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翦美人——执竹赠酒
时间:2020-02-07 09:32:12

  丞相傅朗安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侍卫诧异之余,携带了杀气的剑下一刻就袭向他!
  傅朗安面庞冷然,心下只想速速解决这个拦截他的侍卫,突然,一把剑兀地迎上他的攻击,手腕骤疼,薄剑被击飞,傅朗安震惊抬眼,
  如云乌发飘扬,拂面而过,伴随着淡淡的清幽,翦美人肌肤如雪,宽袖扬动,纤细指尖虚虚拿着剑柄。
  身后跟随了众多宫人。
  翦姬也是怔愣,并未反应过来。只觉自己一下子落入了男人的怀中,衣料刺绣摩挲,水沉香气浓厚,随即指节被男人握住。
  “丞相,你这是作甚?”赵螭眯了眯眼,他半抱着翦姬,借着翦姬的手将剑送出。
  傅朗安恍惚一瞬,下意识将视线落在握着剑柄的那只手上,玉指纤纤,娇嫩凝脂,和这样的手比起来,古剑剑柄似乎太过粗糙了。
  见此,赵螭冷笑,揽住翦姬细软腰肢,借着美人的手,直接用剑砍断傅朗安发冠,翦姬呼吸不由自主放缓,男人的气息喷洒在脸侧,随意抬眼,眼睛余光中全是赵螭深邃的面庞轮廓。
  赵螭动作散漫慵懒,墨睫下的凤眸淡漠阴沉,只听傅朗安惨叫一声,翦姬再次回神,发现傅朗安已经半跪在自己面前了。
  右脸突然一凉,赵螭垂眸将她的鹭羽面具摘下,指尖点了点她的眼角,又亲自将剑横在傅朗安的脖颈处,漫不经心道:“傅朗安,你忘了,翦美人的脸受伤,和你有关。”
  翦美人遭遇刺客袭击,脸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众人想当然地认为翦美人受伤是因为刺客。
  实际上是谭锡越不小心用剑划伤了翦姬的脸,当时傅朗安也在场。
  翦姬一直没有明说这件事,因为她尚且不认为赵螭会在治国大才和自己之间选择她。
  谭锡越算是丞相傅朗安的半个学生,傅朗安当时觉得谭锡越划伤翦美人的脸就划伤了,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也没有同赵螭说。
  何况,傅朗安心里阴暗地想,翦美人不在虞宫中存在最好不过。
  发冠被砍断,头发凌乱地散下,傅朗安怔怔抬眼,闪过一丝惘然。
  面前之人是翦美人和虞王。
  他是虞国丞相,此刻却要为女子脸颊受伤这等小事被迫半跪向翦美人行礼。
  傅朗安心神翻涌,无数幽暗晦涩的情绪席卷全身。他抬头,冷冷看向翦姬。
  美人轻蹙娥眉,眼眸,长睫,鼻梁,丹唇,脸庞,身姿,气度,皆是夺人魂魄。
  傅朗安敛下眼中复杂情绪,有些苦涩道:“臣未能护美人周全,是臣之过。”
  赵螭挑了挑眉。
  翦姬见傅朗安如此,不禁有些为难,虞国丞相被迫对她如此低眉顺眼,难免日后恼羞成怒报复她。
  可赵螭不给翦姬思考这件事的时间,他轻飘飘对傅朗安吩咐:“七日后大朝会,记得做好面见翦美人的准备。”
  傅朗安身体顿时僵硬,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虞王这是何意?要带翦美人上朝?!
  离开时,赵螭随意看傅朗安一眼,突然说:“傅朗安,莫要忘了寡人为何给你丞相之位。”
  说完,轻笑一声,带着翦姬和一众随侍离开此处。
  丞相傅朗安弁服凌乱,披头散发,身体晃了晃,慢慢站起来,他看向虞王和翦美人的背影,翦美人步履轻袅,优雅至极。傅朗安眸中情绪复杂,他又轻颤着手捡起落在远处的剑。
  “······丞相?”侍卫小声喊傅朗安。
  虽然方才丞相攻击他的时候很是奇怪和疯魔,但现在丞相这个样子,有些浑浑噩噩的,可千万别出事了。
  这些士人极重风骨,被虞王和翦美人如此羞辱,丞相要是一个没想好,那失去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大虞丞相的生命啊。
  傅朗安已经懒得作秀了,听到侍卫的声音,他冷冷呵斥:“滚。”
  他能听到自己心跳如同鼓声震动。
  ···
  冷月高悬,夜间荒野凄凉诡静,窸窸窣窣穿过草丛芦荻,三道纤细单薄的影子若隐若现,皎女、僚女、纠女不知离开丞相府跑了多久。
  三个美妾身体颤抖,筋疲力竭,其中僚女肩骨处被砍伤,渗透出鲜血,染红轻薄罗衣。
  她们是不能再回到乐坊了。
  前方隐隐有灯火烛光,三女皆是惊喜,匆匆忙忙提着裙摆跑过去,“砰砰砰”急促地敲响荒野稀疏人家的大门。
  里面传出一道温柔嗓音:“何人?”
  纠女婉转如歌啼的声音激动道:“这位姐姐,我们是躲避战乱的姐妹,晋阳城门不开,无法进去,我们便流落到这荒野,还请姐姐收留一晚。”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冰冷月光照下,映出屋里女子的样貌。
  密密麻麻的丑陋伤疤像烙印一般长在脸上。
  三女诧异,却也反应极快,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的惊叫。
  女子打开门后,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未睡着的众女好奇地走到门口,去看这几个难得的来客。
 
 
第31章 
  浑身漆黑的鸦娘落在屋顶上,“哇——哇——”叫了几声,又被窗牖推开的声响惊到,拍了拍翅膀飞向清晨薄雾。
  “嘶”僚女皱着眉头,额头沁出冷汗,为她上药的女子半只眼睛失去光彩,一道长长的疤从额角蜿蜒到下颌,深入细长脖颈。
  僚女不敢多看,低声细语道了个谢。
  女子看她一眼,不悲不喜。很快起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皎女推门走进,见到僚女已经上好药,噙着温柔笑意扶住僚女。僚女警惕看了一下周围,接着凑到皎女身边,小声问:“她们都是什么人啊?”
  三女昨夜走投无路,扣响荒野一户人家的大门,主人心善收留了她们,然而三人却很快发现,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居然住了六个女子,每一位都带着伤疤,基本都是身体残缺。
  她们虽然看上去和善,但着实有些古怪。
  听到僚女的问题,皎女摇摇头,“为首的那位自称是归人,其他我便不知了,不过······”
  她抿了一下唇,“这些女子很有可能是从虞宫里出来的。”
  僚女瞪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曾经,几年前不是没有人向虞宫送美人,那些使团行事高调,几乎毫不遮掩,所以向虞王献美之事传的飞快。而乐坊消息流通,她们这些乐坊女子偶尔也会听几句八卦。
  但不久便得知那些美人只有一小部分活着走出虞宫,而且出来的美人,要么疯要么很快就病故,其他人都是自此断了消息,似乎再也不存在于世间。
  乐坊嬷嬷还经常拿这件事吓唬她们,让她们不要自诩美貌去惹那些性子古怪的贵人。
  门突然被推开,纠女兴冲冲跑进来,拉起僚女和皎女,神秘道:“外面有好戏,你们快来看。”
  二女疑惑,跟了出去。
  居然是乘马车架从远处踏尘驶来,僚女身体一抖,觉得肩骨处的伤口似乎又开始作痛,这等规格的马车,不会是丞相府派人来抓她们了吧!
  她们是被虞宫挑去送给丞相傅朗安的美妾,丞相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不可攀的郎君!于是被选出时,她们都不禁认为是时来运转,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刚到丞相府,三个美妾都十分激动,甚至还互相攀比,抢着要当第一个见到傅朗安的人。
  可惜含情脉脉的“郎君”还未喊出,就被拿着剑的冰冷男子吓跑了。丞相居然是要杀了她们!
  简直是疯了!
  眼见车马就要停下,僚女拽住纠女,又向皎女使眼色,想劝二人和她一起速速逃走。
  “归人说了是好戏,你莫要紧张。”纠女扭头,扯开僚女的手。僚女皱了皱眉,只得作罢。
  马车刚停,便听到里面传出女子愤恨怨怼的咒骂声:“我可是大虞孟老将军的孙女,你们这群阉人,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三女咽了口口水,互相扶着躲到一旁。
  大虞孟老将军的孙女,不就是虞宫中的那位孟夫人吗?被送到丞相府前,三女还恰好被内宦提醒过,不要靠近孟氏,要多多靠拢那位美貌的翦美人。
  却见内侍从马车中拽出来一个女子,双目紧闭居然是个盲人,而她头发凌乱,蓬头垢面,脸上甚至还带了长长的伤疤。
  僚女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这里是专门收留虞宫中毁容女子的地方?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心中有些紧张。
  只见那位孟夫人被内侍从马车上拉下来,扔到地上,什么也看不见,胡乱在地上摸着,而内侍如同完成了使命,头也不回,登上马车,扬长而去。全程都没有注意到那三个本该送到丞相府的美妾也是在这里。
  扬起的尘土洒在孟缦脸上,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贱人!翦美人你不得好死!”
  孟缦心中怨恨,若不是翦美人,她如何落得如此下场。
  “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温柔的声音响起,孟缦一愣,她眼前漆黑,根本不知道是谁站在她面前,这声音······孟缦脑中闪过模糊的身影。接着她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踹了肚子。
  僚女震惊地看到,那个和善的归人,居然如同变了一个人,狠毒地折磨孟夫人,满脸密密麻麻的伤痕变得更加狰狞。不仅仅是归人,其他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声响,陆陆续续走出来,看到地上的孟夫人,眼中麻木褪去,如同终于看到了光,扔下手中的事务,纷纷加入折磨孟夫人的队伍。
  起初孟夫人还会惨叫几声,恶毒地咒骂,后来就彻底没了声音。
  看到这一幕,纠女害怕退后一步,撞到皎女身上,差点摔倒。
  归人恨透了孟夫人,虞宫中的孟夫人,是她们毕生的噩梦。她们哪一个不是男人所迷恋的美人,被送到虞宫,结果连虞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孟夫人关起来,狠狠折磨。
  若不是乌监心善,悄悄放她们走,怕不是早就成为荒郊野地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如果再次见到孟夫人,必要让她尝到千刀万剐,抽筋扒皮的痛!投入大鼎将其烈火烹油也远远不能解除她们心头之恨!
  孟夫人渐渐明白这是哪里了,原来是那群狐媚子······就在众女以为她断了气息时,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执迷不悟,悲怆大笑:“我有何错,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美人,都是祸国殃民!先君夫人联合妃嫔杀死先君,又用幼童之血,若不是孟家,若不是我们孟家除掉那些美人,虞国早就不复存在!!!赵螭凭······”
  刺耳尖锐的声音骤然断下,寒光闪过,向天咒骂的孟夫人,此刻被飞刀割断喉咙,鲜血喷洒,头颅滚地。
  不小心听到虞宫秘闻的三个美妾,瑟瑟发抖,心中恐惧。
  归人冷冷看一眼:“一会儿找个东西把她装进去扔到河里罢。”
  说完又向不远处行了个礼,心中默念,谢过乌监。
  ···
  燕国背弃盟约,杀害前去燕地交接的郡守,还不待虞国朝堂上争出是战还是和的结果,燕国国君亲自写下血书,八百里加急送到赵螭手中,声泪俱下,真诚至极,大骂自己是蠢货。
  又说已经将昏头的王叔关进大牢,原定割给虞国的土地分毫不动,还望虞王莫要生气,并且愿在一个月后的祭祀大典上亲自向虞王行礼道歉。
  谭锡越莫名其妙就被选成了前往燕地的新郡守,燕地苦寒,燕人多慷慨悲歌之士。那些燕地百姓难以接受被国君拱手献给虞国的命运,必会有诸多不满,弄不好又成下一个身死异乡的虞国郡守。
  总之这不是一件好差事。
  谭锡越接到虞王诏令,眼皮狂跳,他是不敢去反抗虞王赵螭的,他只是一个小小门客,靠着家中势力和几分才学,能够博得跟随丞相和面见虞王商谈政务的机会。
  谭锡越想了想,便去找丞相傅朗安求助,不求能够拒绝诏令,只求能够多在晋阳休息几天后再走。
  谁知傅朗安这几日脾气古怪,在朝会上数次奚落孟老将军和骐候将军,惹得孟家儿郎咬牙切齿也就罢了,下朝后见到谭锡越,居然冷冷一笑,道:“我为何要帮你。”
  谭锡越一急,脱口而出:“我身后是谭家。”
  谭家是虞国老士族的一员,因为这样的家世,谭锡越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什么挫折,而丞相傅朗安,天下皆知,其为寒门出身,只能依靠君主,除了丞相这一身份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话刚说出口,谭锡越就后悔了,傅朗安此人,心气颇高。果不其然,傅朗安看他一眼,勾起冷淡的笑:“去负荆请罪便可。”
  谭锡越一愣,心中说虞王怎么会是那么好糊弄,却听傅朗安又慢慢补充:“向翦美人负荆请罪。”
  翦美人······上次谭锡越遇见翦姬时,不小心伤了她,美人脸颊受伤,一路上都轻抬皓腕,用衣袖遮挡面庞,朦朦胧胧,月色昏昏,美人很美,谭锡越印象最深的却不是翦姬的脸,而是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好听的嗓音。
  谭锡越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去向翦美人谢罪!
  只怪翦美人这一封号的背后就是虞王,谭锡越再得知美人就是虞王宠妃时,便失去了勇气。
  丞相提议让他去向翦美人负荆请罪。
  如何不可,当然可以!
  美人指尖雪白,轻靠凭栏,站在画桥之上,如瀑青丝散下,身姿纤细,腰肢盈盈一握,长睫秋眸,脸庞如玉,如雪,如世间万物中的最美好。
  原来她的脸真的是极其的美······
  谭锡越大脑嗡嗡作响,背着荆棘跪在翦姬面前,拿出剑痴迷喊:“我愿断指谢罪!”
  翦姬自是把他拦下来了,她是不愿看到断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的。
  她轻轻柔柔笑着,温柔且疏离地送走痴迷自己美貌的郎君,谭锡越满心满眼都是翦美人的身影,早就把请求翦姬劝一劝虞王,让他不要去燕地当郡守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谭锡越刚刚离去,采葛就抱着一个匣子走到翦姬身边,翦姬挑了挑眉梢,不怎么在意地问:“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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