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婚——今婳
时间:2020-02-12 09:45:47

  温树臣没让女人先开口,薄唇微微上扬:“我要怎么配合?”
  贺青池拿出漆布做的黄色软尺缠绕在指尖,慢慢地,也没有说话。
  都是出身豪门世家,何况她外婆祖上世代还是入这门,贺青池很清楚,像温树臣这种上流人士习惯崇尚内敛低调,对穿衣品味上不会一味要求高级名牌,反而平时的服装都会沿用祖辈上一直沿用下来的手工裁缝定做。所以,不可能没有被裁缝测量过身体尺寸。
  他明知故问,从容淡定的气势倒是衬得她先乱了阵脚。
  真是高手过招,既分高下。
  书房气氛安静了一会,贺青池蓦地抬起眼,走过去:“温先生,你年纪多大了?”
  她像是闲聊一样问,只字不提先前短信内容的尴尬。
  温树臣低声说:“二七。”
  比自己大四岁啊。贺青池要笑不笑地说:“到法定结婚年纪了。”
  她小女人心思,将今晚在“一点春”包厢里男人先前戏弄她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温树臣眼梢挑起来,又听见贺青池问:“温先生现在是单身状态?”
  “嗯。”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眼底渐渐染上了薄笑。
  倒是被挑起几分心思,她会不会把第三句话一字不漏地重复问他。
  贺青池身子蓦然靠近他,抬起纤细的手腕,指尖拿着软尺轻轻在男人肩膀处一点,要碰不碰的距离,顷刻间又移开。
  “我外婆常说找伴侣都是有缘法的,不过最好别找大四岁,感情再好也会经常吵架。”她平静自然地说,又将话抛出去:“温先生,你听说过吗?”
  温树臣有意低姿态让她量,侧过脸,近距离之下似乎能闻见她柔润的发丝香气,他听了也一笑,语调不急不缓:“我倒是听说国外有所研究首次证明过,夫妻间最佳年龄差是四岁,这样生育的子女最多。所以这个年纪差的男女也可以称为是天作之合。”
  贺青池咽住话,隔着衬衫的布料,一寸寸量着男人腰身的动作顿住,突然抬起脑袋,光洁的额头与温树臣线条完美的下颚不经意间擦过。
  陌生的柔软触感,惹得贺青池愣愣两秒。
  温树臣忽然微笑出来,薄唇的痕迹清淡悠远,转瞬间又平息下。
  贺青池的脸颊却热热地烧起来,拿着软尺离开男人腰身,甚至是朝后退两步距离。
  “量完了?”
  温树臣站在原地没有逼近,而是看着她不停扇动的眼睫,眼底的薄笑浓了几分,眼底隐约可见笑意,她是紧张的。
  贺青池像失去了记忆一般愣两秒,然后点点脑袋。
  “记好我尺寸了?”
  明明只是测量了他的上半身,还是隔着衬衫布料。她连指尖都没有碰到他,却愣是被温树臣三言两语就说得引人遐想了。
  贺青池甘拜下风,不是他对手。
  她不再迎难而上在男女这事上跟他争个输赢,而是顺着话往下说:“借一张纸,我记下来。”
  要是记在心里了,恐怕落到温树臣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贺青池面朝书桌走去,两人距离拉开的同时,好似围绕在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也消散了。她漂亮的眸垂着,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
  除了一堆文件和份资料档案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废纸。
  贺青池自然不会去翻资料档案里面有没有废纸,她重新转过身,问男人要。
  温树臣迈步走过来,修长的手从裤袋里拿了张蓝色手帕,布料矜贵,递给她。
  贺青池迟疑了两秒,抬手接过。
  她又从桌上拿起男士钢笔,将心里记好的尺寸,字迹秀丽地写下。
  那精致脸蛋的表情,像是写欠条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也变相算的上是“欠条”。
  他答应出手帮她,而她也在蓝色手帕上记好他的尺寸,回头用亲手裁缝的衬衫还人情。
  贺青池写好后,小心翼翼地叠好。
  身后,温树臣漫不经心地问一句:“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
  贺青池错愕地转身,漆黑的眼睛睁大,这下都不带眨的了。
  她牺牲晚上睡觉时间,跑来酒店折腾了半天。他要是反悔,贺青池相信自己绝对会把温树臣从头到尾都“问候”一遍。
  温树臣看着她好笑的反应,眼底也有笑。
  在贺青池长时间瞅着他的眼神下,迈步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安静地气氛下,使得他的举止被放慢,而温树臣将红色手绳拿出来,又走到她的面前。
  贺青池来不及躲避,手腕被男人修长的手握住。
  他肌肤上的体温暖着她,清晰地传达到了手腕处,然后又是一微凉,温树臣亲手将红色手绳戴在她手上,佛珠的触感让贺青池回过神来。
  下一刻,温树臣忽略指腹下柔腻的肌肤,渐渐松开力道。
  明明做了没有分寸的事,却还能道貌岸然,眼底浮笑:“这是给你的定金。”
  贺青池是想把红色手绳还给他,张了张嘴巴,说不上话来。
  温树臣见她紧张不已的模样,一截雪白的手腕就更僵住般,他很体贴倒了杯茶,递给她:“小心烫……”
  这个烫字刚从男人薄唇间溢出。贺青池指尖触碰到杯身一颤,下意识地还没接过来就收回手。‘呯’的一声,她瞳孔微微缩起,看到男人手背被打翻的茶水烫得通红了一块。
  贺青池自己也跟着吓一跳,声音因为略带惊慌而显得沙哑,想关心,又无从下手:“我刚才走神了,抱歉,不是故意要烫伤你。”
  “我没事,别紧张。”温树臣还稳稳地握着茶杯的托盘,不动声色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将手背上的茶叶拭去,想从裤袋拿手帕盖住被烫红的地方,又记起,方才已经给她了。
  他口头上说没事,却没有消除贺青池的担心。
  那杯茶直接淋了下去,怎么可能没事。
  “我看看你的手。”贺青池刚才分明看见都红了一块,想要检查烫伤。
  温树臣笑意瞬时便弥漫上了眼底,好似不知疼:“我没事。”
  贺青池态度很坚持,也不再满脑子顾着跟他保持距离了。当她拉过温树臣的袖口,亲眼近距离看到被烫到的手背时,还是忍不住咬住唇角,当场说:“我送你去医院,烫伤不处理会感染的。”
  这种小小的烫伤也要去医院处理,倒是显得他做男人太娇气。
  温树臣维持着从容不迫的风范,看着姑娘家白净的手指揪着自己袖口不放,声音压得低:“这种小伤,不要紧的。”
  贺青池耳朵跟着一烫,眼睫垂下,指尖将他袖口卷上一寸,正想着说辞劝他去医院,先看见了男人手腕上方,肌肤有道被割破却很短的伤口。
  已经被专业处理过了,只是还没愈合结疤。
  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撞车那晚,温树臣坐在车内打电话,是有几滴血沿着他的手背,无声滑落下。
  这应该是——被车玻璃划伤的吧。
  贺青池精致的眉眼间有几分尴尬,突然抬起脑袋,很认真地问:“温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挑个日子去庙里拜拜?”
  “怎么说?”话题转的太突然,饶是温树臣这样能言善辩的男人,也跟不上她逻辑。
  贺青池指了指他的手,脸蛋不受控制地一红:“我们才认识两天不到,你这就伤了两回了,会不会是我们之间上辈子有恩怨没了结,现在……”
  本来她想说现世报,话到嘴巴又及时忍住了。
  这不是骂他上辈子是不是缺德么。
  温树臣知道她想说什么,忽地笑,也没生气。
  这个男人骨相是生的真好,笑起来时,脸庞的五官轮廓带着许些清隽生动的温柔,意外地……勾人。贺青池将视线移开,旧话重提:“你这伤,就算不去医院,也要买点药处理一下才好。”
  温树臣把外面没露脸的宋朝唤了进来,让他拿点东西。
  宋朝没想到今晚有朝一日,还有自己用武之地的时候。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了温总和贺小姐距离很近地站着,男人白衬衫黑西装裤,看上去干净异常,而女人一身玲珑有致的黛青色旗袍,仿佛给他身上添了浓浓的一笔墨色。
  莫名的,说不出般配——
  而且!宋朝还看见贺小姐拽着温总的袖口不放,脸颊带有欲说还休的羞涩……
  他明白过来了,马上去准备。
  贺青池也是看到这位宋秘书盯着自己的手,低下头,才意识到一直跟温树臣紧张兮兮地说话,完全忘记自己还拽着他袖口了。
  方才好像被他的秘书,误会什么了。
  贺青池尴尬地松开指尖,没话找话:“温先生,你坐沙发上吧。”
  温树臣坐在沙发上,看着贺青池像是想找事做,又不熟悉这间书房,一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表情。他眼中尽是笑,长指骨节清缓敲着膝盖,手背上的刺痛感,丝毫不影响到他心情。
  明知道姑娘家走投无路,有求于他帮个随手之劳。
  而他却失了平日里的分寸,用一张行程安排表把她招惹来。夜深人静下,两人独处书房,关系尚未被挑明,又是送手绳,又是把姑娘留了又留……
  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也只有温树臣清楚。
  十分钟后。
  宋朝提了一袋黑色塑料袋出现,像是临时出门买的。
  他没有走进书房,在外面,递给了贺青池。
  贺青池轻声道谢,毕竟让人大晚上出门跑腿,很过意不去。
  宋朝那张年轻的脸笑容灿烂:“贺小姐不必客气,这是我本分。”
  贺青池对他印象很加分,觉得温树臣这位秘书真是天生乐观派,心态好好。
  “贺小姐,需要我帮你把门关上吗?”
  “啊,不用不用——”上药而已,关门干嘛。
  宋朝没想到温总的头一次,就这么刺激。
  他笑容更灿烂了,挤挤眼:“我不会偷看的。”
  贺青池拿着黑色塑料袋,有些摸不清头脑。
  她没多想,等宋朝离开了,一边转过身准备给温树臣上药,低头朝塑料袋里看了看都买了什么,紧接着,眼眸里的瞳孔却微微睁大了。
  贺青池手指揪紧了袋子,抬起脑袋,正好对视上了温树臣平静无澜的眼神。
  这个男人,他都暗示秘书买了什么!?
  温树臣坐在沙发处没起身,见姑娘家的表情似乎不对劲,俊眉轻皱地问:“你怎么了?”
  贺青池原本内心愧疚,对温树臣的印象开始改观,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他了,他根本就没那方面意图,结果又被黑色袋子里的东西给碾碎。这男人表面装的道貌岸然,两次相处都很有分寸没碰她一片肌肤,暗地里却早就不知道,步步下套想和她做那种事多少次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过去把塑料袋搁在茶几上,说:“这东西,还是你自己用吧。”
  说完,也不让温树臣派司机送自己回家。
  至于他手背的烫伤,真是现世报!
 
 
第7章 
  早晨六点四十,贺青池睡醒了。
  醒来后,在床上躺了会才爬起来,她从卧室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杯热牛奶,一边小口的喝着,脑子清醒了些,一边又原路回到房间。
  昨晚回来后贺青池就没睡几个小时,眼睛底下还有一层青色,将脸蛋肤色衬得更白了,她抬手打开盏台灯,捧着热牛奶坐到柔软沙发上,又把手机也拿过来。
  屏幕被指尖点开,上面有一条未读的新短信,时间是六点三十分,应该是温树臣登机前给她发的。短信里,他提到了昨晚的事,又说等他出差回来,当面解释致歉。
  贺青池将下巴搁在屈起的纤细膝盖上,纤长的睫盯着屏幕半响,没有回复。
  不管昨晚是宋秘书自作主张买了一袋计生品,还是温树臣稍等下吩咐的。在男女关系没有挑明之前,提一次就尴尬一次。
  她眼睫下的视线一转,落到了垂在手腕处的红绳上。
  贺青池近距离地看着上面的佛珠,质地晶莹的色泽很漂亮。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也有一颗这样的佛珠,家里的老头子怕她不懂事,会趁身边保姆不注意往肚子里吞,就找了根红色细绳给她戴在小手上。
  后来怎么丢的,怎么也记不清了。
  贺青池也是因此,才会被温树臣的佛珠吸引注意。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大方的送给自己,态度温和中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余地。
  贺青池的手高高抬起,透过灯光照映,看着这颗佛珠宛如一颗红豆垂在腕间,肤色雪白。
  —
  早晨,八点半。
  贺青池抱着柔软的抱枕,身子慵懒靠在沙发边上眯了一会。
  直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接听时,说话还隐隐带鼻音:“喂?”
  “你看微博了吗?”
  经纪人黎聆惯来冷冰的声音传来,让贺青池瞬间清醒。
  她没吭声,心想难道是公司来催她解约了?
  电话那头黎聆像是猜到她想什么,也没卖关子:“郭导发了条微博宣布不会给电影加戏,你依旧是他的女主角最佳人选。”
  贺青池自从被剧粉挂在热搜骂,就戒微博了。
  她消息封闭,还真不知道。
  “你的热度一夜之间被撤了下来,郭导还想用你,就不会再让媒体带节奏到你身上,这段时间应该会联系上公司,安排好让你进组拍戏的档期。”
  黎聆没有再提公司高层为了给她下最后通牒,要跟她解约的事。
  像贺青池这样还没正式出道就签了经纪公司的新人,太多了,自身有热度,公司就下血本捧。要是商业价值不够,就算被全网黑,下场也是和贺青池一样。
  公司连出钱请水军帮她扳回一城的兴趣都没有,让她任由媒体营销号拿捏。
  黎聆手下不止带一个艺人,贺青池应该是她见过,姿色最出色,也是最没有事业心的。
  她通知完,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公司给你几天假期调整自己状态,什么时候进组拍戏,我会通知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