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赶上了。”万舒松口气,擦了擦汗说。
阮荷看了下表,“最后一分钟,我们也是幸运。”
八点三十五一到,导员看了下表,走到队伍前,哪个宿舍人跑过来,她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让她们站过去。
最后那边站了三个宿舍的人。
“二十分钟还能迟到?你们都干嘛去了!回去还吃了个饭吗!”
导员生气发火,那三个宿舍的人被骂得身子直往后撤。
有学生不服气,说她们宿舍远。
导员立马把炮火对向她:“宿舍远?你们都是一个宿舍楼,别人都能按时过来,为什么你们不能?宿舍远,不是你们迟到的理由,都给我去跑圈,十圈!”
“十圈?!”
“这也太多了,杀了我吧!”
“跑完我能累死。”
迟到的那些人惊恐喊着,纷纷求情,想要让导员少罚点,但导员不为所动,狠下心肠坚持。
那些学生不想跑,还是哀求着导员,下各种保证。
这时被分到她们专业的教官走过来,对导员说:“王老师,该让学生收拾行李了。这些学生,你记下她们的名字给我,到部队我罚她们。”
导员没有思考,点头说:“行,我这就记名字。”
等导员把名单给教官,那些迟到的学生,整个人如丧考妣,绝望极了。导员罚他们,他们求求情,可能还有可能不会真罚十圈,但到了教官手里,这十圈,是非跑不可了。
白珍珍听着导员和教官的对话,心里也是一跳。对于阮荷和万舒夹着她跑过来那样不好的形象,也没那么怨念了。
四十分钟时间,收拾好来操场集合,这是之前规定好的,导员按通知说。她话音一落,底下的学生就开始哀嚎。
“老师,这时间不够啊。”
“对啊,最起码得一小时吧!”
“我们男生宿舍远,来回就不止二十分钟,四十分钟根本不可能够。”
“静一静!你们收拾快点就行了,只用拿些洗漱用品和衣物就行,军营里其它什么都有。这是规定,你们再抱怨也改不了。如果迟到,我会记下名交给你们教官。好,现在正好是九点,从现在开始计时。”
“啊!”
“快跑啊!”
导员话音一落,这群学生,就争相往宿舍跑,包括那些迟到的学生。
阮荷和万舒的速度快,沈小燕也不慢,最慢的就是白珍珍这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简直就是以走路的速度在跑。
最后阮荷和万舒看不过去,一人夹着她一只胳膊跑。
白珍珍非常生气,蹬着小腿说:“放开我!放开我!我们宿舍又没有多远,时间够!”
阮荷连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说:“你收拾得那么慢,万一迟到了,你想受罚是不是?如果你想……”
阮荷还没说完,白珍珍就抱紧了她的胳膊:“别,我就是说一下,你看你小气的。”
阮荷服了她了,也不搭理她,四人很快到宿舍。
阮荷早就知道要带行李,所以她已经收拾好了,三身穿在里面的换洗衣服,还有发的训练时穿的军装,和她身上的一样。
除此之外就是洗漱用品,护肤品和她做的防晒,其他的就没有了。因为很多带过去也用不了,直接就收了。
白珍珍果然不出她们所料,收拾得非常慢,什么都想带。
阮荷看着她装的吃的和一身身漂亮的衣服,摇了摇头:“到了部队,除了军装,你什么也不能穿,拿着那些衣服,还不够占地方呢。”
白珍珍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她体内的另一个魂体不像掌控身体的那么强势,虽然觉得异魂做得不对,但她还是小声地劝着她:“姐姐,阮荷同学说得对,这些东西带了用不到,而且带多了,我们也背不动。”
“你懂什么?”
白珍珍在心里和她说:“我这么漂亮,就是在部队,不能在外面穿,在宿舍里我也要穿。不然我带过来干嘛啊。你不用管了,肯定背得动,背不动我也有办法背过去。”
妹妹不说话了,默默看着姐姐收拾。
她们不知道,阮荷已经把她们的话都听到了。
等出门的时候,白珍珍果然背不动她的背包。阮荷和万舒虽然嫌她麻烦,根本不想帮忙,但是她们不想迟到。
被罚了她们两个也能跑,但是沈小燕看着纤纤弱弱的,十圈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既然可以避免被罚,她们多帮一下也没什么。
到了操场,教官没有检查她们的背包,直接点名,列队上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坐着大卡车往部队走。
所有人都是坐在盖着绿布的大卡
车里,沈小燕第一次见这样的车,好奇地四处摸了摸。
白珍珍嫌弃地白了一眼:“土包子。”
然后看着连凳子都没有的里面,就更嫌弃了,甚至脸上有着厌恶。
“这车怎么坐啊?这么脏。”
阮荷已经和万舒沈小燕坐下了,闻言说:“就这样坐,你不想坐去找教官。”
阮荷只是一提,没想到白珍珍真去找了。最后教官依然没有为她开特例,直接厉声说:“不想坐就回学校退学!军医大学的学生,带着军,就是部队的兵,训练是必须的。”
教官没有吓白珍珍,因为军医大学,除了开学去部队的军训外,平常也有军事训练,和专业上课同步进行。
进了这所大学,想和普通学校一样只学专业课是不可能的。
不过因为主要专业还是医学,所以平时的训练相对于其它军校来说,还是要小一些。
白珍珍最后又气又恼回到车里,也不嫌弃脏了,往车厢里一坐,越想越气,心里狠狠地咒骂那个教官。
阮荷就知道是这样,她看了她一眼,就继续闭目养神。
大卡车开得并不慢,不过也很平稳,虽然路不平,但车厢震动没有阮荷想得那么厉害,足以看出来开车的人水平很高。
部队在京城远郊的山上,等车停下来,阮荷从绿布卡车跳下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部队里了。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这里灵气还不错,而且驻地建在山里,她远眺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周围的绿色。
万舒紧跟着她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转了转头说:“坐这一路车,可真累人。”
“这不是到了。”阮荷回头笑着看她:“这里景色还不错。”
万舒点点头:“是不错,就是离市里太远,出行不方便。”
“都一样。”阮荷说,“这些部队,除了一些在市区,大部分都在附近山上。”
突然,身后传来沈小燕着急的喊声:“阮荷,万舒,你们快来,白珍珍要晕倒了。”
阮荷和万舒赶紧过去,就看到沈小燕扶着已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白珍珍。
她们刚走过去,白珍珍闭上了眼睛,身子立马往下坠,沈小燕接不住她,两人一起往下摔。
“啊!”
“救命!”
其它女生都下来了,看到这情况,吓得尖叫,根本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站在车下的阮荷吓得心漏了一跳,大喊了一声“万舒”,就赶紧伸手去接。
幸好万舒反应也快,两人及时伸手接住了白珍珍和沈小燕。
这时候,在副驾驶的教官也因为学生的呼叫过来了,看到昏迷过去的白珍珍,脸色一变,几步走过来,从阮荷手里接过来人,将人放在地上。
“怎么回事?”
他问着,手在白珍珍脖子大动脉那里探着,确定没有还有心疼,他不急了。观察白珍珍的面色。
“不知道,我们看到就是她晕过去了。”
“对。”
“好像那个女生是和她最后下来的。”
有人指了沈小燕。
沈小燕手足无措,非常慌乱地摆手:“我……我也不知道,我要下车的时候,白珍珍说头晕,喘不过来气,让我扶一下她。”
教官了解了,看了会儿,摸了摸她的额头,认为白珍珍应该是中暑了。
但因为是女学生,他不好动作,便招来一个女学生说:“帮她松一下衣服扣子,松前两颗就行。谁有水吗?”
“我有。”
阮荷把背包里的水递过去。
教官没接,只让她喂一下白珍珍。
万舒扶起来白珍珍,阮荷捏着
她的嘴,往里面灌了些水。白珍珍依旧没醒。
教官觉得不能再等了,便抱起白珍珍说:“我送她去医务室,至于你们……”
教官对着不远处一个军人喊:“老何!我这里有个学生中暑了,我送她去医务室,这里的学生你领着她们一起去宿舍。”
“好!”
教官抱着白珍珍很快消失,阮荷却看着他们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
绿布车里闷热是真的,但白珍珍中暑晕倒不全因为绿布车,还因为她魂体的原因。
她体内的本人魂体,已经开始不稳定了,或许这个军训都撑不到就要消失。
这天的军训,白珍珍没有参加,在医务室躺了一天,到晚上才回来,依旧蔫蔫的,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原本她的床铺在上面,但是她下铺的女孩看她那模样,怕她连床都爬不上去,主动和她换了床位,让她睡下面。
白珍珍也没力气找事了,等女生换好,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立马睡了过去。
夜里,军营里面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睡了,包括那些军人。
阮荷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出去。
她在门口站着呼喊:“白珍珍,白珍珍……”
白珍珍闭着眼睛从床上起来,跟在阮荷后面往外走,直到走到一处避人又阴暗的地方,阮荷停下来,背对着白珍珍。
白珍珍像被.操控了一样,也停在她背后不远处。
阮荷双手翻飞,一道道繁复的手印带着某种韵律形成,“出!”
阮荷轻轻喊出声,两个灵魂从白珍珍体内飞出来。
阮荷手一扬,身材面容在外人看来,非常模糊。
她伸手接住失去灵魂往外倒的身体,把她放地上。
从白珍珍体内飞出来的两个灵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看向阮荷,一脸惊恐。因为她们发现,怎么都看不清阮荷的模样。
“你是谁?”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阮荷站起来,转身看向她们:“一体双魂,挺难得的。不过你们或许不知道,一体双魂的代价是两个魂魄都消失。”
“什么?”
“你别胡说,我妹妹活得好好的呢!”
“是吗?”阮荷尾音轻扬,不紧不慢地说:“从今年五月后,是不是觉得身体越来越疲惫?是不是动不动晕倒还检查不出来什么病?是不是脾气越来越不受控制……”
阮荷说了好些,越说,白珍珍和她妹妹的面色就越白,魂体慢慢僵硬,眼里带着害怕看着阮荷。
“不用怕我,我既然叫你们出来,就是来帮你们的。”
阮荷放柔了声音,让白珍珍和她妹妹也没那么害怕了,不过她们依旧警惕地看着阮荷。
“你有办法吗?”妹妹小声地问,脸上带了点愁,还有着希冀。
“有。”阮荷慢慢说,手点了个点两魂:“一体双魂,注定不能双生。但现在还不到不能挽回的时候,你们原本不属于这个身体的魂体,愿意从身体里离开,我会做法帮你们,等那个魂魄去了地府,我再帮本魂在身体上固定魂魄,这样两个魂体都不会有事。”
听完,白珍珍和妹妹对视一眼,她眼里的惧怕更严重了,她摇了摇头,眼里都是不情愿。
因为她知道,这个身体是妹妹的,不是她的。
妹妹看着白珍珍脸上恐惧,她心疼地摸了摸白珍珍的脸:“姐姐,没事,我去地府。”
“可是,我是……”
“不行,你是本魂,若你离开,这个身体你姐姐也用不了。之前为了养两个魂魄,你们的身体已经损耗得差不多了,只有本魂可以蕴养身体,不然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我不想去地府,我不想死。大师,您肯定有办法,您救救我和妹妹。”
白珍珍疯狂摇头,不愿意离开。如果她愿意离开,在她那个身体落胎后就走了,而不是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阮荷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和希望,她面色一变,整个人气质阴沉起来。
阮荷没在意,开口说:“你只有离开这具身体回地府一条路,不然等着你的,都是消散。消散,便是永远消失在天地间,不会再有下一次投胎的。”
白珍珍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她要离开妹妹的身体了,不离开她会死的。
她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低垂着头非常不甘心。
她内心里忽然升起来一个心思:既然自己没多久了,为什么不大闹一场呢?到时候就是死,她也觉着高兴。
可是她抬头,就看到妹妹担心愧疚的眼神,白珍珍心里的疯狂被压下去了。她占了妹妹那么久的身体,妹妹都没怨过她,还处处迁就她,她让这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一让,就是一辈子,让白珍珍非常舍不得。
她心里忍不住滋生阴暗:当初为什么滑胎滑得是我的身体?为什么不是妹妹的?这样她就能一直有身体了,根本不用她让。
“想好了吗?”阮荷出声。
妹妹担心地看着白珍珍,蹙眉喊她:“姐姐。”
她心也跟着提起来,要说不想拥有身体,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相对于身体,她更在意姐姐,她和姐姐从出生就在一起,姐姐没身体,她们就共用一个,多好啊。
现在姐姐不得不离开,最伤心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