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这么大咧咧的站到它面前显示自身存在,真是愚蠢极了!
然而它的笑容还没维持两秒,就被依然在对面响起的少女嗓音给凝固住了。
“看着挺精明,其实意外地挺蠢啊。”随着那声清甜的话音落下,那头吞食了少女的岩浆巨怪突然像气球一样全身膨胀,到极限之后整个身躯惨叫着爆炸破碎了。
魇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它脚下被啃咬掉一半的车头在它眼皮底下恢复如初,然后是车头后面的那些车厢,一节、两节、三节……很快,整座列车完好如初。
女孩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它。
“我既然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还在明知是你主场的精神梦境里公然出现,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才能让我有如此底气大张旗鼓。”
当然是就算在别人的主场里也有信心碾压对手的绝对实力!
魇梦的心里早有答案,可正因为如此它才更加不能接受!
这头眠鬼狰狞的面孔再度增加了数条青筋,血鬼术全部暴发,周围的岩浆火海再度变幻,化为别的令人类绝望的场影。
这一次是大海,恐怖到能摧毁掉一切的海啸扑天盖地朝火车侵袭而来,宛如末日天灾。
明明声势更加浩大,效果还不如上一次,列车完好如初。魇梦前脚刚造出大海,后脚列车正在透明的海底隧道里穿行,透明的保护壳外海水疯狂撞击,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列车的前进。
“我不信!!”
魇梦大吼一声,如垂死挣扎一般又变幻出了各种生命绝地和普通人类都难以承受的人祸场面,可都毫无建树,它们甚至连让少女变动一下脸色的作用都没有。
“怎么可能啊……?”魇梦此时已经满身冷汗,忍不住又往后退,明明自己就是鬼物,可它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怪物,“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对那些东西完全无动于衷?就算是梦境,可是在我的血鬼术下你受到的痛苦都是真的啊,可你竟然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精神和意志,你到底是谁!”
怎么可能有在它的主场梦境里完全碾压它这个主人的恐怖意志存在!就算是无惨大人如果没有血脉压抑也完全做不到啊!
对面的人依旧没有表情,魇梦疯狂地搜索记忆,甚至连它的主人鬼舞辻无惨的昔年记忆都拿出来翻了,依然没有任何收获。鬼舞辻无惨因为将血分给手下鬼物的关系,虽然拥有了同类们的绝对生杀权和控制权,但也不可控制地会将自己以前的一些经历记忆让手下鬼看到,继承越多血液的鬼就能看到的越多,魇梦作为十二鬼月的下弦之首自然拥有不少血液,这么多年偶然间也觉醒了不少无惨的零星记忆。
但是没用,这个少女的面孔非常陌生,无惨大人的记忆片段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它唯一有类似印象的,还是去年某段时间里,无惨大人那边偶然传递过来的记忆碎片。画面里是一个身穿着紫藤花二尺袖的年幼女孩,朝着这边轻飘飘伸出一拳的动作,她的表情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甚至是根本都没怎么看向无惨大人这边,只是隔空朝着这里挥了一拳,人就瞬间离开了原地。
下一秒,无惨大人的身体就被轰碎了。
从那之后,无惨大人就再也没出去过,只把部分十二鬼月的它们给派出来做事了。
魇梦也是偶然间看到的这段记忆,其他十二鬼月似乎都没有它这样的运气。无惨大人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更不可能拿出来到处说,自然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要是遇上那个女孩绝对有多远跑多远。
它记得很清楚的,那个女孩年纪偏小,身量也比眼前的这个矮小一些,但都是金发,可是五官并不相似。
只凭都是金发女孩,应该不至于……
魇梦疯狂转动的思绪在对面的少女伸手从自己的脸上拔下一根钉子时一下子凝固住,随着她将脸上的几根长钉全部取下,完全变化的五官和那个紫藤花女孩的脸逐渐稳合之际,它的脑子也彻底停摆。
“我听说那头始祖鬼可以通过其他鬼的眼睛见闻到它们的一切,甚至连思想都能听取,这次跟鬼杀队的炎柱同行便留了个心眼收敛气息的同时还换了张脸,看来是有效的。”
少女一边说着,她套着羊皮靴的双脚轻轻往前踏了一步。
刹那间,天地变换。
明明是它的主场,此地却半分容不得它做主。周遭炼狱一片的景色在少女的操纵下以她为中心置换成了森严的礼堂,奔驰的火车也不见了,脚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周遭是高耸的墙体与罗马柱,礼堂的后方是一张王座,金发的少女优雅入座,双手按在扶手上居高临下看过来。
“跪下。”少女道。
「低下头,跪在地上。」脑海中忽然就回忆起了去年时那段恐怖的颤栗感,那个掌控了它们一切的大人也是这般俯视他们,明明是两双不同的眼睛,却都是相似的残酷无情,像是在看一件工具和死物,「向我叩拜。」
扑通!
身体比意志更早地做出了臣服的姿态,直到双膝跪地,双掌牢牢按在脑袋两边,脑袋垂得极低,魇梦这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他的精神主场,也就是呆在这个空间的是它的精神体,可它依然臣服了,只是见到了对方的真面目,被无惨大人当时的恐惧传染,接着听到了她随口一句吩咐而已!
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心的魇梦,将脑袋更加用力地低下。这个女人,是连无惨大人都不敢照面的存在啊!
一只尖尖羊皮鞋尖伸到眼前,它轻易地勾起魇梦的下巴,让这头眠鬼不得不直视头顶王座之上的少女,她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它苍白又惶恐的脸。
真漂亮啊,这双无情的眼睛和被它倒映出的自己……
在极度的恐惧下,心性本就扭曲的眠鬼露出迷醉的笑容,惨白的脸上都浮出了些许红晕。
“魇梦。”少女的嗓音甜美又清冷,在空荡的礼堂中形成回声不断回响,“这里是被我下了隔绝禁制的精神世界,所以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那头始祖鬼感应和发现,它的诅咒在此地无效。”
魇梦一愣,随后整个身躯都开始因恐惧而颤抖,它已经意识到对方想问什么了。
勾着它下巴的鞋尖纹丝未动,就如正俯视着它的这双眼睛一样,无视它的恐惧和彷徨:“告诉我,无惨在哪里?”
…………
列车依然在轰隆隆地前进,摇晃的车厢如同摇篮,哄着众人入睡。
但再美的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炭治郎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歪在炼狱先生的肩头睡着了,慌忙起身坐好之际,发现周围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好梦刚醒的模样。
“呼啊——嗯?我怎么睡着了?”旁边的炼狱先生也醒了,伸了个懒腰后才发现哪里不对。
“大家好像都睡着了啊?”空中传递来的味道让炭治郎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只是警惕心刚起,同样也嗅到了对面的人一直保持清醒的味道。
“看来都做了一个好梦呢。”稳重又甜美的嗓音,没什么起伏的声线,意外地让人很安心。
“远香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炭治郎从少女的身上闻到一股安定的味道,本能地问出声来,“您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大家都睡着了?”
“有鬼出没而已。”对方直接回答,“本来想一下子将它解决掉,但是它已经和这列火车融为一体,要杀掉它就得破坏无限号,只好先打服了将它困住再谈之后。”
诶诶诶诶——!?
立刻有人大惊小怪,比如刚好听见这话的我妻善逸:“这么说来我们这个时候全都呆在鬼的肚子里了!?不要啊!好可怕啊!我想下车啊!!”一边说,一边怕得抱紧了旁边的猪头少年。
“你确定现在要走?”少女转头看他,“距离列车出发已经有段时间了,距离前方最近的一站连三分之一路程都没走完,现在下车的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只能靠自己的腿慢慢赶路了。”
望向窗外的漆黑夜色和荒山野岭,闹腾的善逸瞬间闭嘴了。
炼狱杏寿郎倒是更关注别的方面:“既然这辆车被鬼侵占了,您到时候打算怎么处理?到站之前,太阳肯定也出来了,车子被晒到没关系吗?”
完全没有对她之前的说法有质疑的敬服模样,特别是他说了敬语后,善逸和炭治郎都是愣了愣。
“我已经做了相关的维护措施,可以保证阳光下列车也能安全通行。”少女冷静回答,“就算到时候火车还有其他问题,我也可以动用权限直接通知铁道部暂停这列火车的运营。”
旁边的少年已经听得呈呆滞状,脑子里刚刷起“这是随便通知就能暂停的事吗”的弹幕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轰响,车厢都跟着剧烈晃动起来。
不少乘客在猝不及防下人仰马翻,到处都是慌声一片。
少女的眼神微微一眯,很快,乱晃的列车稳定下来,但它也停止了向前行驶,直接滞留在了铁轨上。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火车停下了?”
“搞什么?突然停下来,我还想早点回老家啊!”
很多人都不明情况,或慌张或焦躁地想探出车窗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有些已经直接往前面的车厢跑去,想找列车员问个明白。
他们的这些行为都是刚刚才做了个开头,突然意识模糊,一个个瘫软了身体全都昏睡了过去。
“别担心,我让那头眠鬼将他们晕睡过去了,不然会很碍事。”对着还很惊讶的鬼杀队员解释了一句,少女起身走向车厢门处,“走吧,炼狱先生,有条大鱼来了。”
炭治郎三人下意识地跟在那两人身后,走出强行打开的列车门后,就看到列车的火车头被打烂了一小半,连带前面的铁轨都带出一个巨坑。
列车旁,月色下,一个粉色短发的苍白男子一身劲装站在那里,朝他们露出嗜血的笑。
一双眼睛里,左右各写着「上弦」和「叁」的汉字。
第125章
十二鬼月代表了十二头鬼,分为「上弦」和「下弦」两组,每组各有六头鬼物,「上弦」的实力远远高于「下弦」,眼中的数字最小代表越强。
它们都是鬼中的佼佼者,实力能力包括吃人的数量都非常惊人,也是无惨手下最拿得出手的对敌产物。
有时候是真觉得鬼舞辻无惨非常简单粗暴啊。
对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十二鬼月,直接用汉字数字的形式标在它们的眼睛里,把这十二头鬼的实力和阶位显示得一目了然,完完全全不掩饰自己拿它们当做工具的心思,用坏一个就换一个,方便快捷还没有任何后遗症。
换成其他BOSS,再大牌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如此作践手下。
无非也就仗着它们无法反抗,根本没有选择罢了。
刚打服了一个「下弦之一」,紧接着「上弦之叁」便出现了。
“是上弦之叁·猗窝座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透对着旁边的炎柱感慨了一句,“炼狱先生,今天心血来潮跟着你一道同行,倒是收获颇丰啊。”
炼狱杏寿郎原本还因为突然碰到上弦鬼而震惊的情绪,忽然就被这句感慨给浇熄了。
他想起了旁边这一位因为某些原因而对十二鬼月十分有需求的事,为此都替鬼杀队制作出了那么犯规的拘束道具,就想着鬼杀队人多能来个广撒网什么的。
结果时隔一百多年,鬼杀队第一次碰到上弦鬼竟然还是在她本人也在场的情况下。
另一边,那头粉色短发的上弦鬼看了一眼火车又将视线扫向他们:“魇梦失败了吧?那位大人说得没错,下弦都是一群无用的东西,到现在竟然连一个人类都杀掉,把任务交给这帮废物果然全是浪费时间。”
猗窝座之前施展的破坏力,在心里的计算下应该是会将大半个火车直接毁掉的,可结果却只捶扁了小半个火车头。这头上弦鬼瞬间意识到火车里有强大的家伙在守护,这让它非常兴奋。
对手越强,猗窝座越开心!
“如何?”对面的几个人类并没有理会它,而是互相交谈起来,在上弦之叁的眼里一个气息弱小的少女正朝着他一眼就盯上的强大男子说话,“你来还是我来?”
被问到谁先出战的炼狱杏寿郎刚要回答,猗窝座已经抢先开口:“当然是和他打!你这个女人和后头那三个弱者都没有资格跟我一战!”
被上弦鬼明晃晃的如此鄙视,炭治郎三人都是齐齐抽了一下,一副膝盖中箭的呆相。旁边遭遇同样待遇的少女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反而是点点头。
“上弦之叁·猗窝座,虽然同样杀人如麻,性格极端好斗,但却从来不杀女人,更不吃女人。”她缓缓说着从魇梦嘴里得来的情报,脸上无悲无喜,像是早就过了被言语轻易挑拨怒意的年纪,语气沉静,“也好,炼狱先生,它就交给你了。”
“哦!”早有此意的炎柱立时上前一步,抽出了腰间的日轮刀,双眼直直盯着那头上弦鬼,头也不回地应声,“交给我吧!后辈和火车上的人就拜托您了!”
唉?要单挑吗?
炭治郎一愣,前面的炼狱先生和鬼已经激烈地战斗起来。他握着刀下意识地想要过去帮忙,却被一只素手拦了下来。
“猗窝座说得对,你们太弱了,除了送人头拖后腿对战斗没有任何帮助。”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刺耳,特别是对方还一脸实话实话的表情,“你们三个都是,如果不想连累炼狱先生,就全都给我老实在一旁看着。”
被如此警告的三人哪怕心里再不甘,也只能不情不愿站在原地。只是炭治郎紧紧地握住日轮刀,心里对变得更强的念头越发强烈。
这种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旁边当看客的滋味,他绝对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在猗窝座的眼里,炼狱杏寿郎周身散发出来的斗气之旺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久经锻炼和身经百战后接近武之极至的至高领域,也是它最喜欢的战斗目标。
上弦很强。
炭治郎是知道的。
他曾经和被废的下弦之陆战斗过,也曾和正式的下弦之伍互斗而惨败,之后在鬼杀队总部养伤,更是听说这一百多年来上弦鬼已经杀掉了很多柱。鬼杀队中实力最强等级最高的那些柱,没有一个是上弦鬼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