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别自不量力了,一个女人不值得你用命去护着,再说了我也就是玩几天而已,等我玩够了便把她送回来,到时候你们俩在双宿双飞鸳鸯交缠也不晚啊。”
贾鸿安猖狂的大笑了几声,看着那被压制在地上的汉子,眼里满是得意。
在他的身旁,有一位被捆绑起来的女子,她的头发早已经在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瞧着那汉子因为她被打的奄奄一息,只哭着哀求道:“别打他了,求求你了,我愿意……愿意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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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自从上次在明月楼被贾鸿安羞辱以后,这人便日日来此找她的麻烦,先前的时候明月楼的掌柜的还会帮着玉娘,可是这贾鸿安好歹也是官宦子弟,他的祖父又是先帝的老师,还获得了配享太庙的荣宠。
贾家因为贾太师的庇佑,至今在齐都城中是圣眷不衰。
那明月楼的楼主也不过是个商贾,又如何能因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玉娘去跟贾鸿安对抗。
“听见了没有,这小娘子可是同意跟了我,等我以后玩腻了便送她回来,你们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贾鸿安道。
贾鸿安向来与康子轩交好,可自从上次那康子轩被抓进了大牢里去,就莫名的出现了好些人家去官府里告发他。也幸亏贾太师在世时门下有不少的学生如今在朝堂上说的上话,便暗地里给压了下去。
可是这事情能在朝堂上被压下去,民间却是闹得沸沸扬扬。
贾鸿安深知自己多年来伪装的谦谦君子是装不下去了,索性撕碎了坏个痛快。
左右他不是康子轩那个傻子,就算姐姐在许宰辅家里当小娘又如何?他们康家始终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他们贾家有一个配享太庙的祖父就够贾鸿安享乐挥霍一辈子了。
那汉子被打的趴倒在地上,粗黑的脸上满是青紫伤痕,他咬着满口淬出鲜血的牙,吼道:“你们仗势欺人不得好死!”
贾鸿安一脚踹到了那汉子的脸上,青灰眼底满是嘲讽,“你睁大眼睛看看如今是谁不得好死。”
那双精致的鞋子狠狠的在汉子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碾压。
玉娘哭着道:“贾公子,我已经答应你了,往后要打要骂都听你的,我也断断不会想要离开贾府半步,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女人的哭声在街道上响起,硬是凉了这满地的暖光。
“玉娘,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被这畜生给掳了去!”
“这光天化日之下,是谁这样大胆逼着良家女子去做妾呀?”明珠轻拍着手穿过人群走了进来,笑嘻嘻的看着贾鸿安,做了个不敢置信的模样:“元宝你快瞧瞧这人是谁?别是我眼花了,怎么会是贾公子呢?”
元宝点头,“小姐您眼睛没花,这就是贾太师的孙子,贾鸿安贾公子。”
“啊,竟然是贾公子,”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敢置信,“我记得贾公子风评甚好,平日里更是勤学不倦,颇有几分贾老先生的风采,怎么如今竟会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可是另有隐情?”
她的语气可谓是温柔至极,一副为他好的模样,将贾鸿安气的咬紧了牙齿。
他勉强笑道:“霍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这女子前些日子还为了钱财攀附于我,骗了我好些钱财去,如今竟是想跟野汉子私奔,我如何能不生气。”
明珠了然的点点头,走到满眼含泪摇头的玉娘身边,蹲下了身子,那长长的披帛也落在地上,洒上了灿灿的阳光。
“他说的可是真事?”
那双手将玉娘肩膀上的手抚开,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霍小姐,求您为奴做主。”她跪在了明珠的面前,字字泣血:“贾公子口中的野汉子是与我一同来到齐都的,那年洪水将我们村子都给淹没了,是耿大哥拼死将我救了出来,又幸得楼里掌柜的可怜,便给我们安排了份差事,我跟耿大哥早就两情相悦,只等着攒够了钱便成亲。”
“可那日贾公子来楼里,我不过多说了几句话,他便、他便要侮辱我,如今更是要将我纳去他的府中!”
周围围观的人开始小声的唏嘘起来。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那贾鸿安根本就是个畜生,跟那康子轩是一路人,专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看这次啊八成也是他起了贼心。”
“这些事情咱们早就知道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可是太师之孙啊,也不知道贾太师是造了什么孽,这半辈子的名声都要被他这个孙子给丢光了。”
“你们说的这些就知道是真的了?楼中女子向来低贱,为了钱倒是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明珠暗自挑眉,轻笑道:“姑娘,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贾公子说的话颇有些道理了,你看看你们两个人逃难而来,看见贾公子这样心底善良又有钱的公子,难免起了贼心,只是你都答应要跟着贾公子了,又为何说话不算数呢,这不是把贾公子当傻子吗!”
原以为是来帮玉娘的,可没想到这一个个官宦子女都这般颠倒黑白。
耿大柱面露绝望,拼命的挣扎着,那些打手们原本还以为这小姐是来帮人的,竟没想到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手下用了些力气。
刚要再给耿大柱打一拳,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婆娘拦住了。
玉娘瞪大了双眼看着霍明珠,眼泪在眼里打着转。
贾鸿安面露疑色,心想着这霍明珠肯定没有那么好心帮着自己,刚要斟酌着说话,却见明珠笑眯眯的望着他,道:“先前咱们俩有误会,我对公子一直都是带着偏见的,要不是今日这女子在我面前欺骗公子,我依着之前的看法是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的。可现在证据确凿,这女子只是个楼中女子,自然缺钱的很,而贾公子又素来光风亮节,你且放心,我是不会被这女子给蒙骗了去的。”
明珠弯着一双眉眼,身上衣裙艳丽,端的是一幅温软姿态。
那明月楼里同玉娘一向交好的姐妹却是看不过去了,狠了狠心跪在了明珠的面前,扯着她的裙角道:“霍小姐,您也是咱们楼里的常客,玉娘是什么样子的性情您再晓得不过,她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旁边有位挑着担子卖炊饼的老伯也道:“小姐您在府中大抵是不晓得的,这贾公子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不比那康子轩少啊!”
“就是啊,这贾鸿安分明就是欺负人,小姐您被蒙骗了啊!”
周围的人看不过眼去,一个一个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那贾鸿安涨红的一张脸,刚要训斥几句,却见对面一双清澈朦胧的大眼望过来,那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微张着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贾公子,你、你果真欺骗我?”
明珠的表情简直是楚楚可怜,朝着他道:“竟是这样,竟是这样。”失望至极。
旁边的人连忙附和道:“就是这样!”
“这贾公子也忒不厚道了,连小姑娘都骗,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这霍家小姐可是齐都城内的混不吝一个,竟是连她都被这贾鸿安给欺骗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明珠眼里藏着笑,连忙将玉娘给扶起来,轻声道:“娘子你快起来吧,我竟没想到是这贾公子欺人太甚,往后他若是再找你的麻烦,尽管让人去我府上找我,我看看他还敢不敢强逼了你去。”
贾鸿安气急败坏,本想着再纠缠一番,可周围的民众瞧见那霍家小姐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且那玉娘哭的实在是可怜,便将唾沫星子化成武器,只喷的贾鸿安灰溜溜的逃窜而去。
这下子,他的名声是彻底的臭了。
人群散去,玉娘连忙将耿大柱给扶了起来,两个人想要向明珠道谢。
明珠连忙将人扶住,问道:“那贾鸿安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是怎么招惹上他的,往后可要注意一些。”
玉娘低着头不说话,只用自己的帕子轻轻的擦着耿大柱身上的伤口,接近两米高的大汉微弓着身子,眉宇间再没有戾气,一副听话的模样。
还是玉娘的小姐妹道:“霍小姐,玉娘不说奴便替她说了,那日贾公子来我们楼里,是奴跟玉娘一起去服侍的,可是这人满嘴污秽之言,句句都在、污蔑小姐你,玉娘看不过去,顶撞了几句,这才被那贾鸿安给找上了。”
原还是她引起的。
“是我要向你道谢了。我家中还有好些治跌打损伤的药,且药效比外面卖的要好上好几倍,待会儿便差人送了来,”她弯唇,笑道:“改日玉娘喜宴,可不要忘记请我啊。我定送上厚厚的一份大礼。”
“小姐,舅老爷在那儿呢。”
之前这里周围都是人自然看不到街道上的场景,现在都差不多散光了,便露出了离她不远处停着一辆镶金带玉的马车,夸张程度比她出行时用的那辆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刚想溜走。
就见王修竹探出头来,金冠华服,领口袖口处一溜金灿灿的绣花,乍一看跟明珠身上的衣物倒是相衬的很,两个人都是恨不能将钱穿在自己的身上。
“珠儿啊,快上来,看着舅舅跑什么?”
“没想跑。”明珠笑着上了马车,坐在他的对面。
一路上两个人倒是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不过其间王修竹一直在捋他下巴上沾着的那一圈假胡子,看的明珠是很不习惯,真想给他拽下来。
那王修竹却宝贝的不得了,还说这胡子显的他成熟稳重。
第25章
屋内香烟袅袅,屏风后一女子的倩影缓缓露出。
她半躺在美人榻上,穿一袭清白色绣蝴蝶戏花的大袖,内里穿着件齐胸的长裙,手中拿着支竹柄绣花蝶扇轻轻的扇动着,在这屋子里挥出来的风都是暖的。
方妈妈将药碗递过去,看她一口喝了个干净,才笑道:“夫人如今是越发的不怕苦了,想以前将军在府中的时候,那是要闹腾上好一会儿才肯喝个干净。”
王氏眼角堆上了笑意,“提那会子事情做什么?”
“我记得那年我随将军回齐都,明珠这小丫头也是极怕苦的,非要人哄着吃颗蜜饯才行,”说着,便叹了口气,道:“可我在北地见哥哥传来的信中时常说她自小就很坚强,喝药也从来不喊苦。是我们对不起这孩子。也不知往后可会有人哄着明珠,可会替她准备蜜饯。”
“小姐这样好的人,必定会遇到的。”
方妈妈跟王氏闲聊了几句,便见一小丫鬟进来,等那小丫鬟将话说完,主仆二人的脸色皆是大变。
王氏蹙眉:“明珠这孩子怎么做事情这么莽撞,那贾家跟康家本来就一群心术不正之人,她这可是将这两家给得罪了个遍啊。”
等明珠跟王修竹回府的时候,就见王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一见明珠下车来,王氏立马上前攥住了明珠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明珠跟王氏显然亲近了不少,虽说不如旁人家的亲近些,但王氏现在已经很开心了。
“可有伤到了?”那双带着暖意的手紧握着明珠的,道:“快进屋来,我竟才知道你这孩子做了这样多的事情。”
待他们众人都进了屋,王氏才细细的道:“你这孩子,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都不跟家里说一声,你可是那康家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权势虽大不过我们,可如今你爹爹在北地,京城里就只有咱们娘俩,你舅舅又是个商贾,这康家的这群人竟是些小人,你又爱往外跑,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瞧着王氏一脸担忧自己的样子,明珠心里暖融融的。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半分,眉眼清冷,就连嘴角也一直抿着。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他们还会把我掳了去?”
“如何不可能,那康子轩如今坐了牢,虽说是他自作自受,可是那日不少的人在金玉楼里看见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康家势必会记恨与你啊,人心不可不防。”
王氏虽然是在商贾之家长大的,可是她父亲妾室众多,家里面的勾心斗角自是不少,加之又是在齐都长大的,对官宦世家的性子倒是也摸了个清楚。
且不说那康家是如何的混账,就单说贾家,贾太师还在的时候贾家的风气还算高洁,可自从贾太师逝世,底下的那些儿子孙子便反了天了,借着贾太师为贾家带来的名誉到处作乱,将那贾家弄的是一团糟。
当今许宰辅又与霍慎行不和,朝廷半数的文官几乎都与他交好,那康家跟王家更是背靠着许宰辅这座大山,而明珠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这世间,对付小姑娘的法子太多了。
听王氏这般担忧,明珠垂眸道:“我往后小心着点便是。”
额头忽的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王修竹道:“你这小丫头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事情可不是你娘吓唬你的,你这几日倒是厉害了,金玉楼也敢去,往后可是要上天不成?”
“那贾鸿安我今日远远的瞧着就觉得此人阴郁至极,难保不再背地里想些阴招,你且注意这些,往后若是实在想出门,便把随行的护卫带齐了,否则便不要出去。”
明珠见家里的两位长辈都这样说,便恹恹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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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金瓦,朱红大门。
夕阳余晖洒下,宫女们整齐的端着食碟步入正阳宫。
宫内悬挂着水晶珠帘,炉内气息绵长幽香。
皇后揉揉额头,将那顶奢华的九龙九凤冠摘下,白嫩的额头被压出了一圈的红痕。
对面坐着的圣仁帝见状,将手中琢磨着往哪里下的黑子放下,嗔怒道:“早就与你说过好些遍了,这东西沉便少带,那些个嫔妃来请个礼你随便打扮下便是,何苦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圣仁帝让身边的李公公将药膏拿过来,伸手轻揉着皇后的额头。
皇后乖顺的倾身,笑道:“您真是胡闹,我若是随便穿着,改日便有奏折来弹劾臣妾了。”
“这些大臣也真是烦人,”如今屋子里没有别人,李公公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说起话来也放心,“如今我虽然是皇帝,可仍然要受到许宰辅的掣肘,那许令容可又难为你了?”
许令容便是许宰辅的妹妹,当今圣眷正浓的徐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