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要说什么?怎么说?
现在的她根本说不出话好吗?
窒息的感觉, 叶小鱼本能地去推开那只手, 可她没有力气, 挣扎了两下,便垂了下手, 眼睛也开始充血, 目光涣散。
似有死亡之兆。
她太脆弱了, 经不起他这一手威胁。
连千容连忙松了手, 她也虚弱地瘫倒在床上。
“好, 我亲自验货。”连千容抓住叶小鱼的一条腿分开。
叶小鱼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我早已失身给他,你杀了我吧!”
对一个没有嫁人的女子来说, 承认这种事情,已经形同自杀了。
连千容终于停了下来。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就是想要她的初-夜, 而她......
“君虞!”他再次扼住她的喉咙:“你背叛我!你敢背叛我!”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吗?是死!”
“一个不贞不洁的君虞,我要来做什么?”
“你连给我泄欲的资格都不配!”
......
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
叶小鱼只觉得自己快死了。她就知道, 自己活着会引起多少男人的觊觎。
这世上,也只有司一对她才不在乎什么九州第一。
简简单单的男女之事,简简单单的温柔相处。
他捏的太用力, 喉咙里的血被摁了出来,从叶小鱼的嘴角流出来。
连千容见势不对, 连忙松手。
叶小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睛微睁微合,嘴角的血不停地往外流出。
虽说她连给自己泄欲的资格都没有,但是, 她要是死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本就是为了这个女子而努力,成立阑珊阁也是为了这个女子。
叶小鱼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连千容慌张地将她抱进还里,把自己的灵力注入到她身体里。
他又不是没有睡过那些身经百战的女人,凭什么就要对叶小鱼要求那么完美无瑕?
可能是期待太高了吧。
可能儿时看到的她太纯洁了吧。
但他又怎么会理解,叶小鱼都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她那样的处境,能够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如果她遇到的人不是司一,连千容恐怕也见不到她了。
可他却轻易地想要毁灭脆弱的她。
连千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君虞,我才是最早喜欢你的,最早送你定情信物的人。”
叶小鱼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他的话她都听得见。
最早又如何?那时候,她可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吧。
“君虞...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他搂着她,无奈道。
叶小鱼无声叹息,也没有力气回答他。
心中的苦涩和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
芜居
司一回去后,总觉得心上压着什么事。
张福等着他回来,发现他没有带着叶小鱼回来,整个脸都黑了。
“公子见到叶姑娘了吗?”张福问道。
“见过了。”她很瘦,看见自己就会哭,很奇怪的一个女人。
“为什么没有带回来?”张福不理解。
“她要成亲了。”司一淡淡地说了一句,直接进了屋。
张福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就因为叶小鱼要成亲了,才应该接回来啊?
看来,司一还是没有想起那些事。
司一虽然没有想起来,但也没有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他看了着那套嫁衣。
既然是白栩送的,她应该知道叶小鱼和自己是怎么回事。
张福和阑珊阁派来监视司一人的都以为他不把这件事当成事。可他却进了宫,面见了白栩。
半年不见,白栩似乎又长了大些,一身定制的皇袍霸气端庄,她很勤奋,大部份时间都在处理政事。
司一去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批改奏章,旁边还坐着一袭红衣,丰神俊朗的冯如生,他也拿着笔,同白栩一起批改,二人坐在一起,太过般配。
御前公公见司一进来,连忙出声:“天师。”
专注的白栩和冯如生纷纷抬头看去。
司一多看了冯如生两眼,这样厉害的纸缚灵九只仅此一只吧。好在白栩管教的好,这半年也未做过一件恶事。
白栩放下手中的本子,笑着牵住冯如生的手:“白重,你先退下。”
她给他起的新名字白重(chong )字重生。
冯如生已经是九州的过去,白重才是新的开始。
他起身,对着白栩拱手,退出大殿。
“天师请坐。”白栩示意。
司一跪坐在旁边,奉茶的宫女上前递水。很快又退到珠帘后面。
司一喝了口茶,再看看一脸笑意的白栩,她是他见过最喜欢笑的女子,正因为她喜欢笑,运气似乎很好。
“他可恨过你?”司一所指的是冯如生。
“不知道。”白栩喝着茶笑道。
应该是恨的吧,可是她给了他的新的身份,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他恨她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笑着讨好她。
“你要一辈子都控制他?”
“一辈子是多久啊?我只知道,我死的那天就是他自由的日子。如果他不听话,还得拜托天师替我杀了他!”她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真是理智的有些可怕。
明明最爱冯如生,却爱得那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天师来见我,就是为了问他的事?”白栩饮了口茶,淡淡地问。
这可不像天命师做的事哦。
“我好像丢了一些记忆,忘了一些人。”司一神情茫然地说。
他活得那么优雅明白,却在这件事情上很茫然。
“忘了谁?”
“张福说,我身边曾有一个女子关系匪浅,我带着她去过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可我却不记得有这个人。”
他也觉得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可数一数,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掉。
“张福说她叫叶小鱼,曾蒙皇上赏赐过嫁衣,不知是否属实。”
白栩也看出他的茫然和无助。
“你忘了她?”
怎么可能忘了她呢?白栩记得叶小鱼是司一心尖宠着的女子,虽不曾说出口,但却做了很多感动人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她还记得司一最后一次与自己见面时,他问过她一句话:“如果我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心里的留恋和身体的占有欲,是不是错的?”
“你说的那个女子是小鱼吧。”
当时他没有辩驳,默认了此事。
她笑着同他说:“如果她愿意的话就不是错。”
“是这样吗?”他不确定地问。
“这世间,最难得两情相悦。”两情相悦,怎么会是错的,那可是世间最美好的情缘。
......
白栩看着迷茫的司一:“你还记得花音和白凝吗?”
“记得。”
“所以,除了她,你谁都记得?”这可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白栩不得不感慨。
司一垂下眼,优雅地拿着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应该是。”
记得所有人,唯有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忘得干干净净。
白栩轻叹一口气:“我曾经在天蝶宫的分舵待过,我知道天蝶有一种秘术可以使最爱的人忘记自己,她应该中了此术。”
“最爱的人?”司一茫然。
“中了此术,只要是她深爱的人看到脸,爱的越深,忘的越干净。你记不得她丝毫过往,说明她爱你入骨。”
以前司一总想求证叶小鱼爱不爱自己,总是得不到回应,现在知道了,他却毫无波澜。
被深爱,似乎也没什么味道。
“可有解法?”
解法啊,解法可太复杂,太伤人了。
“她不爱你了,你就可以记起她。”白栩说。
这可真是歹毒的诅咒,她不爱他了,他却想起一切,这不是往死里虐吗?
“那我爱过她吗?”司一陷入自我怀疑。
至少现在的他,真心觉得自己不爱腥味极重的叶小鱼。
白栩本来还挺沉重的,听他这样一问,突然笑出声:“如果我没有记错,是你先爱上她的。”
“我...品味如此不可言述?”司一皱起眉头。
他觉得白栩在欺骗自己,像他这种人,肯定不会看上叶小鱼那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子。
他想了又想,可能是身体需要?
难道大家都误会了?
“你这样一说,我也怀疑曾经的你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
现在的天师怎么看都像一个渣男!
白栩想着,可能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吧。
“应该都是假意。”司一起身,承认自己就是这么渣。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事实,他不会喜欢叶小鱼,不会爱上那种毫无存在感的女子。
白栩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司一弄明白这些,也离开了大殿。
既然全是假意,那就用金钱补偿她,待她大婚之日,给她准备两车贺礼去?
......
白栩看着离去的司一,终是叹了一口气:“你给了她所有的温柔,却也给了她最长的折磨。”
司一早已走远,根本听不见白栩的叹息声,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付出过多少温柔,更不知道小鱼现在所受的折磨是他给予。
若是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相见、相识、相知、相爱、相忘。
白栩轻轻抬袖,一片小纸人飞起来飘在她面前。
“找到叶小鱼回来禀报朕。”
小纸人飞出大殿,带着白栩的指令去寻找叶小鱼的下落。
第74章
叶小鱼躺在床上两天一夜, 饭也不吃, 水也不喝, 偶尔睁开眼睛盯着床顶看上半天,累了又闭上眼睛睡上几个时辰。
连千容守了一天一夜, 因为阁中有事, 他不得不离开了片刻。
白栩来的时候, 外面的的人都被纸缚灵困住, 冯如生负责操控府中的局势, 白栩则推门走了进来。
昨天收到纸片人回禀时,她略吃一惊。
今日见到叶小鱼, 又吃一惊。
她看起来很不好,瘦了,病了。
白栩的淡紫长裙被门外的风轻轻一卷, 飘起一缕一缕,像是淡淡的烟雾温柔而缥缈。
叶小鱼闭着眼睛, 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的她,连心都死了,哪还顾得上是谁来看自己。
白栩看到这样的小鱼很心疼, 她走到床侧,握住她一只手, 听着她的脉搏。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不得了。
“小鱼,你有身孕了。”白栩的声音难得这么郑重。
叶小鱼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她以为是连千容给自己请来的郎中, 便没有作声,结果出声的是白栩,而且还说她有身孕了.....
“皇上.....”叶小鱼从床头坐起来,她的脖子有粗粗的紫淤痕迹,那是连千容刀杀的留下的。
白栩更心疼她了。
白栩坐下来,抓着她的双手:“孩子是司一的么?”
白栩也修习了简单的医术,喜脉还是听得出来,叶小鱼的脉象可以判断为三个月的喜脉,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帝朝怀的,司一和叶小鱼一起去的帝朝,肯定就是司一的孩子。
叶小鱼茫然地看着白栩。
她对自己怀孕的事情并不知道。
“你和司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被人用天蝶下了恶咒?”
白栩真是什么都知道,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冷静,强大,爱笑,理智。
叶小鱼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她沙哑地开口:“我该怎么办?”
她有了孩子,她逃不出去,连千容已经疯了,如果再知道她有了司一的孩子,肯定容不得她的。
最重要的是,司一忘了她。
“眼下两个选择,忘了司一,打掉孩子嫁给连千容,从此依靠他。”这是其一。
她无亲无故,乱世流离,唯有嫁人。
叶小鱼拼命的摇头。
她可以忘了司一,但绝对不能嫁给连千容,她怕,她害怕极了,如果所有婚姻就像连千容扼着她的喉咙对待,她宁可死去。
是啊,嫁给连千容不是什么好结果。
“第二个选择,用你三年的寿命做个替身,死在大婚当天。”
叶小鱼安静地看着白栩。
替身?替死?
“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阑珊阁的势力盘根错结,整个九州都有他的暗线,我又能把你藏到哪里去?”白栩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她只是九州一方小君王,不是整个九州的神。
“思来想去,只有用你三年的寿命做个替身替你去死,才能让连千容相信,也不再追究。”
这是唯一不用嫁给连千容的办法了。
叶小鱼连忙向她跪下,哭着求她:“我愿意用三年的寿命做个替身离开这里。”
只是少活三年而已,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自己,她绝对不能留下来成为连千容的肉中刺。
“你先起来。”白栩扶住叶小鱼:“我会帮你的。”
叶小鱼慢慢从跪姿换成了坐姿,她看起来太憔悴了,加上脖子上的淤痕,白栩少不了担心她:“连千容这混蛋有没有对你.....”
“没有。”
“难为你了。”能在连千容的掌心下不受凌-辱,实在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