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采薇眼神着急,不论如何,她不想让寇山海死,她如今回不去自己的身体,只能靠着寇山海给自家父亲通风报信,好好细查这背后的势力。
可如今是白日,便是她有心想帮寇山海,自己现在的长.枪身体也动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
而宣采薇并不知道,黑衣蒙面人虽然时刻关注着寇山海,余光也注意着她,准确地说,是注意她现在的新身体——
雷霆火焰枪。
寇山海最为出名的便是那一手耍的出神入化的雷霆枪法,凭借雷霆枪法,寇山海在战场上横扫千军,曾凭一己之力,绕后突袭敌方首领营帐,直取首级,大涨士气。
可无人知道寇山海这一手厉害的雷霆枪法师从何人,毕竟寇家最为出名的是刀法,而不是枪法。
但这一手.雷霆枪法,必须搭配特制的长.枪才得以效用。
黑衣蒙面人打从一进门,就关注着“雷霆火焰枪”的位置,既然上头派他来,自然是提前了解过寇山海实力的。
寇山海虽然在战场英勇,但他专攻刺杀之术,只要寇山海没摸到“雷霆火焰枪”,他定能将其击毙。
黑衣蒙面人刚打定主意,只待寇山海答复,他就能决定杀或不杀。
可就在黑衣蒙面人思索一会如何行动时,一声“嗖”的声音划过半空。
瞬间击中黑衣蒙面人的穴道,使得他当场不能动弹,与此同时,一颗小棋子落在了黑衣蒙面人旁边。
显然,方才他就是被这颗小棋子打中了穴道。
黑衣人面目一愣,惊诧地打量从老虎椅背上站起来的寇山海。
寇山海回以一个真诚的笑容,笑嘻嘻道。
“看来你们这背后的人也不如何,连我的情报都没调查清楚。”
“怎么?在你们主子眼里,我寇山海就是个有勇无谋之辈?”
黑衣蒙面人沉默,情报确实是这么说的,寇山海打仗惯是冲锋陷阵,抵在前线,不顾性命,仿若疯牛。
骁勇有之,谋略欠缺,容易掌控。
这也是上头人想拉拢寇山海的原因之一。
只是现在寇山海出其不意制住他的情况,让黑衣蒙面人自知情报失误,恍惚间,才突然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有勇无谋之辈,寇山海如何能一次次奋战前线,却能全身而退。
黑衣蒙面人又惊又悔,暗道自己明白的太晚。
寇山海见黑衣蒙面人沉默,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似笑非笑了一下。
“兵不厌诈,我可是有好好学过兵法的。”
“现在,就让我来看看,究竟是何方势力要搅乱池水。”
寇山海说完,就准备上手先摘掉黑衣蒙面人的面巾,再好生刑罚盘问。
虽然他这营里比不得刑部那些手段,但要想好好逼问一个人,他也不介意残忍一点。
寇山海眸子微眯,盛满阳光的眸子闪过几分凶狠。
但这回寇山海却是失算了。
正当寇山海准备扯下黑衣蒙面人面巾时,却忽地瞥见黑衣蒙面人视如死归的眼神。
寇山海一惊,暗道不好。
抬手准备掰开黑衣蒙面人的嘴。
可惜,他还是晚了点,黑衣蒙面人先寇山海一步,咬碎了藏在齿缝里的毒包。
寇山海揭下他面巾的瞬间,红中带黑的血喷了寇山海一手,连带着寇山海的面颊盔甲上,也沾染了一些血点。
惹得寇山海眉头一下子蹙起。
看着手上软了身体的黑衣蒙面人,寇山海脸上的笑容顿失,撇了撇嘴道。
“这可怎么跟义老头交代?”
寇山海空出来的那只干净的手忍不住挠了挠头,嘀嘀咕咕道。
“完蛋完蛋,义老头要是知道我没把这人看住,让他自寻了死路,岂不是要让我抄一千遍怒江枪法,要死了要死了!”
说完,寇山海又十分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
一旁的宣采薇,则是从起初的担心到中间的放心,再到黑衣蒙面人死时的郁闷,再到现在听到寇山海的话的讶异。
有些事,在听完寇山海的话后,宣采薇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比如,寇山海为什么说宣采薇的父亲是他的未来岳父。
宣采薇的父亲当然不是寇山海的未来岳父,至少现在不是。
但是,宣采薇的父亲却是寇山海的师父。
教了寇山海雷霆枪法的师父。
虽然到了宣采薇父亲这一代,枪也不是宣采薇父亲的主武器,但是镇国公府祖上一脉却是以擅枪闻名。
只是后来中途出了个另类的祖宗,精研了十八般兵器,以此更好地应用在各个不同地形的战场上。
所以,之后镇国公府的族中子弟,十八般兵器都得学习,这样许多人便能发现自己更为擅长趁手的兵器,不过一脉传承下来的枪法也没有落下。
只是大家的选择更多,也不一定非要使枪。
于是,后世对镇国公府的印象便成了武器功法繁多,路数千奇八怪,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当然,这于战场是更为有利,毕竟看不透的敌人最为可怕。
不过,镇国公府原本擅枪一事,也渐渐被众人淡忘。
宣采薇起初也是不知的,她从未见过父亲练武,但她祖母疼爱她,偶尔会给她讲古。
他们宣家统共有三套枪法最为出名,其中之一,便是刚刚寇山海嘴里说的“怒江枪法”。
于此,宣采薇也忽然明白,自己为何看着自己这副新身体有些眼熟了。
她在祖母给她看的宣家兵器谱里,见过差不多的。
宣家的枪,定是银漆身火焰头,配以烫金动物纹,而且枪头烫什么动物纹,是根据持枪者的能力评判而定。
寇山海是豹子,看来自己父亲对寇山海的评价很高。
至于为何说寇山海的师父是自己父亲。
是宣采薇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也解释了寇山海为何说自己父亲是他的未来岳父。
当年博文侯找上门前,因为宣采薇身体的原因,宣采薇的母亲原本以为博文侯不会履行这桩婚约,所以,宣采薇的父亲便想着另给宣采薇找一门亲事,只是,宣采薇的父亲刚想行动,博文侯便带着姚擎上了门。
可是当时宣采薇的父亲对自己给宣采薇挑选的亲事,似是十分满意,不太想让宣采薇履行这桩婚约。
但宣采薇的母亲却感动博文侯重诺,所以坚持。
两人为这事,争论僵持了许久,最后,宣采薇父亲一拍脑门,索性让宣采薇自己选好了。
于是,宣采薇父亲便同宣采薇讲了这么个情况,但他当时只说自己给宣采薇挑的是他收的武将徒弟,说是个勤奋吃苦的,保证会对宣采薇好。
可宣采薇一来因为自己父亲对自己母亲不温柔体贴,对武将不算特别有好感,总觉得都是群撸袖子喝酒的大胡子糙老爷们,这同她想找的温柔夫君本质背离。
二来,同母亲的理由一样,她也感动博文侯的重诺。
人已守诺,她又岂能做背信弃义之辈。
所以,当时的宣采薇选择了姚擎,宣采薇父亲虽然遗憾,但也尊重了宣采薇的选择,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宣采薇未想到当年父亲选择的人,竟然是寇山海。
所以,她先前才会在寇山海眼里看到责任和尊敬。
想来责任是给她的,尊敬是给她父亲的。
不过,宣采薇想不明白的一点是,这事当年不就作罢了吗?怎么寇山海还说这样的话?
宣采薇不知,棋彩台一事后,关于姚擎的猜测此起彼伏,再加上极具灵性的佛面玉冠失踪,这让原本还站在姚擎一方的镇国公夫人都有了犹豫。
更别说,本来就更喜欢寇山海的镇国公。
有次,镇国公饮酒后,便拉着寇山海说,让寇山海等着他女儿,等他把姚擎解决了,就给两人办婚事。
当然镇国公原话更直白的多,说是让寇山海给宣采薇冲喜。
寇山海无心情爱,一心只装一枪一棋,所以,被镇国公这么预定了婚事,他也没有反对,反而还挺高兴能帮到自己师父的忙,至于感情什么的,听说宣家三小姐是个温顺性子,二人婚后好好培养,也能成就一段圆满。
这段酒后醉言,寇山海算是放在了心上,才有了先前之语。
但这些,变成长.枪的宣采薇尚且还不知,如今正疑惑着,却见寇山海将黑衣蒙面人一松,任其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然后一脸郁闷地朝着宣采薇走了过来。
唯一干净的手,不住抓了几下头发,而另外一只带血的手……
宣采薇一惊,看着那双带血的手好似朝着她的枪杆身体摸了过来。
宣采薇思考顿停,转而大惊失色。
大哥!寇山海!
你不会想用那只带血的手碰我吧!
寇山海,你至少擦个手吧!
见着那还在滴血的手,宣采薇忍不住一阵恶心,此时无比怀念秦隐的洁癖。
她…她还能回去吗?!
她想回去,回哪都行,她不要在这里呆!
带血的手逼近,血污味同时逼近,被恶心的快吐的宣采薇渐渐绝望,满脑子都想着她要回去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而当这个念头彻底充满宣采薇脑海时,吓得不行的宣采薇思绪突然有片刻地放空。
下一刻,她眼前再次一黑。
徒留寇山海伸手越过跟前的“雷霆火焰枪”,摸向它背后挂着的布巾,擦了擦手上的血,余光瞥了眼自己的爱枪。
奇怪,刚刚怎么觉得“雷霆火焰枪”不太喜欢他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再次强调其实女主很好看,一般知知都会写男主女主都好看的设定。
其实上一章我原本以为大家会合理猜测女主总出不去,怎么会有人看上她,所以按常理来说会得出寇山海不是喜欢女主,而是另外有原因。
目前本文中,喜欢女主的只有两个人,孟长思和秦隐,两个人不算多吧。
“所有男配都喜欢女主”这句话,作者不认,作者没写,嘤嘤嘤 (? _ ?)。
第035章
宣采薇没想到自己终于心想事成了一回。
想着回去, 还当真回去了。
只是可惜,未能回到她自己真正的身体里去, 而是……
宣采薇看着眼前不算熟悉,但也看了有一些时日,所以一眼就知道这是哪里的房间, 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又回到了秦隐的书房。
再次成了秦隐心上人的画像。
这还是第一次她重复穿到了同一个东西身上。
一时,宣采薇虽然躲过了血污沾身,却也眼现迷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然, 宣采薇余光扫到了一旁棋盘上, 棋盘上星星点点地布满了许多小棋子。
只一眼,宣采薇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宣采薇爱棋,所以, 当时第一次穿过来的时候, 她已然看了这幅棋盘上的棋局, 她手上所执的是白棋,她便默认自己是下白棋的一方。
很明显这一局,白棋处处受制。
虽然险险的解开了两路围剿,但纵观整个棋局,危险依旧四伏, 稍有不慎, 满盘皆输。
宣采薇之前虽然看了这个棋局,但她并没有动下棋的心思,主要她担心秦隐突袭而归, 她来不及复盘棋局。
但这个棋局,她是记在脑海里的,过目不忘,是宣采薇难得的天赋。
可如今,宣采薇看着明显动过的棋盘,尤其白子已然安然突围了第三波围剿,她眉心微微皱了皱。
奇怪,棋盘上的棋子怎么会自己动呢?
难不成跟她白日的遭遇有关?
一颗怀疑的种子,埋在了宣采薇心尖。
宣采薇穿回来之时,已近傍晚,期间她又思考了许久,眼下已然又到了晚上。
宣采薇可以行动之时。
她先瞥了一眼外面,确认无人后,眼神才落在跟前的棋盘上。
宣采薇揉搓了下手上的白棋,眉心拧成了一条曲线。
面目沉凝了一会,然后朝着棋盘上的某个位置,准备落子。
宣采薇想不明白,决定实践找原因,先下来看看再说。
但……
宣采薇看着手中的白子,死活放不上棋盘,就像棋盘同她指尖的白子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一样。
“看不见的薄膜”几个字,划过宣采薇脑海之时,她有片刻地顿停。
其后,猛地一起身,急匆匆就往小木屋跑了过去。
宣采薇方才发现自己往那棋盘上下棋时,遇到的情况同之前她想往白色阴阳鱼眼里放黑色棋子时,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皆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阻隔她。
宣采薇好似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白日的穿越,该是同昨日她往黑色阴阳鱼里放白色棋子作眼有关。
宣采薇三步并作两步,焦急地推开了小木屋的门。
昏暗的小木屋,一如既往地简陋。
宣采薇顾不得打量,快速跑去看主桌上的太极图。
这一看,宣采薇眉眼的焦急一顿,转而一凛,心里落了锤。
太极图上,之前宣采薇安上去后死活就抠不下来的黑色阴阳鱼的白棋子眼睛——
消失了。
这么凭空消失在宣采薇眼前,仿佛根本就没存在过。
落入宣采薇眼中的又是两只光秃秃的鱼眼睛,仿佛在诱惑着宣采薇给它们“安眼睛”。
宣采薇眉眼微微眯了眯,其里好似有情绪翻涌,但最终慢慢归于平静。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嘴角缓缓上翘到一个好看的弧度。
此行,总算让她稍微摸着点门道了。
黑鱼白棋眼,便是她白日穿越的关键。
来时风风火火,走时倒水波不惊。
许是心里有了确定,宣采薇回去的时候,便不是那么慌张了。
不过,虽然她有了猜测,但谨慎的她方才还是又放了一颗白色棋子上去,准备等明日白天到来,好印证自己的猜测。
夜色渐深,宣采薇也早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以防秦隐突袭而来的真情表白。
想到秦隐,宣采薇有些头疼,虽然她能在秦隐跟前装成一个木头画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