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欢用满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看着他,半晌终于忍不住道:“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有点缺氧?”
“是啊,双胞胎嘛,我身体又比较弱,出生的时候脸都紫了。”彦朱毫无自觉的接话。
沈执欢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彦朱问。
沈执欢假笑一声,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彦朱好奇得百爪挠心,不住的追问,开车的彦槿终于烦了:“她在说你大脑缺氧导致智商不高,简单来说怀疑你是个智障。”
“也不是智障,只是觉得有点轻微脑瘫。”沈执欢闭着眼睛好心解释。
彦朱:“……脑瘫听起来比智障好点吗?”
沈执欢和彦槿同时沉默了,彦朱纠结的看向程昭,还没开口就被打断:“闭嘴。”
彦朱:“……”
不得不说程昭的威慑力要比彦槿稍微大点,至少接下来的一路,彦朱都委屈哒哒的不说话了。
几人一路无话到酒店,程昭开了两个相邻的套房,把沈执欢送到房间门口:“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好。”沈执欢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赶紧跟上他。
程昭走了两步后停下:“还有事?”
“你的伤是不是得处理一下?”沈执欢问。
程昭自己都把这件事忘了,听到她提起才想起来,沉默一瞬后掀开衣服,露出巧克力板一样的腹肌:“只是表皮裂了一点,现在已经凝住了。”
沈执欢看过去,发现确实已经凝住了,于是点了点头。
“不早了,去睡吧。”程昭淡淡道。
沈执欢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了。
门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了。原本几个人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当自己独自待在屋里时,刚才被三个大汉追赶的后怕感终于涌了上来,沈执欢有些待不住,疑神疑鬼的把房间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人后就把窗户和门都反锁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去洗漱睡觉。
酒店的床比家里的要软,温度也更加适宜,可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偶尔有意识模糊的时候,又很快的惊醒,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心里一直控制不住的发慌。
不知躺了多久,她默默坐了起来,目光在屋里搜寻一圈后,定在了屋里的单人沙发。片刻之后,她出现在沙发前,挽起袖子开始推。
单人沙发虽然不算大,但跟她的身量一比,也是非常可观了,她就像个小猴子推大树,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好在沙发离门并不远,她一步一步的挪动,总算把沙发抵在了门上。
当房门被沙发背抵住的时候,她终于放松下来,只是还没松一口气,门外就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沈执欢瞬间皮都绷紧了。
“还没睡?”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听是程昭,沈执欢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睡不着,你怎么来了?”
“听见你挪东西了,害怕?”
沈执欢不说话了。其实她心里明白,那些人不可能追到酒店来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后怕,怕得连觉都不敢睡。
“睡吧,我在。”程昭倚着门站定。
沈执欢隔着门板听到他的动静,顿了一下小心的问:“我睡着你再走?”
“嗯。”
“那你怎么知道我睡没睡着?”沈执欢认真发问,“总不能我快睡着的时候告诉你一声吧?那我不就又醒了?可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也没办法确定……”
“沈执欢。”
“嗯?”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走了。”
“……”
沈执欢识时务的闭嘴了,倚着沙发坐了片刻后,突然跑去把被子抱了过来,直接缩在沙发上睡了。虽然还是一个人在屋里,心情却放松多了,她疲累的闭上眼睛,在担惊受怕一晚上后,终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程昭静静的站在门外,走廊里空荡荡的,唯有昏黄的灯光与他相伴。彦朱打着哈欠端着泡面、跟彦槿一同从这里经过,看到他后愣了一下:“老大,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风景。”程昭淡淡道。
彦朱神色古怪的看一眼程昭对面的消防栓,傻兮兮的问一句:“看啥?”
“看消防栓,再不回屋你泡面该坨了。”彦槿无语催促。
彦朱闻言赶紧和他一起走了,走出好远了突然嘀咕一句:“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敷衍我呢?老大为什么要看消防栓啊?”
彦槿给他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拎着他的衣领进了房间。
等他们一回屋,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程昭独自站了片刻,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沈执欢一觉睡到八点多,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敲敲房门:“程昭?”
“嗯。”
“……你守了一夜?”沈执欢惊悚了。
程昭沉默一瞬:“凑巧路过。”
“我就说嘛,你又不是脑子不好,怎么可能在外面待一夜,这事儿傻子都干不出来。”沈执欢一边说着,一边艰难的挪沙发,挪出一截就从沙发上翻了过去,一开门刚要说话,就看到外面空空如也。
……还真是凑巧路过啊。
沈执欢站在门口醒神,突然看到走廊拐角处就走来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她扭头就要进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早啊欢欢。”彦朱愉快的打招呼。
沈执欢只好回头:“早啊……话说我们刚认识,你叫这么亲密不好吧?”
“欢欢很好听啊,我家以前养的那条狗就叫欢欢,”彦朱说着,眼神有些惆怅,“不过它寿命太短,只活了十六年就走了。”
沈执欢:“……”
彦朱见她不说话,想了想安慰道:“你放心,你肯定能比它活得久。”
沈执欢:“……”这人到底哪家精神病院放出来的,她能申请重新把人关回去吗?
第 10 章
“不过也不一定,都说狗的一岁等于人类的七岁,”毫无眼色的彦朱同学掰着手指算了算,一脸认真的看着沈执欢,“按科学的计数方式,那你可能活不过它了。”
“……我没想过跟狗比。”沈执欢露出一个假笑。
彦朱顿了一下:“我以为你和它都叫欢欢,多少有点竞争意识。”
沈执欢嘴角抽了一下,温和的看着他问:“你还叫艳猪呢,有想过跟猪肉比价格吗?”
彦朱一愣,大受打击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都说了我是朱槿花的朱,不是猪头的猪,你还笑话我!”
说完就一脸受伤的扭头跑了,转身的时候眼角似有泪光。沈执欢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觉得自己是不是确实太过分了,竟然跟一个傻子较真,还这么欺负他。
她越想越不安,匆匆洗漱完便跑到了程昭门前敲门,等他开门后一脸紧张道:“我闯祸了。”
程昭似乎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沐浴乳味的潮气,头发也湿漉漉的,他一边不紧不慢的擦头发,一边缓缓问:“你把酒店沙发烧了?”
“不是,是……我的闯祸方式难道只有烧沙发一种吗?”沈执欢无语一瞬,接着忧愁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小心询问,“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程昭听完沉默一瞬:“他家那条狗确实叫欢欢。”
“……你能不能听重点。”
程昭看向她:“跟调侃名字相比,你认真把他当傻子这件事,估计会更让他伤心。”
“这样吗?那我之后会注意的。”沈执欢叹了声气。
程昭:“不用注意,只要你不说出来,他不会知道的。”
“?”
程昭沉默半晌,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脑子确实不太好。”
“……现在的重点是,我惹他不高兴了,是不是该去跟他道歉?”沈执欢第一次觉得跟程昭说话这么费劲,绕了一个大圈子才绕回来。
程昭看她一眼,转身往房间里走,沈执欢赶紧跟过去,还没再追问,就听到他道:“你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就好,他很快就忘了。”
“真的吗?”
“嗯。”
程昭去了浴室吹头发,沈执欢跟到了浴室门口,等他吹完后开口:“等一下一起去吃早餐吧。”
程昭看她一眼:“你自己去。”
“你不吃吗?”
程昭径直走到床上躺下:“困。”
“你昨天干嘛去了,竟然困成这样。”沈执欢无语的站在床边。
程昭默默盖好被子,闭上眼睛道:“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把门从外面关上。”
“……想撵我走直说就是,至于这么百转千折的吗?”沈执欢嘀咕着出去了,给他关了门之后,自己拿着早餐券往酒店餐厅去了,独自待在屋里的程昭很快就睡熟了。
沈执欢一到餐厅门口,就看到了里面的彦槿,作为刚差点把人家哥哥欺负哭的罪魁祸首,她扭头就要走。
“沈小姐,这边。”彦槿招呼她。
沈执欢走不了了,只好讪讪回头一笑,硬着头皮进去了,等随便点了些吃的,就和他坐到了一起。
“之前老大跟我联系的手机号,是你的吗?”彦槿温和的问。
明明和彦朱长了很相似的脸,他的眉眼却显得十分稳重,沈执欢在面对他时,总有种拘束的感觉:“是我的。”
彦槿点了点头,还未开口说话,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两人面前,用力把手里的餐盘放到桌子上,板着脸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沈执欢一看到彦朱就本能的心虚,刚干巴巴的对他笑了一下,就听到彦朱气恼道:“你们两个跑来吃早饭竟然不叫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沈执欢顿了一下:“你在因为这件事生气?”
“不然呢?”彦朱理直气壮的看向她。
……真被程昭说准了。沈执欢笑了起来:“我们俩也是凑巧遇到的。”
“真的?”彦朱怀疑的看向彦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