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晨咬牙答应。
傅准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送傅准到裴洲那边的时候,傅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出了大量的汗。
裴洲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全身肌肉多处痉挛,他的腿又在疼对不对,剧烈地疼!”裴洲脸色十分难看,立刻让人准备冰袋,给傅准的腿降温,同时给他注射镇定和麻醉类药物,减轻他的疼痛。
唐晨一个人毫无形象地蹲在走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晚上11点多的时候,傅准已经送过来一个多小时了。
裴洲总算是出了急救室。
唐晨手里拿着一支全新的手机,把傅准的旧手机装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交代手下人带去国外。
看见裴洲出来,唐晨赶紧问:“傅总怎么样了?”
裴洲擦了擦汗:“我还没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呢,他的腿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忽然又严重成这样?”
唐晨抿唇,摇摇头:“不清楚。”
裴洲翻了个白眼:“之前他腿疼缓解,是因为沈西园吧,沈西园人呢,让她过来一下啊,还是你想看他疼死?”
唐晨一愣,“不是用药了吗?”
裴洲冷笑:“不知道怎么回事,用药也无效,他现在的疼痛指数依旧非常高,而且是持续不断的疼痛,他这会儿的意识都已经模糊了,我不敢强行唤醒他,他昏迷着还没那么遭罪,一旦醒过来……”
唐晨眼圈完全红了。
他攥紧拳头:“傅总说,不能找沈西园。”
“为什么?”裴洲十分不解。
唐晨摇头,“我……不知道。”
今晚的事情,唐晨没有办法跟裴洲解释,在傅准醒来之前,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能说。他也很想立刻找沈西园来,那样傅准就不用遭这么大得罪。
可……他不能。
今晚这场局,傅总赢了,赢得很漂亮。
他敬佩无比。
可直到监控视频的画面中,沈西园离开,唐晨才发现,傅总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
也是从那一刻起,唐晨才明白,今晚的局,傅总真的只是堪堪险胜。
若……
若梁淮再疯一点,要同归于尽的话,那结果,恐怕就难料了。
午夜0点前。
沈西园收到了傅准的微信。
“要去非洲考察项目,为期一周,那边情况特殊,不能用手机联络,一周后回来,勿念。”
看着这条微信,沈西园的眉头皱成了小山。
她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打开了手机的位置共享……
傅准此刻的位置,已经在市区,且还在不断移动。
差不多凌晨1点钟的时候,位置移动到了市区的一处酒店,不动了。
沈西园查询了一下国际航班。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国际航班了,尤其是去非洲的……
也就是说,他要明天一早才会坐飞机走。
那今晚,也不回家吗?
手机钱包、银行卡,所有余额统统清零。
沈西园咬着唇,丢下手机,蒙着被子睡觉。
心脏好像闷闷的很难受。
她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还毫无困意,整个人特别难受,她在网上查了一下心脏难受……
“熬夜容易导致心悸猝死……”
沈西园又丢下手机,蒙着被子,强迫自己睡觉。
次日一早醒来。
沈西园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所有余额清零,她再次变成了穷光蛋。
再看手机定位,显示,傅准此刻人在机场。
沈西园按了按自己的心脏,那里还是很难受,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初要以身补结界的时候,都没那么难受。
她一咬牙,给傅准发了个微信:“你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见你!”
微信没有及时回复。
沈西园一向果断,说去就去。
她飞快地起身洗漱换衣服,整个过程十分钟搞定,之后她就快步跑出了别墅。
坐车太慢,瞬移危险,只能疾行。
她不知道机场在哪儿,只能开着导航疾行。
“准备出发,全程48公里,大约需要52分钟,此路段为拥堵路段……”
沈西园出发。
导航的女声不断响起:“继续向前行驶6公里,此路段限速60,您已超速……前方测速,限速60,此处罚单较多,请谨慎驾驶,当前车速160,已超速……已超速……已超速……”
“前方经过拥堵路段,大约需要15分钟,请谨慎驾驶耐心通过……”
这一段大概是前面出了事故,堵了很长,导航上这一段都是标红的,显示拥堵路段全程3公里。
沈西园的速度也受到影响,主要是拥堵严重,很多车主都下车在路上观望聊天,以至于路上都是人,她在疾行,生怕撞到人,速度自然就下降了。
“刚才有一阵风从我身边吹过?”
“我怎么好像看到有个人在飞?”
“眼花了吧……”
“妈妈,刚才我看到一个小姐姐跑得比火车还要快!”一个小女孩开心地说。
年轻的妈妈亲了亲女儿:“那肯定是小仙女。”
小女孩连忙点头:“仙女姐姐!”
沈西园从别墅赶到机场,花了10分钟。
刚到机场,这机场太大,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刚拿出手机,就收到了回复的微信:不用来,马上登机,关机了。
微信是2分钟前发的。
沈西园连忙拨通电话打过去,却提示已经关机。
她不信邪,继续找。
可她不知道要去哪儿找。
记忆中原主坐过很多次飞机,但沈西园自己从来没坐过飞机。
这机场太大了,上上下下好多层,还有什么T1T2T3什么的航站楼,她怎么找都没找到哪有南非的航班。
找了一圈,实在不行,她找了一个志愿者问:“我想找去南非的航班,在哪儿啊。”
“您是要去南非吗?”
“我找人,他要坐飞机去南非。”沈西园说。
“那他已经过安检了吗?”志愿者问。
沈西园茫然。
志愿者耐心地说:“如果对方已经过安检的话,你没有机票,是进不去安检的哦。”
“那我是不是只要买张机票,就能进去安检了?”沈西园问。
志愿者点头:“是的。”
“那我买票,在哪儿买票?”
“额……请问您是要买去哪儿的票?”
“随便!”
沈西园在就近的一个柜台上,随便买机票。可她没钱,又赶紧给奚睿打电话,让奚睿立刻给她转些钱,好卖机票。买了机票,又飞快地去过安检……
等她终于进了安检内,等她终于找到了去南非的那趟航班的登机口,人家已经停止检票,廊桥关闭,飞机已经关了舱门,正在滑行。
“我想找人,他在飞机上,能不能帮帮我……”沈西园问。
“很抱歉女士,飞机已经关舱门。您可以给对方打电话,我们公司的航班,是不需要用户关机的。移动电话和网络都可以全程使用。现在飞机还没起飞,您是可以打通对方电话的。一旦飞机高速飞行,移动电话就会信号不稳……”
沈西园瞪大眼睛看着工作人员:“你是说,坐飞机不需要关机?”
“我们公司是不需要的,其他公司各有规定。”微笑服务,笑得很甜美。
沈西园怔怔地站在原地。
忽然,她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
不用关机,为什么关机?
昨晚说好了紧急工作加班,可实际上他却在会所,后来深更半夜又说要出国,宁愿住酒店都不回家。
明明是今天一早的航班,回家住也来得及的。
现在,不需要关机,又关了机……
心口很闷很涨,很难受。
沈西园忽然就掉了眼泪。
这算什么啊!
她紧紧地咬着唇。
“哎,女士,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机场工作人员赶紧查看她。
“沈西园?”
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
“这位先生,您认识这位女士?”
“是的,麻烦你们了,我来。”男人低声说道,他站在沈西园跟前,“出什么事了?”
二十分钟后。
沈西园退了手中的票,当然,全价买的机票,退的时候几乎没退多少钱。
她跟谈之一起出了机场。
“送你去哪儿?”谈之问。
沈西园转头看他:“刚你碰到我的地方,是安检内,你肯定也买了机票才能进去。你是要去哪儿?现在又跟我出来,不耽误吗?”
谈之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你的样子,我不放心。我那边不是很着急,改时间即可。”
沈西园哦了一声,闷闷地说:“其实不用不放心我的,我很强大,没有人能伤害我。”
谈之无声地笑了,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嘴硬的小孩:“嗯,是我多心。如果没看见也罢了,看见了……我只是,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沈西园没吭声。
她一直盯着车窗外面看。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转头看向谈之:“如果你妻子的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开口就是了。”
谈之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只是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奚睿那小子说的?”
沈西园点头:“如果你真的爱她,真的为了她好,就找我帮忙。”
谈之面色冷淡:“那倒不必。”
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排斥。
他的手,不紧不慢地把玩着左手红绳的吊坠,一个小西瓜。
见沈西园看过来。
谈之右手摩挲着小西瓜,淡淡地说:“这是我妻子送给我的礼物。”
沈西园竟然不是很意外。
她刚想说什么,手机响起。
她动作飞快地拿起手机,却在看到手机上来电显示时,情绪又低落下去。
谈之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沈厚崇,她父亲。
沈西园微微抿唇,接通了电话。
“你找我有事?”沈西园的声音很冷漠,完全不像是女儿跟父亲说话的样子。不是撒娇,不是生气闹别扭,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
“园园,你……能来医院看看我吗?”
第64章 疯子
挂断电话之后, 沈西园看向车窗外, 面无表情。
说实话,她这会儿的心情不太好。
当初好歹也看了那么多小说, 每次都对其中男女主角的误会嗤之以鼻,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儿,为什么不解释,非要弄个误会呢?
有苦衷的话, 说出来不就好了?
人长嘴是干什么用的?不只是吃饭。
虽然吃饭是最重要的功能, 但说话也很重要。
长嘴不说话, 为什么不干脆当哑巴?
无论什么隐情,他都应该向她解释的。
沈西园坚信这一点。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没有给她解释。
这样对吗?
她很生气。
谈之习惯性地把玩着手腕上的小西瓜,偏头看她:“送你去哪儿?”
“医院。”
沈西园说了一个地名。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被傅准气得。难怪都说不要跟老男人谈恋爱,老男人总是自以为是地操控一切,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安排一切。
哼, 这是要给人当男朋友,还是当爸爸?
沈西园撇嘴, 她这会儿倒是要去见真爸爸。
沈厚崇的三部曲之一, 向她坦白一切过往, 坦白玉珠的秘密, 坦白送她去监狱的原因, 坦白他有多对不起她有多愧疚;三部曲之二, 借助许教员的嘴,让她知道他这个父亲一直都在暗中关心她,她身在监狱,但父亲始终都在,从未离开。
现在,大概就是三部曲的最后一步了。
到了医院,谈之问她:“一个人可以?”
沈西园点头:“可以。多谢。”
再见到沈厚崇时,沈西园眉头紧皱。
上次看到沈厚崇的时候,这人明明还没事的,这才几天的时间而已,这人就仿佛完全变了个样子,苍白消瘦憔悴,看起来形容枯槁,像得了绝症一样。
沈西园下意识地观气,想要推断他的命理。
可是,也不知道是有亲缘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沈西园的观气之术竟然不奏效。从他脸上,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又不信邪地掐指……
还是一片空白!
这就奇怪了。
沈西园目光冷淡地看着病床上憔悴的沈厚崇。
“园园来了,快坐。”沈厚崇疲惫地笑了笑,“爸爸现在这样子,很可怕吧。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能治好的,爸爸可舍不得丢下园园一个人。”
沈西园看他:“你得了什么病?上次见不是还好好的吗?”
旁边站着的是沈厚崇的秘书毕友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直在给沈厚崇当秘书,已经很多年了。
“小姐,沈总的病情发展很快,其实一年前就已经查出来,但沈总不让说,也一直都隐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