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时间的沉淀,贺青池褪去了青涩后,变得越发的优雅高贵。
当你觉得她冷清难以靠近时,又会乍现出一丝柔情。
时隔几年,温树臣也算得上得偿所愿,能迈进贺家的门。
一家三口待在客厅里,贺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出来了,唯独不见依旧把自己关在书房的那位。
贺青池从姚静口中已经了解到来龙去脉,先在客厅和众人说笑片刻,见小家伙奶甜奶甜的逢人就叫阿姨,而温树臣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她看父子二人跟贺家都相处的不错也就放心。
坐了一会,她悄声的跟温树臣说:“我上楼看看爸爸。”
温树臣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说话时,目光习惯的专注看着她:“要我陪你吗?”
贺青池摇了摇头,心想等她搞定了老头子再说吧。
以免温树臣在场,她家这个,又得哭闹着矫情好一会儿。
楼下热闹一片,楼上就显得冷清了。
贺青池走到紧闭的书房前,白皙的手抬起,正想敲门,又顿了两秒,干脆推开。
没想到轻轻一推,还真的推开了。
贺青池站在门口,看到她家的老头子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似乎是听见楼下热闹的动静,眼巴巴的,突然听见身后的动静,被实实吓了一跳。
贺爸爸惊恐的转过身,当看见是贺青池,高兴中又带着一丢丢的尴尬。
贺青池为了给亲爹留点面子,很贴心把书房的门关上。
“小词还在楼下问怎么不见外公,外公是不是害羞了?”
贺青池先打破了父女间的尴尬气氛,语气很平静。
贺爸爸老脸薄红,就跟罚站一样原地不动。
贺青池走到沙发一坐,慢慢的理了理裙摆,又慢吞吞的说:“还是您不欢迎我们回家……”
这一听还得了,贺爸爸差点儿原地跳脚:“谁跟你吹的枕边风!”
说着,也走了过来,还要念叨不停:“啊!我天天就盼着你回家,怎么会不欢迎!”
贺青池好笑抬起头:“那您都不愿意见外孙和女婿。”
贺爸爸一下子憋住了话,老脸还是红着。
他也自暴自弃地坐在沙发上,像是生闷气。
过了会,贺青池慢慢地靠近,靠着老父亲的肩膀,声音轻轻的说:“在我心里您才是最重要的,温树臣和孩子都比不上您。”
贺爸爸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她:“你没骗老人?”
贺青池表情很认真,唇角带着笑:“您要不信,我下楼就跟温树臣离婚好了,把孩子继续扔回温家,然后您给我介绍一个英年才俊?”
她这番话明显是在哄人,贺爸爸听了心里好受多了,却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贺青池这几年对任何人态度都冷冷清清的,别说让她开口哄人了,连让她笑一下都要费尽心思。
这才回到温树臣身边多久啊?
就已经会主动跟人笑,会油腔滑调的哄人了。
好似找到了自己鲜活的生命一般,有了人气。
贺爸爸心里酸酸的,最后还忍不住问:“你爹要是和温树臣一起掉进游泳池里,你救谁?”
贺青池眼睛都不眨就说:“救爸爸!”
贺爸爸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老眼还闪烁着泪光:“你真的长大了,长大了啊。”
“见词都快四岁了。”贺青池现在的心态变得成熟了,跟在温树臣的身边也逐渐被他影响化,开始懂得去用委婉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更重要的是,真正懂得顾及自己父亲的感受。
她倘若换个方式,强势要父亲接受温树臣这个女婿。
贺爸爸只是表面上哭嚎几句,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但是贺青池主动示弱,让贺爸爸心里舒服,突然觉得对温树臣的印象对好转不少,故作姿态的摆出长辈风范说:“温树臣做贺家的女婿,勉强合格吧。”
贺青池轻声笑了出来,举三指发誓道:“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贺爸爸傲娇哼了声:“便宜了他!”
其实就是等着女儿女婿哄,稍微给个台阶就下了。
贺青池心如明镜,又替温树臣说了几句好话。
贺爸爸听得有点飘,红光满面的,有点不敢相信问道:“没想到温树臣以德报怨啊,平时跟你耳边风,都是这样夸我这个岳父的?”
贺青池点头,也没骗老人。
温树臣是很少在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何况还是他的岳父大人。
贺爸爸变得欲言又止:“其实啊……”
“嗯?”贺青池等他下文。
而贺爸爸有点犹豫,之前偷偷的藏下一抽屉温树臣送来的卡片,是想断绝两人联系,后来贺青池躲到乌山镇调养身体,他怕拿出这些打扰到她,就继续藏起来了。
现在这一抽屉的东西,像烫手山芋般。
贺爸爸想到当下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鼓起勇气,将贺青池牵到书桌前,让她自己打开:“爸爸下楼看外孙,你自己看吧。”
说完就赶紧跑人,走出书房门口,回头间,看见贺青池低垂头,伸手缓缓打开了抽屉。
……
楼下客厅。
大家都在一起很热闹聊天,毕竟有小家伙的话,气氛就冷场不下来。
贺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不佳,先回房间休息,而贺爸爸下楼,又让温树臣费尽心思的招架了一番。
好在贺爸爸想通了,没怎么为难女婿。
小家伙护爹,趁着旁人不注意,还悄悄的警告了贺爸爸:“外公,你别欺负我爸爸喔!”
贺爸爸看着外孙软软圆圆的小脸蛋,表情很认真,听得又委屈了。
温树臣在楼下等了快一个半小时,看了四次腕表时间。
按理来说贺青池也该下楼了。
他看向抱着孩子不撒手的岳父大人,语气礼貌又温和的问了贺青池。
贺爸爸略心虚,低咳两声,又模拟两可的说:“可能在书房里吧。”
温树臣寻思一会,先打了声招呼离开,缓步上楼。
他倒不是担心贺青池在贺家还能发生什么突发的事,只是长时间不露面,而他想不到什么理由。
温树臣很快找到楼上的书房,先敲了一声门。
等了片刻。
见没人应答,他温和低缓的叫了声贺青池的名字,然后握着门把推进去。
书房静悄悄的,女人一抹纤细的旗袍身影背对着,站在书桌前。
温树臣见贺青池在书房,神情许些放松,迈步走过去:“怎么躲在书房里,被父亲训了?”
他刚靠近,只见贺青池抬起头,红着眼,十指紧握了卡片。
在她面前的书桌上,抽屉敞开着,卡片都被一张张的翻出看完,似乎是看到温树臣的那一瞬间,浓密纤长的睫毛轻动,泪珠也直直砸掉了下来。
温树臣先前从未提起,以为她早就收到了,只是没原谅他当初的决定。
现在看到贺青池哭成这样,转念间也猜到了,
他伸出手臂想要把她搂到怀里时,贺青池也主动的扑到了他怀里哭,眼泪受不住,像是有无数的委屈,声音哽咽不已:“当初我以为你真的好狠心……连半点消息都不给我。”
她没想到温树臣是用这种方式,亲笔将自己的生活,都写了下来给她。
整整四年里,他对自己从未停止过思念,不是口头上说说的。
贺青池哭得实在委屈,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衬衣:“温树臣,我爱你……我也爱你!”
她爱他,早已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温树臣在她情绪激动的表白爱意里,直接将她给吻住了,是毫无章法,凭借着本能的意识,贺青池流着眼泪回应着,从唇齿间,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强烈情感。
她连呼吸都忘了,在书桌前,与他忘情地深入喉咙的接吻。
直到十几分钟后,温树臣克制着,薄唇缓缓地离开她的唇,又贴着她发红的眼角,嗓音变得低哑又逐字缓慢:“青池,我爱你,最初和最终只爱你一人。”
贺青池哭花了妆容,却前所未有的美丽,对他扬起一抹笑。
温树臣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替她擦拭去眼泪,而贺青池似乎怎么都亲不够他,之后,又主动的踮起脚尖,一边用唇吻着他,一边不停的说:“这辈子我都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温树臣任由着她吻,也理解她此刻激动到痛哭的情绪,手掌温和的安抚着,待贺青池开始冷静下来后,他才继续跟她说话,嗓音依旧是那么温柔:“以后都不分开了。”
贺青池听到这句话,第一次感觉这么安心。
她现在脑海中空白,除了说我爱你外,想不到更好表达自己感情的词汇,半天里,她的牙齿咬着下唇,红着眼说:“温树臣,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要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温树臣眼底的笑意陡然一浓,手掌捧起她的脸蛋,吻下来时,薄唇也说出一句话:“青池,我不完美,却值得你托付。”
贺青池闭上眼睛,心甘情愿。
第130章 岳父篇—爸爸疼你!
这次温树臣在贺家待了整整三天时间, 次日一早, 他上午六点生物钟准时起床,拿起衬衣长裤穿戴整齐, 连去卫生间洗漱的动静都刻意很轻, 下楼时,看见岳父大人也已经早起, 穿着睡衣在客厅做俯卧撑。
昨晚贺爸爸听见保姆私底下说温树臣有早起锻炼身体的自律习惯, 顿觉地位受到了威胁,今天故意起得比温树臣还早一步。
等他下楼时,贺爸爸还在开始拿着哑铃练肌肉,表演欲十足。
温树臣泡了杯茶,先慢步在贺家逛了一圈, 然后他坐在沙发上, 看着岳父大人累得虚脱,语调缓慢悦耳道“爸, 要喝口茶吗”
这一声爸,差点让贺爸爸将哑铃砸在了脚上。
虽然不是温树臣第一次喊了, 这几天还是听不习惯。
反观温树臣神情沉静从容,切了一杯茶放凉。
贺爸爸前三天因为藏卡片的事心虚,对温树臣硬气不起来, 好不容易快恢复矫情的作劲,又被那声“爸”给喊没了,锻炼了一会哑铃,见保姆把视线还是投放在气定神闲坐在沙发喝茶的女婿, 顿时没了表现欲。
他朝沙发一坐,旁边温树臣递上了整洁的白毛巾,将茶杯也放在面前。
贺爸爸看着这服务态度,还是略满意的。
喝了茶,又开始装大爷道“你上午跟我出个门”
温树臣态度端正,应了下来。
九点半。
贺青池醒来时,已经在贺家看不见温树臣的踪影,两人感情越发好,旁人也是看在眼里,所以她还没疑惑问出声,就有保姆跟她主动汇报“是先生带姑爷出门了。”
贺青池喝了一口牛奶,表面很平静。
她相信以温树臣的的手段,是能应对各种场合,所以并不担心什么。
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她父亲是带女婿出门炫耀去了。
上午先到了贺氏的公司,员工们猝不及防看见老板后面跟着一位俊美温和的男人,从电梯一路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办公室,虽然没有公开介绍身份,却不妨碍众人认出温树臣。
这下连贺氏的高层都轰动了,不少人还在私底下笑谈“这老贺啊,一个女婿就胜过我们生十个儿子”
这话贺爸爸听了很受用,中午时,又亲自做东组了酒局。
他在晏城市中心最贵的私人会所定了包厢,请了公司高层股东,还有平时生意上的老朋友,都是有了半辈子交情的,得知曲家老头在隔壁跟人谈生意,亲自跑去请了过来。
别的不说,温树臣这个女婿还是很拿得出手。
贺爸爸在酒局上笑得红光满面,而温树臣半起身,先恭敬给在做各位倒茶,谈话间,很有风度技巧,不会让谁有冷场的机会。
这也让温树臣大受好评,备受一群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喜欢。
待他手机响起,先礼貌离开包厢接听贺青池的来电后,贺爸爸喝了口白酒,眼神一转,落在了喝闷酒的曲父身上“老曲啊,你瞧瞧我这女婿怎么样”
这话一听典型老年男版心机婊,字语行间都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炫耀劲儿。
曲父的前女婿,众所周知借着曲家上位,等飞黄腾达了就甩了他女儿。
现在有人还要跑到他跟前炫耀女婿,自然就没什么好话“老贺,这女婿我觉得不好。”
贺爸爸瞪起眼,谁还敢说他女婿不好
曲父很有道理般说“他脾气只是看起来好说话,待人接物不行于色,这才是真正难搞的主儿,你这个岳父在他手上可讨不好。”
莫名的,贺爸爸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曲父又喝了口酒,故意摇头叹“你想掌控他可不容易。”
“”
“老贺,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我心疼你。”
曲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倒了杯酒,正所谓感情好就一口闷,喝完后,放下杯子,先走一步。
留下的,贺爸爸心情变得沉重不少。
直到温树臣打完电话重新回到包厢,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看着对人态度也没变化。
贺爸爸眼神复杂的盯了温树臣很长时间,接下来也就没在炫耀女婿了,等酒局差不多结束,突然给反应过来,他一个做岳父的要掌控温树臣做什么,只要女儿能掌控就好了啊
贺爸爸差点原地打骂曲家那位,差点被他带沟里了。
温树臣并不知岳父内心丰富的感情变化,他安排好车,先吩咐秘书送喝多的一位伯父回家,然后亲自搀扶着也同样喝得满脸通红的岳父上了另一辆车。
两人都坐在车厢后座,低声交谈两句,话题围绕的倒是变成了生意上,贺爸爸靠在椅背上,眼皮子有点沉重,像是喝多了想要昏昏欲睡,于是温树臣给他拿了薄毯盖上。
一些体贴入微的照顾人举动,他做的顺其自然。
贺爸爸内心没点感触是不能的,睁开了一丝眼缝,偷偷的打量着坐在身边的温树臣,他其实真的是无可挑剔,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孝顺,也没嫌弃这个老头子喝的满身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