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歌心口一凉,更紧地抱住了自己,一脸凄然绝望。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里面……究竟埋着什么?”她气若游丝地问道。
这一回,辜风沉默得更久,久到赵羽歌以为自己不会再等到答案了,却听到他的嘴里说出了三个字:
赵羽箴。
第138章
里间亮着灯, 秦樱樱坐起身, 拿过从霄递过来的鲜花饼, 咬了一口,送到了他的唇边,笑道:“夫君,你也吃,很好吃的。”
从霄坐到了她的身边,从她手中拿过饼, 放到眼前看了看:“做得确实不错,难怪你喜欢。”他没有吃,又把饼放回到她手中,“我不饿,你多吃些。”
秦樱樱“哦”了一声,乖乖拿过饼, 盯着他的眼睛,咬了一小口。
房间里一阵静默,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秦樱樱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她本就不饿, 之所以让从霄给她拿鲜花饼, 只是、只是不想赵羽歌丧命罢了,毕竟,吃人嘴软,而且她一点也不希望从霄滥杀无辜……可她不知道留下赵羽歌是对还是错,倘若她把从霄的秘密说了出去, 那该如何是好?
她越想心里越慌,看着从霄,一脸纠结,脸色也有些发白。
“怎么了?”从霄看出了她的异常。
“你……你放过赵羽歌,合适吗?”她小声地问道,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现在知道担心了?从霄淡淡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想杀了她?”
“不是呀!”秦樱樱急急否认,“我只是怕她、怕她会出卖你,可我不想她死……”
“樱樱,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先想好后果。”他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臂弯,“我知道你不想她死,可是留着她,我们就会担风险,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是值得信任的,她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卖我们。”
“那、那你为什么就那么放过她了呢?”
“赵羽歌的依附是皇上,如今皇上病重,她就像只孤鸟,收敛羽翼,明哲保身。她是个聪明人,若不然不会在我们入住鲤华院后登门拜访,她知道皇后不会善待于她,她如今能指望的便只有太子和长公主,而太子妃是你的姐姐,长公主又与我们交好,与我们处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至少我们现在不必担心她会出卖我们。再则,辜风还在她的身边,若她有任何威胁到我们的举动,定然无法活命。”
秦樱樱听着,心安了不少,她还真没想到这些,可听他一分析,好像确实如此。
反正,只要不杀赵羽歌,只要他们都平平安安的,那就好了。
她又咬了一口鲜花饼,心情好了许多,但又好奇地问道:“夫君,赵羽歌到底挖到了什么呀?”她隐隐约约听他们提到,可他们又都没有明说。
从霄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她的嘴一动一动地吃着鲜花饼,陷入沉默。
他若是将真话告诉她,他怕她把刚吃的鲜花饼都吐出来。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自然是不能说的。
他揉了揉她的发,道:“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必知道。”
“哦。”他不说,她也不强求,把好奇的小苗摁了下去,三两口吃完一块鲜花饼,手一摊,道,“我还要!”
远在国师府的从玄泽收到了飞鸽传书,他看完之后,唇畔溢出一丝笑。
“将军,可有好消息?”随侍在他身旁的手下徐复问道。
从玄泽撕碎了手中的字条,随手扔了出去,看着洋洋洒洒的碎纸屑,脸上是喜怒难辨的神情。
“我那好侄儿在大宴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大哥生了个好儿子。”他口中赞着,可那话音之中分明尽是冷意。
徐复忍不住抖了抖:“将军,不如我们派人潜入大宴皇宫,将他了结了?”
“好啊,你去?”从玄泽睇他一眼。
徐复脸色顿时一阵青白:“将军,属下、属下
哪有那个本事?”
“不动脑子!”从玄泽冷冷丢出一句,负手转身回到房中。
徐复赶紧跟上,心想他这阴晴不定的主子可实在是难伺候,他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吧。
从玄泽坐到书案后,提笔写字。
徐复探头悄悄瞄了两眼,却因为站得远,什么都没看清楚。将军是要写信给谁呢?
这段日子,宫里的形势还算安稳,那个傀儡皇帝自然是怕了将军,不敢动弹,从霄曾经的那群手下也没有哪个敢做出头鸟,让将军少了许多麻烦。
将军正一点一点将从霄的势力收归己用,只可惜从霄的兵符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找不到兵符,就无法调动从霄掌控的那部分兵权,实在是令人扼腕。
很快,从玄泽写好了一封信,折好,递给了他:“发给童将军,让他把少爷带回来。”
徐复一愣,忙伸手接过,又问:“将军,有少爷的消息了?”少爷走了快有两月,将军一直都在寻找少爷的下落。虽然将军从来不说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将军还是很关心少爷的,少爷毕竟是将军唯一的儿子。
提及从宇,从玄泽哼笑一声,脸上神情颇显无奈:“那混小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都只会胡闹,不过他倒也能活得下去,也算是他的本事。”
儿子当然是自己的好!徐复应和道:“少爷只是没有从小长在将军您身边,不然以少爷的聪明才智,必成大器!”
“行了行了!”从玄泽的神色又冷了下来,挥了挥手,很不耐烦,“抓紧把信发出去。”
“是是是。”徐复不敢再多说,慌忙退下了。
从玄泽双手交握,两眼阴冷地望着正前方的那幅字画,那是他的大哥从玄治十五岁时亲笔所作,送给父亲的生辰礼,当时得到了父亲好一顿夸。
“大哥啊大哥,你凭什么跟我争?就因为你占着嫡长子的身份?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了那么几年?论武功,论胆识,论谋略,你哪一样及得上我?”他的声音低缓而沉重,透着无边的恨意。
可他没想到,尽管他样样比从玄治强,他的儿子却输给了从玄治的儿子,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能留从霄存活于世?他本以为聂弘烜能将他除去,没曾想却让他去了大宴,还在大宴过得风生水起,呵,真是个笑话!
睡了一觉醒来的秦樱樱睁开眼睛又没见着从霄,听丁虞说,他又和时晋离开了鲤华院,不知去了哪里。
“他这两天好像很忙的样子呢。”她一边由着丁虞为她穿衣,一边嘀咕着。他不在,她可万万不敢再出门了,每次出门都会招惹是非、遭遇危险,谁吃得消?她有亲爱的夫君,还有可爱的娃娃,小日子和和美美,可不想早早丢了小命。
“宫中危险重重,大人早些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才好带着公主您回大宴。”
丁虞今日为秦樱樱挑了一件绣着淡雅兰花的纯白色高腰衣裙,外面罩着一层淡粉色的薄纱,衬着她的肌肤更显白皙如雪。
秦樱樱在梳妆台前坐下,见丁虞拿着梳子为她梳头,对她说道:“今日不梳髻了,帮我找根发带把头发束起来就好。”
“是。”丁虞应着,帮她把长发梳顺,从梳妆盒里找了一根粉色的发带把头发绑了起来,垂于身后。
没有任何首饰妆扮,简单而又别致。
“公主,早膳有您喜欢的海棠酥,还有五谷粥和莲子羹,奴婢去给您端来。”
“嗯。”秦樱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是最近吃胖了还是娃娃长大了些,她总觉得肚子明显鼓了起来,有些欢喜又有些担心,若是变成个
大胖子可怎么办呀?
要不,晚上还是不吃点心吧。
丁虞把早膳准备好后,秦樱樱便移步到桌前用膳。可她还没吃几口,就听到外面院子里一阵嘈杂的声音,她好奇地看了过去,看到一群侍卫跑进了鲤华院。
“这是要干什么?”看到满院子的人,丁虞走到门口看了看,却见国舅姬灏南走了过来。
姬灏南走到门口,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口行礼道:“夫人,在下可否进去?”
秦樱樱看了他一眼,见他态度恭敬有加,也不好拒绝,便让他进来了。
姬灏南进了房间,抬头看向秦樱樱时,不由一怔,她脂粉未施、发髻未梳的模样竟比往常又美了几分,比那池中粉莲还要纯美动人。
“国舅一大早兴师动众,是有什么要事吗?”秦樱樱搁下勺子,问道。
“哦,哦。”姬灏南回过神,干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失态,道,“近日宫中不太平,又听闻昨日夫人出了些意外,所以在下特意安排了一些人保护鲤华院的安全,这几日夫人和国师最好不要出门,待在鲤华院较为安全。”
软禁吗?秦樱樱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淡淡瞟了他一眼,令他呼吸也不由停顿了一下。
“国舅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宴皇宫之中实在是太危险了,行差走错便会性命不保,我也是头一回领教。”
姬灏南一阵尴尬,笑道:“在下定会加强防卫,不会再让夫人受惊的。”他在屋内看了一圈,又问道,“国师大人不在吗?”
“嗯,不在。”秦樱樱点了点头,“我今日起早就没见着我家夫君,还烦请国舅帮我找一找,见着他便叫他回来,莫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出什么意外?”
二人正说着,从霄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径直进了房间,看到姬灏南,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国舅来了。”视线便放到了秦樱樱的身上,盯着她看了许久。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第139章
看到从霄回来, 秦樱樱开心地迎了上去, 双手伏在他的胸口, 抬头问他:“夫君,你吃过早膳了吗?”
“没有。”从霄看着她,右手很自然地环住了她纤软的腰肢,眼里只容得下她,没再多看姬灏南一眼。
“饿了吧?”秦樱樱转头看向丁虞,道, “添一副碗筷,再上些吃的。”
“是。”丁虞笑着,转身去张罗了。
从霄扶着秦樱樱坐下,又好好看了她一番,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发带:“倒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了。”
“啊?”秦樱樱一副娇憨的模样,问道, “不合适吗?”她只是懒得上妆,梳那些复杂的发髻罢了, 反正她今日不想出门, 也没别人看见。
“怕人惦记。”从霄说着, 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姬灏南, “国舅有事?”
我站在这看你们恩爱调情半天了,才注意到我?面子上挂不住的姬灏南心里腹诽着,却也很是羡慕他们夫妻情深的样子,笑了笑:“近日宫中不太平,在下特意挑选了一些侍卫守卫鲤华院, 这段时间国师和夫人不出门为好。”他又说了一遍。
“好。”从霄答应得爽快,倒让姬灏南怔了一下。
见他还待着不走,从霄问道:“国舅可要一同用膳?”
“哦,不用了,不用了。”笑话,他留下来跟他们夫妇二人一起用膳像什么话!既然话已经带到,他不再多留,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他特意小声交代了门口的侍卫,切不可让里面的人出来。
秦樱樱盯着姬灏南离开鲤华院,视线才收回来,看向默然喝粥的从霄:“夫君,我们被软禁了呢。”他怎么还这么淡定呢?
“无碍。”从霄夹了块海棠酥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我饱了,不要吃了。”秦樱樱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摇了摇头。虽然没觉得很饱,但还是少吃些为好吧,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身材,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自己胖了一圈,以前的衣服都有些紧了。
“吃了一点点就饱了?”从霄扫了眼她面前吃了一半的莲子羹和显然没吃几口的五谷粥,眼神淡淡地看向了她。
“嗯,饱啦,不吃了。”她与他对视,眨了眨眼,甜甜笑着,虽然撒着小慌,可是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
一旁的丁虞却笑着开口了,一句话拆了她的台:“回大人,公主就吃了一点点,海棠酥都还没吃呢。”
秦樱樱的小脸一下子垮了,瞪了她一眼,佯怒:“丁虞,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
“公主,您得为肚子里的小主子着想呀,您就吃那么一点,小主子会饿着的。”丁虞一脸无辜。
从霄又夹了一块海棠酥给她,道:“粥,甜羹,点心,全部吃完,我会坐在这看着你吃。”撒谎的小骗子,就该紧紧盯着。
秦樱樱只觉得眼前发黑,看着面前的早膳,苦闷极了。这要是全部吃完了,她想不胖都难了。可看他一脸没得商量的冷漠表情,她怯生生地咽了下口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吃了一会,她又忍不住抬头看他,问道:“夫君,我们被软禁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他们要是一直这样关着我们,我们要怎么办呀?”
从霄神色未变,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很快会有人请我们出去。”
夜深人静,月色如水。往常这个时候,从霄都会在灯下看会书,而秦樱樱也会拎一本玄术书坐他身边看,有不懂的便问他。不过今日他没有看书,反倒玩起了小木人。
秦樱樱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她对面的他
在小木人身上缠了一些黑色的丝线,倒像是人的头发。他穿着宽大的黑袍,长发披散,神情看着随意,浓黑的眉毛舒展着,一副慵懒的模样。
“巫蛊之术?”倒像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后宫里的嫔妃用来害人的小把戏。
从霄抬头看她一眼,纠正:“玄术,诅咒。”
还不都是一样嘛,都是用来害人的。秦樱樱又问道:“你要诅咒谁呀?”
“皇后。”从霄缠好头发,系紧,又拿出一个沙包状的东西和一根红绳,把沙包绑到了小木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