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南休
时间:2020-02-15 09:44:08

  陆深侧脸望过来,单膝弯曲着,衣衫凌乱地坐在榻上,像是躺在销金窟的公子哥儿,萎靡至极。
  嘴角微微上挑,吊儿郎当地半靠在墙壁上,“可以,那你也应履行身为我未来世子妃的义务。”
  义务?
  操持内务,管理府务?
  宋姝上下点点头,“应该的。”
  另一边传来一声哼笑,“那便是了,过来给我抱抱。”
  ?
  话题跳跃得过快,宋姝竟没反应过来陆深的意思。
  “身为未来世子妃,服侍夫君难道不是义务之一?”顿了顿,陆深装恍然大悟状,“还有云雨之乐,不也是……”
  后边的“应该”还未说出话,就被宋姝打断。
  “你下流!”
  原本在那几天的相处里,她还以为陆深为人正直,乃君子之风。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伪君子。
  宋姝的手攥紧衣袖,指尖因用力过甚而微微发白。
  还是操之过急了?
  陆深在心底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宋姝前边。
  “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对这圣旨不愿。对此,我也很意外。”
  “只是这圣旨已经下了,我们就应表现得感谢天恩,难不成,你在外头还与我生分?”
  见宋姝还没好转的迹象,陆深再道,“方才种种,不过是让你提早适应,若是到了外头,你我还如传言那般对头,那宫里知道了又该如何想。”
  寥寥几句,将方才举止解释得一清二楚。
  宋姝也明白陆深的意思,“若是如此,你大可与我提便是,何须动手动脚。”
  陆深:……
  他和他未来媳妇儿亲近还有错了?
  “好,是我的错。”
  他认了便是。
  默了默,陆深不死心地又问了句,“那你觉得我方才提议如何?”
  “嗯?”宋姝像是把刚才的话忘得一清二楚,一副不懂陆深说什么的模样。
  “就是我们需慢慢学会举止亲近些,”陆深委婉地把话重复一遍,双眼紧紧盯着宋姝。
  亲近些?
  陆深的话确实有道理,宋姝迟疑地点点头,应了下来。
  对面的人又紧接着道,“我们二人亲近些,但与旁的人需保持距离。”
  闻言,宋姝微微拧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有一番警告的意味。
  “就是你不能与外男单独相处,自然,我也不会与女子单独相处。”
  陆深的话很快,乍一听,也听不出什么错。
  “理应如此,”宋姝点头,看着对面的陆深,张了张唇像是欲言又止。
  陆深走到书桌前一把坐下,“有话就说,”低着头往桌子上看,宋姝的字比之以往更有劲道。
  “既谈到了这个,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她并不是一个迂腐女子,男女婚事,若是能沟通恰当,倒也成了桩易事。
  “嗯,你说,”陆深头都没抬,随口应道。
  宋姝手指绞了绞帕子,声音略微迟疑。
  “还望你在成婚前,莫让太师府丢了体面。”
  ?
  什么体面?
  这一下,陆深抬起了眸,往宋姝望去,“你这是何意?我怎会让太师府丢了体面。”
  宋姝不知该不该把话讲得这般透,可好不容易提及了这话题,她实在不想错过。
  荣王与荣王妃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在京城,陆深简直像是匹野马,谁也管不住。
  有些事,还是得提前做好约定才能放心。
  “就是……”
  她回视过去,四目相对。
  “还望你在大婚前不要闹出些肮脏事,让我骑虎难下,”自己明年才及笄,其后还有一大堆繁琐的礼节,这大婚至少还有两年。
  但是陆深已经十六岁,有些男子早在这个年纪便已成婚。
  若是陆深……
  宋姝移开视线,也知自己此举不当,眼角偷偷注视着陆深的一举一动。
  陆深起先并没反应过来什么肮脏事能丢了太师府的体面,还能让宋姝骑虎难下。
  看到她那暗示意义既浓的眼神,倒是一下子便让他心领神会。
  “你是说,纳妾?养外室?”
  声音带着点轻眺,又似是不屑,还有点不忿。
  宋姝抿着唇,不点头也不摇头。
  “宋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陆深的声音再次响起,屋子里好似都有了回音。
  两人之间漫上尴尬,宋姝有些后悔自己不多思索便说出了口。
  可是陆深的那句话还是让她深感讥诮,似乎自己错怪了他。
  “陆深,我并不了解你,也不知在我眼前坐着的这个陆深是否就是真实的你。”
  陆深不言,宋姝紧接着又道。
  “至少,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不加掩饰。”
  她走向书桌,脑海里响起祖父说过的话,语气淡淡的,“你呢?”
  事已成定局,她只能站在荣王府这头,可若是陆深把她划在圈子外,宋府就真成了两边的罪人。
  莫说陆深,就连荣王府也是个龙潭虎穴,深不可测却又危机重重。
  在她看来,陆深的那句反问毫无道理,也不应当。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陆深嘴角含着笑,可那笑却不暖,像是讥讽。
  “那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我。”
  话音一落,陆深就站在宋姝的面前,一把搂过宋姝的后脑勺,低头俯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昨天那个小可爱(23758188)给我投的雷哦
  第一次收到还有点激动!
 
 
第20章 
  在距离宋姝的唇还有半寸时,陆深低垂着眼,停住。
  气息喷洒在宋姝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可陆深的手禁锢着她的头,让她毫无逃避之地。
  “宋姝,这是真实的我,你信吗?”低音袅袅,似是微风拂过脸庞。
  话音一落,陆深的手从宋姝的青丝上移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陆深带着一股邪气,肆意又狂妄。
  那双内褶的桃花眼眸盯着宋姝一动不动,像是要把她拆吃入骨。
  宋姝信,但此时此刻的她仍没有回过神,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陆深看。
  四目相对,陆深收回目光,低垂着眼。
  “你别这样看我,”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宋姝慌忙撇开视线。
  他是真受不了宋姝那样的眼神,万一鬼迷心窍,这小妮子也不知又该如何看他了。
  宋姝走到一边,瓮声道了句,“抱歉,刚才是我没把握住分寸。”
  今日自接到圣旨以来所有的重压感让她失了分寸,陆深与她最多也就算是私底下的朋友,现在再加了个未婚夫婿的名号。
  或许应该在成亲后,再来摊开讲。
  陆深大大方方地应了这声,又回到书桌前坐下,“算了,扯平了。”
  行为举止,脸色神情,丝毫没有受到之前那场谈话的影响。
  扯平了……
  罢了,扯平便扯平,她终究是说不过陆深。
  屋子里好似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宋姝心口处传来扑通扑通的跳动声,一下比一下快。
  “我要去吃晚膳了,你该离开了。”
  话说得很直白,送客的意思明晃晃地表达在声音里。
  陆深望了她一眼,也知今日的事情有些过火,“好,我先走了。”
  走到窗前,他又停了下来,宋姝的心不由得提到嗓子口,紧张地盯着他看。
  “过不久,宫里便会去行宫避暑,太师府应是也要跟着去的,自己注意安全。”
  堤坝一案已结束,她自然是安全的。
  她正想开口询问,陆深便已越窗而出,只剩下敞开的大窗和呼咧的风声。
  宋姝在原地站了会,转身离开书房。
  “姑娘,可是要用晚膳了?”
  书墨一直侍奉在门口,宋姝一出来,便紧紧跟了上去。
  眼见着自家姑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是没听到自己的话,她再叫了一遍,“姑娘?”
  “嗯,端上来吧。”
  看着桌上的如意酥、白斩鸡片、汤浇茄子,宋姝放下筷子望向旁边的书墨。
  “皇子妃的旨意可下来了?”
  “定了,二皇子与四皇子都定了正妃与两位侧妃,太子妃乃文家二姑娘文纤,另五皇子定了正妃人选,尚无侧妃旨意。”
  文纤……
  宋姝脑海里回想着在宫里当伴读的那几年,记忆里,文纤与太子毫无干系。
  皇帝此举,无疑是将宰相府给了太子当后盾,京中大批文官将会划入太子麾下,这是属意于太子的意思?
  可太子的身体……
  碗里的白米饭与端上来时差不离,书墨看着自己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提醒道,“姑娘,还是先用膳吧,莫等菜都凉了。”
  宋姝看向桌上的菜,抿了抿唇,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思绪不往尘事上放。
  这一放,便放了许久。
  其间,她与陆深的八字合毕,两府交换了庚帖。
  陆深几次光明正大地过府,外人看来,倒成了一桩冤家结亲的美事。
  -
  “姑娘,明日穿这身衣裳可好?”
  书墨捧着一身渐变紫烟波纱裙,上衣是紫丝镶边对襟短褂朝坐在梳妆桌前的宋姝问道。
  宋姝卸了妆,墨发披在肩后,在镜子里往后瞧了一眼,“好。”
  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宜州行宫避暑,宋太师乃朝中重臣,应天子之行。
  宋灼因京中重案留守京城,江卿卿也就随宋灼一起。
  原本宋姝不欲前去,□□王妃下了帖子,说是让宋姝一定前往。其信中的言辞生得一股豪放之意,大概意思便是趁着这次避暑好好培养感情。
  至于是与荣王妃培养感情还是与陆深培养,并无具体描述。
  合着这帖子一来,宋姝不去倒是成了罪过,难不成还未进门便与未来婆母对着干?
  因宋府并无女眷,所以宋姝便会与荣王妃同行。
  江卿卿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反反复复都是要好生观察些荣王府众人,莫行差踏错。
  像女子嫁人就不如当姑娘畅快之类的话讲了好几遍,其中重复最多遍的就是一定要仔细了解陆深为人。
  江卿卿说这话时,神色有些莫辨,踌躇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娘亲唠叨,只是你与陆深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挺合不来的,虽说他幼时名声是挺混账,但在咱们府上的大半年倒是好生安分得很。现如今,外边对他的传言有褒有贬,娘亲与荣王妃并不相熟,这了解渠道也有限。所以,趁着这一次,好好找个机会与陆深说清幼时的误会,琢磨琢磨他的为人,也省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嫁了过去。”
  宋姝当时听到这话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陆深又岂是一个她光看两眼就能看出些什么的人物儿。
  “书墨,你下去早些就寝吧,换个小丫鬟来守夜便是。”
  明日要早起,书墨要随着自己一同前往,还是早些安寝为好。
  “奴婢服侍姑娘睡下便回去,”书墨走上前,替宋姝梳发宽衣,等宋姝躺下了才离开。
  辗转反侧,临近亥时,宋姝也未入眠。
  正欲起身倒口水喝,窗边响起小石子砸窗的声音。
  宋姝的脚步一顿,侧头往窗户看去。
  月光透过窗户纸稍稍照亮了窗前,静谧的夜晚令人徒生吓意。
  “叽叽”,“叽叽”。
  陡然间响起的声音吓了宋姝一跳,反应过来才松了口气。
  她走至窗前,微微打开窗户,就看到那只鸽子昂首挺胸地站在窗台上。
  灰白色的鸽子嘴变成了黑色,宋姝以为它是不小心又吃了什么脏东西,拿着手绢捧着它的嘴来回擦拭,嘴上的黑色也未掉落。
  见状,宋姝不由得皱眉,“以后不能随便乱啄东西,瞧你这嘴。”
  还是要让陆深派人给这鸽子瞧瞧。
  下意识地,宋姝往窗户外瞧了两眼,屋外漆黑,看不见一人的身影。
  确认完没人,她又看向这只自打开窗后一直伸出一只脚的鸽子。
  “你真机灵,”还知道伸脚提醒人。
  宋姝将鸽子脚上的小纸条解开,挥了挥手,那鸽子反而跑进屋子里,落在宋姝床边的脚踏上。
  ——切忌独行,凡事与我母妃商量。
  正儿八经,寥寥数字,倒不像是陆深以往的作风。
  看到这几个字,宋姝又想起上一次他离开时叮嘱的“注意安全”。
  又是注意安全,又是勿独行,陆深是搞什么把戏。
  转过身,宋姝想提笔回几个字,闺房里又无笔墨。
  走到梳妆桌前,握着眉笔在纸条后的背面写上——谨记。
  看着那鸽子,宋姝学着陆深上次的口哨,想把鸽子吸引过来。嘴巴弯成圆形,却怎么也吹不响,看着还在脚踏上来回转圈的鸽子,宋姝无奈开口,“过来。”
  下一秒,鸽子果真就蹭地飞到了梳妆桌上,面朝着宋姝。
  “你果然是只聪明鸽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灵气的信鸽。
  “好了,回去吧,”悄悄开了窗,宋姝将鸽子送到窗台上,等它飞远了才关上窗户。
  这一番动静过去,外边响起更夫的喊声,已是到了子时。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书墨便来伺候宋姝起身。
  强睁着眼,眼睛带着刺痛感,“我们赶紧些,别让荣王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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