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不说呗。
他不肯说,商舅舅也绝口不提,两个闷骚男人,有本事就瞒她一辈子好了。
薄景墨忽然问道:“上回在你校外巷口,我跟你约定,可还记得。”
苏甜愣了一下,没细想就反问:“约定?我们有过约定?”
“……”
“哦哦哦。你是说……那个啊。”
苏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当时薄景墨给她U盘视频,她央求他保密,不要对商聿舅舅提及。薄景墨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她考上大学之前不可以早恋。
“既然没忘,难道你不明白我意思?”
苏甜耳垂越烧越烫了。
这么直白吗,她还以为大佬会一直保持冷静自持委婉隐晦……
他都这样问了,她说一点都不明白肯定是假。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连高中都还没毕业,未来一切不可预知。
虽说在从前世界,她早过了十八岁,在如今这个世界,时间也眨眼过了大半年,时间拼凑在一起,她其实活了有十九年了。
但是按照原主法定年龄,还没满十八呢……
而且她目前为止对这个男人了解都非常有限,连他到底几岁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他喜好和三观。
如果她立刻就开口答应,那感觉也太仓促了,就好像自己摆明了只是……馋他这张脸。
思前想后,苏甜还是决定装傻充愣:“什么意思啊,我真不懂。”
薄景墨眯了眯眸,突然站起身来,高大身躯足足高出她一个头还多。
苏甜踩着平底拖鞋站在他身前,分明就是个面前够到他肩膀小孩子。
他大约已经压抑了自己动作,仅仅是伸手捏了捏她耳垂,喑哑嗓音带着克制:“我看你什么都懂,都是装。”
苏甜脸蛋红红,继续装傻卖乖:“没有啊,薄先生误会我了,我真什么都不懂……”
她倒是没有排斥今后和他有什么发展。但至少也要等她上大学后,并且先化解他和商聿舅舅矛盾吧。
照现在商聿舅舅对他态度,如果她敢和他……建立什么关系,商聿舅舅还不得疯吗。
薄景墨俨然不悦,口吻却依然持重:“撩拨我,又拒绝,你可曾想过会为此付出代价。”
苏甜茫然抬头与他对视,眼睛里满是问号。
她什么时候撩拨过他了???
男人似乎在她头顶笑了一声,捏着她耳垂力道忽轻忽重,旋即就直接回答了她困惑眼神:“你现在这种眼神,就是在撩拨男人。”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无声道:冤枉。
……
一点二十分,苏甜总算躺回自己房间床,盖好被子,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她发烫脸。
她最终还是匆忙逃了出来,懵懵地在院子里闯,脚步还很轻,生怕在夜深人静时弄出动静,惹人怀疑。
她像半夜溜出去干坏事小孩,后半夜翻墙回来,只想悄咪咪回房间。
却不知道,薄景墨跟在她身后出来,和她保持着几十米距离,直至目送她轻手轻脚地溜回二楼房间,关紧房门,他方才转身折返。
……
已入深夜。薄景墨负手立在窗前,毫无困意。
他出神半晌,才走到茶几,沏了一壶新茶,端起茶盏缓缓饮着。
他生于Y国,少年时期游历四海,却并未在A国有过长期停留。
冲茶饮茶习惯,却仿佛是与生俱来,并不是在生活环境中养成。而且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这等习惯,仿佛也就是今年,来到A国生活数月,突然凭空多出一些仿佛持续了几十年……甚至更久远习惯。
此刻苏甜躺在床上,满心装着一个让她初次体验心乱如麻男人。
而这个即将入她梦男人,又何尝不是无数次梦她。
他一盏接一盏地饮茶,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梦里那片皑皑云雾仙境之地。
梦中,他是一活了万年不朽上神。日复一日生活在清冷仙殿。
偌大仙殿有山有水有树,唯独却没有人气,只有几名侍候他数千年仆从。
直到某一日,殿内闯入一只未成人形橘猫精,仆从要将其抓住,这橘猫精却大胆缠住他腿,四肢并用,苦苦痴缠。
他微微动足,那橘猫精就喵呜喵呜,仿佛在呼痛,又仿佛只是娇嗔。
后来机缘巧合,修成人形橘猫精竟有幸投入他门下,成了他数万年来唯一小徒弟。
师祖尊上笑话他,连同门师兄弟也都怜悯他倒霉。
万年破天荒地收了个小徒弟,明明也是修仙之妖,却吃不得苦,顽劣不堪,娇气爱哭。
起初她修成人形,还是个十三四岁少女模样,看似乖巧懂事,为了入他门下得上神庇护,张口就来一连串恳切誓言。
说是定会洗心革面,苦心修炼,更会尊师重道,孝敬师父,洗衣做饭,当牛做马。
结果每次下厨,不是烧糊就是齁咸,把师父吃得黑脸,更甚一回竟是把自己化作原型猫尾巴都给烧焦了,哭哭啼啼嚷了一个晚上。
上神太过头秃,也为此求助过四海之内广收徒弟师兄。
师兄看着那又懒又媚橘猫精,叹了口气道:“橘猫精生性惫懒,注定难成大器,这只母猫更是周身媚气,好在是收在师弟麾下,以师弟清冷禁.欲之气感化,否则如若不修正道,成了那以色.侍人猫妖,更是殆害四海,为祸人间。师弟耐心些调.教着,教她做只好猫也便罢了。”
他听信师兄话,不再严苛要求小徒,只让她慢慢修炼,安分守己就好。
没想到这一纵,愣是纵出一个娇气缠人小祸患。
她仗着自己是他座下唯一爱徒,到处逞凶作恶,肆意妄为。
在外头顽劣够了,回到他仙殿中便只会缠着他撒娇。
“师父,白鹤师姐又欺负我了。”
“哦,为师却听说你化身原型,将白鹤鹤毛都抓掉了一地。”
“冤枉啊师父,是白鹤师姐欺负徒儿在先,徒儿勉强自保而已。”
“……”
“师父,徒儿今日太累了,晚餐就交给您了,徒儿想吃西红柿鸡蛋面,最好是刚摘新柿,鸡蛋也要刚下那种。”
“……”
“师父,师祖上月布置功课我又完成不了了,徒儿愚笨,术法不济,师父用仙术帮帮徒儿可好。”
“……上月功课,你今日才记起?”
“嘤,师父,徒儿错了。”
“……”
某日小徒弟从外头跑回来,哭天抢地地趴在他腿上痛哭流涕。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徒弟脑袋:“又有何事?是同师姐吵架了,还是被哪位师叔训斥了?”
不争气橘猫精哭着说:“听说重兰上仙要做师母了,重兰上仙一向不喜欢我,师母过门后,定会把我逐出师门,徒儿在四海之内无家可归,若是被逐出师门,便没法活了……”
“……”
再后来,他摸了摸橘猫头。
让她自己做了自己师母。
**
封闭式训练持续了五天后,四个孩子心态都有些疲惫了。
高强度课程安排,难免让人喘不过气。
苏甜综合实力是最强,培训时间越久,体现得便越明显。
景沅终于是坐不住了,她找生活老师借用了手机,联系爸妈,让爸妈来探望。
她家背景强硬,走个侧门来探望自己宝贝女儿,也没人会不识趣地阻拦。
景沅跟父亲提及苏甜,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都眼泪汪汪了。
“爸爸,若是输给纪子骞,我也就罢了,偏偏是输给一个花瓶,我怎么都不服气!我可是景家女儿,哪里比苏甜差了?”
她父亲略显迟疑,显然是没考虑好是否要为女儿这件事动用某些复杂关系。
景沅母亲一向溺爱她,此时拉着女儿手道:“乖女儿,妈妈之前叮嘱过你,多在六位考察官面前混混脸熟,好几位都是外国权贵,他们都喜欢热情开朗女孩。”
景沅皱着脸抱怨:“我一直都在混脸熟了,可是这几位考察官态度都一视同仁,还有那个薄先生,只是出现了几次,并未直接指导就走了。听老师意思,他是话语权最大那个,还有一票否决权!其他五名考察官都归他管。”
景沅母亲看向丈夫,“对了,这位薄先生,你应该在Y过会议上见过吧,要不然咱们私下联系联系,他未必会不给你面子。”
第77章 晚上去找他
封闭式培训第六日下午。
秘书霍桑敲开套房门, 立在书桌前, 有事禀告。
薄景墨视线并未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什么事?”
霍桑一字一句道:“景家二公子这两天来频繁与我联系,说是薄先生您难得在北城长住,一定要设宴款待, 请您务必抽出时间赴宴,言辞十分恳切。”
薄景墨眉目冷淡:“景家人?”
秘书解释道:“这位景二公子是景老爷子次子, 他有二子一女,女儿就是目前正在这大院培训中景沅。”
薄景墨微蹙了下眉,还未回应。
霍桑跟随先生时间久了,大致也能猜测先生心情, 这样反应大概是不悦,不该再继续说下去, 以免惹先生不快。
霍桑道:“前两次我都暂且应下,说会按照薄先生时间表进行安排,如果您不想见, 我稍后就致电回绝。”
薄景墨却道:“不必。”
霍桑微愣,不解其意。
只听男人不疾不徐地道:“你去告诉景二, 就说我诸事缠身, 设宴倒不必了, 如果是为了景沅事,他女儿如今就住在大院里,有事情不妨找我当面讲明, 他们下课时间是晚上十点, 就叫她十点后过来见我吧。”
霍桑心下大骇, 愣在原地老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
“先生您意思是……是我理解错了吗?”
可怜霍桑确实是给搞懵了。
景沅小姐也没多大年纪,好像是高三生,薄先生这意思无论如何解读都难免给人造成误会。
究竟是薄先生本意如此,还是因为文化差异……表达歧义?
可是薄先生中文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问题啊。
霍桑头都晕了,一时搞不懂究竟是他脑子出了bug,还是薄先生嘴出了bug。
薄景墨视线微抬,淡淡地落在他脸上,却冷得叫霍秘书打了个哆嗦。
“怎么,你有疑问?”
霍桑连忙摇头:“不,不是!我只是怕误会了先生意思,薄先生意思,确实是应了景家请求,虽然不见景沅父亲,却同意景沅直接当面找您谈吗?”
薄景墨极俊脸上渐渐浮现出几分不耐。
他看似绅士有礼,遇事泰然处之,实则却并不是一个有耐心人。
霍桑此刻反应,配得上他一个看蠢货眼神,深深把可怜霍秘书伤害到了……
霍桑并没有得到一个稳妥解释,灰溜溜地带上门出了房间。
心里一个劲儿纳闷。
薄先生不应该拒绝吗?
景沅父亲意思,摆明了是想给好处谈条件,想请求薄先生给景沅小姐开个后门。
照理说薄先生对这种暗度陈仓事情一向反感,大抵不会理会。
就算是景家颇有权势,那跟薄先生也搭不上边,细想景家这两年生意……做得好像也不咋地,跟薄先生没有合作。
霍桑是贴身秘书,这几个月以来,替薄景墨盯苏甜盯了很久。
他一直大胆猜测薄先生是对苏甜有点兴趣,而且按照他秉性,循序渐进,慢条斯理,就像是把那小姑娘视为囊中之物,一点都不急,优哉游哉地等着她自己跳进坑里。
眼下苏甜也在竞争之列,苏甜实力强,不需要薄先生动用什么不公手段。
可这会儿怎么就搭上景沅了???
这不是乱套了吗。
……
景沅从她父亲口中得到传话消息时,激动得坐都坐不住了。
她反复向传话人确认:“爸爸真是这么说?薄先生虽然回绝了爸爸邀请,但是却让我有事情可以直接找他,还叫我晚上下课后过去?!”
传话人点头:“是啊,景先生电话里确实是这么说,我就是把原话传给三小姐您。”
景沅虽然只见过薄景墨几面,从来没有机会搭话,但是那张艺术品一般高贵脸,那周身贵族气场,她活了快十八年,从来没有哪个男人给过她如此强烈心灵冲击。
景沅虽然心态上也像沈真真一样为薄景墨脸痴迷,但是根本没有往别处想过,她明知这个男人身份,他会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天大意外,她根本不可能去肖想他。
何况这个男人冷淡彻骨,虽然也像其他几位考核官那样出现了几回,但是根本给她说话表现机会,甚至好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所以当她妈妈建议爸爸可以私下去联系时候,她心里都没有抱多高指望。
薄先生这样高岭之花,哪里会接受走后门这一套。
她做梦都想不到……薄先生竟然想见他!
连她爸妈都同意了,大概也是默许意思……
如果换做其他男人,对她爸爸说出这种话,爸爸只怕要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肖想她女儿男人弄死吧。
可是这回爸爸第一时间派人给她传话,想必也是和她一样受宠若惊心情。
如果真有这样缘分,她说不定能嫁入Y国皇室,这对景家来说……天哪,从今往后她就是景家这一辈,不对,是近三辈以来最荣耀子女。
……
心里藏着这个消息,景沅下午上课状态完全不同了。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今天结束正常课程后,老师说,明天是几个基础项目考核,有笔试也有专家面谈,考核针对都是这一周训练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