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主黑化后我被迫成了白月光——遇舟不渡
时间:2020-02-11 09:59:30

  和赵四胜那一家子比起来,这里可就温馨太多了,胡奶奶叹了口气,不禁感慨:“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夏迎听到了胡奶奶的声音,忙从井边抬起头,小脸在月光下白得像雪,丁点儿的婴儿肥衬的她格外软糯可爱。
  胡奶奶住她隔壁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见她动手洗衣服,心下不住赞叹,这闺女果真是懂事儿了!
  夏迎拿手背揩去额头的汗,亲切地喊了声:“胡奶奶。”
  胡奶奶应了声,走进院子里,笑得慈祥:“闺女洗衣服呢?”
  夏迎点头:“是啊,我长大了该自己动手了,而且我爹天天在砖厂干活,我想让他轻松点。”
  “乖孩子乖孩子。”胡奶奶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
  夏卫国听了闺女刚刚的话,心里更甜了,茶碗里苦涩的粗茶仿佛变成了真正的蜜水儿,喝到嘴里甜到心里。
  “胡大娘,您今晚怎么得空出来了?”夏卫国起身,乐呵呵地道:“平常看您睡得早,难得这个时候见您。”
  胡奶奶摇头笑笑:“刚去了趟老姐妹家,她家买了台收音机,叫我听戏呢。”
  “收音机?”夏卫国惊讶,“这玩意儿稀奇啊。”
  胡奶奶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什么个原理,砖头大的玩意儿竟能发出声音来。”
  夏卫国忙说:“没错没错,我没读过两天书,这脑子啊像榆木疙瘩似的,咋也想不出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曾经一度以为是有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藏里头呢,那旋钮一转,小人儿立马就晓得该唱啥……”
  夏卫国在煞有介事地说,旁边的夏迎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爹以前这么有想象力呢!
  听到她笑了,夏卫国也笑了,胡奶奶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胡奶奶忽然想起来庄娃儿,想到他吃不好穿不好,平日里还要受扫把抽,现在连学都不想让他上了,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堵得慌,重重叹息了声,
  夏卫国瞧出来胡奶奶有心事儿,摸了摸下巴,去屋里端了两张竹椅子过来,一张放到她脚边,一张自己坐下。
  “胡大娘有烦心事儿?”
  胡奶奶老伴儿前些年走了,家里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儿媳妇都勤劳肯干,成天田里地里的去,平日里也找不到机会唠唠,她在椅子上坐下,跟夏卫国把刚刚在老赵家看见的事儿说了一遍。
  边说边叹气。
  夏迎竖起耳朵听着,手下洗衣服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当说到张桂英拿扫把一股脑地往庄呈郢背上打时,她的眉心重重一跳。
  虽然书里每次描写庄呈郢被张桂英打时,都是简单的一句话:张桂英气势汹汹地拎了扫把,啪的一声打在了庄呈郢的后背上,庄呈郢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听胡奶奶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再稍一想象,心脏一下子揪住了,好像那扫把打在了自己身上。
  胡奶奶叹气:“庄娃儿是可怜人……现在书也不让他读了,年纪轻轻的辍学干活,这赵四胜咋想的啊?”
  听到这里,夏迎立马瞪大了眼睛,“胡奶奶,您说的是真的吗?”
  这跟书里的原文不太一样啊,书中并没有说他会被动辍学,难不成剧情已经走偏了??
  胡奶奶继续说:“说是要送去牛家的铁匠铺,让他跟着牛小山他爹做学徒。”
  话说到这里,夏迎彻底明白了。
  这剧情确实走偏了……
  胡奶奶后面说的话她没注意听,脑子里总是想起庄呈郢挨打时倔强又冷漠的眉眼。
  他该多难受啊……
  时间不早了,胡奶奶又说了几句别的闲话,起身回家了。
  胡奶奶走后,夏迎坐在井边,手泡在冰凉的井水里,明明是晚夏,可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冰冷,她想帮庄呈郢,可她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帮?
  夏迎低着头,默默吐了口气。
  夏卫国察觉到女儿心情变差了,走上前蹲在夏迎身边,问她:“怎么突然这么忧郁了?”
  夏迎抬起脸看着夏卫国,糙汉子浓眉大眼,脸黑黢黢的,但眉眼间盛满了温柔和担忧,夏迎不想瞒着他,于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爹,我不想让庄呈郢辍学。”
  夏卫国皱着眉,“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啊,咱们都是外人,插不上手啊。”
  “真的没办法了吗?”夏迎不甘心。
  庄娃儿这个孩子人老实又听话,夏卫国虽然和他接触不多,可打心底喜欢这个娃儿,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或许可以找找胡队长,大队里就他还能劝两句了。”
  夏迎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
  夏卫国哎呀了声,“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人胡队长忙里忙外地也该睡了,你要是真急着去,明天一大早,我领你过去。”
  夏迎重重点头,看看天,月亮已经挂上树梢了,时间确实不早了,她手头的衣服也快洗完了,得了老爹的同意,夏迎心情轻松了不少。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未亮,夏迎就被夏卫国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本来还挺困的,可一想到昨晚的事儿,立马精神了,蹭地从炕上跳下来,迅速跑去洗漱。
  洗漱完,夏卫国为了不耽误她上学,给她打包好了一张饼,让她路上边走边吃,夏迎一手拎着布兜,一手拿着饼,等到了胡开明家门口时,抬眸一看,正巧胡队长在院子里打太极。
  胡开明打完一圈,神清气爽,收拳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了夏卫国那张咧嘴笑出大牙的黑脸,和他手边的夏迎。
  胡开明疑惑地咦了声,问:“你父女俩咋这么早来了,有事找我?”
  夏卫国拍了拍夏迎的肩膀,夏迎向前一步,仰起脸看着胡开明,说:“胡叔叔,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胡开明笑了,“闺女有啥事直说。”
  夏迎吸了口气,“胡叔叔,您能去庄呈郢家劝劝吗,他们不想让庄呈郢读书了!”
  “什么?”胡开明皱起眉,“不让庄娃儿读书了?这赵四胜搞什么鬼!”
  “庄呈郢在学校成绩一直是班里最好的,字写得又漂亮,老师也喜欢他,说他天生是考大学的料,要是现在辍学了,多可惜啊!说不定未来会少一个科学家呢!”
  “他在学校里既听话人又好,我们有不懂的问题都去问他,他从不藏着掖着,直到把我们说明白了才结束哩!”
  夏迎越说,胡开明眉头皱得越紧。
  天边刚起鱼肚白,天光浅淡,院子里的几人说话的时候,院子外的围墙下,庄呈郢静静地站着,夏迎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耳里,他抿紧了唇,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
  他不去想为什么夏迎会知道昨晚的事,而是在想原来背后的夏迎是会为他说话的……
  虽然后面的话都是假话,可他心里依然一暖,听着夏迎的“胡说八道”,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了柔软的弧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初那个见到他就会骂他吐口水的女孩已经消失了,夏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见到他时会软软地喊他名字,当他不见了时会去找他,现在又在大清早的时候找到胡队长为他说话。
  夏迎,真的变了。
  院子里胡开明听了夏迎一席话,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得很!
  当初庄呈郢被送到赵四胜家,带来了全部家当,足足两百多块钱!赵四胜和张桂英这对夫妻,在自己和公安面前点头哈腰地承诺,这钱一个子儿不会动,全部留着给庄娃儿读书!
  胡开明不指望他一个子儿不动,但至少你得信守承诺,最起码让庄娃儿读完高中吧!
  想到这儿,胡开明冷哼了声就要往外走,“事情我都听明白了,庄娃儿不能不读书,赵四胜也没这个权利不让他读,我这就去他家一趟,肯定为庄娃儿讨个公道!”
  听胡队长这么说,夏迎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才缓缓落了地,时间也不早了,她虽然想跟着去,可夏卫国肯定不愿意,况且春宝他们还在路口等她去上学,夏迎只好跟夏卫国告了别,自己往路口走。
  胡开明气势汹汹地去问责了,夏卫国赶着去泥砖厂,路上除了零散几个乡亲,就只有夏迎一个人。
  当走到小路的岔口时,夏迎忽然停了脚步,拎着布兜的手指悄悄握紧。
  面前不远的距离,庄呈郢静静地站着,男孩虽然年纪不大,可已经抽条了,身材瘦削但颀长,暗淡的天光下,眉眼轮廓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神情看不清也摸不透。
  但那模样,像是在等人,难不成是在等我?
  夏迎呼吸渐重,犹豫着没敢继续往前走。
  庄呈郢抿了下唇,似乎是瞧出了夏迎的怯意,心底暗叹了声,本来想问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没再说话,只深深看了眼夏迎,随后转身走上了另一条岔口,往老赵家的方向走去。
  面前的路空了,岔口的男孩安静地出现,安静地离开,夏迎远远望着他的后背,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空落。
  这个时候了,庄呈郢本该早就上路去学校了,可他刚刚站在那儿,神色失落,欲言又止。
  夏迎真切地希望胡队长能说服赵四胜夫妻,让庄呈郢重回学校。
  ……
  胡开明步履匆忙,他一边在心里怒骂赵四胜不守承诺,一边心疼庄娃儿。
  很快,到了老赵家院子。
  张桂英在洗衣服,赵四胜正好要去干活,胡开明探头看了眼,没瞧见庄娃的身影。
  “赵四胜!”胡开明直接喊了名儿,语气不客气,“我有事问你!”
  赵四胜听他语气严厉满脸的不高兴,眉心一跳,连忙讨好地打招呼:“胡队长您来了?”
  胡开明瞪了他一眼,直接切入主题,“我听人说你打算把庄娃儿送到铁匠铺去,不让他读书了?”
  赵四胜心中一凛,心里暗骂胡老太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竟然说动了胡队长上门问罪来了!
  他忙摆手反驳:“您听谁说的啊?我可没这打算!”
  胡开明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属实了,他冷哼了声,“你甭管谁说的,我就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在我和公安面前发的誓?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庄娃儿的钱都在你身上,足足两百多呢!你养了庄娃儿六年,总不可能把钱给用完了!他读书能花几个钱,你说你拿不出来这钱,打死我也不信!”
  张桂英急了,放下手里的衣服,说:“胡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怎么说也让他读了好几年书了,买书买本子买笔,哪样不给他花钱?现在家里有困难,让他辍学去铁匠铺也是迫不得已,我……”
  话没说完,胡开明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困难,你说!”
  张桂英立即哑火,支支吾吾了起来。
  胡开明冷笑,刚刚硬话说了,是时候说点道理软话劝劝了,可没等他开口,张桂英忽然捂着肚子哀嚎了起来。
  “哎呦哎呦,我这肚子咋这么疼啊!头也疼心里也发慌!”
  赵四胜急了,赶紧跑过去,可没走两步,忽然面色一变,同样捂住了肚子,痛得蹲在了地上,和张桂英一样哀嚎起来。
  这闹得是什么鬼!
  胡开明愣住了,不明白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第一反应是这俩人为了避开话题,在装病呢!
  可等了两分钟,却发现这对夫妻脸色铁青,捂着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额头上满是汗,嘴唇变得煞白。
  同时在屋里睡觉的福妞也大哭了起来,哭声凄惨,差点掀了屋顶。
  胡开明意识到这夫妻俩恐怕是真的病了!
  他赶紧去屋里找了两个茶碗,倒了两碗热水来,“你俩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赶紧喝两口水,我帮你们去叫老刘头!”
  赵四胜和张桂英接过茶碗,哆嗦着惨白的嘴唇去喝水,可水刚喝下去,就猛地咳嗽起来,水吐了胡开明一身。
  胡开明懊恼地啧了声,赶快往院子外跑,刚出院门,冷不丁看到了庄呈郢。
  看他的样子倒是没事儿,胡开明松了口气,冲他喊:“庄娃儿,你赶紧去老刘头家把他喊过来,你表舅他们可能吃坏东西了,疼得满地打滚了!”
  庄呈郢瞳孔缩了缩,果然昨晚的肉有问题。
  他应了声,二话不说往老刘头家跑。
  路上他的心里有了猜测,按照系统中的介绍,鸟雀身上往往都带着病毒,要是被人吃了,病毒会转移到人的身上,人也就得了病,如果救治不得当或是不及时,人可能就没了。
  那鸟恐怕是得了禽流感,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个名词。
  庄呈郢前些日子在系统里看到了这方面的知识,可遗憾的是,系统里记载的法子,这个年代没办法实施,他只能暗暗祈祷,千万别是禽流感吧……
  虽然他恨表舅一家,可养了他六年,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老刘头正好要出门,见庄呈郢满头是汗地跑过来,忙问:“庄娃儿,怎么了?”
  庄呈郢把表舅他们吃出病的事简单说了。
  老刘头二话不说,门都来不及锁,赶紧跟在庄呈郢身后往老赵家跑。
  很快,地方到了。
  赵四胜和张桂英躺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胡开明怀里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福妞,一脸的无奈焦急,当看到老刘头时,脸上立马变得惊喜。
  “让开让开!让老刘头看看!”
  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闻言让了条路出来,老刘头三两步走上前,对着赵四胜和张桂英又是看舌苔又是拨眼皮。
  顺儿妈站在最前头,指着塞到墙角的鸟羽,叽叽喳喳地说:“昨晚我闻到味儿了,他家在炖肉呢,没想到是只雀子,我猜啊那鸟肯定吃了什么毒虫毒草,这毒啊顺着鸟身上传到他一家人身上了!”
  顺儿妈扭头看了眼,见到庄呈郢时眼前一亮,“你看庄娃儿啥事也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吃肉!张桂英不给他肉吃,没吃肉当然不会得病!”
  这句话一说出口,旁边疼得脸扭曲的张桂英挣扎着朝她“呸”了一声,虚弱地骂她:“你扯你娘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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