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南休
时间:2020-02-15 09:44:08

  “这块是我的。”
  仔细瞧了瞧,宋姝才发觉这两块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这是?”
  “我看着挺好看的,便留了下来。就算是我给你的过年礼。”
  其实不是,这是他专门托人寻了好久,再让人按着图纸打造的。
  见宋姝没反应,陆深直接托起她的手,将她那块墨玉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天色已经不早了,信就别写了,早点休息。”
  陆深松开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头顶,“行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真的转身,宋姝的视线从墨玉上移开,窗子外已没了陆深的身影。
  今日竟没有进屋。
  -
  陆深是真的回荣王府了。
  前脚刚回到自己院子里,后脚就有人来唤他说是荣王妃在大堂等他。
  这么晚了,还有事喊他?
  回屋子的脚步一顿,又拐出院子往大堂走,堪堪进了大门,就看到自己母妃一脸戏谑地盯着自己瞧,好似他是个供人观赏的杂耍猴子。
  见状,陆深眉梢微挑,桃花眼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才强撑着精神缓缓开口,“儿子虽说长得好,也经不住母妃这火眼金睛一直盯着看。”
  说完哼地一笑,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不过母妃若是想看,儿子也不躲。”
  说这话时,桃花眼还眨了眨,直直地盯着荣王妃看。
  “切,”没脸没皮。
  荣王妃直接扭头,拿过另一边的单子,照着念了最上面的几行字。紧接着把单子往陆深面前推,纤指还在上面敲了敲,“你告诉母妃,你丫的是不是从小就惦记着小姝儿呢。”
  合着整个荣王府都要被他当做聘礼给搬空了。
  闻言,陆深看了眼坐在那头的父王,只见着荣王低头喝茶,一声不吭。
  “……”
  “母妃,你可能对我们府有点误解。”
  陆深也跟着自己父王的动作,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似是润了润口,才接着说。
  “父王近些年打理庄子和铺子,着实赚了不少钱。”
  早在三年前就将府里所有的地契庄子店铺全交给陆深的荣王爷:“……”
  “是的,近些年确实翻了几番,”至于到底翻了几番,他也不知道。
  荣王妃拧着眉,一副你们在说什么老娘丝毫不关心的模样,“我是说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从小就惦记人家姑娘呢。”
  荣王爷&陆深:“……”
  这句话落下,场面仿佛禁锢在原地。
  陆深拂了拂衣裳,避其重点,“早又如何,晚又如何,最后她不都是你媳妇嘛。”
  要是现在他告诉他母妃实话,没准等宋姝一过门,他母妃就能彻底把他卖了。
  “行了,我先走了,还有事呢。”
  说完就起身,荣王妃在后边喊了好几声也没拦住他的脚步。最好还是荣王出来和稀泥,安慰自己夫人好一阵,“儿子的私房事就别管了。”
  说完就被荣王妃瞪了一眼,“什么事什么事,陆深那小崽子能有什么正经事,遛狗逗猫逛酒楼算是什么事!”
  合着在自己夫人眼里,自家儿子就是一无是处……
  也难怪会这么喜欢隔壁府的那小丫头。
  不过陆深这会是真忙,忙着回屋睡觉。
  这几日为了那两块玉,不知废了他多少心力,合着四天四夜就眯了几个时辰,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翌日,大康朝官员正式休沐,三品及以上官员需携家眷于年三十进宫赴宴。
  年三十那天,因着江卿卿的身孕,宋姝于一早便被太后派人接进了宫。
  这是她自回京后第一次入宫。
  天才刚刚亮,外边正下着绵绵细雪,红墙配着白雪,风景倒是别致。
  进了屋子,地龙烧得滚烫,宋姝微微走了几步,就被热出了汗。
  “姝宝过来坐着,别冷坏了。”
  太后自里屋走出,朝宋姝招了招手。
  刚在太后身边坐下,皇帝带着众皇子就来请安了。
  半年不见,宋姝看着刚过四十的孝宗帝竟与皇太后差不大年纪。
  起身退下,与众皇子站在一边,皇帝与太后坐在榻上闲聊。
  “御花园那边有冰嬉,你们年纪轻的去那边耍。”孝宗帝与太后说了好一会儿话,好似才刚想起他们这一波站在底下的人一般,大手一挥,便替他们做好了决定。
  皇帝金口御言,任是哪位不想去,都得去做做样子。
  宋姝作为里边唯一的女孩子,着实不太想去,可又找不着什么正当理由。
  太子因着身体,不敢在外边久待,领着他们一伙人到了看台便早早离去。
  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面上有十几人穿着冰鞋在滑动跳跃,看起来颇为轻快。
  宋姝在看得入神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人的声音。
  “想不想去试试?”
  闻言,宋姝侧头望过去,是四皇子陆谨恒。
  试试?
  宋姝的确会玩冰嬉,也被冰面上的人勾起了兴趣,但并不代表她就会去做。
  “不去。”
  她微微往另一边移了一小步,距离小得足以令人忽略,可陆谨恒还是看出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两人就好像陷入了沉默。
  往看台周边一看,只见二皇子坐在另一边喝茶,五皇子早已下了看台,在冰面上让人扶着溜冰。
  大皇子好像也走了……
  “臣女被风吹得有点头晕,还望四皇子保重身体。”
  蹲下身福了福礼,宋姝就转身离开,连眼角都未朝陆谨恒看一眼。
  看着离去的纤人背影,陆谨恒自嘲地一笑,随即也转身朝另一边离开。
  脑海里却始终停留在宋姝刚刚那疏离又冷淡的客套上。
  抬头望天,看着半空中的飞雪,他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宋姝的那天,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宋姝也说了保重身体那四个字。
  想到这,陆谨恒的手在衣袖底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条径分明,眼眸低垂,遮掩住所有的心事,脸上的神色愈发肃杀。
  皇位、宋姝,该是他的一个都不会丢……
  -
  宋姝折返时,雪下得愈发大。
  星星点点,落在人的肩上,缀在大红斗篷上,天地仿佛都失了颜色。
  陆深站在宫道的另一头,看着红衣白雪的宋姝,竟有一刻缓不过神。
  失神许久才缓地一笑,没想到不管过了多少时候,宋姝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自制力一击而败。
  走得近了些,陆深才看清宋姝的模样。
  青丝挽在帽兜里,额前几丝散发落在耳旁,鼻尖被冻得通红,红唇竟也失了艳色。
  这小呆子。
  陆深走上前,将自己的斗篷覆在她娇小的身躯上。
  他没有说话,宋姝朱唇轻启,张了张又闭上,眼眸直愣愣地盯着他瞧。
  “我不冷,只是一到冬天吹寒风,鼻尖就会变红。”
  她推了推,视线四处晃荡,红唇一张一合,也不知是同谁在讲话,“你自己穿好。”
  嗓音轻轻的,似是比雪花还软。
  瞧见她这无所适从的模样,陆深好似拨开层层迷雾,斩断种种乱藤,恍然间看透了所有。
  “嗯,我也不冷。”
  说这话时,陆深的心难得地跳得快了些。
  陆深的话音一落,场面似乎被定格。
  说实话,三月不见,宋姝与陆深单独相处时总会有点心慌,好似抬手也不是,移步也不是,颇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意思。
  大多时候索性就不说话,静静地听陆深一人说。
  可眼下,陆深为何也不开口了呢……
  两人并肩走在回慈宁宫的宫道上,路上只有淅淅落落的踩雪声,踩一脚,便有一声“咔奇”。
  宋姝的手躲在斗篷下,被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指尖一缩一合。
  走了几步,又或者走了十几步,宋姝的手突然被人隔着斗篷握住。被他拽住的那瞬间,宋姝的心好似也颤了颤,像是被人攥紧。
  “陆深,你冷吗?”
  宋姝挣了挣,因着有斗篷在,倒是轻易地就被她挣脱开。她解开斗篷侧边的系扣,柔荑从斗篷下露出,握住陆深的大手往里带。
  “还冷吗?”
  还冷吗?
  他一点都不冷,反倒是像被架在火上烤,由内而外的热席卷全身。
  但……
  “确实有点冷。”
  陆深反客为主,大手握紧宋姝的小手,指尖时不时碰碰她的手背。
  之前种种猜想在此刻溃不成军,算计了太久,又或是惦念了太久,陆深突然就觉得这般的日子过于煎熬,心底的话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宋姝,这三月,你为何躲着我?”
 
 
第42章 
  “宋姝,这三月,你为何躲着我?”
  他果真知道……
  听到陆深的那句话,宋姝的第一反应便是这般。
  为何躲着他呢……
  这个问题在宋姝心底也长待三月之久。
  总不能说因为你一边这般,一边那样,着实令她很苦恼吧……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晃荡一秒就被秒绝。若是她这般说了,估计到最后无地自容的人反倒会是自己。
  既然自己已做好了决定,那眼下便说不得。
  “娘亲说未婚夫妻在成婚前还是不要常见面的好,不吉利。”
  她侧头抬眸望向陆深,眼眸清亮,看不出一点说谎的痕迹,但陆深就是不信。
  但她不说,陆深也不愿强求。
  他轻哼一声,手指稍微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像是在表达不满。
  这一回,是陆深与宋姝于这一年最后的一次见面。
  翻过年,各府接连举办开春宴,赏花宴……
  宋姝的及笄礼也随即而来。
  正宾是当朝太后,赞者是东宫太子妃,宋姝的及笄礼因此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日之盛况,连茶馆里的小二都有所耳闻。
  【宋家有女,百家求之;有才有貌,众人慕之;倾城国色,陆爷夺之……】
  诸如此类的口水歌在大街小巷广泛传播,连带着宋姝与陆深几月前的婚事也被重新挖出来,成为说书人当时风靡一时的样本。
  此时刚刚举行完及笄礼的宋姝却没有百姓这般得闲。
  堪堪整理完江卿卿给她的账本,外边就响起敲门声。
  “姑娘,夫人来了,”书墨敲响书房的门,从门后探出身子朝书桌前的宋姝道。
  待她一出屋,就看着了一脸喜色,怀着大孕肚的江卿卿,“姝宝,过来试试。”
  身后的丫鬟托着托盘,盘上是大红色的……
  嫁衣?
  眼下才五月初,嫁衣就做好了?
  “别愣在那啊,过来试试,要是不行还得改。”
  因着婚期在六月,吉服面料主要是细纱和绸缎,外层的细纱与里层的绸缎呈渐变红,放在日光下会呈现出波澜不迭的细光。下半身绣着大片簇拥的牡丹,一针一线,栩栩如生。
  宋姝换过衣裳出来时,整个屋子的人都不由得屏息失神,也不知是哪个小丫鬟倒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惊叹。
  最后还是江卿卿先回过神朝宋姝招了招手,嘴里仍忍不住感叹道,“吾女果真姝色。”
  “娘,”宋姝略显羞赧地拧眉,那双如水的眸子像是缀满了星光,让人移不开眼。
  “好了好了,可有哪儿不合身?”
  江卿卿笑着上前,拉着宋姝左转右转,“这胸前的扣子你再加两针,然后再拿回去让绣娘再收收腰。”
  话语里的满意似是要溢出来,江卿卿一脸欣慰地抚着宋姝的手臂,“大婚那日,怕是陆深都会舍不得出去敬酒。”
  虽说自己与宋灼确实长得不错,但也远远比不过宋姝这倾城国色。有女如此,倒也是自己上辈子积攒的福分。
  “娘!”
  宋姝没想到自家娘亲还会这般打趣自己,脸颊两侧染上的绯红与大红嫁衣交辉相应,竟让那牡丹都会自愧不如。
  “好好好,娘亲不说了。”
  宋姝回屋换衣裳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片刻呆滞,似乎是难以想象镜子里那穿着大红嫁衣的人会是自己。
  书墨在后边看着,嘴角带着笑,“姑娘,奴婢也觉得您穿得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她说不出来,但她就是觉得自家姑娘天下第一好看。
  宋姝回过神,那双平日里镇定惯了的眸子夹杂着一丝迷茫,红唇低喃,“真的?”
  不知是问书墨还是自言自语。
  若说宋姝从未期待过自己的大婚,那必定是在说谎,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没有憧憬过自己嫁人的那天。
  书里描绘得场景太过美好,美好得足以令人心生幻想。
  宋姝也不例外。
  挽青丝,双环结;
  百合鬓边巧装点。
  鞭炮响,彩带舞;
  大红喜字窗前贴。
  交杯酒,红烛焰;
  害羞带怯……
  这便是她于成亲最初的想象。
  可眼下,一提及大婚二字,宋姝便不可抑制地会想到陆深。那个幼时像个混世魔王,长大后看不清摸不明的人。
  “姑娘,比奴婢的真心还真。”
  书墨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信誓旦旦地开口。
  惹得宋姝一下子笑颜展露,连带着心底那一丝的不可说也埋于心底,“就你嘴甜,过来帮我换了这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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