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那本书上说,宋时元小时候过得并不好,在他十八年的生命里只有原身是毫无目的的关心他。现在原身被何君君跟梁母合谋害死,宋时元不黑化才怪。想到这里,杨珠珠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宋时元,你如果没事的话,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她觉得现在最好让宋时元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不然指不定对方又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宋时元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姐姐有事愿意找他帮忙,他心里美滋滋的。
“我知道你向来聪明,不如这样,你等会出去想办法让大家都来何家看热闹啊,人越多越好。”按老爷子的意思,他是不准备等到六天之后的,杨珠珠也赞同这个做法。反正两人结婚证领了,今天明天发难都一样。只一条,今天来何家的人肯定没有那天多。
另外何家在何家坳那是个大姓,平时他们也许不见的帮着何老二,这种关乎全族名誉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不说何老二大哥家有个闺女,就是他堂哥堂弟家,谁能没两个闺女。一旦何君君害人的事情坐实,何家名誉受损,他们家的闺女也会跟着遭殃的。
杨珠珠怕等会控制不住场面,所以才想让宋时元多去叫几个人过来,最好能把王家和曹家的人也叫来。整个何家坳也就这两家能跟何家抗衡了。
宋时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很听话,尤其是杨珠珠说的,当下也不问为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
杨锦见状,赶紧说道:“等等我,正好我去王家借拖拉机。”整个何家坳只大队部有一辆拖拉机,就在村支部,王家的王建安刚好是村里的村支书,也只有他同意了,才能借到拖拉机。
杨锐看着三弟急急忙忙的样子,赶紧喊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等杨锦点头说记住了,他这才放人离开。
屋外宋时元趁着没人,悄声问道:“锦哥儿你去借拖拉机干什么?”
杨锦看了看宋时元,想着宋时元平时跟姐姐关系好,这次又救了姐姐,也不算是外人了。于是就把家里人的计划小声的说了一遍。“我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才告诉你的,你可别往外说,万一把计划搞砸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他还挥舞了下他的拳头。
在杨锦的眼里,宋时元就是个弱鸡,他轻轻松松就能打倒两三个,是以,他根本不怕宋时元反驳。
事实上宋时元不仅不会反驳,他还很支持这个计划。他就说嘛,姐姐不能白受罪,原来是有报复的计划了。想着杨锦说的,让两人绑在一起比杀了她们更让人痛苦,他心里就美滋滋的,觉得小姐姐就是比他聪明。哪里像他,知道这事之后就只想着杀人偿命了,也不想想人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痛苦可言。
知道了杨家的计划,宋时元在心里盘算着要找什么人去何家才好。王家跟曹家你那是肯定的,还有知青点的知青也要叫上,他记得有几个知青在村里闹腾的厉害,这事就要他们参与才好。
他恍惚记得曹家有个小丫头也喜欢梁永宁来着,当初为了这事没少找杨珠珠的麻烦。这事要让小丫头知道才好。
宋时元盘算着从村里到镇上所用的时间,跟杨锦分开之后抓紧行动起来。他先回了知青点,此时唐瑜已经回来了,正好跟别人说起这事呢,倒是方便了他。
宋时元也跟着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说的大家义愤填膺,纷纷嚷嚷着要去何家给杨珠珠主持公道。
何家坳的知青并不多,男女一起也就还有十二个人住在知青点。这些人都很年轻,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是今年才来的,只有十六岁。因为年轻,他们还没有被生活磨灭斗志,充满了正义感。尤其是几个年纪小的,路上遇见人问他们就嚷嚷开来。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等他们赶到何家,身后已经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宋时元为了确保事情顺利,路上顺带诅咒了一下何君君跟梁永宁奸情败露。
年纪最小的李丽娟最气愤,因为她就是来自这样的家庭,李丽娟行二,上有受宠的哥哥姐姐,下有家人喜爱的弟弟,只她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受家人忽略。就比如这次下乡,按理来讲家里有年岁大的哥哥姐姐,是轮不到她的,可谁让她不受宠呢,父母被哥哥姐姐三言两语一忽悠,就让她辍学下了乡。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家人偏心不公平,听说了杨珠珠的事情,她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因此她对何家最没有好感,也是最先发难的人。“何君君你给我们出来。”
门口来了一群人,何老太早就注意到了,此时她正在院子里跟梁母拉家常说话。当听到有人不客气的喊她孙女的时候,她脸拉得老长,不高兴的回道:“你个女娃子懂不懂礼貌,今儿啥日子,你跑我家来嚷嚷啥?”
“就是啊,今儿可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们这些知青有啥事不能明天再说。”这不管是婚丧嫁娶都有很多讲究的,就比如今天。李丽娟这一嚷嚷让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心里不喜。
李丽娟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不懂的,她当下放软了声音说道:“各位叔伯婶子大娘们,不是我李丽娟今天来找事,而是她何君君做事不地道。我今年刚来咱何家坳,可也听说了何家坳的杨珠珠跟隔壁梁木村梁永宁从小订婚的事。可是你们看看现在,准新娘子从妹妹变成了姐姐,这里面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你们都比我年长,这种事情不管放在那个年代都是被人戳脊梁骨的。咱们何家坳不止何老二一家,你们说外村如果听说了咱村的事儿,以后咋想咱们?如果我不知道那就算了,现在我李丽娟身为何家坳的一员,是断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何家坳是个淳朴的地方,我不允许有人污染它。”
听了李丽娟一席话,不少人都沉默起来,想想也是,就在刚才他们不也嘀咕呢吗?再看这个李知青说的信誓旦旦,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第12章
何老太听了这话,当下不干了。她并不知晓何君君跟梁母合谋的事情,还以为真的是杨抚琴觉得闺女不清白了,让君君替嫁的。她这头正高兴呢,怎么能容许别人污蔑何君君,何君君要是不好了,她们老何家还能有好?
于是,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李丽娟呸了一口,骂道:“黑了心肝儿,烂肠子的腌脏货什么脏水都往我家君君身上泼。这事能为什么,大伙儿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杨珠珠落水,那可是被人从河里背出来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她自觉不配梁家的后生,就把婚事让给姐姐,怎么了?要说委屈,这事我们君君才委屈呢。”
李丽娟什么时候被人家骂过这种难听的话,当下涨红了脸,她在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死的,同时冷笑道:“杨珠珠什么样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我就奇怪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往河边去呢?而且我以前又不是没在河边遇见过杨珠珠,怎么她以前没事,这临到婚期就有事了?”
越说李丽娟越有底气,她环顾四周,高声说道:“乡亲们,我今天敢来这里那是因为我有证据,有人亲眼看见何君君推了杨珠珠入水。”
李丽娟的话在现场炸开了锅,不少人听了这话开始交头接耳。原本她们对这姐妹易嫁的事情就心存疑惑,这会儿听了李丽娟的话不由得多想。如果照着李丽娟的说法,那何家的丫头心真是黑啊。
何老太听了这话当即气炸了,她上前就想给李丽娟两个耳刮子,不过被对方给躲开了。等她在想上前的时候,就见杨小姨留下的那个警卫员站在了对方的面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何老太敢在村里撒泼,那是因为村里都是老农民,面对国家公职人员,她立马就怂了。
“我看人家这位知青说的八成是真的,老何家这是恼羞成怒了,瞧瞧都准备动手了呢。亏得杨抚琴一直把何君君当亲闺女疼,不,那是比亲闺女还亲呢。整个何家坳谁不知道,何君君每年都有新衣服穿,反倒是杨珠珠穿的都是何君君穿不下去的剩衣裳。杨抚琴没来之前何家过的啥日子,来了之后又过的啥日子,大伙可都看着呢。我说你们老何家这样对待人家,就不觉得亏心?杨抚琴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们老何家。”
人群中一个女孩的声音想起,众人回头一看,得,这不是大队长曹金华家的小闺女曹牡丹吗?说起这个曹家,那是村里的三大姓氏之一了,跟何家王家齐名的。曹家除了曹金华还有一个族人在镇政府工作,就因为这个,曹家仅凭着一个大队长就能跟王家、何家抗衡。
曹牡丹今年十九岁,早前就有传言说她看上了隔壁的梁永宁,不过被梁永宁拒绝了。那时候杨珠珠还是梁永宁的未婚妻,她没少在背后说杨珠珠的坏话。昨天杨珠珠落水,她也以为梁家会退亲呢,这样梁永宁就恢复单身了,她就有机会。谁知道她欢天喜地的等了一宿,结果等来婚礼照旧,只是换了个新娘的消息。
这下可把曹牡丹给气坏了。如果杨珠珠是梁永宁的未婚妻,她尽管心里不服气可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很配。凭杨珠珠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痴傻,梁永宁还高攀不上呢。再说了杨珠珠是公认的长得好看,虽然村里经常把她俩放在一起说什么‘何家坳的两枝花’,曹牡丹有自知之明,论长相她是比不上杨珠珠的。
可何君君算个什么东西,村里谁不知道,何老二靠着杨家才得了个小队长的职位,何君君要身份没身份要长相没长相,凭什么嫁给梁永宁?
别说李丽娟胸有成竹就是李丽娟刚才是信口胡诌的,曹牡丹都要坐实她。只有把何君君的名声搞臭了,她才有机会嫁给梁永宁。更何况搞臭了何家的名声,何家那个村长的位子也坐不稳了,她爹说不定就有机会。
这大队长的闺女跟村长的闺女怎么能一样?
这时何家院里又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只见她轻蔑的看了曹牡丹一眼,不屑的说道:“曹牡丹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如果何家真的对杨婶儿不好,杨婶儿会这么多年不走?你也别说杨婶儿是外来户这种话敷衍我,杨家个个能打,一个能顶十个,何家才几个人,他们会怕何家?我知道你喜欢梁永宁,看到梁永宁跟君君订婚心里不舒服,可是你在不舒服也不能往君君身上泼脏水。你这是看不过君君呢,还是看不起我何家?”
她这话摆明了告诉众人,曹牡丹这是不忿何君君嫁给了梁永宁这才跟着泼脏水,既挑破了曹牡丹的小女儿心思,又暗指她心思歹毒,为了个男人就胡乱攀扯。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从两个人的争风吃醋上升到了两个家族。
说话的这丫头是何家坳村长家的大孙女何凤凤。村长何富贵是何老二他爹的堂兄弟,老何家阳盛阴衰闺女少,何凤凤年纪又跟何君君相仿,是以两人从小要好。作为村长家的闺女,何凤凤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跟曹牡丹年岁都差不多,小时候没少掐架,而且每次都是她占上风。
这次也是一样,虽然她也觉得何君君这婚事来的奇怪,不像是杨婶儿的作风,但是何家都这么说,杨婶儿也没有出来反驳,她也就信以为真了。如果曹牡丹只是讽刺何君君,何凤凤也许不会开口,但是她那话明显捎带了整个何氏一族,何凤凤怎么能忍。
“你,”被当众扒开心事,曹牡丹涨红了脸。
这时,外面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何凤凤眼尖正好看见何君君笑眯眯的跟着梁永宁回来了。她小跑着挤出人群,拉过何君君站到曹牡丹跟前,嚣张的说道:“曹牡丹你不是说君君这婚事儿不对头么?正好现在当事人来了,咱们当面说清楚呗,也省的有些人在背地里瞎传话。”
何君君刚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么多人围在门口,她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来看嫁妆的,想着杨家给杨珠珠准备的东西都成了自己的,她心里正美滋滋呢,就被何凤凤给拉了过来。再听何凤凤的话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她赶紧问道:“凤姐,怎么回事?什么说清楚?”
何凤凤张口就想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谁知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有人说道:“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几人回头,就见杨家所有人都出来了,包括脸色不好的杨珠珠在内。说话的人正是杨小姨,只见她面带寒霜,手里拿着一把明眼人一看就是书信的东西。
她看也没看走上了想打招呼的何老太跟梁母,直接走到何君君面前。她先是冷冷的看了梁永宁一眼,看的梁永宁莫名其妙,接着又盯着何君君。“啪”,谁都没想到杨小姨会当众给何君君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打愣了何君君,同时也打愣了梁母。
落后杨小姨一步的杨牧此时上前,他轻咳一声,等现场都安静了,这才接着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趁着大伙儿都在,我杨牧有个事情宣布。我的女儿杨抚琴十七年前嫁给何家坳的何老二,这十七年她做得怎么样,我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敢说我的女儿有多孝顺懂事,但是我敢说她至少是个合格的妻子、儿媳妇和母亲。
那他何家呢,何家是怎么对我女儿的?我的大孙子杨钦当初学习多好,大家是知道的,他明明就考上了大学,老何家却把他的通知书给撕了。原因呢,居然说家里没钱。先不说我头一个女婿的抚恤金有多少,就是我闺女自己当这个护田员每个月都不少拿。我的这几个孙子孙女上学的每一笔钱都是我女儿出的,没要过老何家一分。老何家凭什么不让我孙子读大学。”
说起这个事杨牧的心里就生气,他手里拿着的拐杖愣是把地面戳出一个坑。也是他的错,当初没有好好考察考察何老二,结果害了自己的女儿和孙子孙女。杨钦当年正好赶上大学的尾巴,结果被老何家给毁了,如今他就是想上大学都没有机会。
杨牧说出来的话太劲爆,何家坳的人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当年杨钦考上大学的事,村里不少人知道,那还是何家坳第一个大学生呢。后来,他们还奇怪杨家怎么不让人去读,感情根源在这呢。谁都没想到何老二居然是这样的人,更没想到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杨老爷子却选在今天这个时候爆出来。
再一想,今天的这桩婚事,有那脑子转悠的快的,瞬间就明白了。看了杨家要跟何家撕破脸了啊,就是不知道何君君跟梁永宁这事是个什么说法,该不会真的跟那个知青说的吧?这样一想,不少人打了个冷颤。
杨珠珠当时的惨样不少人都看见了,听说晚一分钟就沉底了,这可是杀人啊。他们平时看谁不顺眼顶多就是骂几句嘴打上一架,杀人可是犯法的,谁敢?
第13章
杨牧的话一出口,何家大院一时安静下来,何老二也没想到老丈人这个时候说起陈年往事,他想说点什么,可惜杨牧不给他机会。只见他横了何老二一眼,吓得何老二低下了头。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大家都看到我侄女手上的东西了吧,这个是她刚才在何君君房间休息的时候,从她枕头底下发现的。本来我侄女是不打算看的,谁还没有点隐私不是。就在她准备放起来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你们恐怕想不到这个寄件人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