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魂[刑侦]——徐小喵
时间:2020-02-12 09:56:00

  董群用看了一眼女人,对方会意,伸出手将他的床头摇起来了一些,然后他有些虚弱且艰难的说道:“两位警官请问。”
  那女人急忙跟了一句:“还是先请两位警官见谅,他现在还很虚弱,大夫也说了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且有人来探视也不可以时间过久,他需要非常充足的休息。所以……还请二位少问一些问题。”
  苏言表示理解,然后也只是询问了一下他是否还记得当天案发时候的一些情况和细节。
  董群艰难的皱了皱眉,嘴巴动了动,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对方当时带着帽子和口罩,我只来得及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倒下了,然后他就直奔着我来了。周围的人全都在尖叫逃窜,我也想跑啊……可是下一秒就觉得腹部一凉,剧痛传遍了全身……”
  “所以您并未能够看清凶手的脸。”
  “嗯……”董群点头,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大概……没有我高,似乎只到我眉毛这个位置,估计也就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
  “是男人?”
  董群似乎是努力的回想了两下,然后肯定的回答道:“是男人。”
  苏言和丁凯岳对视了一眼,之后又问了几个有关于外貌的详细的问题,不过对方再怎么努力都没能回想起一丁点的细节,并且最终还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顶着那女人怒气升腾的目光,苏言二人最终感谢了董群的配合,然后起身走出了病房。
  在关上门之前,还能隐约听到女人尖细的抱怨:“你搭理他们干什么?和他们说那么多又有什么好处?什么抓不抓住凶手的我都不在乎,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万一被凶手知道了你帮助警方破案,人家回来再捅你一刀可怎么办?你让我怎么……”
  后面就是被关上的门阻挡了大半声音的呜咽。
  丁凯岳站在走廊里,神色透露出几分尴尬,见苏言看过来,不自在的挠了挠脖颈:“嗨……就算是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自己还是应付不了形形色色的家属,每一次都觉得有点难堪。”说完了之后,自己还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接着道:“这位受害者也没能提供什么有效的线索,嫌疑人性别为男,这是咱们早就确定了的。”
  “即使如此,咱们也不算白跑一趟。人在受到很强烈的刺激,或者是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会暂时遗忘一些重要的细节。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多来两次说不定哪一回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苏言说道这里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抬起头:“好了,咱们再去看看投毒案的三名幸存者,先去梁然那里。”
  丁凯岳自然没有异议,二人乘坐电梯下到了三楼,梁然据说在脱离危险之后也被家属挪到了单间,不过这个单间照比楼上的差多了。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夫带着护士还有梁然的家属从病房里面出来,在门口大夫叮嘱道:“给了点镇定剂所以今天病人会睡得很好,现阶段他需要充足的休息,一会儿会有护士过来给他换药。”
  “好,好。”家属应下,然后转身回了病房。
  苏言和丁凯岳面面相觑,好像也没有上前的必要了,在大夫走了之后苏言过去顺着病房门口的玻璃往里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指了指电梯的方向。二人轻手轻脚的走在走廊里,准备去看另外两名投毒案的幸存者。
  就在快到电梯口的时候,一名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性医护人员推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苏言没有太过于在意,一个箭步上前按下了电梯的按键,随即盯着显示的楼层数出神。
  忽然,她眼底一亮,眸子微张。
  脑海里闪过的是良泰电子有限公司监控里,那名保洁人员推车的画面。对方在推着那辆保洁的小推车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伸出,搭在推车的把手上。
  而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位……
  “艹!”她迅速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往梁然病房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她早该想到了,嫌疑人既然是有明确的目标,那么一次失败了又岂会善罢甘休?!
  丁凯岳不明所以,万脸懵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只能赶紧追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去了。
 
 
第38章 
  二十多秒之后,苏言终于跑到了梁然所在的病房门前,她没有犹豫,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的撞开门进了去。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屋中的人都下意识的扭过头来看她。
  刚刚见到的那位家属,看着年纪应该是梁然的母亲,几乎整个人都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惊愕不已的问道:“你是谁?!”
  苏言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对方在她发出这么大声音的情况下,拿着针管的手抖都没有抖的直接将针管中剩余的药液注射到了梁然此时正在挂着的点滴当中。
  对方的身高估计应该在一米七五左右,这与刚刚董群说的一致。
  “警察。”苏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上前两步直直的盯着那个疑似医护人员的男人:“请你出示一下你的工作证。”
  男人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直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个时候丁凯岳终于赶到了,他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情况,就听到苏言对着他喝到:“快去把梁然手上的针拔掉,然后按呼叫铃让医生赶过来,快!”
  “哦?哦!”他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并不妨碍听话,急忙顺着苏言和墙壁之间额缝隙就爬了过去,一个飞身扑到床上就要伸手去拔梁然手上的针头。可是却被梁然的妈妈眼疾手快的给拖住了脚,其嘴里还铆足了劲嚷嚷:“你们到底是谁?凭什么要拔我儿子的针?这位大夫是过来给我儿治病的!!!哎呀呀,救命啊!!!杀千刀的有人害命来了!!!”
  丁凯岳心里被她喊得有些发虚,他又瞟了一眼苏言这个时候的表情,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同事,咬着牙对抗着脚上的力气,一把将梁然手上的针头给撸了下来。那细细的针尖上还在滴滴答答的往外淌着药液,而梁然的手因为没有及时按压也往外冒着血珠儿。
  他还欲一鼓作气的去摸响床头的呼叫铃,不曾想梁然母亲见状一个发狠,直接将他给拽到了地上。
  咚!
  后背着地,那闷闷的疼痛让丁凯岳龇牙咧嘴的缓了好几秒。
  “害命了!害命了!!”
  这间病房虽然离着本楼层的护士站距离不近,但是现在开着门,加上对方这女高音,肯定不出两分钟就会有人过来查看是个什么情况。终于,在苏言紧迫的盯视下,那名‘医护人员’有了动作,猛地伸出手将他身边的小推车用力的撞了过去,妄图借此机会从房门那里跑出去。
  可惜苏言眼疾手快,瞬间抬起脚精准的将推车给踢了回去,上面放着的一些瓶瓶罐罐和医护用品哗啦啦的洒了一地,但是却成功的阻挡住了男人的身形,并且对方为了不让推车那极快的速度伤到自己,只能被迫的后退了几大步卸去了上面带着的苏言的力道,整个人几乎踉跄着到了靠近窗台的位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在和丁凯岳撕扯的梁然妈妈直接傻了眼,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脑子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当机,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丁凯岳急忙一个翻身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抽空按下了呼叫铃。感受着贴着他后背的人在瑟瑟发抖,他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阿姨,都说了我们就是警察!”
  对面苏言和男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俱是拳拳到肉的闷响,这个人的身手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再又一次分开之后,她的手臂已经因为剧烈的撞击有些微麻,下意识的就摸向了腰间别着的配枪。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边隐约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人声,想来是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医护人员的注意。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她只得歇了动枪的心思。
  一个提气,再次冲着对方冲了过去,狭小的室内空间并不利于各种打斗招式的施展,加上旁边墙上还有两个人跟幅壁画似的贴在那里。这名嫌疑人狡猾的狠,每每总是试图往那边移动,导致她有些束手束脚的,久久不能讨到什么便宜。
  忽然,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睛眯了眯,下一秒就从白大褂里面掏出来了一把锃亮的手术刀!然后用力一甩,那手术刀就直奔着床上的梁然飞去!
  苏言想要骂出口的脏话就这么卡在嘴边不上不下,为了保证受害者的生命安全,只得选择飞身过去截住那把手术刀。在刀尖堪堪擦到梁然脖颈皮肤的那一瞬间,她用右手攥住了床尾,然后一个旋身用脚踢在了刀把上。
  ‘当啷’一声,手术刀斜斜飞出去,掉落在地。
  病床上的梁然不知是因为刚刚给过安定的原因,还是身体本就虚弱又被嫌疑人给稍微注入了一些不明物质,即使脖子被刀尖擦破了一点皮,也仍旧没有什么反应。而那名假扮医护人员的男人,早就趁着刚刚的机会,不知所踪。
  苏言跑出病房之后,左右看了看,整条走廊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有那名男人的身影。
  这时,几名医护人员已经到达,急急忙忙的冲进了病房里,登时就响起了梁然妈妈的大嗓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要坚强的语无伦次的描述刚刚几分钟内发生的种种。期间夹杂着丁凯岳的声音,告诉医生梁然不知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是否需要尽快抢救。
  忽然,苏言听到了诸多嘈杂声音中的微不可查的机车轰鸣声,她一个箭步跨到了窗边,就看见从住院部后院的一处消防通道内忽然窜出了一辆黑绿色的机车,速度之快仿若闪电,带着强大的音浪和一屁股的青烟,只消几秒钟就出了偌大的后院,无影无踪。
  “shit!”
  ……
  等到江离等人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梁然的情况已经恢复了稳定,他们一下电梯就看到了苏言和丁凯岳两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丁凯岳在盯着自己的电话瞧,而苏言则是双手环住了头,略微弯了腰,整个人显得很丧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离示意技术大队的同事先进病房进行取证,然后再次将目光放回了她的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蔡成济先忍不住开了口。
  丁凯岳这才发现他们,急忙站起了身:“嫌疑人出现在了医院里,试图再次对梁然进行杀害!好在苏言及时发现了对方的踪迹,第一时间赶回梁然的病房,这才没有出人命。刚刚大夫替梁然做了全面的检查,说没有大事,许是凶手选择将毒药先行注入输液管里,那药液还没来得及输入到对方的体内,就被我们给拔了下来。”
  说道这里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汗毛竖起的后脖颈:“你们没看到当时那凶险的劲儿,我靠……因为梁然和他妈妈就在现场,我们还得先确保他们的安全。说起他妈,这阿姨可真是绝了!扯后腿能力一流的……”他说到这忽而想到了事后在病床下面找到的属于他自己的那只运动鞋。
  蔡成济冲他挤眉弄眼的,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然后冲着旁边沉默不语的苏言努了努嘴:“她怎么了?”
  “苏言啊……”丁凯岳吸了吸鼻子,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离着他最远的江离也能听得清楚:“根据刚刚发生的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我推测她这是暂时性的陷入到了深深的懊恼当中,没能成功逮捕嫌疑人让她十分的难以接受。”
  蔡成济和项阳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有些同情,瞧瞧这孩子,责任心简直太强了。
  江离上前了两步,苏言似乎有所察觉,把手从脑袋上拿下来,微微抬了头,然后喊了一声‘江队’。
  “手怎么弄得?受伤了为什么不让护士给你处理一下?”江离眉头紧皱,盯着她那略显红肿,甚至还渗出了红血丝的右手背,十分严肃的问道。
  苏言闻言不太自在的想用左手掩盖住那点小伤。
  项阳颇为不赞同的开口说教:“言妹子,不是我这个当哥的说你,那你读警校的时候,老师们也应该和你们强调过,干公安这个工作,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你瞧瞧,让自己受伤了这像话吗?人跑了咱们可以再抓,你出事儿了那才叫啥都没了!”
  “就是。”蔡成济紧跟着附和。
  不过他这一开口,倒是引来了其余几个人一致的斜视,许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大安村的时候被裴莎莎捅的那么一下子,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最终胡乱的摆了摆手,试图让别人忽略他。
  苏言不吱声,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丁凯岳眨巴眨巴眼,开了口:“那个……她这个伤吧,是因为那嫌疑人跑了之后,她自己情绪一失控,砸那个大理石的窗台砸的。”说着他弱弱的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似乎缺了一个角的窗台:“江队,我合计你一会儿好像还得和医院谈谈赔偿的问题。”他就没见过这种女人,今日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这辈子都不会相信有人能徒手把理石给捶碎了。
  江离&蔡成济&项阳:……
  难得的,苏言的脸上有了一丝羞涩。其实刚刚她倒也不是在懊恼亦或是后悔,她只是一时间没能改过来当初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在每一次失败的任务和战斗之后,在脑海中一步一步回忆当时的场景,从而做一下自我总结。其实今天她有很多的机会能够扭转最终的结果,不过就是因为她试图留个活口,这才让其逃脱了。
  只因为当时蔡成济受伤住院后她去探望,对方在她问及裴莎莎都袭警了,为何他仍旧不选择击毙她的时候,是这么回答的:警察的首要职责是保障人民群众的安全,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至于他们最终是死是活,那是法律的事儿。
  半晌,江离才出言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源江的四名死者经确定,其中一名男性死者也曾就读于南城市三中,名字叫薛和,30岁,生前是干个体的。”
  “如此一来,倒是进一步认证了这些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就是南城市三中。所以江队又让我去了一趟学校,找到了当时他们这届的几名老师和校长等人了解情况。”项阳说着打开自己的电话,调出来一张相片递给了苏言和丁凯岳,接着道:“到了学校之后,查了一下历年的学生名单,证实了袁庆生和梁然当时是同一个班级,在三班,薛和则是五班的。之后我又在校领导的陪同下找到了当年这两个班的班主任,经二人回忆,倒是多少都对这三个人有点印象,据说就是普通的男孩子,皮是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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