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
听着废墟后传来的一系列夹杂着夸张惨叫声的声音,中原中也都不用跑过去看就知道,那是太宰治又摔了。
“中也~我好像手断了呢。能不能来背我一下呢?”刚刚还溜得飞快的人,此刻却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滚啊!你是手断了又不是脚断了!你自己走回去!”中原中也暴躁得停不下来,低头看到眼巴巴望着他的雏时,都觉得更顺眼了。
“中也~好吧,看在……”太宰治那边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祝你天天开心。”
“哈?”
没头没脑的一句祝福,没有剧本的中原中也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包含了多少的幸灾乐祸。
他听着太宰治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突然又反应过来。
“混|蛋!你是在耍我吧!”
虽然这里一团乱,但是那个家伙刚刚摔下去的那个地方也没有多高,怎么可能摔断手啊!
然而废墟后再没有声音传来,也不知是太宰治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应。
不过当太宰治彻底离开,中原中也倒是冷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着雏这个真的断了手又断了脚的人,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感情。
毕竟,这伤是他造成的。而出于对搭档的信任,他也相信这个女孩对港口Mafia没有恶意。
那这样想来,他刚刚做的事,就是无缘无故伤了一个孩子啊。
看着雏清澈的双眼,中原中也更愧疚了。
这个女孩无缘无故被他打伤,不仅没有憎恶他,没有害怕他,还敢来接近他……
雏不知道中原中也脑补了些什么,她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选中了他而已。
虽然刚刚另一个人总是在笑,还打不过她,但是她还是宁愿选这个人。
要问为什么?不知道,没有理由。
“饿。”她重复了第三遍,肚子也应景地又响起“咕噜”一声。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对上了雏的视线。
既然是他让她受伤,那肯定不能不管她。不过在吃饭之前,还得先处理一下她的伤。
但是去哪里呢?
这样纯白如纸一样的孩子,带回港口Mafia似乎不太合适。
更何况……
他回想起今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他房间里,然后把他的房间差点炸成废墟后,又用那讨人厌的声音跟他说“生日快乐”的太宰治,又忍不住要暴躁起来。
连他今晚都要另找个地方睡!该死的太宰啊!
中原中也简直想立刻追上去揍太宰治一顿了!
?
身为港口Mafia的干部,即使是刚成年,拥有几处房产也是正常。
中原中也想了想,便决定带雏去他附近的一处房子。
至于医院这种地方,从来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好吗,毕竟他可从来没去过。
“那个……你叫雏?”他轻声问道。
“嗯。”雏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点尴尬。
所以说他刚刚为什么要断人手脚?现在怎么带她走?
难道抱着不成?
他伸了伸手,最后还是选择用异能力把雏悬浮到了空中,让她飘在他身侧移动着。
飘浮到空中这种事,雏经常干,但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飘浮到空中,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
有种……新奇的感觉。
她歪了歪脑袋,低头看着中原中也。
看着……看着……看着……渐渐闭上了眼。
>>>>>>
中原中也这辈子都会记得18岁的这个生日,那是一个一睁眼就面临灾难的一天,但也是命运赐给他最美的礼物的一天。
虽然——
打开这份礼物的过程,也是一场灾难。
?
他把雏带回了勉强可以称作是家的房子。
房子很久没人住,但经常有人来打扫,算是干净整洁。医生、食物还有衣服,他在来的路上都打电话吩咐部下送过来了。
接到电话的部下对于他“再买几套女孩的衣服,大概12,3岁”这种命令是怎么想的暂且不提,眼下他还面临着另一个困境。
雏没心没肺的,虽然饿着,虽然手脚都疼,但却在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里……睡着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流着口水睡觉的样子,试探着把她往沙发上放去。
但是右手和左腿都伤了,在她睡着的情况下,想全部避开伤处放下她有些艰难。
于是,当拎着大包小包、带着医生的部下终于姗姗来迟时,就见到他的顶头上司身边悬浮着一个昏迷不醒(?)、口吐白沫(?)、身上只披着一件他家上司的外套的幼|女,脸色温柔(?)地开了门。
难道是受首领的影响吗?
终于在成年之夜……要……
部下不敢再想下去,弱弱地喊了声:“中……中也先生……”
“嗯,给我吧。”中原中也接过那大包小包,将医生让到门内,然后没多说一句话,就把大门重重关上了。
只余下小部下看着漆黑的门板,咽了口口水。
他好像验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突然,大门又被打开,小部下看到了自家干部严肃的脸。
“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
“是……”小部下下意识应了,但在大门再次关上前,他赶紧又道,“等……等等!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虽然脸上淡定,但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冷不丁听到小部下居然叫住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回头,板着一张脸,嘴里重重哼了句:“嗯?”
“那个……这件事,太宰先生好像……”小部下小心翼翼看了眼中原中也,发现对方在听到“太宰先生”这4个字的时候,明显脸色变黑了。
这……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啊?再说下去,他怕啊!
“太宰那个混|蛋干了什么啊!”中原中也忍不住暴脾气,几乎是用吼的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这声音有些大,才睡着没多久的雏被吵醒了,她睁开眼,眨巴着深蓝色的大眼睛,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迷茫地看着周围。
“啊……”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愣了愣又道,“饿。”
中原中也听到声音回头,顾不上质问,再次关上了门。
反正太宰那个家伙肯定干不出什么好事来!明天去揍一顿好了!
门外,小部下看着再次关上的大门,咽了口口水,立刻转身跑路了。
现在这样两头不得罪,刚刚好!
屋内,中原中也把雏轻轻放到了沙发上,示意医生先给她处理身上的伤。
而他自己则是把手中的袋子都放到了茶几上整理了一下。
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他想了想,先找到了装食物的袋子。只是他刚想把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就听到了雏的惨叫声。
“好疼啊——”
比他一开始把她手脚打断时叫得还惨。
他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抬头去看了沙发上的雏。
小小的一只,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缩成一团,抗拒着医生的触碰。
越看越显得可怜兮兮。
“中也先生?”医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中原中也看了眼不敢乱动,小心翼翼抬头看他的医生,开口道:“快处理。”
要是就这么拖着更不好,反正总是要痛一痛的,没必要拖下去。
不过刚见医生有动作,他又补充了句:“你轻一点。”
“啊,是。”医生应了声,额头上却冒起了冷汗。
这轻一点是怎么轻一点?不管再怎么轻,总是要疼的啊!
但是面对港口Mafia的干部,她也不敢问,只能蹑手蹑脚处理起来。
“好痛——”雏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中原中也听着这声音,心里似乎产生了心虚的感觉。
好吧,就是心虚,谁让他是罪魁祸首呢。
不过又不能让雏闭嘴,他只能又跟医生说了遍:“轻一点。”
“啊……是!”医生颤颤巍巍地,心想她已经够轻了啊!再轻,连工具都拿不住了啊喂!
所以——雏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中原中也不再看,把装食物和衣服的袋子一一打开看了看。
食物是一大份鱼子寿司,看起来三个人吃都够。而衣服,是宽松的家居服,很适合给断手断脚的雏穿。
话说回来,他好像刚刚都忘记提这一点。
正好误打误撞吗?
他刚把衣服取出来,想给医生让她帮忙给雏换上,就发现房间里不对劲起来。
伴随着雏的惨叫声,一片片蓝光出现,裹挟着房间里所有东西都飘浮了起来。
包括医生。
这种能量波动……是之前雏身上出现过的。
中原中也感觉一阵头痛,异能力发动,加重了所有东西的重力,和雏进行了一场拉锯战。
不敢下手太重,也不敢放任她,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束脚,连异能力都用得不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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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双眼”“如白纸一样”“小女孩”……
战争机器?雏茫然:那是谁?
第3章
结果,当然是中原中也赢了。
但是,他也输了。
看着一片狼藉,家具都嵌进了地板里的房间,他摸着帽檐,思索起等下该换去哪个房子。
还好这里是一楼,不然他们可能要掉到楼下去了。
医生落了地,整个人瑟瑟发抖,很想说她不干了,她要回去,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雏……
中原中也看着她依旧茫然的样子,心里越发软了。
一定是很疼吧?他当时就该先问问清楚再动手的。都怪太宰那个混|蛋啊!
不过虽然把锅都推给了太宰治,但他心里仍然过不去这个坎,毕竟究其根本,还是他的错。
只是……他也没应对雏这样的孩子的经验啊!
“那个,雏……”他略微有些紧张。
“啊。”雏张着嘴看他,又跳出了一个单音节,“饿。”
中原中也:“……”
所以到底是疼的还是饿的啊!
“那,先吃东西?”他又轻声问了句。
天知道,他打从有意识起,就没这么温柔地跟人说过话。
一旁的医生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眼前这个哄着孩子的人,真的是港口Mafia可怕的双黑之一?
看来……太宰先生说得没错,这个孩子对中也先生真的很重要了。
而雏,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看着中原中也手里还完好的寿司,认真点了点头。
——那就先吃东西吧。
中原中也打开寿司盒子,发现里面没有筷子,便抬头朝雏说道:“去洗——”个手吧。
后面的话被他咽了下去,没再说出口。
他原本是想让雏去洗个手自己吃,但是就她现在这样子,他觉得还是让她别乱动的好。
看着满地狼藉,他不知道该把寿司放哪里。
想了想,便又把盖子盖了回去。
“咕咚——”一声清楚的咽口水的声音传来。
他看向雏,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寿司,一副等待投喂的样子。
没有闹,只是乖巧等着,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她那双深蓝色的瞳孔中仿佛只剩下了寿司。
——真是让人心疼。
“等我一下,马上。”他温言细语说着,脱下了手套。
洗过手后,他才再次打开了寿司盒子,满满一大盒的鱼子寿司,看着就让人感觉有食欲。
他取出其中一个,试探着放到了雏的嘴边。
“你喜欢吃这个吗?”
雏口水都差点流下来,哪还管什么喜欢不喜欢。
她没有回答,“嗷呜”一口,就把中原中也手上的寿司吃了下去。
咀嚼了几下,她瞳孔中的几点晶亮微微晃动,眼神都亮了起来。
“怎么样?”耳边传来中原中也的声音。
雏点了点头,把嘴里的寿司咽了下去,然后惊呼出声:“好好吃。”
——真好吃,这个世界真好。
“那就多吃点。”中原中也又喂了一个寿司给她。
雏再次一口吃下,小腮帮子鼓鼓的。这种时候倒是更像正常的孩子了。
光是看着她吃,就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中原中也不知不觉就喂了大半的鱼子寿司给她。
越喂越觉得心疼,也不知道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看着雏再次张大的嘴,又送了一个寿司过去。
一旁的医生欲言又止,几次试探着想开口,但看到投喂的和被投喂的都一本满足的样子,嘴里的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自我安慰着,这个孩子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有那么恐怖的力量……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吃很多的话,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
吃完了一整盒三人份的寿司,雏瘫在还算完整的沙发上,老老实实让医生给自己的手脚打上了石膏,衣服也顺带着换好了。
当然,这中途中原中也是避开了的。他全程躲在玄关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以防雏再闹出些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