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不怕,还愈发调皮,眨了眨眼:“你骗人,明明就有客房。”
“客房从未收拾,大约积了两年的灰。”
“那就沙发咯,我睡沙发也可以!”
薄景墨捏着她的肩头,霸道得不容置喙:“只能睡这,你若愿意,就留下,不愿意,现在立刻换衣服,我送你回去。”
苏甜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要逼她。
好像非要把她吓跑似的……
她实在是怕不起来,对自己的男人,而且还是把她当小朋友一样宠着惯着的男人……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
苏甜只想融化他。
她不仅不退缩,还抬高下巴,软软的唇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睡就睡咯,这么大的床,睡四个人都够呀。”
“…………”薄景墨瞳孔一抽,像是真的败给她了。
他捏了捏女孩的耳朵,语气无奈:“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你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是上帝看我过得太顺了,非得安排一个磨人精来闹我,让我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苏甜噗嗤笑出声:“我有那么厉害吗?不过你这样分析也不是没道理哦,一物降一物嘛,你含着金汤匙出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不得派个仙女来镇住你么,太顺利的话……老天爷也会嫉妒的。”
薄景墨已经完全败下阵了,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把苏甜塞进被子里,隔着被子揽着她。
苏甜的身量在他看来,就是小小的一团,小得都有点可怜。
照理说她已经成年了,无论是参照Y国法律,亦或是A国法律,她都是个有绝对自由,能够任意支配自己身体的年纪。
苏甜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信赖的迷恋。
如果他提出来,至少有八成把握,她不会拒绝。
人都是被情感驱使的动物,再稳重克制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无从控制心理和生理的冲动。
同理,没有哪个陷入热恋的女人,能够严词拒绝一个被她爱慕已久的男人……
苏甜肯留下来,对他而言,便是唾手可得。
可是他却不愿。
他竟然不想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去推进彼此的感情。
他甚至有点怕苏甜投入得太深,太过忘我,以至于影响她今后的选择和发展。
因为太宝贝这个女孩,深知自己过早的采摘,无异于是揠苗助长般的自私。
他想看着苏甜再长大一点,长成一个真正成熟,强大,让人捕捉不到脆弱的女人。
在世情规则眼中,他二十六岁,选了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女孩,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
可事实上,如果他和苏甜年纪相仿,都是青春年少的岁数,他或许根本不必顾忌那么多。
情之所至,对彼此都很公平,根本不存在谁欺负了谁,谁占了便宜。
就因为这几岁的差距,他不得不心存顾虑,像是有一座道德的大山矗立在他面前。
他不想欺负她,更不希望等过个三年五载,她真的长大了,回头看时,觉得他是仗着她年幼无知欺负了她。
薄景墨体温很高,他只敢隔着被子拥紧她。
半晌,他平复着情绪,无奈又纵容的口吻:“明知道在一个男人独居的家里留宿意味着什么,为什么非要留下来,你是想考验我,还是折腾我?”
苏甜将自己的两只胳膊从被子里钻出来,搂着他脖子,软软地撒娇:“我真的没有想那些,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过年,今年没有禁烟花,外面一直在放炮,所有人都团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单。”
薄景墨扶额:“我一直是这么过的,家族内旁枝错节,人虽多,但都保持着距离,除了必要场合,我十几岁起就一直独自生活,我觉得很舒适,从未有过孤独的不适。”
苏甜噘着嘴:“那是因为你习惯了,人都是依着习惯本能生活的,你从未没有体会过陪伴,当然不会渴望。所谓的舒适,也只是习惯而已。现在你有了我,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会不习惯的。”
薄景墨无言以对。
他既觉得她的理论有点突兀,令他啼笑皆非,又觉得仔细思索……兴许又有些道理。
人确实是依着习惯生活的动物。
怀里有了一个暖暖的,软乎乎的少女。
将来有一天若是没了,他或许真的会不习惯。
……
苏甜起得早,中午没有午睡,又跟他一起做饭,看电影,后来又喝了点酒,带着微醺醉意,躺在床上很快就迷糊了。
她发出细细的鼾声,男人松开她,动作很轻地起身。
大床的另一侧轻了,小姑娘在半梦半醒间还觉察到了,眯着眼睛伸手撸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唔……别走。”
男人柔声哄着:“我不走,我去洗澡,洗完就回来陪你。”
“唔……”眯着眼睛的苏甜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薄景墨去浴室冲凉,苏甜睡了应该有几分钟,却又突然醒了。
她听到浴室的水声,心里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她先入睡,男人起身去洗澡……就好像新婚的夫妇,还带着一点羞涩,心里又很甜,屋子里很暖,被窝就更暖了。
但是渐渐的,水声没有断,但是却传来了一点别的声音。
苏甜虽然懵懂,但是也……隐约秒懂。
害得她胀红了脸,把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不想再出来了。
难怪薄景墨非要送她回去,原来男人是真的……不能盖着被子抱抱纯聊天纯睡觉的吗???
果然是两个物种……
……
苏甜羞着羞着,又睡着了,好像还做梦了。
薄景墨洗完出来,生怕吵醒她,脚步一直很轻。
发现她把头都蒙在被子里,睡姿实在是不好。
他不得不走过去,把她脑袋从被子里捞出来,还遭到了挣扎抵抗。
苏甜睡梦中被人挪动,俨然是不舒服,嘴里嘟嘟囔囔抱怨着什么。
“乖,别蒙着头睡,听话。”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是睁了下眼睛,但很快就又合上了。
薄景墨给她掖好被角就要离开,却又被她闭着眼睛拽住了胳膊,不得不坐在床沿。
苏甜好似在说梦话,一会儿呜咽一会儿傻笑,攥着他的大手,唤他:“霸、霸霸……”
男人浑身一个激灵,都精神了。
爸……爸爸???
只听她奶声奶气:“唔,男主霸霸……”
她大概是真的在做梦,还睁了下眼睛,眼睛眯成弯弯的腰果,笑得很皮。
“薄叔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是……男主呀。男主就是这个世界的老大!是最牛皮的大佬!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其他人再厉害,也只是配角哦……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了,算是抢了姜宝珠的女主剧本吧,可是她为什么是女主啊……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你是我的了,你不会跟姜宝珠在一起了吧……”
薄景墨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她大概是拍戏拍多了,职业病,睡觉都在拍戏,还男主女主什么乱七八糟的。
……
薄景墨最终是在客房睡了一晚,没敢跟苏甜同床共枕。
自制力他是有的,好歹洗了个冷水澡。
但是自制力这种东西,男人在入睡醒来后,也是会成百倍骤降的。
他不敢保证自制力能持续到明天中午,只能让她霸占了自己的大床,自己去隔壁凑合了一宿。
*****
薄景墨大年初三就要飞去R国,苏甜就在年初二的傍晚回了家。
商聿也只在老宅过了两宿,初二就回自己别墅了。
今天甜甜没说回不回来,他是约了裴焕和陆骁,打算兄弟三人聚一聚。
大家都在假期,连裴焕都休假七天,没什么事,中午过后就陆续去商聿家报道了。
聊起苏甜,商聿随口提了一句:“这孩子大过年的,非得跟闺蜜在一起,也没听说她哪个闺蜜过生日,有些奇怪。”
裴焕和陆骁心理具是一惊,默默交换了彼此的眼神。
裴焕轻咳了一声:“女孩嘛,总是得有几个小闺蜜的,多交朋友是好事啊,闺蜜对女孩的一生都是有很多积极影响的。再说了,甜甜平常学业也忙,工作又多,也没什么闲暇时间跟闺蜜聚一聚,这如果不是春节,也没空聚会聊天不是。挺好的,她也不是小孩了,得给她自由的空间。”
商聿略微蹙眉:“我当然不会干涉甜甜的自由,我就是觉得……不大对劲,甜甜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跟我们几个舅舅不好说,只能跟闺蜜说?”
裴焕道:“这也很正常嘛,女孩嘛,和我们性别不同,脑回路说不定都不一样,有些话题确实是跟闺蜜聊会好一点。”
商聿疑惑地瞥他一眼,语气嫌弃:“你不是妇女之友么?”
裴焕差点掀桌:“我什么时候成妇女之友了,你听谁瞎说的?”
“网上啊,你粉丝也说,还有跟你合作过的女艺人,都说跟你玩得很好,喜欢跟你聊天,分享秘密也找你。”
“……我擦。”
商聿愈发嫌弃了:“你跟甜甜好歹是同行,有空就多关心她一些,看看她平常有什么烦恼,做舅舅的,成天有空到处撩小姑娘,还不多花点时间在甜甜身上!”
裴焕气结无语,他都快冤死了。
他还不够关心苏甜???
苏甜的一举一动,他都不由自主地观察到。
每次她偷摸溜出去约会,百分百被他抓包。
久而久之他都烦了,总不能管着她一辈子吧。
而且看到了又不能说,说多了招人烦,管多了招外甥女嫌弃。
他太难了……
陆骁大概是感受到了蠢三哥的艰难,不由得主动助攻,分担压力。
陆骁笑着道:“二哥会不会想多了,苏甜大大咧咧的,能有什么秘密?她关系最好的就是那个叫戚悦的,那丫头也是个刷题狂魔,我看她们顶多就是出去吃个饭逛个街,然后就回家刷题了,比赛谁刷的多准确率高。”
裴焕一拍脑门,帮腔道:“可不是么,画面感十足,二哥你别说,这事儿甜宝和她闺蜜真干得出来,大年初一组团刷题,这不就是清大尖子生的标配么。”
两个人一唱一和,一来一去,总算是把商聿给糊弄过去了。
而且紧接着商聿就接到电话,苏甜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晚上在家里吃饭。
商聿立时笑起来:“甜甜回家来了,今晚我们就一家四口好好聚一聚,兴许真是我想多了,这孩子除了刷题,也没别的嗜好了。”
裴焕唇角抽搐。
商聿不会知道,是他今天发了N条微信催苏甜回家。
【死丫头,赶紧回来,别把你二舅舅当傻子,再不回来谁都帮不了你了!】
【赶紧回家,陆骁和我都顶不住了。】
【苏甜你丫的,翅膀硬了是不是,都陪那老男人过了一晚了,你还嫌不够是咋地?要不干脆就别回来了,给他生个孩子直接抱回来给你二舅舅过目吧。】
发完这些,苏甜虽然回复他说今晚会回家了。
但裴焕还是心脏抽抽。
呸呸呸,太可怕了,他可不想一语成谶。
现在是没上大学呢,上了大学更自由,她还不得飘上天啊。
到时候明年春节真的抱个孩子回来,还是混血……
他就要当舅姥爷了……
二十四岁的舅姥爷(╯‵□′)╯︵┻━┻
……
裴焕和陆骁前后脚去洗手间,裴焕气得牙痒,跟弟弟抱怨:“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那臭丫头的,我现在都后悔知道她和姓薄的那点破事!我要是不知道多好啊,一点压力都没有,现在可倒好,成天帮着她忽悠商聿,我压根都不敢想将来商聿要是知道我们联合起来瞒他……”
陆骁亦是虎躯一震,这特么谁敢想?
真特么不敢想啊。
“唉,”陆骁叹了口气,“现在她老是用抓我补课当借口,可是再过仨月就高考了,我倒是想看看高考之后她再找什么借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穿帮的。”
裴焕也觉得一直瞒着商聿于心不忍。
“要不然……咱们把她卖了?”
陆骁惊讶:“啊?把谁卖了?”
“甜宝啊。她自己找的男人,自己撒的弥天大谎,让她自己圆。凭啥要让我们给她担责任抗压力?再说了,你二哥疼她,就算知道了,顶多就是骂一顿,还能把她怎么着?我们俩就不一样了,等时间越来越长,我们就成了帮凶,到时候你二哥肯定拿我们俩撒气。”
陆骁觉得这种分析极有道理。
他连连点头:“我看也是。不管是要和还是要分,要和,苏甜应该自己跟二哥讲明白说服他,要分,该吵该闹的也早点来,拖的时间越久越不好,长痛不如短痛。”
裴焕和陆骁心照不宣,他们都不怎么乐意让苏甜跟薄景墨在一起。
一想到外甥女还那么小,就要被一个比她大了八岁的老男人欺负……恨得牙都痒痒。
可是不爽归不爽,他们还真能出卖苏甜是咋的?
裴焕叹气:“不管是长痛还是短痛,那不都是得痛么。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说急了她还会哭……”
陆骁听着就打怵,顿时怂了大半。
虽然让他默默忍受苏甜跟一个未必会对她好的老男人在一起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如果要看着苏甜哭……他觉得还是前者勉强能忍一点。
“三哥说话她不听,我的话她就更不会听了。以我的身份,说多了就是多管闲事,她肯定要跟我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