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傅易笙胸口越疼,绞在一起不能呼吸那种疼。那时候明媚娇俏、让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不知在这些岁月了到底受了什么。
“姗姗爸爸和妈妈活着的时候是有多恩爱你也记得,姗姗爸爸走了以后,她就开始神志恍惚,总说能她爸爸回来了。”陈沉叹气,“以前的事不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傅易笙垂眸,迟迟不肯出声,陈沉也不催他,只是告诉他那药是止痛药,蒋诗痛经时候用的,之前有一次冬天拍水下戏落下的病根。
“没找人调理一下吗?”傅易笙这时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样,抬头问陈沉。
“找了,可都不管用。做演员怎么可能没有冬天拍夏天戏的情况,怎么可能不沾水。她咬着牙去拍戏的时候,我还被派到带其他艺人......”
“我怕她、恨我。”傅易笙终于向陈沉坦白,听到蒋诗的辛苦,他忍不住了。
演员受这些苦都是职责所致,并没有抱怨的权利,谁让她挣这份钱。可傅易笙心疼,也害怕,更痛恨自己。
陈沉却笑了,“你没什么错,小嵊。”
“姗姗从来没怨过谁,”陈沉看向他的目光和蔼,“开始她可能是有怨言的,可你了解她。她现在依然这样快乐,她一直是向前看的。”
傅易笙点了点头,“她变了很多。”
“但是,”傅易笙看向陈沉,“您还是别告诉她,等我准备好了就亲自告诉她。”
陈沉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行啊。还有,你小子以后想得到点儿什么消息别让小王东打听西打听,直接问我。”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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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诗和傅易笙都是下了飞机就回了公司,坐得还是傅易笙的车。
此时蒋诗一脸倦容地坐在大厅里等傅易笙,王嘉一刚才让她等傅易笙一起走。
“我可以打车回啊。”蒋诗就不明白了,干嘛非一起走,怪、不好意思的。
王嘉一只笑了笑,笑容有点不怀好意,“你看你现在这知名度,公司得确保你安全啊。”
“那给我顾俩保镖得了。”蒋诗撇嘴,确保安全还就俩人一辆车,真抠,“王哥,咱公司是不是经营不行了?”
“你听谁说的?”华胜如果不行的话,那谁还行?
蒋诗扯了扯嘴角,“我在宇中的时候都有保姆车,在华胜怎么就混到和别人一辆了呢?”这人还是傅易笙。
是因为刚才王嘉一说现在车辆调配紧张,让她先和傅易笙一辆保姆车,理解理解。
虽然傅易笙那辆配置等级都比自己的高很多,可她就是觉得这样不对劲儿。
王嘉一看蒋诗一脸的不信,就开始动用怀柔撒娇耍无赖政策,摇着蒋诗的胳膊将头顶在她肩上,“哎呀小诗诗,你就帮帮忙啊,别问为什么。”
他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蒋诗被王嘉一大力地扯着,手臂都快脱臼了一样。他的铁头又顶着自己的肩周部位,真得和卸胳膊没什么两样。
蒋诗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刚想求饶,就觉得肩上一轻,胳膊被他松开了。
她扶着肩膀像对方看去,只见傅易笙黑着脸拽着王嘉一将他卸在一边,拽得他也像刚才蒋诗那样疼得乱叫。
蒋诗看着傅易笙将王嘉一扭到一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傅易笙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他一手抚上她肩头,另一只手握着她手腕慢慢晃动,“疼吗?”
又是挨着傅易笙这么近,蒋诗忘了肩膀的疼,深吸了口气,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蒋诗摇摇头喃喃说:“不怎么疼了。”
“他胡闹你也傻,他多大力气,你也就任他闹。”责备的话,语气却是温柔和心疼。
“其实也没那么疼......”蒋诗刚说完就见傅易笙抬起头,眼风扫向她,她立即乖乖闭嘴。
蒋诗看着给自己按摩的傅易笙,小声问他,“傅易笙,王哥让我以后和你一辆车。”
这事儿他不知道,全是王嘉一给他助攻,倒是可以原谅他。
傅易笙正想着,就看蒋诗瞟了瞟四周压低声音问:“华胜是不是要倒了,车都舍不得给我配了?”
傅易笙看着傻里傻气的蒋诗心里喷血。
华胜是没倒,但是华胜的未来老板娘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盼着自家公司倒闭的无知老板娘
第38章 暂停营业X8
车开到半路,傅易笙从手机里抬起头对蒋诗说:“先陪我去个地方, 嗯?”
蒋诗点头, “我没什么事,你要去哪?”
傅易笙点点头, 和司机报出个地址,又对蒋诗说, “去看望一个长辈, 只坐坐就走。”
蒋诗滞了一下,“那我在车里等你好”
她还没说我,傅易笙就打断了她, “你和我一起去, 只是坐一会儿说个事儿就走,你不和我去他老人家又得念叨我,给我介绍对象。”
合着是需要个挡箭牌, 蒋诗再推脱就显得太矫情, 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来到老人的家,傅易笙和老人打了个招呼老人就让他伸出手来——搭脉。
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老人给傅易笙又看了看面色才说,“行,保持的不错。”
蒋诗傻眼, 说什么看望老人, 这是来看病来了?怨不得他来得时候两手空空,礼物都没带。
给傅易笙看完,老人坐在那里看向蒋诗, “是这丫头吧?过来吧。”
蒋诗看着傅易笙指了指自己,还诧异地问:“我?”
傅易笙站起身,走过去拉住她手腕将她带过来按在椅子里,又将她右手拿出来放在小枕头上,就蹲在一边看着她的手。在老人点头示意之后又换上了另一只。
“嗯,这回你总算没自己来了。”老人给蒋诗把完脉也没说什么,只对着傅易笙说话。
傅易笙又和老人客套了几句,就带着蒋诗走了。蒋诗一脸懵地进来,一脸懵地出去。全程只是让老人给自己搭了个脉,什么话也没说。
坐在车上的蒋诗刚反应过来,“所以,你是带我看病去了?”
傅易笙抓着手机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她,“没有,就是徐老他有职业病,我一有空就得去看看他,让他过个瘾。”
蒋诗坐回座椅里拍着胸脯,“还好,我以为又要喝中药汤子。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喝中药汤子真是怕了,幸亏徐老家里没中药味,不然我肯定不进门了。”
“那我能拜托你个事儿吗?”傅易笙忽然语气带着恳求,“你这两天有空就和我来看看徐老行吗?”
讨好的眼神,恳求的语气让蒋诗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嗐,反正也不吃药,就当做公益陪老人玩呗。
答应之后,傅易笙好像还挺高兴的。
“明天晚上,有事吗?”傅易笙看蒋诗应下,乘胜追击问道。
“没、没事啊。”蒋诗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傅易笙,对方却没在看她。
傅易笙听完这句回答才转过脸来看她,“明天晚上要出去玩吗?”
明天晚上......12月24日,平安夜。
蒋诗一下子想到了明天的日子,双眼微微睁大,轻轻“嗯”了一声。
面对蒋诗显而易见的紧张,傅易笙反而放松地笑了出来,不自觉伸手轻揉了下她发顶,“那你在家等我。”
话音温柔干净,那只手只在她发顶停留了几许就离开,惹得她心脏微缩,紧接着血涌上头,脸颊发热。
车里空调开得有些热,蒋诗斜了下身靠近车窗给自己降温。
余光瞟到傅易笙侧脸,勾起的嘴角明显,她看向窗外抿唇轻笑。
又想起在文城第一天做节目那个晚上,微醺的傅易笙和他胆大的行为,蒋诗刚平息的悸动又再次被掀了起来。
回到家里的蒋诗一进门就致电给宋柠,在问候了蒋媛的情况之后,故意停顿了,“宋柠,明天晚上傅易笙约我出去玩。”
宋柠听到这一声郑重其事的称呼,顿了顿,才发出桀桀笑声,“小伙子上道儿。”
蒋诗和宋柠这边聊得火热,讨论明天的穿着,在车里的傅易笙又反复看了几遍王嘉一给他发的约会攻略,又从头到尾熟悉了一遍。
看到王嘉一还用记号笔重点勾出什么时候牵手,什么时候表白的那段话,傅易笙皱起眉,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又将手机收回口袋,看向窗外。
他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平安夜,大街小巷赶新的时髦,早早就布置好了,只等着平安夜那天出去玩。偏偏那天蒋诗发烧,只能在家休息,可小姑娘一双大眼总朝着外面瞟,看得他心里难受。
那年之后,他就再没机会和蒋诗一起过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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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蒋诗换了三身衣服,想了想即将要有来自“亲戚”的问候,最终还是套上了白色长款羽绒服。她记得傅易笙说是出去玩的,小命要紧。
蒋诗下楼,就看见傅易笙倚在车边等着她。傅易笙将棒球帽和口罩戴得严实,运动型的羽绒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他像个少年,倒是和平时成熟稳重的他不一样。
蒋诗裹得只比他更严,看到全副武装的蒋诗,傅易笙双眼微弯,眼中星光点点。
“穿得挺多,”傅易笙话中还有点点笑意,“我怕你穿得少还特意带了一件羽绒服。”
蒋诗甜甜一笑,“我怕冷。”
小丫头倒是不会亏了自己,这点还没怎么变。
傅易笙给蒋诗开了副驾驶的门,她穿得有些厚,坐进车里的时候微微有些笨拙。还是傅易笙搀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进去。
蒋诗穿得厚些让她没那么灵活,右手找了一会儿安全带的金属扣也没找到,还折腾出了一身汗。
正在蒋诗和安全带较劲的时候,眼前阴影渐深,蒋诗在这瞬间忽然窒住,要来了吗?只见傅易笙探身伸手——“唰”地一下拉开了她羽绒服的拉链。
“车里开了空调,还有一会儿才到,穿着这些会出汗感冒。”傅易笙边说还一边解下了她的围巾。
幸好有热当借口,蒋诗顶着一张红透的脸讷讷地将羽绒服脱下扔在后座,低头想骂自己自作多情。
她正整理着衣服下摆,却听得头顶一声轻笑,再抬头就看见了傅易笙的俊颜一闪而过,他还是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蒋诗怔怔地看着回到自己座位的傅易笙,他眼中有明显的笑意和了然。
“出发了。”
这是蒋诗第二次坐傅易笙的车,同样的副驾驶,不同的心情。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偷偷瞟身旁的男人。和平时不一样,今天他额前碎发有些纷乱,水蓝色的宽大针织衫映得他皮肤白皙。从蒋诗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天鹅颈项上凸起的喉结缓缓动着。目光滑到他扶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有力。
像是少年的纯净温暖,又有成熟后的稳重。这该死的矛盾结合体。
蒋诗脑海中想起一句话“开车时候的男人是最帅的”,这句她以前嗤之以鼻的话。
“我们今天去哪?”虽然算不上约会,蒋诗心里依然悸动。
傅易笙今天好像特别爱笑,没回答她之前又笑了,“想去哪儿?你之前都是怎么过的?”
蒋诗看着窗外风景和热闹的人群回他,“有时候就工作啊,没工作的时候就在家待着吧,或者陪我妈妈。”
傅易笙唇角又扬起,那就是一个人了,“饿了吗,咱们先去吃饭?”
听到吃饭两个字,蒋诗兴奋地点头,“好啊!”
说完又不自觉舔了舔唇角,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
餐厅是傅易笙提前订好的,不是西餐厅,只是一家私房菜馆。品质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私密性高。
傅易笙拿着蒋诗的羽绒服,在蒋诗一下车的时候就将她裹在里面,“车开不进去,走过这条胡同儿里才是,有些冷你穿好衣服。”
说完又将羽绒服的帽子给她戴上。
蒋诗看向幽深胡同里的灯光好奇问:“就在这里面吗?是什么菜系?我之前来过这里还不知道有这有家饭店。”
傅易笙检查着她的“装备”,边回答她,“这里只有熟客知道,也不怎么对外。”
这种私密性场所蒋诗不是不知道的,听到这话她也就不问了,乖乖跟着傅易笙往前走。
与外面大街上的张灯结彩不同,这条小胡同幽深安静,天也见黑,路灯昏暗。情调倒是有,但也够渗人。
“怕吗?”傅易笙问,“怕就牵着我手。”
说完傅易笙就伸手过去,牵住了蒋诗在衣袖下的手,“小心看着脚下,走吧。”
在娱乐圈没拍过吻戏,拉个手什么的很常见。走红毯的时候蒋诗也不是没挽过男士的手臂,可那些又怎么能和现在比?
虽然隔着羽绒服,蒋诗好像还是能感受到傅易笙手的温暖。
两人走到私房菜馆前,蒋诗看着匾额上的“玲珑居”字样,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傅易笙伸手推开大门,迈步带着蒋诗走进来,“注意脚下的门槛儿。”
小院子里又是别有洞天,宛如江南私人园林,倒是比蒋诗想象中要大得多。在北方这个季节里,水塘里都结了冰。
傅易笙在蒋诗身边给她介绍,“下雪的时候才好看,到处都是一片白。有时候他们做个冰雕在院子里,又和苏城冬天的景色不一样了。”
蒋诗点点头,“这里其实和我小时候外婆家很像,一进来我还以为我穿越时空了。就是看见结冰的水面才反应过来。”
两人一路来到屋子里,屋里有暖气,傅易笙将蒋诗的衣服挂在一边,自己又收拾好了才入了坐。
傅易笙挨着蒋诗坐下,提起个精致小茶壶,给她杯里倒上茶。黑红透亮的汤水在莹白骨瓷杯里色泽浓郁好看,奇怪的是进来没见到服务员,但壶里的水还是热的。
蒋诗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水,“这是什么?你怎么不喝?”味道有些怪,倒也不是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