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能想到啊,竟然有另外一个人也来竞争这个职业——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这个小卖场的销售员也这么热门。
那如果要比谁卖的好的话,那樊盛肯定是不虚的啊,但问题就出在,人家的最强武器是——人家是全职。
那樊盛再怎么说也肯定是要继续读书的,所以他的的确确是不可能来这里全职的。
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可以争的了,又得老老实实的到外面来发传单。
但是这些话吧,对着樊巧巧,樊盛不知道为啥,就是开不了口。
他其实之前在樊巧巧面前卖惨啊什么的,还是玩笑成分居多的,真的说把自己这么可怜的一面摆出来给樊巧巧去看,樊盛心里是不太乐意的。
但是这熊玩偶的衣服原本就有点短,穿在樊盛身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段脚踝。
在寒风中那段脚踝冻的发紫。
樊巧巧看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就是十块钱一个小时,竟然还要在这里这样遭罪。
她忍不住,伸手就去摘了樊盛的熊头。
脚踝是冻的发紫,可是却是一脑门子的汗,额前的头发都湿成一缕一缕的了。
樊巧巧拿着熊头,“这大晚上的,你……”
樊盛挠了挠自己的头,“工作呢我。”
十八岁的少年,不管怎么说,都是有自尊心的,现在如果就要他脱了衣服走的话,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善解人意·巧,深吸一口气,把熊头还给他,然后说,“动作快点啊,等下陪我去吃饭。”
樊盛着急了,“你还没吃饭?妈你是不是不记得你胃不好?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没吃呢?”
樊巧巧鼻子出气,“少废话。”
樊盛抱着熊头掉头就走,“哪儿去啊?”没人应答。
就在这冷风中等了大概两三分钟,樊盛就出来了,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走吧。”
樊巧巧看他,“传单呢?”
“我请假一天,没事,我们这个兼职偶尔一天不来问题不大的。你吃饭要紧。”
两人进了隔壁的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吃。
樊巧巧看他吃的几乎是要把脸埋进去了,突然开口,“下周要月考了你知道吗?”
樊盛:卧槽?啥玩意儿?还有月考?
他冷静回头,“知道呀,我已经准备充分了,怎么了?”
樊巧巧的筷子点了点面碗,“你成绩很好?”
——真男人没有说不行,不好的!尤其在我妈面前,绝对不可能有认怂一说!
他咽下嘴里的面,努力微笑,“当然是很不错了。”
“是嘛?”樊巧巧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和陶知行比?”
——了解一下,陶知行,全年段常驻前三。
“也就差不多水平吧。”樊盛大言不惭,“就看我俩发挥谁好点。”
樊巧巧无语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樊盛哐哐哐拍着自己的胸脯打包票,“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我保证给你解决的干干净净的。”
樊巧巧哦了一声,“那正好,我爸要给我请一个家教老师,你也知道,这年代出的社会新闻太多了,男老师容易猥琐,女老师容易嫉妒我美貌(甩头发),我正愁着呢。”
樊盛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所以,妈你的意思是……”
“既然你的功课这么好,那你就来当我的家庭老师吧。”
樊盛被赶鸭子上架,“这……这个,我就是自己学的比较好,教别人啊我不太成的。”
“啧,你是不是以为我叫你做白工?耽误你兼职啊。”
樊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那不是。”
“我爸给那些家教老师一个小时是500块啊,你这个水平,有一说一也就那么回事了,给你一半,两百五,不会耽误你赚钱的。”
樊盛眼冒金星,多少来着?两百五?一个小时?
(呵呵,曾经一分钟挥金如土的樊家少爷,今天是被两百五砸昏了头)
樊巧巧动之以情,“诶,上次我数学就不及格了,被女魔头说了半天,这次再不及格,说不定要赶我出去走廊上吹冷风了。”
樊盛拍桌,“她怎么能体罚学生?!”他听不下去了,“妈你放心,数学是吧,就交给我,保管给你教到年段前五十。”
“你说的。”樊巧巧站起来付钱,“说好了不能反悔,明天开始你到我家来报道。”她敲了敲桌子,“不要迟到,不然扣工资。”
怎么说呢,樊盛总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像——那种电视里的小孩子帮父母做家务然后父母给点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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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巧巧才走出面馆没多久,天上就飘下鹅毛大雪了,这是晋城今年下的第一场雪,街上的人都发出了惊呼声。
就是樊巧巧也忍不住停住,伸出收来,看雪花落在自己的手掌心来。
雪花已碎,美的太梦幻了。
樊巧巧的睫毛上也落了一点雪花,叫她看这个世界感觉更加的朦胧了点。
身上的雪花越来越多,她连忙掸了两下,然后就准备往回走去了。
可是这一场雪,好像是没打算下停,甚至是洋洋洒洒的越下越大了。
空气里全部都是碎冰的味道,实在是太冷了。
樊巧巧裹着衣服,就打算迎着雪回去,突然头顶的雪花停了,她一抬头,一把伞罩在她的头顶。
樊巧巧眨了眨眼,然后转身过去。
陶知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举着伞站在她的身边。
“初雪快乐。”陶知行满身的冷气被他温暖的笑全部赶走,他给樊巧巧撑着伞。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他的肩头。
美的好像一幅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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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盛日记:
十一月十六日,初雪。
我错了,真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在我妈面前夸下海口。
如果我不夸下海口,我就不用弥补我的海口。
如果不用弥补这个弥天大谎,我就不用晚上自己在这里念书。
如果我晚上不用自己念书,那我就可以早早的上床去睡觉。
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窗外的雪没有我心里的大。
呜呜呜呜呜呜该死的高中数学,咋个就这么难啊!
作者有话说:樊联:咋个感觉最近开始养两个孩子了呢?
第20章
樊巧巧请了家教,甚至这个家教还是樊盛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叫任何人都知道的。
所以樊巧巧一下课就打算要回去,钱慧慧勾住她,“巧巧你怎么又这么着急的回去啊。”
她不高兴的努了努嘴,“不是说好今天去逛街的吗?”
樊巧巧看她,“我们?啥时候说好的。”
钱慧慧哦了一声,有挠了挠头,“咦?我没和你说好嘛?啊不管不管~”她拽着樊巧巧的衣服,“不管不管,我就要去,想去看看新衣服!”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樊巧巧,“你是不是不爱人家了,为什么总是对人家这么冷漠。”
樊巧巧:“滚开。”
钱慧慧:“得令。”
昨天的雪一直下到了今天,外头已经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就这会儿还在下个不停。
天气越来越冷了,樊巧巧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疾步走回家。
到了家之后,家里的阿姨咦了一声,“巧巧,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樊巧巧就说,“等下有我的家教老师到我们家来,记得给他开门。”
阿姨奇怪,“家教老师?上次先生说给你找的时候……”
你不是还剧烈反对吗?
阿姨到现在还记得那场父女之间的争吵,差点是把樊家的屋顶都给掀了。
樊联气急了,口不择言,“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妈要知道你现在是这个德行,就是死都死的不安生!”
这下可好,樊巧巧直接就炸了。
“你还敢提我妈?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你管过我一天吗?现在好了,不管是什么事张口闭口就是我妈,你有脸提吗?”
从此之后,樊家就好像是多了一个违禁词,那就是“家教”。
樊巧巧自己不会提,樊联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超过了,所以也就不会再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现在阿姨才觉得惊讶,竟然是樊巧巧自己主动开口说了家教老师。
樊巧巧点点头,“是我学校的同学,你反正不用管他就行了。”
阿姨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然后等樊巧巧上楼就连忙给樊联打了电话,语气有点欣慰,“先生,巧巧自己请了学校里面的同学回来帮忙补习呢!”
樊联也是惊讶,“她自己说要来的?”
“对啊。”
樊联连声说,“好好好,那阿姨你多准备点水果点心牛奶饮料什么的,等小同学来了,你记得要好好招待一下啊。”
“先生你放心吧,我知道要怎么做的。”
放下电话的樊联表情柔和,满意的笑了笑。
——诶,虽然说巧巧学校的确有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就是上次和陶知行一起来的,还非要叫他外公的一个傻小子),但肯定还是有很多功课很好又乐于助人的同学嘛。
“总裁,要准备开会了。”
樊联收起充满父爱的微笑,凛冽的点了点头,“我立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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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这是阿姨第五次推门进来了。
时间都已经快要到八点了,可是那个说要给樊巧巧补课的小同学还没有来。
给他热的牛奶都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阿姨看着趴在桌子上等着的樊巧巧,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
樊巧巧哦了一声,“没事,阿姨你困了就先去睡吧。”
阿姨连忙说,“没有没有,我还看电视呢。”
她推门出去。
樊巧巧看着窗户外头,雪花还在下个不停,她等了樊盛已经三个小时了。
总有一种——要被放鸽子的感觉。
好气哦。
又等了半个小时。
樊巧巧忍不住了,其实她也不想承认,但是比起说生气樊盛到现在还没有来要放她鸽子而言,她其实是有点担心的。
担心说樊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因为就依照她对樊盛的了解来说,他绝对不会是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不来的人。
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会放她的鸽子。
樊巧巧在家里坐不住了,她拎起衣架上的大衣,然后就要往外走。
阿姨吓了一跳,“巧巧,外头现在可是好冷了,你要去哪儿啊?”
樊巧巧充耳不闻,直接打开门就冲进了雪里。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风也凛冽,樊巧巧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她先是跑去了之前遇见过发传单的地方,去打听,却得到了今天上午樊盛就过来辞职了的消息。
说以后都不会来了。
那就说明樊盛一早就是准备好要来她家接受这个兼职的了,樊巧巧更担心了。
她一路走一路找。
脑子里是闪过了无数个樊盛出事的画面,心都团到了一起。
从发传单的店出来,又走了几步,突然,樊巧巧的步子顿住。
面前那个抱了一堆吃的喝的,什么面包泡面牛奶,黑色的羽绒大衣看去洗的都要发白了,那么大一个人偏偏是缩起来,看去就特别的冷。
樊巧巧停在原地。
她叫了一声,“樊盛。”
樊盛转过来,看到樊巧巧的瞬间表情惊讶,“妈?你怎么在这里?”
樊巧巧往前走两步,“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你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在这里。”
樊盛手里还捧着那许多的东西,还有点没明白,“啊?什么?”
樊巧巧盯着他,“你去哪里了?”
樊盛愣了一下,然后掩饰的低了低头,嘴里含糊不清,“没去哪里啊。”
“你忘记了今天晚上你和我说好的事情了?”
樊盛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樊巧巧更生气了,她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人家根本就是直接放了你的鸽子,你倒好,还死乞白赖的追出来找人家。
人家哪里还需要你怎么找啊!
樊巧巧冷笑,“你真是厉害,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还是让你觉得我脾气好到可以让你随便欺负?”
樊盛往前一步,然后又说,“不是,不是那样……”
“那你说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就真的可以把我当空气?”
樊盛说不出来。
他一向是那样的能言善道,在警.察面前也像是表演系出身的,现在怎么又好像是哑了一样呢。
樊巧巧觉得,这就是无可辩驳,这就是没话好说。
她的火都要冒出天灵盖了。
她猛的推了一下樊盛,“你爱说不说,反正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迎着风雪,走的越来越快。
很快就消失在了樊盛的视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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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盛日记:
十一月十七日,大雪。
我最讨厌知道别人的秘密。
因为如果你一旦知道,就代表了你有口无言,你需要负重前行。
而我只是想当我妈的乖儿子。
为什么也不能让我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