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装穷——昭乱
时间:2020-02-14 09:21:40

  这回够明显了吧?
  然而,傅知焕却是静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氛围好像有点尴尬。
  许久之后,温阮才听见面前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低笑,声音仿佛是从胸腔处传出,带着些磁性与低哑。
  “你笑什么?”
  “想借我的外套?”傅知焕抬起眼,眸底的笑意还未散去,“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谁、谁想要你的外套了!”
  温阮被揭穿,脸唰的一下涨红,她别扭地转过头,然后还往旁边挪了几步,以示清白:“我一点都不冷!”
  然而话音刚落,温阮就觉得自己身上一沉。
  随之,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住全身,裹挟着莫名的安全感涌上了心头。
  傅知焕将外套披在了温阮身上,然后直起身,语气淡淡的:“走吧,该回去了。”
  温阮微愣,反应了许久之后,才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傅知焕衣服。
  温暖的感觉一路蔓延开来,将自己一颗心烧了又烧。
  周围的风在这一刻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就好像裹着春意而来,吹得每一寸土地都绽放开了千束万束的花。
  果然,虽然这个男人有时候说话很气人。
  但自己还是很喜欢他。
  而就在这时,江子沉小朋友发出了一串响亮的喷嚏——
  “啊秋!啊秋!啊秋!!”
  一次性三连,甚至还带着些回音。
  温阮转头,才发现江子沉今天也穿着短袖短裤,整张脸正皱成一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温阮叹了口气,笑着取下自己身上傅知焕的外套,然后蹲下身子,将它披在了江子沉身上。
  顺带还伸出手,替他一层层地裹紧。
  “诶?温阮姐姐,你穿得也很少啊。”
  江子沉穿着长长的外套,样子看上去颇像是一个可爱的小萝卜丁。
  温阮笑了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点了下头,大大方方道:“大人都是不怕冷的。”
  傅知焕转过头,漆黑的眼仁中映出温阮的身影。
  她的确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就像是深林中寂静无波的深潭里,某一天突然来了只活泼而又热烈的鱼。
  在嗅到那么一点生机之后,就再也,舍不得它离开。
  *
  将江子沉送回家之后,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或许是被冷风吹了一整个下午,温阮感觉自己鼻子酥酥麻麻地有些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略有些缓和。
  看来应该是小感冒了。
  就在两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傅知焕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温阮虽然不知道话筒里说了些什么,但却十分清晰地看见他的眉头一寸寸紧锁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也逐渐收拢。
  看来,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好,我现在就来。”
  挂断电话之后,傅知焕转过头,对温阮说了句抱歉:“工作上临时有些状况,我帮你叫车。”
  温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等会自己回去就行。”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温阮狐疑地皱了下眉,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律师所的苏教授。
  “温阮,你现在得来事务所一趟。我们这边突然来了几位警察,说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
  “嗯,对。他们没和我细说,不过好像是陆柯陈的事情。”苏教授压低声,道:“出了起案子,他们怀疑和陆柯陈有关。”
  *
  暴雨。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将泥泞的土壤冲开。泥水顺着斜坡,一路流淌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现场被警戒线封锁着,过路看热闹的人都围在外面,伸长脖子往里头打量。
  “老傅,您来了。”
  赵子琛撑着伞,走到了傅知焕身边,眉头紧锁着,“喏,死得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叫顾晨程,看上去像是失足落水。”
  傅知焕应了声,弯腰走近现场,接过一旁警员递来的手套戴上,然后接过有关这起案件的相关资料。
  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就送往法医处做检查。
  傅知焕翻开第一页,却皱了下眉。
  被害者看上去十分年轻,但头发却烫着出挑的锡纸烫,眉宇间看着就有几分痞气,看上去像是那种明明在读高中,但却又不好好学习四处乱混的小年轻。
  而且——
  傅知焕皱了下眉。
  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再晚点应该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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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温阮小姐,您不用紧张,只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
  “好的,我明白。”
  “请问陆柯陈是不是这几天曾经拜访你,想要您当他的代理人?请问能和我们详细说一下,你们之间的交流经过吗?”
  温阮点了下头,十指交握放在膝盖处,具体地将和陆柯陈交谈的经过陈述给了警方。
  声音平稳,神态冷静。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还会联系您。”
  “好。”
  警方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并没有做太多交待,而是向温阮要走了陆柯陈给她的那几张照片之后,客套几句后便离开了。
  温阮起身,送走了两位警员。站走楼梯口目送他们远去后,眉头才轻皱了下,眸色微沉。
  她转过身,目光望向不远处忧心忡忡的苏教授,开口问道:“教授,您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我向熟人打听过了。东阳湖淹死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正好是一直以来欺凌并以私密照片要挟陆柯陈的一个混混。”
  苏教授眉头拧起,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颇为严肃:“警方现在还在调查,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谋杀。据知情人士透露,死者在昨晚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陆柯陈。”
  “好像是因为陆柯陈想要起诉他们的事情被发现,有人拍了他来事务所的照片发给死者。于是当晚,死者约了陆柯陈在东阳旁边的一个仓库里见面。”
  东阳湖。
  温阮记得这个地名。
  三年前,那位遇害的女孩子,就是在东阳湖失足淹死的。
  所以,警方怀疑这并非是起意外,而是人为谋杀,也是情理之中。
  “警方找到证据了么?”温阮问。
  “现场没有监控,也暂时没有发现能证明是陆柯陈推人下水的证据,所以警方在做完笔录之后,就放他回去了。只不过,大家都怀疑陆柯陈是凶手……”
  说到这,苏教授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自责:“如果早知道这件事会这么复杂,还把你卷进来,我当初就不会同意陆柯陈来和你见面。”
  “没事,您也是为了我。”
  温阮笑着宽慰了苏教授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抬手锁上门。
  直到一个人独处时,她才收起了脸上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意,神色渐冷。
  今天事务所放假,加上现在又是下班的点,所以除了几位加班的同事,整一层楼都没有什么人。
  外面的灯光也已经熄灭了大半,平时人来人往的地方,此刻安静的出奇。
  温阮在将那些照片交给警方之前,全部都提前备份了一遍。
  自从陆柯陈找自己的那天开始,她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
  世界上很难存在重合度如此之高的巧合。
  陆柯陈为什么非要等到自己回来这一天才准备进行起诉?
  为什么陆柯陈来律师所的照片,就这么凑巧的被人拍下,并且发送给了一直要挟他的人?
  为什么那个混混死亡的地点,和三年前那个女生意外死亡的地方意外重合。
  温阮伸出手,一下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袋里的思绪如同乱麻般的搅在一起。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自己被利用了。
  温阮不知道陆柯陈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是为了杀人,那为什么要用一个让大家都能顺其自然怀疑到他身上的方法?
  她皱着眉,将陆柯陈之前交给自己的照片一张张地摊开,放在桌面上——
  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尺寸。
  温阮抿着唇,视线在这几张照片上一一扫过。
  最后,在其中一张上面停留。
  她目光停顿了下,然后伸出手拿起那张让自己感觉到异样的照片,仔细观察了一番。
  等一下!
  温阮蓦地起了身,出了办公室,敲响了苏教授的门。
  “怎么了小阮,有什么事吗?”
  “教授,您知道三年前,那位落水身亡的女生父亲的地址吗?”
  *
  “少抽点烟。”
  “嗯。”
  傅知焕笑了声,侧身掐灭了指尖那点腥红,然后丢进了车座前的烟灰缸。
  他垂眼,看着手中捏着几张复印件,赫然是不久前警方从温阮手上得来的照片。
  赵子琛笑了声,将座椅往后调了调,然后叹了口气:“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了,一眼就看得出来那陆柯陈绝对有问题。但找不着证据,也只能当意外来处理。”
  傅知焕没答话,他一一翻看着这几张照片,眉头突地皱了下。
  但一旁的赵子琛浑然不觉,反而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这起案件还和住在你家那个小姑娘有点牵扯。哎,对了,都这么些天了……”
  “赵子琛。”傅知焕突地开口打断。
  赵子琛愣了下,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傅知焕眉头微皱,薄唇紧抿,眸色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翻涌着隐晦不明的波涛。
  俩人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平时里一起搭伙处理的案子也并不少。自然也知道,当傅知焕摆出这幅表情的时候,八成是有了什么要紧的发现。
  “怎么了?”
  “看这张照片。”
  赵子琛弯腰,抽出傅知焕支出的那张照片。
  “尺寸相同的情况下,像素分辨率并不对,所以应该是经过裁剪后进行放大的。而且你看这几个人的视线——”
  傅知焕伸手点出了旁边的几位学生打扮的人,声音微愣:“他们看的方向,并不是陆柯陈。并且,这套照片是三年前拍下来的。”
  赵子琛办了这么多起案子,当然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这张照片上,被迫拍下私密照片的人,并不止是陆柯陈一个?”
  “嗯。”
  傅知焕点了下头,转头,目光望向车窗外的东阳湖,然后突地发问:“你觉得,为什么要选东阳湖?”
  赵子琛眉头一紧,然后直起身,迅速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调查一下三年前,那位在东阳湖溺水死亡的女生的家庭地址。”
  *
  秦宛。
  就是三年前,被校园暴力而间接害死的那位十四岁女生的名字。
  当年,在法庭宣判最后结果之后的第三天,秦宛的母亲因为接受不了丧女的打击,从十三楼一跃而下。
  秦宛的父亲叫秦毕阳,在一年半之前,同一位单亲妈妈二婚。
  温阮到达他家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毕阳牵着自己年仅六岁的继女从补习班回来。
  虽然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脸上慈爱的笑容不减,仿佛已经从三年前的阴影中走出。
  “秦先生,好久不见。”
  温阮犹豫许久,还是上前打了招呼。
  秦毕阳牵着女儿,在原地愣了下,然后很快认出了温阮。
  毕竟当年那场案件,对于这位已经快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太过于刻骨铭心。
  所以自然不会忘记这位,站在自己对立面的辩护律师。
  秦毕阳刚才还挂着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弯下腰,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说:“来,先上去找妈妈。”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背着书包上了楼。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秦毕阳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只能算是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温阮停顿了会儿,然后开口道:“可能会有些冒昧,但我想请问您,这些年来,陆柯陈有联系过您吗?”
  秦毕阳听到陆柯陈这个名字,却没如同反应之中的那般激烈。
  他只是定定地望了温阮许多眼,然后侧过身,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燃其中一根,一言不发地将烟叼在嘴中,吞云吐雾起来。
  温阮没有追问,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一根烟抽完,秦毕阳拔下烟头,转过头用目光上下刮了温阮一眼,然后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说:“跟我上来吧。”
  秦毕阳家住在七楼,但这里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莫约三四层,才听见秦毕阳略带沙哑的声音:“陆柯陈这些年一直给我寄信。”
  “寄信?”
  “嗯,每个月寄过来一千五,和一封道歉书。”
  秦毕阳步子没停,声音听上去有些莫名的沧桑:“一开始收到的时候,我看都没仔细看,要么寄回去了,要么就给扔了。人都死了,要钱和道歉有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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