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攻略守则[穿书]——躺春茶
时间:2020-02-15 09:43:38

  众人显得很高兴,唯景箫抬起睫羽,眸底翻涌着波澜。
  “要去山下看望常师兄?”衔蝉指着自己的鼻子:“是爹爹让我去的?现在?”
  “委屈你了啊,小师妹。”年长的弟子安慰地朝她笑笑:“毕竟同门一场,相互之间得多加照料。”
  “那常仁平日里虽凶蛮霸道,但现在痴傻疯癫似三岁小儿一般,只靠着家主的救济度日,家中还有老母弟妹嗷嗷待哺,实在太可怜了。不如去看看能不能把他脑子治好,哪怕以后无法再拜入修真门派,好歹找份活养活家里人。”
  “是啊是啊,说的是。”
  这是书中没有的剧情,需衔蝉自己做决定。她想了想,有传送符在,去一趟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应许了。
  “多拉上一些人。”有弟子好热闹,非要组成慰问团,看来看去,见景箫一人坐着,笑着上前拉他:“咦,景师弟,你在试法大会上曾和常师兄一组的吧?要不要也和大家一起来?”
  人群中有六个弟子沉默下来,包括江衔蝉。
  她可是亲眼看过常仁揪着人家衣领那模样的,好端端一个正常人,会这么容易放下仇恨去看望欺负过自己的人吗?
  偏那弟子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很博爱,考虑得十分周全:“怎么样景师弟,和我们一起去吗?增进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傻叉!
  就在衔蝉以为景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好。”
  鸦雀无声。
  “常师兄那晚本是想给我送药,未想遇到了那群妖蝶,说起来我欠他人情,合该探望一眼,先前未曾思及,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各位师兄师姐见谅。”
  端的是一派谦谦如风,宠辱不惊,言语得体,进退有度,简直找不到任何破绽。
  五个同组弟子面色纷呈:妈的,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心底当真没有芥蒂?我不信!
  景箫看了眼江衔蝉:“小师妹说是不是?”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任何问题,堪称谦虚大度,可衔蝉总感觉说不上哪里很奇怪。
  因为书中对黑化前的景箫描写太少了,衔蝉只能凭自己想象,来判断他的反应。
  简直是白到发光。
  她摸着下巴想。
  换做自己,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景箫在她冥思苦想之际,毫无预兆地朝她展颜一笑。
  颇有些悲天悯人的味道。
  *
  麦田翻滚着金色的波涛,将一丛丛浪花席卷上岸。正是农忙季节,山脚下的村民忙着收割稻子,见衔蝉一行修士走过,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他们行礼。
  江门宗乐善好施,对百姓常施以援手,在酆都这一片获得了不少威望和爱戴。
  这些人中不乏身强力壮的小伙和青春甜美的村姑,特别是这些小姑娘们,正值春心萌动的时候,见到这群青衣鹤氅、吴带当风的年轻修士路过,不仅仅只是大胆地拿目光瞧,还将手中摘到的甜桃脆果扔过来。
  往年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里,收获瓜果鲜花最多当属江寻鹤,他虽挂着一张冰雕雪塑的脸,但耐不住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姑娘们为了表达爱意也是不顾一切了。
  而每到这时,江衔蝉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撑开那把鸡肋般的红罗伞,替兄长将这些东西一一挡回去。
  如今虽然江寻鹤不在,可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了英气内敛的景箫身上。
  不知哪位热情的姑娘大喊了一声:“这位小哥哥,快看这边!”
  衔蝉循声望去,却见一抹黑影当面砸来,触及脸颊毫厘之际,耳畔刮过一阵风,一只修狭匀称的手伸过来,精准地捏住了那枚脆桃。
  扔桃的姑娘羞红了脸,不知是因为仍错了方向而羞愧,还是因为心慕对象接住了自己的心意而羞涩。
  人家兀自情意绵绵,衔蝉却差点被砸中毁容,沉默而又识相地将红罗伞撑了起来。
  那手仍伸在自己脸颊边,低沉而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小师妹,吃个桃子压压惊。”
  衔蝉扭头,见方才拯救自己免于毁容的人正是景箫。他不急不慢地走在自己身后,对夹道的目光浑然不觉。
  少年人仍在长个头,在这群人中算不上最高挑,但相貌却如珠玉处瓦砾,气华神流。高束的马尾随步子轻轻晃动,月白发带露出一角,像是满地黑曜石间破出的一枝幼嫩的新芽。
  衔蝉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他手中的桃子上。
  看过的电视剧里,落难在外的男女主去山野间采果子,随手在衣袖上一擦,照样吃得满口生津。但她是有卫生观念的现代人,盯了半晌,冷不防问一句:“这桃子洗过吗?”
  “……”景箫愣住。
  她的神情不似蔑视,反倒异常认真,好比在问“这粽子有没有放甜枣”“这豆花是不是甜的”,看似寻常,实则……很能冒犯人。
  他将手缩回袖底,淡淡道:“应当没有,等到了常家,找了水洗洗再吃。”
  衔蝉点头道“好”,眉眼舒展,毫无介怀。
  景箫偏过脸,眼底压着一丝烦躁。滚圆红润的脆桃在田埂上滚了两圈,躺在一洼污泥中,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婴孩。
  作者有话要说:  衔蝉:粽子要放枣,豆花要甜的
  景箫:……= =+
  衔蝉:桃子还要洗
  景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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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白莲知道我花生过敏
  常家的茅屋静静坐落在山脚下,篱笆外几只鸡在悠闲地啄着黍粒,几双靴履匆匆走来,将它们吓得扑棱棱扇着翅膀逃回了鸡圈。
  屋前的杂草有半人高,短短几步路,都叫人走得十分费力。
  草丛间铺着一张蛛网,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虫子无力地在蛛网间挣扎,缓缓靠近露出獠牙的蜘蛛被脚步声一惊。不知谁碰倒了蛛网赖以生存的草,蛛网被无声撕裂,猎物与猎手双双殒命。
  门被敲了好几下,才“吱呀”一声打开,腐朽的霉味混着一股湿冷的灰尘飞扬在阳光下,如同黑不见底的山洞中吞吐出一股浓郁的黑气,不少弟子嫌恶地皱起眉头,以袖掩鼻。
  门后是一张褶皱衰老的脸,匍匐着几根稀稀拉拉的银白发丝,浑浊的眼珠僵硬地转了几下,最后直直地盯在一个空无人影的位置:“你们是谁呀?”
  众弟子面面相觑,这才记起常仁的老母眼睛是瞎了的,于是恭恭敬敬地上前:“老人家,我们是江门宗的弟子,也是常师兄的同门,此来一为探望,二为资助。”
  说着从灵囊中拿出银两和一些易于存放的干粮,老人家虽看不见,但听觉未损,脸上挤出笑纹,整张脸慈祥不少,笑呵呵地请众人进去。
  衔蝉左右看看,对着景箫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酒窝深深:“没有水,桃子只能等回去再吃了。”
  景箫心不在焉似的,被她这一声扯回思绪,下意识摸了摸袖口,空荡荡的,桃子已经扔了,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好。”
  常家实在太破了,连一个落座之处都没有,一屋子霉味把人呛得连连咳嗽。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墙角玩泥巴,仰起脏兮兮的小脸,迷茫地朝这边看了会。她与那些田埂间的村民不同,似乎并不能辨别何为美丽何为丑陋,觉得这帮光鲜亮丽的修士甚至没有泥巴好玩,于是继续低下头捣鼓着小树枝。
  这应当是常仁的幺妹。
  常母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端来一碗焦黑的花生米,可那碗边也是油腻腻,还没等她开口,众人便连连摆手,示意不用。
  老人也不觉失望,笑呵呵地径直朝衔蝉走来:“饿了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衔蝉微微一惊,拒绝她又觉得过意不去,便拈了一粒炒熟的花生,才刚刚放到唇边,师兄发出一声惊呼:“小师妹慢着!”
  晚了,衔蝉已经吃下去了。
  那师兄无力扶额:“小师妹,你……你花生过敏……”
  “……!”
  她花生过敏,过敏还会脸肿。作为恶毒女配而存在的江衔蝉,拥有这种设定不是可爱,而是为了让她在端庄矜持的沐青鸢面前出丑。
  衔蝉连连咳嗽,一张莹白小脸涨得通红。一群人围在她身旁,七手八脚地帮她抚背顺气。不知谁伸手往景箫面前一指:“傻站着干什么,快拿碗水来!”
  景箫手忙脚乱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转身之际,面上的神色翻页似的,由慌乱无措变为漫不经心。
  “咳咳咳!我我我我忘了!”身后少女带着哭腔抱怨。
  前世她误食花生那一幕还在眼前历历如新,只一瞬间的事,她的脸就像馒头似的肿了起来,肿得连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都成了一条缝。
  彼时是江门宗庆宴。她坐在江寻鹤身边,正朝着沐青鸢含沙射影,却在众人眼皮底下出了这等糗事。江衔蝉先是愣怔了好一会,而后双颊飞上两片火烫的云霞,白面馒头变成了硕大的寿桃,最后这只大寿桃捧着脸嘤嘤哭泣,头也不回地跑了。
  景箫目光在屋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扎着羊角辫的丫头身上,他半蹲下来,柔声问:“小妹妹,你家厨房在哪?”
  那丫头全神贯注地玩着泥巴。
  “你哥哥呢?”
  还是不答。
  景箫懒得穷追不舍,也懒得将这具和蔼可亲的面具继续带在脸上,正欲用咒撬开她的嘴,她却忽地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迷茫地看了眼,继而又低下头,捣弄着她的作品。
  她实则在捏一个泥人。
  景箫探入袖中捏符箓的手一顿,目光盯着她灵活的十指,眸中深不见底。
  看得出来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泥人在她手底下栩栩如生,隐约能看出穿的是江门宗的鹤氅,每一处细节都鲜活无比,是一具完美的身躯,只不过脸上五官未刻,犹如画龙不点睛,只差画笔那轻轻一点而已。
  就在这最后一步,这姑娘双手合拢,轻轻一揉,泥人手脚皆断,头颅掉落,接着身躯也化作土沙,从她指缝间漏下。
  她又重头开始。
  景箫的目光凝得更冷了,他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想,但——
  “景师弟,你在磨蹭什么,水呢?!”
  他往衔蝉所在之处瞥了眼,她正揉着脸,到处找着铜镜,可这破地方哪来的铜镜?弄得好一阵鸡飞狗跳,所幸这回竟未掉金豆子。
  好在,江衔蝉的身体倒是一切正常。她心里疑惑:是不是因为芯子换了,所以体质也能随之改变?
  而常母见众人都不食,便叹了口气,将碗收了回去,从头至尾都未说过一句话。
  江衔蝉目送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帘布后,心中略感奇怪。谁知不过短短须臾,那片沾满霉斑的帘布动了动,老人端着碗焦黑的花生米又走了出来。
  她径直朝一个方向走,每一处褶皱里都是慈祥的笑意。
  她颤颤巍巍,越走越近,蒙着阴翳的眼白朝着衔蝉的方向。
  衔蝉呆滞地看着她:“……”
  不是吧?又来?
  有师兄看不下去,挡在她身前:“老人家,多谢您好意,可小师妹不能吃花生……”
  他忘了老人看不见,这般挡在她身前,还不如将人早早拉走。
  “老人家,请你别靠近了!”眼见两人撞上,情急之下,他手凌空一挥,灌满了灵力的掌心带出一股厉风,老人手中的青花小碗应声落地,焦黑的花生滚了一地。
  那弟子一愣,显然也不是故意想打翻一名老者的拳拳心意,退后着喃喃道:“对、对不起……”
  鸦雀无声。
  别说是那名首当其冲的弟子,哪怕是被他挡在身后的江衔蝉,也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师兄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六点还有一更,看在作者这么勤奋的份上,小天使们动动手指点个收藏啊~
 
 
第12章 小白莲,不要捏我下巴
  伴随衔蝉这一声轻喝,常母身躯剧烈痉挛了一下,却并未暴起杀人,而是直挺挺倒在地上,差点砸在一个小弟子身上,吓得他吱哇乱叫:“她她她——她是死的!”
  在场其余人也好不到哪去,平日里画画符,逗逗小妖兽,连小鬼都未碰到几只,端的一派岁月静好,何曾真正见过死物,霎时间都沸腾起来。
  地上的花生也露出了真容——一碗石砾而已。衔蝉知道自己方才吃了这玩意,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江衔蝉四下一扫,不见景箫身影,这才记起他方才去给自己找水了,心里犹豫了一瞬,咬咬牙,跺脚跑了出去。
  她没头没脑地冲进去,正撞在一人胸膛,抬头时,又撞进一双黑黢黢深不见底的眼瞳,仿佛藏着深海海底一段犬牙交错的悬崖峭壁。
  压抑,又凶险。
  衔蝉莫名觉得这双眼陌生,可面前人的眉目却又无比熟悉。
  “景、景师……”
  话没说完,他举步欺近。两人撞在一起时,已经靠得无比接近,他又接着靠近,衔蝉不得不后退着拉开距离,直到脊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
  “景……”
  他伸手捏住她下颌,目光一寸寸在她脸上滑过,似乎在确认一件事。
  只眨眼功夫,那双眼里的幽深沉淀下来,如雨后初晴的江面,光风霁月。景箫松了手,眉眼稍缓,又成了那谦和如玉的翩翩少年:“小师妹,你来这作甚?”
  衔蝉一时半会答不上来。
  她还沉浸在方才令人心悸的目光里,犹如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悠闲自在,背后的丛林间却掩映着一双野兽的血目。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须臾的一眼,却盯得人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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