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有无数句“他不需要你!他不喜欢!你不过是解毒药!”
“公子不喜欢,那就睡吧。”她苦笑着说。她是药又不是糖,谁想天天把她含进嘴里!
她懂的,她一直都懂。
叶小鱼转过身躺下去,拉起被子盖在身上。
司一坐在床上,被她撩起的热,听她一言又莫名地寒。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女人!
也罢,她本就不解风情。
第二天
司一和花音坐在院子里,将两样东西交到她手上。
“这是星辰丹的丹方,如果她吃完了,你照着上面的方子炼一炉。”
花音展开丹方看了一眼,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拿到阑珊阁去卖掉啊。”
花音没少干这种事,当初拿着一瓶星辰丹直接卖给了连千容,赚了不少的钱。
司一没有理她,而是将另一样东西拿出来,一支白色的玉笛。不细看,还以为是司一从阑珊阁取回的那一支。
“这是?”花音疑问。
“我用这只笛子驯养了一条灵蛇。还来不及教会她怎么使用,你先替她收着,有空就教会她御蛇的曲子,曲谱你那里有的。”司一交代着。
“你还专门给她养了条蛇啊?”花音震惊的不可思议,拿着这只几乎和司一手上一模一样的笛子,有点想笑出声。
“她什么都学不会,索性就给她养个灵宠防身。”司一说这话的时候,笑容中浸着宠溺。
“所以这是分手费?”花音真想不出,司一这大手笔算什么意思。
“这种话,以后不许当着她的面说。”司一喝了口茶,又看看紧闭的房门,叶小鱼还在睡觉,他想了想,补充道:“她晚上总是做噩梦,记得在她枕边放一颗香草珠。”
花音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爱上她了?”
这分明就是照顾自己女人的细节,花音也算见多识广,没谈过恋爱,却知道恋爱的具体。
是爱没有错了!
这时,叶小鱼推门走了出来。
司一回头看着她,她披着头发,身上的衣服是司一的,又长又大,站在门前别有一番风情。
花音呵呵一笑:“你们,还真有情趣的。”
叶小鱼红着脸,转身回屋,结果衣服太长,踩住裙摆就跌了一跤。
花音都觉得那一跤跌的有点疼。
司一轻咳一声,还是进屋看看她有没有摔伤。
叶小鱼艰难地爬起来,到处找自己的衣服也没找到。
司一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套粉色的衣服,淡淡地说:“昨日你身上的衣服脏了。”
然后他顺手给扔了。
叶小鱼窘迫地换了衣服,还问“公子今天走吗?”
“怎么不叫醒我?”
“会不会耽误公子......”
司一走过来,抓起她一直在忙的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他说:“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说?”
“......”她能说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叶小鱼的冷漠,也不期待她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别气他就行。
他说“不要听花音胡说八道。”
叶小鱼靠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处理这边的事。”他像是在同她商量归期。
在她听来,却是无动于衷。
叶小鱼受了重伤不能继续赶路,白凝又丧心病狂地炼制纸缚灵,司一只能把花音从帝朝强行召唤回来照顾叶小鱼。
花音心里其实有气的,毕竟她在帝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吃香喝辣,混迹在贵族公子堆里天天撮合俊男少年们断袖!
现在真是惨啊!
她要照顾受伤的女人,照顾不好,还会被司一报复。
叶小鱼在屋里坐着,花音和司一在外面说着什么。
没多久,花音进了屋,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花音抛着雪白的衣袖,飒飒迷人地走到床边,她笑着问:“小鱼,你不看看司一?”
叶小鱼捏着被子,淡淡地笑着:“已经道过别了。”
花音得意地笑了笑,司一召唤她回来,连句歉也不道,还理直气壮地让她照顾病人?
哼!她也要在此道欺负欺负他。
“别看了,小鱼说已经跟你道过别了。”
“……”
万万没有想到,花音会特意跑出去,斜靠门框,摆好姿势怼天怼地怼司一!
第21章 逆光
花音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女人!
这是她自己说的。
诚然,在她悉心照料下叶小鱼日渐康复。
偶尔还会带着叶小鱼出去撕两个纸缚灵。
花音说:“不要总是躺着,呆着,否则脑袋也会生锈!”
“……”
可叶小鱼看上去还是很不开心。
“是我送你的纸缚灵不好玩?”花音质疑。
这几天为了哄好叶小鱼,她一边撕纸缚灵,一边抓那些长得好看的纸缚灵来给叶小鱼玩,可谓是尽心尽力。
“不是。”叶小鱼摇了摇头。
“那是想司一了?”
“我没有。”叶小鱼急道。
“别害羞,我懂的。”花音喝着酒笑得很有深意。
“真的不是!”叶小鱼解释。
“嗯嗯嗯嗯。那要不我带你去找他!”花音放下酒瓶笑得春花烂漫。
听说白凝最近病了,连早朝都不能上了。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花音想着,定是白凝发现了司一,丢下一切去找司一了。
这个时候赶去,兴许可以看看白凝和司一的后续发展。
“我想离开这里!”叶小鱼说。
“好吧。那你说是去花灵山清心寡欲,还是去帝朝纵情享乐?”
花音更想去帝朝享受大祭司的高级待遇,但又怕叶小鱼这样安静的姑娘不喜欢。
然而,花音所理解的离开和叶小鱼的说的离开根本就不一样。
叶小鱼沉重道:“我们就此分别吧。”
花音这回真被一口酒呛到了嗓子眼:“是不是我哪里照顾的不好?”
“不是,你待我很好,很照顾我。是我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我替你做,或者我陪你一起去。”
叶小鱼皱着眉头:“花音......”
她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经不是公子的药了。”
千言万语,难抵这一句。
她和他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花音突然愣住,本来有很多话的,结果没有一句能回答叶小鱼
她说:“我被人利用,你和公子其实都清楚,换句话说,我何尝不是在利用公子得到自由?”
他们不就是互相利用吗?
“如今我自由了,恳请你放过我。”叶小鱼压低了声音,求着花音。
花音不知所措地抓着桌子边上的酒壶:“可是我答应过司一要照顾你的。”
“所以,你不肯放过我?”叶小鱼红着眼眶问。
叶小鱼本就生得楚楚可怜,她这委屈绝望的样子,更是让花音心尖疼的受不了。
“小鱼......我从未见司一如此待一个人,即便是九州第一美人白凝,他也未曾高看过一眼,更别提那些子虚无有的谣传。但他对你......”
“可我却永远记得那天晚上,他红着眼睛,对我大喝出去!”叶小鱼想,如果那天换作别的女子,司一肯定也会让花音照顾她。
其实换谁都一样,她又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好欢喜的?
话虽如此,可花音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我对公子只有感谢,谢他的成全。”叶小鱼悠悠地转过身去,手上捏着一张小纸人,垂下头,幽声道:“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不配待在他身边。”
花音也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
叶小鱼终是说服了花音。
分别时,花音将司一给她留下的两样东西送出,叶小鱼都没有拿。
她说:既无瓜葛,何必牵扯。
如果她拿了司一的东西,反而像是剪不断理还乱。
叶小鱼从和林城出来,直接往梨国方向走。
只是她刚到丽城,就遇上了一个熟人。
小环出现在她面前,穿了一身干练的黑色长衣,细眉飞扬,气若冰霜。
“姑娘,夫人在等你。”小环道。
叶小鱼手里捧着糖炒板栗手一抖,直接掉在了地上。
小环的真正身份不是奴隶,而是肖夫人手底下的密探。
肖夫人住在卫国,做着仅次于阑珊阁的大生意,包括茶,米,油,钱庄,剑庄,拍卖堂,青楼楚馆,奴隶贩卖,战喋情报和高级暗杀。
这一次,肖夫人从卫国赶来,住在丽城最大的客栈等侯叶小鱼多时。
客栈门口都是和小环一样装扮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身怀绝技,一步一剑,轻易就可取走十人性命。
小环在门外,恭敬地说道:“夫人,姑娘带来了。”
吱呀!
门被一阵玄风推开。
屋内,只见一身紫色华袍的贵妇跪坐在矮几前,旁边有两个侍女在添香煮茶,远远一望,像是绝美的仕女图缓缓展开。
肖夫人,原名肖知鱼,四十出头,可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气质高贵,衣饰华美。
“舅母。”叶小鱼颤颤地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肖知鱼冷冷地凝着叶小鱼。
叶小鱼慢慢走了进去,身后的房门轰地合上了。
“过来。”肖知鱼命令道。
叶小鱼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哪知肖知鱼一个耳光打过来,直接将叶小鱼扇倒在地上。
叶小鱼嘴角溢出一丝血,又缓缓地爬起来,端端地跪在肖知鱼的面前。
她是没有痛觉的,哪怕是半张脸已经出现了青红色的指痕。
“为了躲避我,你将这次任务生生的延后了两年才完成!”肖知鱼拿起侍女递上的茶,红唇一抿,作势要喝却迟迟未喝。
叶小鱼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就静静地跪着。
两年前,她醒来的第一个任务是成为药人,解开天命师的毒。那时她才十三岁,好在司一没有拿她入药的打算,她才苟延残喘到至今。
“别忘了你这条命是用多少性命换来的!”肖知鱼将手里的茶杯带水一起砸在叶小鱼的脸上。
叶小鱼没有躲,堪堪地受了这一击,茶水顺着额头的血缓缓流上来,即使如此狼狈,她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肖知鱼看着压抑情绪却不敢反抗的叶小鱼,似乎得到了某种心灵上的宽慰,她缓和道“今日叫你来,是要告诉你第二件该做的事。”
叶小鱼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水,骨子里是有倔强劲的,但她早已学会了如何压抑自己,乖巧地跪着一动不动,听她安排。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天命师手中救下白凝!”
叶小鱼眼皮轻轻一跳。
居然是去救白凝?
“舅母以为我能从天命师的手里救人?”叶小鱼不理解,这不明摆着让她去送死?
“冯如生指名要你去。”肖知鱼重新握着杯子,喝了口茶,神情不悦。
叶小鱼明白了,冯如生和肖知鱼早已达成她不知情的交易,也难怪之前冯如生在紫薇城问她,要不要做个交易。
叶小鱼站起来,清澈的眼眸冷清清地瞥着肖知鱼,苦笑相问:“舅母难道就不怕我再死一次?”
肖知鱼本就为冯如生指名叶小鱼去救白凝而不悦,她抬头看着叶小鱼,面沉似水,厉声道:“那就给我活着回来。”
叶小鱼哑然失笑,最后扬袖而去。
郑国皇宫
白凝瘫坐在地板上,殿中还是一如继往的昏暗压抑,地上散了一地的白纸小人,她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用灵力催动过几次,这些纸人依然没有反应。
门外还跪着三五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们所着衣式皆是广袖白袍。不知是何缘故要跪在外面,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
五个年轻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位白袍贵人,与这些寻常美貌不同,与这些庸俗气质也不同。他掌心盘着一条小白蛇,正吐着信子收集周味的气味。
白凝瞳孔绯红,直接将手里的一把废纸扔出去,大喝“火呢?让你们准备的火呢”
似乎没有人理她。
至于门外的男子,他们更是自顾不暇。
司一绕过这跪着的五个人,跨进大殿,脚底碾着地上的小纸人,每一脚都会发出凄惨的叫声。
大殿内阴气森森,加上这延绵不断的惨叫声,如同十八层地狱实行着十八种酷刑。
白凝听着这凄惨绝望的尖叫哭喊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人。
光源来自门外,此人又正背对着门外的那束光,从白凝这个仰视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此人气质高雅,灵力厚重,连呼吸都使人感到压迫和威胁。
司一停下来,逆光而立。
“贵为太后的你,究竟还想要什么?”醇厚的声音温温道。
白凝闻声站起,往左侧行了一步,避开逆光的视线,再看那人,仿佛从光茫中缓缓走出来,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白凝目光一闪,见到他还是有点惊讶。她盼星盼月盼他来求自己,真是可笑。
“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白凝冷笑道。
司一撇开她灼热又暧昧的视线,面色缓和地看着地上的白纸,风吹起时,白纸纷纷扬扬,加上这幽暗的色调,颇有灵堂的阴森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