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她那个世界,这家学校几经波折变迁,一直蜗居在G市的某个小角落,名气在小范围内是有一些的,但实力肯定比不上国内其他艺术院校。
在搬到大学城新校区之前,那所学校的面积甚至还不如一所普通中学大……
但是,林战为什么这么有‘远见’?
谁也料想不到,对此一直沉默的陆远川,忽然说了句:“二叔,是我的话,就赌一把。”
陆森有点被震撼到,也因为侄子这句话,很有野心想要赌一把。
但这事还真不是他,包括学校的领导班子就能决定的。
“我明天一定去找校长说这个事情,林战同志,如果你有时间,明天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乐意之至。”
聊完这个话题,晚饭也接近尾声了。
四人离开饭店,陆远川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宾馆。
这时候,他才提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苏桃同学,你不住在G市,你怎么跟我学习?”
苏桃耸耸肩:“所以我先生才提议,让学校搬去Z市啊,未来至少五年,我们家应该会定居在那边。”
陆森听完,愣了愣,“什么意思?”
陆远川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先生捐建学校,只是为了你能在你家附近上大学?”
苏桃被他这一说,都不好意思承认了,事实确实如此,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
林战却坦然承认:“没错,我希望她能每天回家。”
陆森感觉喉咙被什么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失语了。
陆远川也挺无语的。
但是,心里竟然有点羡慕苏桃是怎么回事???
他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钢琴不想学了?拜师是拜着玩儿的?”
苏桃偷偷看向林战,眼神可怜又无辜,无声撒娇:你说怎么办?
林战心头微动,又微暖。
转头替她答:“我们会再想办法的,办法总比问题多。”
陆远川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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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酒店房间,苏桃高兴得哼着歌,在房间里旋转跳跃,然后一把将自己摔在布艺沙发上,嘴角轻扬着。
林战修眉微挑,走过去问她:“在高兴什么?”
苏桃的头倒仰在沙发边缘,仰着脖子对他甜笑:“好多、好多事情都值得我高兴。”
林战嗯了一声,坐下来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膝上,不让她往下滑,“比如呢?”
苏桃抬手勾勒着他完美的下颌线,“比如我拜师了,一位偶像级的钢琴王子。”
林战眯了眯眸,苏桃指尖往上,放在他长长的睫毛尖上,“再比如我拜师的时候,我老公居然没有进去阻止,这是我今天最高兴的事情……之一了。”
林战神色微缓。
苏桃继续叽叽喳喳:“还有你居然为了我的一个突发奇想,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和妥协,我好感动。还有、还有,你好有才啊,等我的一个小时时间,你居然手画了一个平面图,我好欣赏你啊。”
她高兴的时候,什么好听话都往外冒。
“最后,你今天真的好帅、好可爱、好令人心动。”
明明下午4点之前,她一整天都很不开心,结果现在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林战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不由勾起唇角,“你开心就好。”
苏桃勾着她的脖子撑起上半身,“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想着离开你呢?”
她嘟起粉.润的唇瓣,他就低头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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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战去了学校,苏桃对于那个小得5分钟就能逛完一圈的学校没兴趣,自己一个人在城里闲逛。
林战果然如他承诺的一样,没再派人看着她。
大城市的治安还不错,她一路逛下去,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隐在暗处跟着保护她的人,并没有少,反而更多。
而且那些人私下是这么议论她的:“千万别被小嫂子发现,更别得罪小嫂子,她太聪明了,别惹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新人:“小嫂子柔柔弱弱的,这么可怕的吗?”
江波涛:“可怕的不是小嫂子好不好?可怕的是老大对她的宠溺,简直就没有原则!”
“没错,反正小嫂子最好别出什么状况,要是出了,一定是咱们的错。”
新人:“……”
不能被发现,还得保护周全,我太难了。
苏桃一个人逛得无聊,路过邮局,看到里面的电话没人用,突发奇想,给叶翘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却是叶翘的同事接的。
“叶翘同志请了一周的假,跟爸妈北上寻亲去了。”
苏桃讶异,这是找到亲外公外婆了?
所以,叶翘马上要发达了?
苏桃忽然有点想笑,行吧,愿她能得偿所愿。
中午,林战回宾馆给她做饭,陪她吃饭,提起返程的事情:“你特招的事情应该没问题了,就是今年还是明年上学的选择了。高考就随便在哪里考一考就好了。我们明天早上去Z市。”
苏桃一怔,“这就走了啊?”
林战点头,情绪平淡道:“没错,我还有事,这几天,本来不在我的计划里。”
“那你原先的计划是什么?”
“回村带你去Z市玩。”
苏桃吐了吐舌头。
林战忽然提起一件事:“你知道你爸去哪了吗?”
苏桃一脸茫然:“不是在红霞村吗?”
林战极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他跟你前后脚离开的,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封锁铁路线。”
苏桃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危险的意味,不由为自家爸爸捏了一把冷汗。
第137章 回家
苏桃朝他眨了眨眼睛:“毕竟是我亲爸, 你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林战转眸看过来,神色非常平静, “你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
苏桃想了想,套麻袋打一顿?
感觉林战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粗暴吧?
在书里作为反派大佬,他每次报复, 都一定是让别人感受到切肤之痛的。
并且想让他不计前嫌,几乎不可能。
她觉得现在的林战也有那么点倾向。
苏桃思考了一阵,“我爸之前不是都同意咱们结婚了吗,为什么突然又捉弄你?要不咱们下次问清楚再说吧?”
能拖一时是一时, 或许下次见到爸爸的时候, 林战已经不气了呢?
诶,她真是太难了。
她爸爸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大佬。
林战淡淡嗯了一声, 苏桃立刻转移话题:“学校那边谈的怎么样?”
“刘校长比陆副校长有魄力, 不过, 他现任省文化局副局长,恐怕过一两年就会高升,不会一直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所以他还是有所犹豫。这件事赌赢了对他好处不大,赌输了就有碍前途。不赌, 也对他的前程没什么影响。”
苏桃听完有点失望, “还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啊。”
林战却道:“不,这位刘校长不是很注重个人得失的人,他对这所学校有感情。”
“啊?”
“静观其变吧。”
苏桃眨了眨眼睛。
虽然林战这么说, 但她总觉得他不是这么被动的人,他这么说的意思,应该是有很大的把握了。
这么说,她应该今年就能上大学了?
虽然之前对上大学没什么执念,但是如果学钢琴能更进一步的话,她当然愿意继续学。
昨天,陆远川说他已经收到国内两所知名学府的邀请,请他去当教授,但却因为家里长辈的吩咐,要他留在二叔的学校当老师。
如果新校区和苏桃都在Z市的话,他也会过来。
林战喜欢主动计划和可控的未来,苏桃虽然也喜欢计划,但她更喜欢意外之喜。
像这种因一个意外拜师,然后可能会改变人生方向的变数,她一点也不会抗拒,只会觉得欢喜。
想到这些,苏桃只觉得未来充满了令人愉悦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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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之行结束后,苏桃跟着林战坐上军用吉普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才到了Z市的新平县。
苏桃差点没被颠废了,中间为了照顾她,司机还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但她还是累得不行。
没想到,几十年后坐动车只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居然要这么久,路还特别不好走。
林战看她这样子,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应该让你坐船的。”
苏桃哀怨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坐船可以到吗?”
林战:“可以,但是没有客运船,想要坐船需要费一番周折。”
苏桃脸色青白地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别总是为了我搞特殊,而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了。”
反正都已经到了。
林战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他们到达新平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林战带她去了港口边一间很破旧的房子休息。
房子外面虽然看着破旧,一副没人住的样子,但里面却有简单且干净的床铺,和一些必要的日用品。
林战原本抱着苏桃,正要把她放到床上,她警醒地勾紧他的脖子,“这是谁家?我不要睡别人的床铺。”
林战勾唇笑了笑,继续把她放下去:“放心,这张床只有我睡过。”
苏桃将信将疑地被放下,拉起被子闻了闻,果然闻到的是熟悉清冽的冷杉味道。
她愣了愣,想起林战应该不止一次跑到这边的港口来‘走私’了。
已经是凌晨了,颠簸了一天,终于能安心睡觉了,她立刻闭上眼睛不愿再动弹了。
迷糊间,感觉到林战在给她擦脸和手,还给她换了睡衣。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伺候,转身睡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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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睡到自然醒,转头一看,林战坐在一旁的书桌前,正书写着什么。
老旧的泥瓦房里光线不足,一缕天光从高高的天窗漏进来,灰尘飞舞。
这幅场景好像老旧的电影里,黑白质感的画面。
唯一不同的,是画面的主角是彩色的,而且是非常、非常高颜值的华彩。
赏心悦目。
听见她的动静,他眉眼微抬看了过来,“醒了?”
苏桃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她懒散地朝他伸手:“你不是有事吗?没出去?”
林战走过来把她拉起来,“已经回来了,下午要不要跟我出去?”
“要!”苏桃对于多年后的国际化大都市,原先是什么模样,还有点好奇。
不过,令苏桃没想到的是,新平县不但只是Z市一个小小的县城,而且比凤溪县看着还要更加破落一些。
他们吃完饭出了门,开车往海边的方向走了没多久,海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新平县的县城离海边就很近,这里的村落都在海边,渔民们打鱼为生。
路上到处都是用扁担挑着水桶或箩筐,装着海鲜来来回回的人。
苏桃看妇女们戴着一种罩着黑纱的斗笠,又看了看头顶热辣辣的太阳,很想买一顶来戴。
这海边紫外线也太强烈了。
好在现在是在车里。
他们沿海岸线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块荒地,车就停了。
苏桃怔了怔,一眼望去,这块荒地还不小,离海边很近,应该是盐碱地,或者是填海后还未来得及改造的荒地,只长了一点野草,远处不少小丘陵,也很荒芜。
不等她疑惑,一对男女朝他们走了过来,女人戴着苏桃刚刚见过那种黑纱斗笠。
“我下去,你下车吗?”林战说着,就率先推开门下车了。
苏桃便也跟着下车朝他走过去,那男人对林战的态度恭敬:“林队。”
女人则是笑容满面,好像看着一个财神:“林先生好。”
林战只淡淡点头,就朝那两人介绍:“这是我爱人苏桃同志,这是郑爱国同志和他的爱人。”
苏桃朝两人点头:“你们好。”
那两人一见她,眼睛里都是惊艳,“林夫人好。”
女人又补充了一句:“林夫人真是个大美人。”
苏桃笑了笑没接话。
林战开口问:“谈好价格了吗?”
郑爱国面上带着喜色:“谈好了,我们把价格压得很低,现在只差拿钱就能签合约了,这是红线图。”
苏桃一怔,看向他拿的那张图纸,不过她看不懂。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战就让苏桃帮他去车上拿钱。
苏桃应声而去,假装从车上找,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这时代带着钱在身上太不方便了,最大的面额是十元,一摞摞大团结有好几万,是林战在省城就托她保管的。
这次她按照林战的吩咐,拿了两千块,装在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子里,递给郑爱国。
通过他们的交谈,她得知林战是以他们夫妻俩的名义,买了这块荒地的70年使用权。
郑爱国接过钱袋,他爱人还不放心地问林战:“这个国家的会议也才开完几天,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我们以后不会被抓去批.斗吧?”
林战还未回答,郑爱国瞪了她一眼,“别胡说!会议公报都出了,以后再也没有阶级斗争了。而且公报上也说了,经济体制即将改革,林队敢这么做,肯定没事的。”
“哦哦哦。”郑爱国的爱人讪讪地笑了笑:“林先生别见怪,我不识字见识短。”
林战淡淡点头,就跟两人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