作室。
诸清然换上工作服,让助理给施大影帝影帝倒了杯水。
他这个工作室平时预约的都是一些名人, 明星也很多,所以助理见到施哲言也没有丝毫意外。
两人谈了一些治疗事项后,诸清然让施哲言躺在治疗椅上,进行催眠。
诸清然看着肌肉明显有些紧绷的男人,挑了挑眉,说道:“小言,如果想要快点跟你的小姑娘在一起,就请信任我。”
话落,就见施哲言放松了身体。
诸清然声音低沉轻缓:“请跟着我说的做,深吸气,屏住气,双手用力,慢慢呼出,慢慢放松你的每一个地方的肌肉,想像你最想见到的人,然后…………你见到了什么?”
施哲言看到了妺嬉,看到了他和他的小姑娘住在一起,他在厨房做饭,小姑娘在笑颜如花在旁边,与他讲话。
他不自觉勾起唇角,趁小姑娘不注意,就将她揽过来,想要吻下去。
而这时诸清然之前调的手机闹钟突然响了,因为他今天本来有其他事情,施哲言突然找过来他也就忘了关。
而闹钟一响,直接惊扰了施哲言的催眠,他眼前的画面徒然一变。
就看见那个女人,他的母亲掐住了小姑娘的脖子。
小姑娘惊吓得瞪大眼睛看着他,伸出手向他求救。
施哲言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到了诸清然的脸。
他平复着呼吸,余惊未了。
等他平复好心情,突然黑着脸眼神冰冷地看向诸清然。
诸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轻咳一声,挑眉道:“你看到了什么?”
这次是他的失误,被打扰了一次,就很难再催眠了,只能等下次了。
不过被惊到后的画面,也很有可能是他的顾虑,所以也不是全然没有用的。
施哲言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苦大深仇似的。
诸清然点点头,大方道:“OK,今天是我的失误,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我最关心的是你看到了什么?”
闻言,施哲言的眼珠才转动了一下,随后低头垂下眸子,仿佛还没有走出方才那一幕,忍不住抬手捂住脸,语气没有感情道:“我看见了那个女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就像以前对我那样。”
天知道,他刚刚那一刻有多绝望。
他以前被那样对待,他都没有那么害怕,有的只有麻木。
诸清然点头,了然道:“所以你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你母亲?”
如果再严重一点,说不定他看到的就不是他母亲的脸,而是他自己的脸。
施哲言手指动了动,想要反驳些什么,最终只是无力道:“嗯。”
诸清然打了个响指,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十分幸灾乐祸地揶揄道:“啊,看来我们小言真是爱惨了她呢!我更好奇了,真想去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施哲言瞬间提起头,戒备地看向他,眼眸中戾气闪过。
“啧。”诸清然耸耸肩。
惹不起惹不起。
诸清然看上去简直就是,无良医生中的典型。
《情劫》顺利在拍摄,九月初,妺嬉也要去学校报道了。
她的戏其实不多,之前拍了一个多月,也剩了没有多少,后面没课的时候来拍就可以了。
单邢最近有点忙,没在片场,妺嬉给他打了电话,不用他来接,有人会来接她。
单邢表示知道了,因为他本来也没打算去接,因为某人自然会去接。
而妺嬉刚刚也许只要去拍戏了,也没来得急给他说到底是谁去接她,所以他就默认为妺嬉说的是施哲言了。
毕竟在某人的盯着,小姑娘也只有可能跟他关系比较近。
他根本没想到,妺嬉还有一对女儿奴父母。
下戏后,宋岚知道妺嬉今天要走,便走过来笑着问道:“小妺嬉,施影帝来接你?”
因为施影帝的刷存在感,他们已经理所当然地将这两人的名字绑在一起了。
妺嬉听到施哲言的名字,眼神一闪,随即笑嘻嘻道:“我爸爸来接我。”
施哲言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联系她了。
因为妺嬉对外的身份是没有公开的,所以闻奚朗就没有在剧组里去找妺嬉,而是在影视城外面等她。
妺嬉放了梁沫的假,自己拖着行李箱向外走去。
走出去,就看见自家的车停在那里,而自家老爸就微微靠在车车身上。
好久没有见到家人了,这是见到闻先生,妺嬉一下把所有的烦恼都跑向了脑后,向闻先生飞奔过去。
而闻奚朗原本是站在车边张望,此时见着自己宝贝女儿跑过来,眼睛一亮,就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嬉嬉宝贝。
妺嬉一扑上去,闻奚朗就将妺嬉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两圈,才放下。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转角处鬼鬼祟祟的身影。
闻奚朗虽然四十好多了,但是因为经常健身,又在虞女士的保养下,根本看不出年龄,还是个翩翩美男子,看上去最多三十多岁。
只是气质温尔儒雅,是现在小女孩们喜欢的那一款,温柔大叔。
当然,只是看上去而已。
他摸了摸妺嬉的脑袋,皱眉不悦道:“我们宝贝瘦了。”
妺嬉粘着闻先生,笑嘻嘻道:“更好看了是吗?”
“我们宝贝最好看了。”闻奚朗笑着点了点妺嬉鼻尖,打开车门让妺嬉上去,边说道:“我们快回家,虞女士天天在家念叨我们家的小公主,她都要得相思病了。”
妺嬉上车,笑颜如花。
施哲言因为最近在配合诸清然的治疗,所以没有联系妺嬉。而今天导演有告诉他,妺嬉会回家,他准备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也没有告诉她。
然而他正心情愉悦地准备去剧组接妺嬉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先他一步。
他看到小姑娘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并且还笑得那么开心。
因为闻奚朗带了口罩,而他又只看了一个侧影,所以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就是闻奚朗。
只看见那是一个气质卓然的男人。
施哲言心里沉,眼里阴郁得吓人。心里也徒然一空,心里酸涩得发苦。
小姑娘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别人走了。
原来当看到小姑娘真的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是这种感受,比之前见妺嬉与沈则演戏的时候要难受一百倍。
他恨不得上前去,将小姑娘从那个车上抢回来。
她只属于他的!
施哲言回头看了眼后座的花和蛋糕,垂下眼眸,脸色扭曲狰狞了一瞬。然后抬起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开车跟上前面那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