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生前很普通,和所有农村普通上学女孩一样。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语文老师对她非常好,经常叫她去办公室去说话,还给她各种好吃的。
有一天下午放学,老师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可是进去后她喝了杯水就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就看到她的身体躺在山上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她已经死了。
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死了,见周围天都黑了,又是她不熟悉的地方,非常害怕。
就拼命飘啊飘,不知道怎么走的,她就飘回了学校里。接着她就被困在学校附近,再也没法出去。
阮荷
是第一个能看见她的,她偷偷在窗户口看了她好久,才下定决心过来找她帮忙。
“你不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招弟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就在山上。飘回学校好久,我发现我和所有认识的同学老师打招呼,他们都不理我,我那时候才知道,我已经死了。”
“你尸身在的地方也不知道?”
招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我当时迷迷糊糊,只记得那里树很多,草很高。是哪里我不知道,也不记得怎么过去。”
阮荷看着她这模样,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她自己去找了。
“除了送你身体回家,你没别的愿望了吗?你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是谁把你杀了扔那里的?”
招弟犹豫了一下,就立马坚定摇头:“我不想知道。姐姐,你只用送我回家就行。”
阮荷盯着她看,看得招弟都有些紧张了,才慢慢点了下头:“好。”
她又拿出一张符,直接打入招弟的身体:“平时找你太麻烦,有这张追踪符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你走吧,等我我找到你身体会叫你。”
招弟点点头,最后和阮荷说了句:“姐姐,那砖块不能捡,会害人。”
阮荷表示没事,招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在树林中慢慢消失。
阮荷重新走回阮茂竹身边。
阮茂竹站起身,抖了抖麻袋正要扛起来。阮荷赶紧走过去,抬住了麻袋另一边。
“二哥,砖块太沉了,我和你一起抬回去。”
阮茂竹没反对。
两人把麻袋在学校门口一个偏僻的荒草丛里藏好。阮茂竹擦擦头上的汗,这才看向阮荷,关心地问:“那东西送走了?”
“嗯。”阮荷应了声,拉着阮茂竹往学校走:“二哥,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和你说过在学校里见到一个小女孩。”
“刚刚就是她?”
“对。”
阮茂竹正想再问,上课铃突然响了。阮荷立马拉着阮茂竹往学校跑,边跑边说着:“哥,我回家再和你说。”
阮茂竹点头,进了校园和阮荷分开,各自往教室跑。
下午放学,两人照常抬着大半砖块回家,林红也在中间帮忙抬。
回到家,阮荷和阮茂竹把砖块倒在墙边,那里已经堆了不少建房的东西。
洗过手回屋,阮茂竹倒了一茶缸水给她。
里面放了点白糖,喝起来甜丝丝的。
阮荷一口喝了半茶缸,抽出手帕擦着嘴把茶缸给阮茂竹:“我不喝了。”
阮茂竹接过来,没一点嫌弃,非常正常地把剩下的水都喝了。
拉着阮荷坐到炕上,阮茂竹这时才问出憋了一下午的问题:“那女孩是为什么找你?又是来让你帮忙的?”
阮荷点点头,抱住了阮茂竹的胳膊,靠在他胳膊上:“什么都瞒不过二哥。”
“你有想过瞒我?”阮茂竹挑眉,低头看向妹妹,给她理了理头发。
阮荷立马摇头:“没有。”
“和我说说吧,她想让你帮什么忙?”
阮茂竹隐下心里的担忧,虽然他修为上帮不上忙,但总能帮妹妹出出主意。
阮荷没任何隐瞒地把招弟的事全部告诉他,包括她请求帮的忙。
“二哥,马招弟的事不简单。”
阮荷严肃着张小脸,坐直身子说:“我想查功德簿。但是她只记得出生的时候是个冬天,连年龄都算不清。我大致查了下,叫马招弟的太多,而且幼年夭折的也非常多
。想查她的信息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费功夫便费功夫,只有了解了她的真实情况,我们才能知道她有没有说谎,值不值得你帮她。”
阮茂竹握了下拳头又松开,眉头紧紧皱着:“我能帮你查吗?”
“可以。”
阮茂竹已经算是修真人士。功德簿记录的全是凡人,他就算知道一些人的命运也没事,属于天道允许知道的特殊人士。
“你怕麻烦,那我来查。把功德簿拿出来。”
“好。”
功德簿一直被阮荷收在手心里,平时就像一小块书形胎记。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张开手心,放出功德簿,爬到炕上,把打开的功德簿放在炕桌上两人中间。
阮荷写上马招弟的名字和大致生辰日期。
功德簿上立马显示出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叫马招弟的以及她们的生平。
知道女孩的村子,知道她上的小学,知道她父母的名字,这些信息全部重合是不可能的。
招弟,招弟,全国那么多这样的名字,可想而知,这个时候的人们是多么重男轻女。
不止这时候,就阮荷来的后世,男女平等也没完全做到。社会上对女性的歧视依旧很多,女性依旧属于弱势群体。
只是相对来说,比现在好很多。
两个人查起来快很多,在吃饭之前,阮茂竹点着一页的最下角:“宝儿,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阮荷凑过去看,一字一句读出来:“马招弟,生于1959年腊月二十八日丑时,户籍马家村,父……”
“是这个。”
阮荷眼里露出惊喜:“终于找到了。”
“往后看。”
阮茂竹翻了个页,后面记录的就是马招弟生前六年多的生平,很平常。但在1966年冬天十一月,她突然死亡,死亡原因:未知。
“怎么会是未知呢?”
阮荷皱眉:“之前我帮过一个清朝的女鬼,她也是死亡原因未知。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修炼人士用邪法杀死困住,抹掉了她的死因。”
“那马招弟,应该也是如此。”阮茂竹立马说:“但我们这里,我不记得有什么邪恶的神婆。而且那些神婆,全部都被打倒了。”
农村有神婆是非常正常的事。家里小孩哭闹,经常有村民带着孩子去找神婆。神奇的是,神婆看看叫叫,睡一觉孩子就好了。
不过现在破除迷信,所有的神婆都没了。
第五十一章
“二哥, 三年前小学一年级语文老师是谁?你还记得吗?我觉得马招弟的死和她有关系。”
阮茂竹:“白小玲。就是现在教你的语文老师。”
李寨小学老师不多, 基本上教一个年级的老师, 会一直教下去, 变动不会大。
三年前阮茂竹上二年级, 各个年级的老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语文老师?”
阮荷想了想语文老师平时课上课下的模样,整日都是板着脸, 和学生互动并不多。
就是课间课代表去抱作业, 也是很快回来。白小玲从来不会私下留学生太久。
而且平日上课她也没看出来白小玲有什么不对,除了严厉点, 就是一普通老师。
马招弟形容的, 简直和现在的语文老师是两个人。
“二哥, 三年前你有注意到我语文老师有什么不对劲吗?和现在比有什么不同?”
“没有。”阮茂竹想了下摇头:“她三年前在学校也是整天很严肃。我不归她教, 放学就回家, 也没注意她是不是经常叫人去办公室。”
“这样啊。”
阮荷没在纠结这个老师:“等回学校我再仔细看看她。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找到马招弟的尸身。三年过去了, 还是在山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野兽吃了?会不会被暴雨冲得七零八落。”
“尽力而为吧。”阮茂竹手在阮荷头发上拍了拍:“找不到也别为难自己, 山上的尸体想保存下来太难。”
阮荷点点头。
夜里, 阮荷把自己的小纸人放出来。
小纸人好几天没见主人了,一个个围在阮荷身边挨着她,控诉着她的无情。
阮荷像哄小孩一样,一一摸过它们的头,小纸人立马就高兴了,一个个飞出窗外帮她去拿东西。
要找马招弟的尸身,需要带有她气息的衣物或用品。马家一直抱着希望在寻找马招弟, 家里她的东西一定还在,说不定她父母还会经常拿出来看看。
马家村距离前山村不远,阮荷没等多久,小纸人就抬着一件灰色小褂回来,褂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
“主人,主人。这件衣服人气最重,我们挑了好久才拿的这个。”
小纸人向阮荷邀功。
“辛苦了。”阮荷一一摸着它们的头,给每个小纸人喂一口灵气,让它们在旁边玩着。
御魂铃中灵气充沛,有一处是最适合这些精怪修炼的地方。她收服的下属,都在那里修炼。
如果是被她抓的不听话的鬼,就会被她关在御魂铃中折磨鬼的地方,一处九层锁妖塔里。
阮荷把衣服放在地上,从玉佩中拿出一个八卦罗盘,又拿出一根寻魂香,点燃它。
在衣服旁边放下罗盘。阮荷捏着香,先在衣服上按顺逆时针各绕三圈,然后把香移到罗盘上,将落下来的灰洒在罗盘正中央。
燃了一会儿,看香灰够用了,阮荷掐断香,把它收起来,五心朝上盘腿坐在罗盘前。
嘴里快速念出咒语,阮荷的双手慢慢抬起,对着罗盘上下翻飞,结出一道道繁复的手印,打入罗盘内。
“寻!”
最后一个印打上去,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稳稳指向一个方向。
“孩儿们。”
“主人!”小纸人立马应声。
“把她的衣服送回去吧,记得放回原处。”
“嗯嗯。”
小纸人们“哼哼”念着口号抬着衣服飞出去了。
阮荷从地上拿起罗盘,抬脚要往外走,床上传来两个声音:“宝儿。”
“大哥,二哥?”阮荷惊讶地回头:“你们怎么醒了?”
阮茂竹一笑:“我们就没睡。”他掀开被子下炕,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就你刚刚那么大动静,我就是睡着也得被你吵醒。”
阮茂林摇着头下来,在阮荷头上揉了一把,往门口一抬下巴,好奇地问:“刚刚那些纸人,是你做出来的小玩意?性格还挺有趣。”
“那是。”阮荷一扬眉:“大哥你想学我教给你。跟养娃娃一样,但比养娃娃简单多了。就隔几天喂它们一次灵气就行。不过大哥你修为还不高,养一两只玩玩就行了,多了我怕你控制不住。”
“行,等回来你教给我。”
阮荷冲他呲牙一笑,看向了旁边的阮茂竹:“二哥,我也教给你。”
“嗯。”阮茂竹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摸摸阮荷的头:“是要去找马招弟的尸身吗?我和大哥陪你去。”
“对。”阮荷点头:“不过二哥,大哥,你们不用陪我去。我有飞行器,顺着方向飞过去就行。找到我就回来,不会现在把她的尸骨带回来,也不会有危险。”
阮茂林:“宝儿,我们都起来了,你让我们再回去睡啊。不睡不睡,正好让哥看看你的飞行器。”
阮荷一撇嘴:“我现在都可以放出来给你看。”
阮茂竹只对她笑着,没说任何话,但阮荷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次要陪着她一起去。
“好吧。”
这次出去她确实没打算把尸骨带回来,只是去看看而已,带上两个哥哥也没事。
阮荷走出屋子,把云行叶放出来,控制着停在距离地只有十来厘米的高度。
她率先踏上去,把罗盘放在云行叶前控制方向的地方,反身冲两个哥哥伸出双手:“大哥,二哥,上来吧。”
阮茂林和阮茂竹一人拉住她一只手,阮荷一用力,两人便踏了上来。她拉着两个哥哥坐下来。
阮荷让云行叶往罗盘指针的方向飞去,速度并不快。
阮茂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摸着身.下软软的滑滑的又带着温热的云行叶,满脸惊叹:“这就是飞行器?比自行车可好多了。”
“嗯。”阮荷点着头,随意地一躺,头枕在阮茂竹的腿上,看向阮茂林说:“大哥,你要是喜欢,那就好好修炼。等你和二哥筑基了,我一人送你们一个。”
阮茂林笑嘻嘻地冲阮荷一抱拳:“那大哥就先在这里谢过妹妹了。”
阮荷给他说过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末法时代,就是人间修真界修炼资源都不多。更别说他和茂林两个偏僻山村的修真者,更没处寻找修炼资源。
他和茂林,现在只能靠妹妹。但是等他和茂林强大了,他们将是妹妹最大的依靠。
阮茂林抬手给阮荷把辫子从身下小心地拉出来,阮茂竹在旁边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阮荷连忙晃晃头,把阮茂竹的手从她后面拉过来:“二哥,你别拍了,再拍我都睡着了。”
“好。”阮茂竹不拍了,就从后面揽着她,让她睡得更舒服。
云行叶不停往深林中飞,越飞周围树木越高大,也越来越黑。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初冬,但树叶没落完的树很多,有很多松树柏树依旧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