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火查身份证查的特别严,他要是不跟着他姐,根本进不去。
一进炙火,热辣的舞曲沸腾,仿佛不管什么人,都能被淹没在这嘈杂的音乐声里。
几个年轻的男孩儿在舞池里越跳越欢。
不远处的丁梅朝季开开猛招手。
季开开仰着头,向那边走去。
这时,“啪”的一声,舞池顶端的大灯亮起。
季开开下意识遮了遮一时无法适应亮光的眼睛。
一个长得很帅的日系男孩,推着一个三层的蛋糕出现在亮光的下头。
季开开回过神来,忍不住跟丁梅吐槽:“太堕落了吧!离个婚而已。”
“怎么堕落了?这叫庆祝新生。”丁梅转头又冲其他人喊:“快来,快来,先拍照!”
一群正好年纪的男孩们,将季开开了挤到了最中间,她犹如女王一样的耀眼。
拍完照,季花明和其他小孩儿跑到舞池里跳舞,一个比一个跳得像妖魔鬼怪。
那个日系长相的弟弟就陪在梅姐和季开开的身边。
丁梅指着他道:“开开,你帮我把把关。草鞋,我新签的,刚刚南戏毕业,22了,我准备捧一捧。”
说这话的她其实有点丧气。
这几年,圈里都在造什么锦鲤人设,丁梅莫名成了有名的红娘锦鲤,但凡是她旗下的艺人,不管有多糊,都能和豪门扯上关系。
她花大力气力捧了两年的小花司眉,于上月完婚,嫁了马来富豪的儿子,当百亿儿媳妇去了。
说白了,她正值事业的空窗期。
季开开狐疑的“嗯”了一声,没听懂他叫什么名儿。
日系弟弟拿手沾了点红酒,在桌子上比划,声音清润,“曹燮!两个火夹个言,底下一个又!”
丁梅无比嫌弃地说:“名字不好,我得联系联系纪神婆给他改个名。”
但凡在圈里混的,就没一个不迷信的。怪就怪这圈儿本来就玄,个个都是漂亮的人精,有的人火的一塌糊涂,有的人却籍籍无名。
季开开随口道:“叫曹佑炎得了!小名二火!”
“这名儿可以啊!二火,要不火就没天理了!”丁梅一听来了劲儿。
二火也会来事儿,举起了酒杯要敬季开开。
季开开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你也玩儿去吧!”
他是个有眼色的,放下了酒杯,晃悠到了舞池里。
丁梅知道她心情一般,递了红酒杯过去,“狗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季开开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乐不可支地问:“你说谁呀?我前夫?”
紧跟着就是一声嫌弃的“呵呵!”
丁梅撇了撇嘴,“那你现在是什么鬼表情?”
“我烦啊,我这么有钱,又这么漂亮,才二十六岁,剩下的人生要是只剩下花钱,该有多空虚!”季开开摊了摊手,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
丁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噎死。
季大小姐的爱好广泛,跳得了舞,也开得了游艇,上得了厅堂,也下得了厨房。
可她会的所有一切,都不是用来谋生的。
人比人气死人,丁梅通常是那个被气死的。
她闷闷地喝了口酒,不想接话。
季开开盯了她一会儿,“公司的周转……两千万,够吗?”
丁梅揉了揉乱跳的额角,“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青黄不接啊!”
季开开没有正儿八经混过娱乐圈,也很少会过问公司的问题,她理所应当地问:“现在想当明星的小孩儿那么多,你多签几个……”
“你以为买菜呢!要挑资质好的,配合度高的。我年初想签几个三线,可个顶个的主意大,不听话,要求还一大堆,谈不拢。”
“这样啊……”
季开开抿了口红酒,心思浮动。她挑了眉眼儿,朝丁梅看了过去。
丁梅也在看她。
季开开在娱乐圈的履历,除了是亚姐以外,还拍过一部电影。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影帝顾宣烈的处女作。
她那会儿才三岁,剧组借了她上的幼儿园拍戏,恰逢缺了个小演员。
也就五岁的影帝本人亲自挑选了她,让她在里头演了自己肉嘟嘟的小同桌,镜头一晃过去。
季开开本人对那段戏是没有记忆的,要不是幼儿园还贴着她的光荣历史。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影帝选中的女人。
“开开,你……”丁梅欲言又止,还没想好怎么劝。
季开开却道:“梅梅,你说我真的去混娱乐圈怎么样?”
从舞池里跳出来的季花明将好回来,听到他老姐的话,疑惑地问:“你脑抽了,为什么要混娱乐圈?”
“有钱,有闲,人还美到爆炸!”季开开一口干了杯子里的红酒,红艳艳的嘴唇挂了一丝酒液,愈发的鲜艳欲滴。
季花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姐一本正经地吹牛了。
他摇头晃脑地说:“就你,不行的,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季开开横了眼睛问他。
季花明叉了块西瓜塞进嘴里,捂着心口幽怨地说:“我为你操碎了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季花明:长弟如父!!!
红包包包
第3章 别人的
派对开到十一点半结束,一行人醉意朦胧,走出了炙火的通道。
炙火与世皇大酒店相连,一个将暗夜玩转到了极致,一个却是灯光炫目如白昼一般光明。
季开开多喝了两杯,漂亮的瞳仁里好像藏着魔法,看谁一眼,就能把魂魄摄了去。
好在她酒品还行,除了一反常态见人就笑,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敬酒不成的曹佑炎滴酒未沾,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丁梅嘱咐他:“二火,你送开开和花明回去。”一扭脸却发现,季花明不见了。
这愁人的姐弟!
丁梅嘶了一声,四处找人,不忘叮嘱曹佑炎:“二火,你看着开开。”
丁梅转悠了一圈,终于在世皇大酒店一楼的洗手间门口,发现了鬼头鬼脑的季花明。
她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干什么呢?”
季花明愣愣地转身,眼神灼灼,跟中邪了似的,语气却十分的认真:“梅姐,你说我要是在男厕所里跟偶像来个偶遇…尴尬吗?”
“偶像?顾宣烈?!”丁梅皱了皱眉。
花明这孩子,是看着顾宣烈的电影长大的。
打小就喜欢他喜欢的要死!
别的男孩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喜欢什么宅男女神。
他倒是专一,喜欢的女孩子类型,也是顾宣烈某部电影里的反串角色。
季花明郑重点头。
偶像的名字是神圣的。
而且……偶像进厕所的样子,也是那么的拉风和与众不同。
丁梅没好气地说:“你见鬼了吧,今天澄市有个盛典,他一定会去,就是打飞的回来也没那么快。”
季花明压低了声儿:“我跟你说梅姐,他虽然戴着口罩,但他一跟我对视,那双眼睛,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丁梅的嘴角抽了抽,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五六个小姑娘朝这边跑了过来。
都是在圈里混的,私生还是粉丝,一眼即明。
如此说来,那厕所里的即使不是顾宣烈,也可能是其他的明星。
这几年有好几个男明星都是照着顾宣烈整的容。
抛开其他的不提,整个行业都对私生怨声载道。
丁梅皱了皱眉,转身,故意挡住了那些人。
季花明的反应也快,举起手狂摆,好像溺水的人一般,“我没醉……放手……我没醉!”
这浑然天成的……烂演技啊!
丁梅错愕地看他一眼,而后捂了捂眼睛。
嗯……有点儿不想认识他。
一旁,几个姑娘顿下了步子,东张西望。
“是不是进厕所了?”
“去看看!”
“怎么去啊?”
“那咱们在外面等着!”
“你们刚才没有看见,我和他对视了啊啊啊啊!”
季花明觉得自己都够夸张了,这几个女生比他更疯狂。
想想偶像要是因为被堵厕所,上了个有味道的头条,也太惨了吧!
他捂着嘴,夸张地“呕”了一声,紧跟着踉跄了几步,碰瓷的意思极浓,差点儿要撞到那几个女生。
“呀!臭酒鬼,走开!”个头低低的女生语气不善地说。
季花明梗着脖颈,大声问她:“你…说谁臭酒鬼呢?”
“再不走开,报警啦!”
季花明桃花眼轻挑了一下,挑衅地说:“你报啊!”
世皇酒店怎么说也是白金级的五星大酒店,要是真能让这帮人闹到报警的地步,安保人员就不用吃饭了。
还没能闹腾起来,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到。
姑娘们一口咬定是季花明主动骚扰。
季花明大爷似的瞪了瞪眼睛,一语定江山:“嘁,我可是来这儿消费的……你们呢?”
“我们……”姑娘们面露难言之隐。
她们是在机场偶遇偶像,仗着偶像的脾气好,就算是私生也笑面以对,这才给了她们胆子,一路跟着他从机场来到了这里。
保安很有礼貌地请了他们所有人出去。
季花明的计划得逞,腰不酸,腿不疼,走路也不踉跄了。
他故意很大声地跟丁梅说:“呸!好好的粉丝不当,非得当私生!”
姑娘们气不过,眼看就能守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偶像,却被这人从中作梗。
她们叉着腰,无理地挑衅:“你不是消费吗?怎么被人请了出去?”
“我消费完了刚好要走啊!”季花明撇撇嘴搭腔。
丁梅嫌这样的争吵太幼稚了,死活不肯插嘴。
双方的战争持续到了世皇大酒店门口。
旋转门旁,没有什么吵架意识的季花明,居然绅士地去帮那些女生推门。
这时,一个穿着风衣全副武装的男人快步从旁边的小门越过,其中的一个姑娘反应了过来。
“烈哥……穿的是不是黑色风衣?”
“哇……是烈哥啊!”
几个姑娘在旋转门里又跳又叫。
低低的那个女生急出了眼泪,“你快点!能不能别挡道!”
季花明也认出了偶像的拉风身姿,以一人之力耽搁时间,差点儿被挠。
此时的季开开就站在酒店外的台阶上,一摇三晃。
曹佑炎的手还没有伸出去,穿着风衣的男人从后赶来,用手一托。
男人的臂弯就揽在了后腰上。
季开开抬头,用像是侵染了红酒的眼睛诧异地看着他,满脑子都是酒精的辛辣,还来不及反应。
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像风一样带着她向前跑。
这时候的旋转门战斗,一不敌六,就算丁梅加入也无济于事。
姑娘们终于出了旋转门,拔腿追了上去。
季花明愣在原地,我艹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我偶像带着我姐私奔了?”
我去,好刺激!
丁梅可没他那么心大,到底是不是顾宣烈,鬼知道啊!
眼看追是追不上了,她跺着脚,翻出了手机,开始寻找顾宣烈经纪人的电话号码。
——
季开开没头没脑地被人带着在风里奔跑。
红酒上头,一阵一阵晕眩,麻醉了她的神经,所有的反应都慢了一拍。
她起初还想了一下,这人有病吧!
可秋夜的凉风实在是太爽快了,酒精带来的燥热,随着奔跑一点一点蒸发到皮肤上,痛快的像是飞上了天堂。
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世皇酒店的广场很大,绿植环绕,季开开清脆的笑声传出去了很远。
两人跑过了音乐喷泉,一步一步踏出了水花,奔跑到马路旁边。
男人打开了停在路旁的越野车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车速即时飙到了160,敞开着的车窗,不断灌进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音。
过了许久,季开开才停止了喘息。
肺部炸裂了一般,又痛又快乐。
她深吸了一口夜的凉气,迷迷糊糊,转了头问他:“被人追债啊?”
在季开开的认知里,只有躲债才会如此吧!
可欠债还开凯伯赫战盾的越野车,光油费都烧不起。
熟练驾驶着汽车的男人没有吭声,抬手取下了黑色口罩。
季开开眨了眨迷离的醉眼,眼前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好看到可以令女人心碎。
她看了又看,总觉得依稀在哪里见过。
可实在是想不起来,她长长地“嗯”了一声,又问:“方一城的朋友?”
男人没有回答。
她就当他默认了,自说自话:“送我去半山圣地,我家现在在那儿!”
季大小姐金口玉言,吩咐完,就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她在汽车里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里还带着红酒的醉人香气。
顾宣烈将汽车停在了江边,幽深的眼眸落在了她恬静的睡颜上,心里默数着她的“罪状”。
没有认出他来。
没有防备心。
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