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笙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他的指尖,一双眼睁的很大,紧张地看着他。
霍川的眉眼很深邃,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海,他用心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专注,看起来无端多几分深情,叫她心脏扑通扑通跟着猛跳两下。
“不想不想——”
栗笙话没说完,他的指腹顿在她的唇瓣上,眼神里有几分探究,“不是暗示?”
她快急哭了。
暗示什么啊?
要真想和他这个那个,她也挑个身体适宜的好日子啊。
谁会以出卖自己身体的代价去勾.引男人啊?
她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他的指尖未移,她若张口,那食指必然跟着她的动作移动,太羞耻了。
霍川又往她靠近了些,他长得很精致,近距离看更是犯规。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相闻,她整个耳朵尖都红了,脸颊上的热意怎么也挡不住。
他在看她,目光专注,渐渐落在她的唇上。
栗笙的脑袋里轰一声炸开烟花。
几近迷茫且逃避的闭上了眼。
视线隔绝后,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她感受到他的指尖挪移开,在渐渐地靠近她……
她屏息着,感觉一切像是过去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直到霍川有些无奈的语气响起:“许栗笙,呼气。”
栗笙迷茫地睁开眼。
对上他隐含浅淡笑意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跳得更快。
他松开她,压迫感骤然消除。
栗笙捂着胸口喘气,她憋气太久,小脸涨的通红,羞耻感怎么挡也挡不住。
霍川退到一边,胸膛也微微有些起伏。
但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霍川言简意赅:“奶茶有问题。”
刚才在车上,就特别不对劲。
那奶茶渍溅到他领口上后,一路开回来,他闻着那样的气息,身子有莫名的燥热感,本以为是车内空调温度开的高,但随着时间越发的长,那股燥.热感便越来越强。
栗笙没预料到他要和她说这个,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也惊道:“欸?有什么问题啊?”
刚才才车上洒了他一身,她就没好意思喝了,系上了袋口就放在了一边,下车后又寻思着奶茶凉了不好喝,干脆就扔了。
霍川又问:“谁给你的?”
“徐思怡。”
栗笙不解地看他,可怎么看,也没看出来他有异样,只小心翼翼地问他:“霍总,那你还好吗?”
显然这个问题太白痴,霍总不屑回答。
栗笙虽然不知道奶茶有什么问题,但他既然这么说,她便信了。
至于这奶茶的问题……
栗笙盯着霍川看了一会儿,没感觉出太大的异样。
就是他的眼神幽深了一点,还有那薄唇看上去涂了口红一样,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冶。
一想到冷冰冰的霍大佬有一天也会被她用妖冶这个词形容,栗笙就忍不住有点乐。
难道这奶茶……
她一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难道是在试探她吗?
唇瓣上还弥留着他指腹的触感,他的指尖温度滚烫,异于常人——
所以,刚才他在怀疑她给他下.药,蓄意勾.引?!
靠!
他把她当什么了啊?!
生气!
她恼羞成怒地冲出去,把门重重“砰”一声关上。
多疑的狗男人不配交心!
-
帝都四季分明,深秋入冬的季节气温寒凉。
霍川冲了冷水澡,又没有及时吹头发的下场就是——
在第二天,成功的感冒了。
拖那奶茶的福,这一夜他睡的不怎么好,身体反反复复的冷热交替,一早上醒来就头重脚轻。
栗笙原本没发现,直到他下楼后打了个第三个喷嚏——
“欸?感冒了?”
她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跑到他身边,踮起脚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缩回手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温度,喃喃道:“还行,没发烧。”
但是真感冒了。
因为霍大佬又背过身去打了个喷嚏。
他向来冷静自持,不苟言笑,一个喷嚏瞬间让他的高冷形象全无,栗笙有点幸灾乐祸,“好可怜哦!”
霍川一身寒气,给了她一个眼刀自己体会。
栗笙寻思着他这么惨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责任,屁颠颠地去给他泡了杯感冒药,“喝了。”
这回倒是难得,霍川没再拒绝,倒是很听话的喝起了药。
想到他多疑的性格,栗笙余气未消,故意气他,“你不怕我毒死你了?”
同居至今,他还从来没吃过她做的食物呢。
他对她戒备的要命,好像她随时能毒死他继承财产一样。
霍大佬本来就寡言,感冒后更没了说话的欲望,他放下杯子睨她一眼,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见她没跟过去,又哑着嗓子催她,“快点。”
生病了还这么傲娇,他上辈子是鸭嘴吗?煮熟了都硬。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栗笙决定不和他计较,乐呵呵地跟上去,不怕死的继续挑衅,“欸欸,怎么还恼羞成怒的?”
……
到公司后,栗笙惦记着昨天的奶茶事件,干脆直截了当地找到徐思怡询问。
徐思怡倍感冤枉,气得要死:“许栗笙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不过吃你几颗饼干,不想欠你而已,有必要血口喷人吗?”
栗笙想到昨天叶天说的事,又追问饼干的事,“你吃饼干了吗?”
“吃了一块。其他的我省下来慢慢吃不行啊。”徐思怡拉开抽屉自证,有点脸红。
虽然她还是对栗笙没办法有好感起来,可栗笙这饼干做的确实好吃,饼干酥脆,又入口即化,味道真的很好,她有几分私心,想放起来慢慢吃的,又不想欠栗笙,昨天这才点了奶茶。
徐思怡的抽屉里赫然放着几块栗笙做的饼干。
栗笙直视着她的眼睛,第六感告诉她,徐思怡没撒谎。
——那这两件事就不是徐思怡做的了。
不是徐思怡,那会是谁呢?
栗笙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回去的路上,她疑惑地将问题抛给霍川,“难道还有其他人?我以前树敌这么多哦?”
栗笙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是原主之前招惹的人。
联想一下奶茶和饼干事件,再想到那张写给叶天的小纸条,一切还真能串起来。迷晕她,然后送进MG酒店1314房?
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毁坏她或者叶天的声誉,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
栗笙快想破脑袋。
霍川对她之前的作风也有所耳闻,淡淡睨她一眼,说:“我让薛让查了。”
这一天下来许是太过忙碌,两杯感冒药下去,他的状态没见得好转。脸色不大好,甚至还透着几分疲态,间或还咳嗽两声。
栗笙觉得他这模样看起来还挺惹人心疼的,又去探他额头,相较于早上的温度,他这会儿好像症状加重了,额上的温度微微有些烫。
她有点紧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霍川虽然身材不错,可也毕竟是个一米八八的高大男人,如果病倒,她没有自信能拖着他出门打到计程车。
最大概率是她刚把他拖出别墅,就能不小心把他给摔凉亭边的小湖里去——他的别墅又没有佣人,到时候她就算是喊破喉咙也叫不到人了。
“不用。”
霍川不爱去医院,这些年来生病了也大多自己硬扛着等自然痊愈。
许是因着童年的关系,他对那样满是消毒水的场所充满了抵触。
额间的小手很软,微凉,这样的温度让他舒服一点。
他的喉结滚了滚,唇微张,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
栗笙抽回手,把车内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一点,关心道:“那你回去喝了药就睡觉吧。生病了要多休息才能好。”
“好。”
回家后栗笙就动作飞快的做了饭,考虑到霍川生病,菜都做的比较清淡。
她给他盛了饭,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在他的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扒了一口,对他永远的拒绝耿耿于怀。
“吃吧,真没毒,我自己都吃。”言言
虽然低着头,但栗笙的注意力也全放在霍川的身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不吃,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她再也不要管他了!
好在霍川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栗笙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样才对嘛。
吃饱了饭睡一觉,他又可以变成那个无懈可击的霍总了。
霍川这些年其实对三餐都不怎么重视。
吃食不过为了果腹,他对此没有太大的要求。
可栗笙不一样,她喜欢吃,也热爱做各种各样的吃食。
每次看见她吃饭,她的两个腮帮子都会塞的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一样,眼睛幸福的弯成一道月牙。
他学着她的样子,舀了满满一口。
她的手艺很好,没有用太多的香料,在保留了食物本身的味道之外,又有意外的口感。
不知不觉,一碗米饭就渐渐见底。
栗笙看着他吃光的空碗,心里简直不要太高兴。
她很高兴有他捧场,等他吃完了,又热心地扶他上楼休息。
如若是平时,霍川大抵会拒绝。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任由着她一路扶着他,甚至叫她扶着进了房间。
栗笙扶着他靠在床头,真诚地说:“霍总呀,你可千万不要倒下。快点好起来吧!”
少女眉眼弯弯,眼睛里像是点缀了万千星辰,声音清甜,带几分娇。
他心底里的那股燥郁感又“腾”的一下蹿上来,声音很轻的“嗯”一声,眼眸暗了暗,坐下时,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手指。
短暂的触碰,她的皮肤细腻,却如过电一般,叫他的指尖又酥又麻,一路顺着五脏六腑,慢慢蔓延至心脏。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可笑,霍川垂下眼,再抬起眼来时,面上已然冷漠一片。
“你出去吧。”
栗笙笑笑,往外走,语气里有几分俏皮:“好哦,你晚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您的专属秘书小笙已上线~”
这一晚,霍川做了个梦。
他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耳边是无穷无尽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霍川竟然是聋子!”
“我说怎么老喊他不理人,原来他听不到啊!”
“别这样说,人家残疾嘛!包容一下咯!”
“哈哈哈哈哈!要不要给他捐点钱啊?人家残疾人也不容易。”
“捐屁啊,就那死人样都开不了口说谢谢吧。帮他不如帮条狗,狗都还会摇尾乞怜呢!”
“哈哈哈哈哈哈好,我决定给狗捐火腿肠去!”
……
时至今日,再回到那样的境地,听到这样的话,他仍旧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怒意。
在黑暗中,他拼命的挣扎,咆哮,打破一个又一个的画面,直至气喘吁吁,筋疲力竭。
那些嘲笑声并没有远去,可在他的耳里却渐渐的远了——
因着那昏暗无边的黑暗尽头,好像有一束光。
他常年身处暗处,光亮一时让他有些睁不开眼,待到视线适应,逐渐明朗,他这才看清,在那光亮处,有一个少女。
她的眼睛很亮,说话时透着几分天真的狡黠。
她站在那淡淡的明亮光里,冲着他甜甜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1111一一 14瓶;凉情却悲情、W.java 1瓶;
第22章
霍川这一觉睡的很沉。
但良好的生物钟还是在早上七点准时喊醒了他。
他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想起那个虚无缥缈的梦。
半晌,他收回视线。
有点可笑。
洗漱完下楼,栗笙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摆盘。
她抬起眼,“霍总,你醒啦!”
霍川在餐桌前坐下,安静地看着栗笙。
眼前的她与梦中的少女长着一样的脸,笑起来露两个浅浅的梨涡,身后是耀眼的晨光,就站在他唾手可及的位置,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紧紧的攥住。
栗笙摆好碗筷,见他一直盯着她,有点不解:“霍总?怎么了?”
意识渐渐回神,霍川垂下眼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荒谬和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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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笙一早到公司,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徐思怡首当其冲向她发难:“是你吧!肯定是你!你这个内奸!”
栗笙一头雾水:“什么是我?”
赵圆圆好心提醒她,昨晚总裁办公室被盗,有人将公司接下来的重大规划都泄露给了许氏集团。
一大早,薛让就神情严肃地叫了不少人谈话了。
栗笙心下一凛,暗忖道:许力洋果然没有放弃,又开始对川行打起主意,看来泄密者必然是她那天偷拍的那个女人了。
徐思怡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又斥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赵圆圆帮栗笙说话:“笙笙已经和许氏断干净了,我相信一定不是笙笙干的!”
徐思怡鄙夷道:“谁知道这是不是她和许氏的策划好的计谋呢!”
徐思怡耿耿于怀的记起来前些日子的晚宴,许栗笙明明已经被许氏剔除,却也能收到邀请函,这不是他们里应外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