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福——西皮皮
时间:2020-02-15 09:47:07

  等看完之后,老头摇头称奇,“这可真是奇了怪。”
  “华大人这是何意?”林女使忙问。
  华老头儿沉思了片刻,“郡主身旁,可有能解百毒之物?”
  阮梦芙一愣,若是这样的东西,她是有那么一两样的,她解下个荷包来,“这是我出宫前,太医院为我配置的药囊,华大人可是指此物?”
  华老头儿只看了一眼,却是摇了摇头,“这只是寻常药物所配,解普通燥热之毒倒可,功效不大,不可解奇毒。”
  “可我身旁也并没有其他可解毒之物了。”阮梦芙不解,她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解奇毒了。
  她不禁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华老头儿眼前一亮,“郡主手上这帕子倒有些不同。”
  火花四溅般,阮梦芙脑子中出现了些东西,“女使,你们先下去,我有话想要单独同华大人讲。”
  林女使看了看她,应了一声是带着人下去。
  “郡主手上的帕子你可记得是哪一方?”走到廊下后,林女使问着白芷。
  白芷摸了摸头,“这好像是上回在驿站时,律少爷给郡主擦眼泪的那方,自此以后,郡主时常所用,便是这方白色手帕了。”
  见林女使若有所思,白芷忙问道:“女使,您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并没有。”林女使轻摇头,有些话她此刻在心中想着,却不能说出口。
  阮梦芙见人都走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帕子递到华老头儿眼前,“华大人,您的意思可是这方帕子能解百毒?”
  华老头儿小心翼翼地接过,好生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放在烛台之上,手帕散发着阵阵幽香,叫人闻着便心生平静,通体舒畅。
  华老头儿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不错,此物果真是银丝绕所制成的。”
  “这是何物?”阮梦芙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手帕是阿律给她的,若此物可解百毒,那他是从何得来?
  华老头儿将手帕还给她,摸着胡子似有怀念,“这银丝绕如何制成,老朽便是说了,郡主也不会懂。只是郡主既有此物防身,那么可要小心放好,日日带在身旁才是。”
  “敢问郡主,这帕子你从何处得来?”华老头儿又问。
  阮梦芙犹豫了片刻,“偶然得来,我也忘了。”
  华老头儿点点头,“郡主先前是中了邪教奇毒之一,蛊心丹,只是因为有这帕子,此毒也就解了。”不过华老头儿并没有继续追问这帕子来历,他还提醒道:“郡主要小心将此物放好,莫让旁人知晓它是何物。”
  阮梦芙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妖道说她中了蛊心丹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郡主,若是无事了,老朽便告退了。”华老头儿起身准备离去。
  “华大人,您既然知道银丝绕,那您可知这世上有一种蛇,名字叫做泽鸣吗?”阮梦芙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
  没想到华老头儿比先前见着这帕子时激动多了,“泽鸣?”
  “嗯,我那日从邪教之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想着您见多识广,便想问问。”
  华老头儿也不走了,坐下认认真真地开始给阮梦芙讲着,“这种蛇,我原以为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没想到还能从旁人口中听见。”
  “这是为何?”
  “郡主有所不知,当年歼灭邪教之时,曾得叛逃邪教之人相助,这泽鸣便是那人培养出来的,是世上毒性最强的蛇,除了他,泽鸣不会听旁人的指令。只是我当年同他见过几回,这蛇一公一母有两条,因为护主而死,只留下一枚蛇蛋。那人伤感,便说除了那枚蛇蛋,他再不会继续培养这种蛇。”
  阮梦芙心中震动,过了一会儿,她方才问道:“华大人,您可能告诉我,那位前辈叫什么?”
  华老头儿怀念故人,“他虽是邪教之人,可从来没害过人,只是因为皇上憎恨邪教之人,他虽从邪教叛逃,还相助朝廷歼灭邪教,却没能在世人面前留下姓名,我同他也多年未见了,如今只记得他姓霍,名甚倒是忘了。”
  “那他定是位大侠。”阮梦芙不由得感慨道。
  “他若听见你称他为大侠,定会笑掉大牙。他虽相助朝廷铲除邪教,终究在皇上眼中,是只会旁门左道之人,不杀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华老头儿笑了两声。
  “多谢华大人告知。”
  “只是有一事还请华大人答应我,我今日问您这些事,您莫告诉旁人。”阮梦芙站起身,认真的给对方行了一礼。
  华老头儿见她眼神清明,像是想通了何事,也不多问,起身告辞,“郡主,老朽告退。”
  “我送您。”她站起身,将华老头儿送到大门处。
  华老头儿进了马车,忽然又想起,“不对啊,我记着这银丝绕可是霍老头儿为发妻所制之物,我同他讨要过,都小气的一根都没给我,怎么会在这小丫头手上?”
  同他乘坐一辆马车的下属听见他嘀嘀咕咕,也没听个真切,“华老,您在说什么呀?”
  “没事,没事。”华老头儿连连摆手,他觉着新奇,可到底银丝绕这东西过于珍贵,那小丫头既然得了,便是她的机缘,还是莫叫旁人知晓才是。毕竟这世上,珍宝难有,而人心难测哟。
  “师父,郡主倒是不像圣人,又要用咱们,又厌弃咱们。”华老有个小徒弟,平日里最是嘴碎,此刻撩开车窗帘子见阮梦芙还站在大门处,有些感概,这郡主倒是敬重师父。
  话音刚落,他头上便挨了一下,“休得胡言。”
  “本来就是啊。”方才开口的下属也嘟囔了一句。
  车上坐着的人,皆是跟随华老头儿之人,这次也是因为华老头儿答应重出于世,相助朝廷铲除邪教,不然就凭当年皇帝卸磨杀驴的手笔,他们宁愿待在深山老林,再也不出世。
  “到了军营,不许胡言乱语,你们可记住了。”华老头儿面色一正。
  “郡主,咱们也进去吧。”林女使见她还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由得提醒道。
  “好。”阮梦芙点点头,今日遇见这位华大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女使,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我,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晓,我瞒着你的不是什么坏事。”
  林女使听见这话,“臣知道,等郡主愿意说的时候,再开口便是。”
 
 
第53章 
  司毒处到了西北角军营的当日,年易安便趁着夜色回了边城。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时候,阮梦芙一点儿都不觉着意外。黑蛇不知从哪个角落爬了出来,对着年易安不停地磨蹭着,这大概是在表达思念之情。
  “阿律,你可有事瞒着我?”她抬头盯着年易安的眼睛。
  年易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片刻,他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没有。”
  阮梦芙低下头,忍住心酸,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那便好,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旁人有事瞒着我。”她实在心中对旁人有事瞒着她这回事有着别样的偏执,长公主为了她死死地瞒着她,不叫她知晓这些年,长公主是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的。这件事情,就烙在了她心上一般,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花了这许多年的时间,来到边城,让长公主和阮三思能够彻底分开。
  而年易安,是她在这世上,除了她的家人,她最珍视之人,无论如何都不想被他瞒着任何事。
  说完这话,屋中气氛凝滞,年易安张了张口,不等他出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郡主,奴婢进来了?”
  “等会儿。”阮梦芙冲着白芷应了一声,又看向年易安,“那妖道没有伤到我,你回去吧,若被白芷瞧见,不知会惹出多少话来。”
  “阿芙,我今日来。”年易安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她背对着年易安,打断了对方的话,只淡淡道:“我要歇了。”
  忽然间,身后之人将她拥入怀中,不过一瞬间便松开。
  屋中似有清风刮起,白芷等急了,又问了一句,“郡主,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她转过身去看,身后已经无人站立。
  “郡主,你怎么开着窗。“白芷走近,见窗户大开,不由得嘟囔道。
  她心里头堵的慌。
  柯盈盈放下书,“郡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都念了三回了。”
  坐在上座的阮梦芙方才惊醒,“是吗?”她刚刚不小心走神,并不知道自己念到哪一句。
  柯盈盈点了点头,她又看向另外几位姑娘,她们皆是点头,“那咱们接着读下一句。”
  半个时辰的课很快便结束,柯盈盈将自个儿的笔墨纸砚收拾好了也没急着离去,“郡主,你这两日是有心事?”
  阮梦芙摇了摇头,“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对了,盈盈,你今日若无事,随我一同整理书籍可好?”此次京中送来许多旧书,她想着将这堆书都分类,然后也在书院中开辟一间藏书阁,方便旁人能进去借阅。书籍本就珍贵,做不到像粮食那般发放到每个人手中,倒不如让人借阅,这样也能够吸引些人到书院来。
  这几日,因为京中送了不少衣裳粮食,还有其他物件来,她叫人分给了生活贫困的那些老百姓,就这么短短两日,边城老百姓对她大为改观,也越来越多想要念书,却因为交不起束修的人,跑到她的书院来,知她开办的书院一枚铜板都不收不说,若是书念的好,能在每一年年尾考评中拿到优上的评价,书院还能推举他前往京城的书院念书。她便只用教授小姑娘姑娘们念书写字,瞬时清闲了不少。
  她心不在焉的整理着书籍,忽然问向在一旁拿着每一本书都要惊呼上一句,“这本书泽哥哥好像读过。”的柯盈盈。
  “盈盈,若是少将军有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柯盈盈珍重的摸着书皮,听见她这样问,颇为不解,“那要分是什么样的事情呀。”
  “若是他背着我偷偷给别的姑娘家送东西,或者是瞒着我同我不喜欢的人来往,这样我就会生气。”柯盈盈认真回道,“不过他不会这样做就是了。”
  “郡主会这样问,难不成是你那位心上人有事情瞒着你,惹了你生气?”柯盈盈捂着嘴偷笑。
  这话引得好几个人看向她,阮梦芙脸一红,“你小声些。”林女使都看了她好几眼了。
  柯盈盈忙低下声音,她很早之前便同阮泽互通心意,二人相处早已有了默契,“泽哥哥只要心中有我,所瞒之事也是为了我好,那我就不会生气。”
  “而且,郡主,你就没有瞒着他的事吗?”柯盈盈反问她。
  阮梦芙错愕,她自然也是有的。可她除了那一件事,她再无隐瞒,而那一件事便是说出来,对方肯定也不会信的,何必叫他多想。
  “那你是为了害他才瞒着他的吗?”
  “你肯定是不想叫在意你的人担心才会将某些事情隐瞒,将心比心,或许你就该知道对方有事瞒着你,你到底该不该生气了。”
  柯盈盈说的她哑口无言,只好继续沉默的整理着书籍。
  她这一整理书籍,便是好几日。
  终于将所有书籍都整理好,规规整整摆进书院的藏书阁时,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响起一阵一阵惊雷。阮梦芙一怔,算了算日子,今日该是谷雨,入夏的时节了。不知不觉,她在边城已经待上了小三个月。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要下雨了,快些将水桶都搬出来接水。”
  边城的老百姓非但没有躲避风雨,而是各个都将能装水的器具都摆在空地上,好收集雨水。
  “咱们也多放几个大水缸到外头去。”阮梦芙没见过家家户户都摆器具接雨水的景儿,一时觉着有趣,也学着柯盈盈拿着个小木桶便跑到街上去接水。
  这样一场大雨,像是带着迎接夏季到来的喜悦,尽情地下了好几日。
  “这下好了,郡主的书院开办的顺利,又下了这样一场好雨,匈奴人也会被大军赶跑,咱们边城终于要恢复宁静了。”淋得浑身湿透的柯盈盈对着她爽朗一笑。
  人人都说这是个好兆头。
  果真如此吗?阮梦芙感受着雨水的凉意,心中也祈祷着战事能快些平定,她还有好些话要好好同阿律讲。
  伴着这一场大雨,匈奴军如同鬼魅一般,突袭西北角军营,主力大军随即跟上。不同于先前小打小闹的偷袭把数,这一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就像是一个讯号,彻底打开了两国开战,势要争出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边城大军来不及防备,元气大伤,撤回城中防守。
  阮梦芙正在写字,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一抖,刚要写好的一篇文章,被洒上了墨汁点点,只好作废。
  更白芷带来一个更叫她心慌的消息,“郡主,律少爷失踪了。”
  她听见这话,眼前一黑,白芷惊呼:“郡主,你怎么了?”
  她靠在白芷肩上,片刻才缓过来,“十四军的其他人呢,他们在哪儿?”
  “吴少爷在外院等候,郡主。”
  白芷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她不顾仪态,奔向外院。
  见着双眼通红的吴策站在那儿,她才发觉她的双手已经冰凉,此刻更是喘不上来气。
  “郡主。”吴策压着心中的悲伤,轻轻唤了她一声。
  “他呢?”她努力的叫自己冷静下来,殊不知说话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吴策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失态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昨日,阿律为护住小六几个撤退,将敌军引开,等援军到了的时候,只见到几具敌军的尸首,还有他的佩刀。”吴策缓缓将腰间那柄如今沾染了血迹,漆黑的刀柄上刻着律字的佩刀取下。
  这柄刀她再熟悉不过,这柄刀是年易安十二岁那年时,他的师父吴都统传给他的佩刀,从未离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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