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娇宠——雏珥
时间:2020-02-09 09:46:12

  陈宴宁醒来已经是傍晚,她被绑着安置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嘴里塞着东西,手腕脚腕全部都被用绳索绑着。车帘被风吹开扬起,外头黑压压一片, 心中明了,拓跋翼这是出手了。
  用力抬起双腿使劲蹬着脚上的绳子, 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哪里有那么大的劲能将绳子弄开,咬着牙齿不停地支支吾吾发出声音。车夫似乎已经发现她醒来,将马车停在一边掀开帘子,冷眼瞧着陈宴宁一声不吭。
  陈宴宁又动了动胳膊和腿, 车夫凑过身子将她口里的布条一把拽出来,陈宴宁被这力气拉的脑袋狠狠往车厢内壁上撞去,“咚”的一声响,她疼的皱紧了眉头。
  “规矩点,否则的话没你的好果子吃。”那车夫人高马大,右眼角耳根处还有好长一道刀疤,看着特别渗人。
  陈宴宁喘了几口气,睁开眼睛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最好安分守己。”车夫语气冷淡,像是丝毫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
  说完这话,他放下帘子继续赶路。
  陈宴宁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下荒郊野外,她一个姑娘家,对方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如若当真惹恼了对方,发生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马车停下,陈宴宁挣扎着想要起身从帘子里看一眼究竟,还未坐起便听见了外头的对话声,她皱着眉头继而躺下,认真地听着。
  “人我给你带来了,我亲自从王爷手中接过来的,我的东西呢。”车夫的声音陈宴宁分辨的很清楚,稍微往前挪动了点身子,静静聆听。
  接着出现一道旁的声音:“确定人没有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有什么问题?”车夫明显有些不大高兴。
  陈宴宁正打算继续听下去时,帘子被人先开,他与马车外的一双眼睛对视上,只见那人目光中泛着隐隐笑意,然后那人二话不说将身后的包袱递给了车夫。就在陈宴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时,帘子被放下,外头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好久,陈宴宁终于听见外头的男人开口道:“先休息一晚上,待明日天亮再赶路。”
  天色太晚,客栈一楼已经没有什么人,黑衣男人将入住安排好后,二话不说只见她一把抱出马车入了客栈二楼,进了一间屋子将她搁置在床上。店小二退出去,陈宴宁警惕的心理愈发深重,她借着圆桌上的烛光看着黑衣男子。
  这男人眉眼清隽,样貌倒是好看的很,比起楚衍不过只是逊色一两分罢了,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股子熟悉感让陈宴宁无法将他与方才的车夫混为一谈。
  只见他放了长剑走过来,俯身凑近,浑身的清冷气息迎面扑来,陈宴宁不适的后退几分。
  男人眉眼温和,嘴角掠起淡淡笑意:“给你松开绳子好好睡一晚吧,明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你是谁?”陈宴宁任由他给自己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小心谨慎的盯着他,迟疑的问:“你……跟刚才的车夫不是一伙的?”
  “嗯。”男人蹲下去,俯身给她松开脚踝的绳子,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对她道:“不是一伙的,所以你该安心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见她再没有任何反应,男人也不愿再让她一直执意于这件事情,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道:“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小二给你备点吃食?”
  陈宴宁活动着手腕,四处打量一眼,可余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敢移开,摇摇头:“不用了。既然你与他不是一伙的人,为何还要带着我远离京城,你是谁那边的人?南安王?穆氏?还是谁……”
  见他始终不说话,陈宴宁终于有点不耐烦,心里头的不安全感愈发严重,起身站在他面前:“你到底是谁?”
  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男人的回答,可谁知这人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口将门上了锁,转身走到窗户边上的软榻前侧身躺下去闭眼假寐。陈宴宁站在原地,不明就里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心里始终是觉得不太踏实。
  过了半晌后,男人抬眸瞧着她:“所以你是不知道答案不罢休了?”
  “是。”陈宴宁扬扬下巴,眼神犀利:“我感觉到你不会伤害我,可你究竟是谁。”
  “闻人毓。”男人继而闭上眼睛,似乎并不太想搭理他。
  陈宴宁脑子里头闪过一道白光,闻人这个姓氏在大燕并不常见,比较出名的反倒是西夏王室旁支的一位异性老王爷。这位老王爷曾护驾有功,是先王钦点的王爷,任凭谁都不能废除其爵位,闻人毓不就是那位老王爷的后人?
  “你是西夏的人?”陈宴宁紧紧逼问,她往前走了几步,站的近了些:“你是拓跋翼派来的?”
  闻人毓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冷笑一声,睁开眼睛淡淡扫视她一眼:“就他?还不配让我来这里接你。”
  似乎是察觉到这人语气中的疲倦,陈宴宁慢悠悠的转身上了床榻,翻身又看了闻人毓一眼,盖好被子面朝里,她睁着眼睛盯着枕头上的花纹。
  只听身后传来他又低又轻的声音:“是你王兄派我来的。”
  陈宴宁浑身一僵,喉头一阵干涩,她说不出话来。
  闻人毓嗓音带着克制的喜悦,继而道:“许久未见,骊邑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有些迟了,今天太忙,明天大概会早点。
 
 
第56章 一更
  陈宴宁一夜未能入睡, 直到凌晨时才迷迷糊糊, 她脑子一片浆糊。
  天刚蒙蒙亮, 客栈一楼传来几声响动, 闻人毓睡眠浅, 下意识睁开眼睛一跟头翻了起来,他看向床榻上也听见响动转身过来看着自己的陈宴宁, 抬手在嘴边轻轻示意她不要出声。
  陈宴宁小心翼翼的拢紧衣裳,单手撑着床面坐起身子, 穿好鞋躲在床帐旁边,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门口。
  闻人毓脚步轻缓的到了窗口, 打开一点缝隙瞧着外头, 只见客栈外无数的马匹, 他心头一惊低声道:“别乱动,我出去看一眼。”
  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站在拐角处扬声道:“小二。”
  店小二急忙捏着帕子上楼来站在他面前,低声叮咛道:“来的那些人手里拿着画像,我看了一眼上头的人约莫是找昨夜与小王爷一道进来的那位姑娘, 我先帮您拦着,赶紧带着她走。”
  闻人毓手指搭上他的肩头, 沉沉应了一声转身入了房门。
  见他进来面色有些不太好看,陈宴宁下意识起身走过来轻声问:“是谁?”
  “大抵是来找你的。”闻人毓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他提起桌子上的长剑,犹豫半刻后握住陈宴宁柔软的手朝窗口走去,低声道:“待会儿我从这儿跳下去在底下接着你, 我们从这里逃出去。”
  陈宴宁点点头,见闻人毓打开窗户纵身一跃稳稳站在窗外的地面上,她脸色有点白的盯着窗外的闻人毓,心口狂跳,一只脚踩上去扶稳,单手撑着窗棂不敢乱动。
  她咽下口水,听着耳边快要靠近他们这间屋子的脚步声,心下一沉。
  闻人毓伸开手,认真地盯着陈宴宁道:“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陈宴宁脑海中闪过楚衍的脸,那人也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他说他会护着自己的,无论如何都要等他来救自己。陈宴宁眼眶有些湿热,鼻子一酸看着闻人毓,闭上眼睛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再睁开眼,已经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闻人毓松了口气,她也下意识的松开了紧握住衣袖的手。他们二人眼下的姿势有些奇怪,陈宴宁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扶着他的胳膊下地站好。
  闻人毓感受到怀抱中她残留的温度,眼神微微一暗,移开视线道:“快走。”
  两人顺着客栈后头绕了一圈找到马车停留处,陈宴宁动作迅速地上了马车,闻人毓坐好便将马车驾走。马蹄声惊起,马儿嘶叫一声,客栈里头发现动静时马车已经跑远了。
  一行人骑上马追上去,马车比起独马到底是不太利索,陈宴宁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她心口紧张的砰砰跳。
  咬着牙齿掀开帘子朝外面张望出去,他们已经入了树林,周围尽是茂密的树枝,她心生一计忽然开口道:“闻人毓,我们不如进树林吧,树林里面他们的马儿进不去,这样跑下去只怕是要被追上。”
  话音刚落,闻人毓正要回答,马车被树杈勾住,马儿前蹄直直朝前倒去,马车后头扬起,陈宴宁丝毫没有防备的从马车内甩飞出去。她整个人被狠狠砸在树干上,倒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身子,闻人毓咬紧牙齿将马车调转方向,挡住树林入口处,飞快赶过去将陈宴宁扶起来。
  陈宴宁的常服被刮破,眼角处拉伤好长一道痕迹,她脑子一片晕乎。
  见着她这般模样,闻人毓心头懊恼:“你怎么样?还行吗?”
  “我可以,快走。”陈宴宁揪住他的衣袍便窜进了树林。
  看着她飞扬的发丝,闻人毓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加快速度带着她往前跑。陈宴宁到底是个姑娘家,纵使一心想要自救,可仍旧没有男儿家的好体力。没跑多远她就有些气喘吁吁,脚步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闻人毓拉着她歇了会儿,低声问:“还好吗?”
  陈宴宁摇摇头,“跑不了了,我刚才摔下马车脚踝好像肿了,肩膀也疼的受不了,你快离开吧。”
  “不行。”闻人毓四处打量着周围,他气息有些不大平稳道:“你王兄多番叮咛,我必定要护你周全。”
  “可我会是你的累赘,你带着我逃不了的。”陈宴宁闭了闭眼睛,将呼吸稍微缓了缓,回头看了一眼还没追上来的人,轻声道:“你先回去,去找哥哥,我被抓了不要紧,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在我身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做不到。”闻人毓收回视线,不搭理她的话。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山洞口,他回头瞧了一眼陈宴宁,眼中神色流动:“抱歉,失礼了。”
  这话刚落,闻人毓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腿,一手揽住她的腰将陈宴宁抱起,脚步飞快的入了洞穴。这里头倒是干净,陈宴宁被他放在地上,耳尖红红的。
  闻人毓小心的躲在洞口瞧着外头,回头不放心的看陈宴宁一眼。
  那队人马从他们刚走的那条路追了出去,眼见着走远了闻人毓才坐在陈宴宁身边,面无波澜的道:“我给你看看脚吧。”
  “不……不用了。”陈宴宁结巴着摇头,她抬手覆在自己的脚踝上,一阵疼痛刺骨迫使眼角猩红,咬着牙齿道:“不太好。”
  闻人毓心口有点酸疼,他垂下眼睑打趣般的道:“当年护送你回大燕时你还是襁褓婴儿,我还抱过你。”
  陈宴宁手指一僵,脑海中窜出一个念头,下意识回头盯着他的侧脸问:“你是父王身边的死侍?”
  “嗯。”闻人毓有些生硬的将陈宴宁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头,他低声道:“那年我十二岁,我们家生来便是先王培养的死侍,只不过我父亲效忠于先王,而我自幼奉命守着恒王。先王崩后,家族惨遭暗算,只剩我一个,便被王妃下旨护送公主与乳母回大燕。”
  他微凉的手指褪了陈宴宁的鞋袜,指尖覆在她肿起的脚踝上,轻轻揉了揉,皱眉道:“有些严重了,你还能忍的住吗?”
  陈宴宁木讷的点头,她低声询问:“那后来……你去了哪里?”
  “你被国公府接纳后,我瞧着他们待你如同待自己女儿一般便也放心了,恒王年幼,我不得不重回西夏暗中护着他。”闻人毓轻轻给她疏通着脚上的脉络,想起前不久在国公府遇上的男人,垂着眼睛嘴角挑起几丝凉薄的笑:“当年若不是放心不下恒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这样久。”
  陈宴宁心口咚咚跳,她盯着闻人毓忽然抬起的双眸,眸中神情压抑克制。这样的神情,这样露骨的话,陈宴宁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她咬着牙齿不敢吭声。
  看见她似懂非懂的模样,闻人毓心口的那些郁结似乎渐渐散去,低低笑了一声:“我还记得,你满月宴时,拉着我的手咯咯笑。”
  陈宴宁稍微偏开了视线,轻声道:“那你为什么又是小王爷?”
  “我曾救过老王爷一命,他又是先王心腹,我回了西夏后便去求助于他,他二话不说将我留在家中,让我做他的儿子。”闻人毓想起老王爷,眼中露出淡淡柔意。
  脚上青肿好些了,陈宴宁小心地套上鞋袜站起身,惊讶的道:“真的不疼了诶。”
  “走吧,赶紧离开这里,我怕待会儿那些人又追回来。”闻人毓握住她的手,见她不自在的神情,垂下眸道:“只把我当做恒王便可。”
  他这话的意思……
  陈宴宁没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出了树林,陈宴宁缓了几口气,“还要走多久?我们要去哪里?”
  “带你回家。”闻人毓眼眸沉沉。
  身后忽然飞出一支流箭,闻人毓下意识将陈宴宁护住,他的手腕被箭刺伤,长剑脱鞘,冷冷的盯着面前步步逼近的十来个黑衣人。
  闻人毓目光落在首位黑衣人脖颈内侧的刺青,他嘴角浅浅勾起:“夜行帮?”
  男人冷声一笑,扬起下巴看着他身后的陈宴宁:“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不赶紧把你身后的女人给我们交出来,只要你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闻人毓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陈宴宁,他眼神冷漠,浑身杀意四起:“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将陈宴宁一把推开,几步上去猝不及防的令那些人堪堪后退,陈宴宁紧张的咬着嘴唇,生怕闻人毓受伤。她紧紧捏着指尖,看见闻人毓身后有人偷袭,刚打算开口时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带上了马,闻人毓躲过偷袭之人,瞧见陈宴宁被一队人带走。
  他冷声道:“真是好计谋。”
  “彼此彼此。”黑衣人冷笑,眼中带着自不量力:“其实你也不过如此,当初传言西夏死侍独一无二,可你到底是寡不敌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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