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采薇点点头。
“我们在茶铺遇上了,还遇上了两个好心的尼姑,邀请我们共桌,不然我可吃不上热乎新鲜的包子。”
宣采薇还惦记着镇国公夫人的手,接着道。
“母亲,您这手要不要再敷一会,马上药膏就来了。”
镇国公夫人却道。
“不用,并不算多严重,无妨的。”
镇国公夫人睫毛轻轻颤了颤,又道。
“那两位好心的尼姑,法号可有记得?”
闻言,宣采薇有些疑惑。
镇国公夫人又补了一句。
“既然如此善心,下回母亲可得为你多给他们上些香火钱。”
宣采薇笑了笑,心道,母亲做事,确实比她想得更完善周全,也更会与人结善。
宣采薇道。
“只知道一个小尼姑的法号叫青心,另外一个却也没问。”
之后,镇国公夫人也没再多问什么,在宣采薇盯着她上完药走后。
镇国公夫人看着一旁宣采薇留下的湿帕,眉头微皱。
眼下屋内,只有镇国公夫人和她最为亲近的嬷嬷。
镇国公夫人同一旁的嬷嬷道。
“将这湿帕,扔了。”
一旁的嬷嬷身子一僵,眼神看见镇国公夫人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应下了声,将宣采薇留下的湿帕收入自己袖子里,准备一会拿出去处理掉。
镇国公夫人眉头紧蹙并未消散,反而有越蹙越紧的苗头。
其后,镇国公夫人手轻轻在一旁的矮桌上敲了敲,声音不知为何压抑着一分恐慌。
“嬷嬷,当年确定都处理干净了吗?”
嬷嬷点点头。
“回夫人话,老奴确定,老奴有亲眼去看过。”
闻言,镇国公夫人才眉头稍展,微微躺在身后的软塌上,缓缓阖了眼,轻声道。
“那便好。”
***
宣采薇这些时日,倒是忙碌,沉浸在围棋的知识海洋中,一时也没着急秦隐的事。
当然,宣采薇也觉得这件事急不来。
今日,她又是外出同承启先生进行学习,将近晚饭之时,才归府上。
可她今日刚一踏入府内,便觉府里的情况有些怪异。
宣采薇还没深想,一个小丫鬟便迎了上来。
“三小姐,夫人让你现在就去正堂。”
宣采薇认得这个小丫鬟,确实是她母亲身边的人,听着小丫鬟语气中的急切,宣采薇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心头莫名笼罩了一层不安。
等着宣采薇踏入正堂之时,就见自己好些长辈已然都在这里。
宣家的几房主人,眼下都在正堂。
且她的母亲,还有几个婶婶眼圈都红红的,有些是刚哭完,有些是还在哭。
小辈中的姐妹亦然。
宣采薇一愣,不太明白眼下的情况,就见她母亲同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到她身旁。
宣采薇快步走到自家母亲身边,余光却瞥到坐在右手第一个座位的宣知礼。
也就是宣采薇那位觊觎她母亲的大伯。
虽然宣采薇现在一贯对宣知礼没个好脸,但此时的她也注意到宣知礼的不对劲。
挺大岁数的一人,眼眶全然是红血丝,整个人似颓然般,肩膀往下耷拉着。
屋子里的不论长辈还是小辈,眼神都纷纷扫过宣知礼,眼神或悲切或同情或可怜。
宣采薇心头的不安越发扩大。
她忙问向身旁的母亲道。
“母亲,出了什么事?”
回应的是镇国公夫人一声悠长的叹息。
镇国公夫人刚想回答宣采薇,就见镇国公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了来。
虽然镇国公没有穿戎装,但身后却跟着一队士兵。
这下,宣采薇更疑惑了,也没听说自家父亲今日要去训练场。
宣知礼一见着镇国公,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地跑向镇国公,扒着镇国公的衣袖,眼神带着希冀道。
“找…找到了吗?”
镇国公本就是生的严肃,如今沉默不语的模样,显得他越发严肃。
屋内的气氛,随着镇国公的沉默越发严肃。
好一会,镇国公才道。
“大哥,我带着我麾下兵士,将你说的那座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崖底现在还有人在找,但我们已经找了很多遍。”
“没找到人。”
最后的四字,像是一个惊雷,一下子将宣知礼压垮,他本是半佝着身子扒拉着镇国公的衣袖,再听到那句话后,手上的劲儿仿佛一下子没了。
缓缓又颓然地跌倒在了地。
目光呆滞,也不知看向何处。
嘴里呢喃道。
“怎么会?”
“锦曼今早不过是出城踏青,她…她早上还说会给我带些花回来,放在我书房,增添点生气,怎么就…就不见了?就…回不来了?”
“不…这不可能……”
闻言,宣采薇瞳孔立时睁大,看向颓然在地的宣知礼,一时竟无法言喻。
锦曼便是宣采薇的大伯母,宣知礼的夫人。
听宣知礼的意思是,大伯母难道…遭遇不测了?
宣采薇满脸震惊且不可置信,连忙看向自己的母亲,想寻求个确切结果。
镇国公夫人看向宣采薇递过来的眼神,再次叹了口气,用手帕小心擦掉眼角的泪,这才轻轻点了头,坐实了这个结果。
原来,今早宣采薇的大伯母确实是出门踏青,但中途说是想下车方便下,便同丫鬟们分开了。
但却久久未归,等到丫鬟们去寻她时,只在崖边发现了大伯母的绣花鞋,以及一束折了一半的漂亮野花。
看这样子,似是大伯母为了摘崖边的野花,不小心失足跌落了悬崖。
宣采薇听完来龙去脉,表情更为惊讶,眼神下意识就扫过不远处双眼无神,眼眶却不自觉往外冒眼泪的宣知礼。
宣采薇泯了泯唇。
心里虽然因为大伯母的事,涌上难过和悲伤,不自觉眼眶泛红,但更有一层疑惑笼罩着她。
她大伯母由来都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会大胆到去崖边采野花吗?
还为了一个前些时日刚被抓包养外室的丈夫?
虽然眼下,宣知礼表现的极为伤心。
但宣采薇怎么都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里面似乎透露着某种诡异。
而且,尤其是宣采薇知道宣知礼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不敢相信他此刻的眼泪。
想到“外室”一事,宣采薇不由有些阴谋论。
虽然不知大伯母眼下生死,但多半是遭遇不幸,这件事,跟宣知礼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难道,宣知礼是想迎外室进门,才对大伯母下手的?
但转念,宣采薇自己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论宣知礼想做什么,都不该会走如此极端的一步,大伯母一死,其后牵扯的东西就更广更麻烦了。
聪明如宣知礼,该是不会对大伯母动手的。
所以,难道,大伯母的死,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超级甜文《高冷男神向往狗血恋爱》已开,开文送一百个红包~点进作者专栏可直达~
文案;
所有人都觉得“孟甜甜”拿的是“灰姑娘”剧本。
家境贫穷却考上了A城富二代扎堆最多的私立贵族高中,甚至连她父母都隐晦提过,争取早日钓个金龟婿回来。
谁料入学三年,孟甜甜愣是没跟一个同学走得近过,一心只想跟学习谈恋爱,在学校几乎零存在感。
零存在感的孟甜甜在即将毕业的那一年,却遇到了历史性大难题。
因为那位学校最有名的高冷富二代校草“谢凉”,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
转了班,当同桌,比她成绩好还要她给他讲题。
遇坏蛋,救了她,报答只要天天跟她一起回家。
收情书,被他撕,对她再三强调高考前不可以早恋。
……
一度将孟甜甜推向了风口浪尖。
但没人相信谢凉会看上孟甜甜,都在“孟甜甜倒追谢凉”和“谢凉只是发扬同学爱”中反复横跳。
连孟甜甜自己都不信。
直到某一天,孟甜甜捡到了谢凉丢失的日记本,里面竟然每一页都写满了她的名字,以及谢凉和她的…狗血虐心恋爱故事?!
***
谢凉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极其普通,普通到就跟言情狗血小说的校园男主一模一样,等他工作后,就会变成霸总男主。
唯一跟言情小说里写的不一样的,就是缺一段刺激的狗血恋爱。
然而身边都是白富美的他,挑不到心仪的女主角。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起领奖学金衣着朴素的孟甜甜。
谢凉清冷的眉骨轻轻往下压了压,心道。
【找到了,他的天命之女。】
-沙雕搞笑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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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这个问题的答案, 宣采薇一时半会找不到。
但她一直在观察宣知礼,想看看宣知礼是真伤心还是假做戏。
不过, 宣采薇起初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因为没找到大伯母的尸首,所以宣知礼一直没对外说大伯母死了,而且一直积极在参与着镇国公组建的搜救队, 几宿几宿地不睡觉,就为了寻找大伯母。
大伯母的父母看在眼里,虽忧心爱女,但对宣知礼这份态度却大受感动。
一切似乎很正常, 就像是宣知礼真的对大伯母情深似海, 至死不渝一样。
可越是这般,宣采薇越发起疑,因为她知道宣知礼真正爱的人是谁。
过了些时日, 最终在山脚一个被遮蔽的山洞里, 发现了大伯母的尸首, 死因同先前大家猜测的一样,是坠崖致死。
大伯母尸身运回了镇国公府,也为大伯母搭建了灵堂。
宣采薇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再观察宣知礼。
看着做好的黑木灵柩,里面静静躺着大伯母发白的脸, 宣采薇眼眶泛红。
虽然她同大伯母的感情不若同祖母那般深厚, 可到底大伯母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是她从小认识到大的长辈。
可谁曾想,转眼间, 大伯母便躺在了这里。
宣采薇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大伯母身边,对她好生行礼,嘴里缓缓念了一句“往生咒”。
只是这时,黑木灵柩里的大伯母身子忽然晃动了下。
宣采薇一愣,手里的白菊差点落在了地上。
但更为夸张的是宣采薇身前的宣知礼,他面色一变,手下意识放在身前,起了一个手势。
宣采薇虽不会武,但偶尔也见过父亲练武。
这手势,她认识,是防备的手势。
宣采薇眸子惊愣,微转,快速将眼神移向别处,不让宣知礼发现。
过了一会,才有一个嬷嬷追了过来,矮了身子,在灵柩下寻着什么。
其后才发现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跟人玩躲猫猫,躲到了灵柩下面,刚刚他撞了头,触到了灵柩的底板,才让灵柩里的大伯母身子轻微晃动了下。
宣知礼的防备手势只出现了一瞬,便快速回收,余光扫了一圈周围,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之后,又解开了黎锦曼动的原因,宣知礼这心放得更实沉了。
也是,世上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之事,他可不信邪。
宣知礼这般想着,脸上却依旧表演着故作悲伤,只是目光所及,一直追寻着在门口忙着接待的镇国公夫人的身影。
眼里压抑着一丝执念。
宣采薇大受震惊,所以瞻仰完遗容后,并没有在灵堂多做停留。
宣知礼这最后一眼,她没有看见。
宣采薇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从宫里过来的清嫔。
清嫔前些时日陪着圣上去山庄游玩,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了回来,今日也是刚刚到这里。
清嫔本是悲不自胜,但她未入灵堂,还保留着最后一丝体面。
清嫔在路上碰到魂不守舍的宣采薇时,下意识停了脚步。
问询道。
“采薇你可还好?”
宣采薇猛地抬头,才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大堂姐。
她愣了愣,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大堂姐的手腕道。
“大堂姐,你……”
话没说完,宣采薇忽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赶紧闭了口。
眼下不是告知大堂姐的最佳时机,且不论大堂姐信与不信,若是在灵堂上被宣知礼发现,岂不是打草惊蛇。
宣采薇惊疑稍定,才同大堂姐道。
“大堂姐,一会你出来后,我在你的院子等你。”
说完这句话,宣采薇便先行离去了。
***
掌灯时分。
大堂姐的身影才出现在自家院子门口,因着大伯母的事,大堂姐这几日都可以不回宫中,好生尽尽最后的孝道。
大堂姐的身影一出现,宣采薇立马迎了上去,小脸被早春夜里的寒风吹得有些发红。
大堂姐讶异。
“怎么不进去等?”
宣采薇本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有那份耐心在里面等。
如果不是担心被宣知礼发现,她估摸着就直接堵在灵堂了。
但眼下不是扯这些闲话的时候,宣采薇本想直奔主题,却见大堂姐眼眶发红带泪,明显方才哭了许久,一时她的话语竟然堵在了嗓子眼。
宣采薇说不出口。
大堂姐本是车马劳顿而来,一来便去了灵堂,遭遇母亲逝去的重创。
将心比心,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大堂姐她的怀疑。
怀疑是大堂姐的父亲下毒手害的大堂姐母亲。
宣采薇担心,大堂姐身子受不住。
思及此,宣采薇像是冲了个凉水澡,稍稍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