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此次高家无异于是被丁家抓住了一个把柄。原本华氏还有些担心丁素嫁到高家之后会有什么委屈,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放心了。
若是她现在能帮着将高玲珑救出来,那高家可就欠下很大一个人情了,丁永隽入盛京商城,给丁婕谋更好的人家,给丁衍谋个官职,都会变得更加容易!
第158章 冲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高长鸣看着丁素,有些愤怒,又有些失望,“玲珑从小就心地善良,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只是不想嫁给我而已,为什么要这样构陷她!?”
丁素眉毛微微一挑,没有解释。
高长鸣将这份沉默当做了默认,失望的苦笑起来。
“你知不知道,在四淩城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想要娶你做妻子。”
这一次,丁素是默认的。
“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这份真心可笑至极!”高长鸣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狠厉:“从小到大,只因为我是次子,分明都是母亲所生,却好像处处都不如大哥!我以为你会明白我,因为我们都处在一个位置,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给家族笼络关系的牺牲品!”
高长鸣摇头退了几步:“可是从头到尾,我在你眼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你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山野莽夫!丁素,你已经与我定亲,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你简直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丁素垂眸,将原本准备好的解释悉数抛开,淡淡道:“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这门婚事……”
“你想都别想。”高长鸣的情绪激动,表情带着狰狞的笑容:“你以为你这样背叛我,我就会成全你,去让家中的长辈取消婚事?我告诉你,别说我真的不会这么做,就算我真的做了,这件事情也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就是没有人在乎,婚礼继续;第二……呵,让你的姐妹来代替你,总之,高家和丁家的婚事,一定要继续,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娘啊,她一直极力的让你爹攀附高家,你们刚刚入京,好不容易出了个郡主和县主,却和离出府,丁荃虽然是侍郎大人的未婚妻,可是也不是你娘的孩子,她帮衬不了丁家。”
高长鸣的笑意渐渐加深:“可是高家不一样,高家才是打开丁家在盛京城的脉络的大门。而高家也需要丁家的出现维持盛京商会的新格局。”
丁素的脸色在这些话语间变得有些苍白,高长鸣看出来了,越发的得意开心。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看不透捉摸不透这个女人。总觉得她聪明又神秘,可是某一瞬间,看清了她所处的位置时,其实她也只是个被母亲支配人生的可怜虫。
他终于也看透了她一次。
丁素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你那么担心你妹妹,那就早些回去看看她吧,是非黑白,你总会明白的。”
高长鸣神色一紧,伸手就去拉她:“你站住!谁让你走了!”
可是手都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一枚飞石打的痛呼缩手。
丁素诧异回头,就看到高长鸣捂着手对边上叫骂:“谁!谁敢暗算我!”
周世昭手里拿这个弹弓,一下一下拉扯着皮筋,笑嘻嘻的从角落走出来:“哟,打扰两位,真是不好意思。”
高长鸣气急交加,“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世昭走到两人面前,欠嗖嗖的亮了一下他的腰牌。
卫队署负责皇城治安,而他还兼一个御前伴驾。眼下是受宠的小县主亲自办姐姐的送亲历,他出现在这里保护,一点也不奇怪。
高长鸣觉得那腰牌扎眼,人更扎眼,“原来你们早就在这里私会,现在被我发现,居然还暗箭伤人,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一状,让你作不成这个卫队署长官!”
周世昭一脸正经:“高公子,这个老子还真不信。”
周世昭退了脸上的笑意,马慢慢的走到丁素的身前站定,摆明了一副维护的姿态:“高公子,要是个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别冲着女人吼。”
高长鸣被周世昭的淡定嘲笑激的脸色潮红:“你……你少在这乱吠。”
“对了,就是这样!”周世昭握拳一击掌:“先不说我和丁素根本没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高公子也该把这副嘴脸冲着我来。我是个粗人,什么粗言粗语没听过,你说是吧。”
高长鸣气的发抖,连连后退,指着他们:“好!好!现在你们两个是沆瀣一气了是吧?丁素,你就死了心吧,就算你不想嫁给我,你也绝对没有机会跟这个山野粗汉混在一起!”
周世昭笑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块石头来,慢条斯理的装子上膛。
高长鸣一抖,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叫嚣:“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周世昭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落荒而逃的男人,忽然转过身走到丁素的身边,一脸无辜:“我就是拿在手里玩,都没想打他,你看他跑的,是不是很快。”
丁素抿着唇一脸无奈的看他:“不跑才是傻子。”
见她要离开,周世昭一把拉住她:“诶。”绝世唐门 www.jueshitangmen.info
丁素:“又干什么。”
周世昭收起不正经的样子,认真道:“我觉得吧,你这位未婚夫对你的误会还真不轻,你要是真的嫁过去了,还有不少苦头吃,他这幅捕风捉影的样子,可不是个好丈夫的选择。”
丁素甩开他的手:“他不适合,你适合?”
周世昭诚恳的点头:“我一直说我适合啊。”
丁素气笑了:“先前是谁说这辈子一定会娶你们那的姑娘的?难道你忘记你们那的姑娘有多温柔小意可爱可亲了吗?!”
周世昭也笑了:“那先时又是谁说对我一片真情,想尽法子都要把我搞到手的!?”
“我……”丁素觉得周世昭有点变了。至少变得更油嘴滑舌,能言善辩了。
京城还真是个洗涤人性的好地方!
周世昭蹬鼻子上脸:“要我说,你已经被他认定成水性杨花的女人了,索性我帮你一把,让你坐实名声,这样以后也不会觉得委屈,你觉得怎么样?”
丁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笑着凑进了一些:“我借你的弹弓往你的脸上嘣一个石子儿,你觉得怎么样呢?”
周世昭想都不想,找到她的手就将弹弓塞进去,还从身上掏出一块银子,在衣服上擦了又有擦,深怕银子脏了她的手似的,“嘿嘿,来来来。”
他弓着腰,指着自己的脸:“随意。”
丁素觉得他是变得。
变得贱贱的!
她将弹弓放回到他的手里,“这婚事不会变,你也不用再白费功夫,等到建功立业,就回去你们那娶那里的好姑娘。”
这一次,她没有给周世昭耍无赖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世昭拿着弹弓,好像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香气。
“丁素,老子真的快忍不住了。”
大婚的前一晚,高玲珑和丁婉玉被放回去,桃竹带着消息来告诉丁凝的时候,听到丁凝几声咳嗽。桃竹吓坏了:“县主,可是受了风寒?这可不得了,奴婢马上去煎药。”
丁凝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生病,尤其是不能让母亲知道,可是今儿个她似乎真的不太舒服,看着桃竹大惊小怪的样子都没有加以呵斥,桃竹不敢耽误,赶紧去煎药伺候。
吉时,待嫁的新娘子要梳头,秦氏和华氏自然是要帮自己的女儿梳头,剩下的女眷和邀请的命妇都在外头吃茶陪伴。有心的人发现明德县主并未出现在这里,难免多说了几嘴。
“我听说县主似乎是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休息。”
“身体不适?现在?莫不是和之前东苑发生的事情有关?”
“嘘——妹妹还是别再说那件事情了,太后做主将宝华东苑给了明德县主用来办姐姐的送嫁礼,若是知道东苑发生意外,必然要插手,县主身体康健倒也罢了,一旦身子不适,还是为这件事情操劳的,你且看看太后要如何插手。”
此话一出,不少心中好奇的人都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嘉荫郡主和明德县主到底哪里好了,竟然这样得圣上太后的欢心。
房中,丁素穿着一身红裙,坐在铜镜前。
华氏含笑为她梳头,一下一下,梳的十分认真。母女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又或者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丁素看着华氏心满意足的样子,脑子里不期然的蹦出了之前众人对峙的画面。
大概是觉得太安静了,华氏收了几分笑,叹道:“高家虽然在京城根基稳固,但娘也不会任由你受欺负,眼下你是堂堂正正嫁进去的夫人,若是受了委屈,千万不要藏着掖着。娘和爹一定会为你做主。”
“从前还觉得你叛逆头疼,可没想到,一转眼你竟然先你姐姐出嫁。这样也好,等到你出嫁,我也要为阿婕选一门好亲事,你们是亲姐妹,这事情上你也多留意留意。知道吗?”
丁素沉默了好久,才说:“知道。”
华氏满意的笑了:“娘一直都知道,你们都是娘的好女儿。其实只要你们幸福,娘就满足了。”
丁素扯扯嘴角,笑意不明。
第159章 逃婚
第二日,吉时一到,两顶红花轿便从宝华东苑里被抬了出来。鞭炮齐鸣,百姓夹道围观,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原本喜轿应该分别抬到高家和承安伯府,却因为是如今最受宠的明德县主一手操办,又是双喜临门,所以丁凝早早地就在京城中讨了一个园子来布置成喜堂,给两位姐姐一同拜堂。
今日,秦泽与高长鸣都是一身喜庆的红袍,可是比起秦泽的容光焕发,高长鸣的神色中总是透着几分阴鸷。
新娘子未到,一位贵客却先到了喜堂。
容皇后在容烁的陪同下,亲自来到这里观礼。
“诸位不必多礼,本宫并非今日的主角,只是好奇这让京城中出色的郎君都心心念念的姑娘出嫁时的模样,特来观礼。”容皇后仪态优雅从容,由容烁搀扶着上了首座,目光不经意的扫了扫周围。
身边伺候的嬷嬷明白皇后的意思,上前低声道:“新娘子是从宝华东苑抬过来的,兴许明德县主想要送两位姐姐上花轿,所以还没到此处。”
容烁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丁凝的确不在这里,纵然是要送姐姐上花轿,以她的性子,应该还是会赶在花轿之前到这里,现在离拜堂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但凡皇城中有喜事,最尊贵的客人总是最后才来。
容皇后尊贵之姿自然不用提,丁凝虽然任性胡来,但是在正经的礼节上还从未恃宠而骄过,她应该不会赶在皇后之后来。
“皇后……”
容皇后若有深意的看了容烁一眼,赶在容烁开口之前命令道:“今日是两位姑娘大婚,一路过来难免人杂,你去瞧瞧县主走到哪里了。她这段日子为了两位姐姐的婚事,操劳不少,听闻还有些感染风寒,这事儿可不好传到嘉荫郡主那头。”
“姑姑放心,侄儿这就去办。”
远处已经能看到喜轿的影子,秦泽原本镇定的心情忽然就被搅乱了一下,唇角轻轻地扬起一个弧度来。已经算不清楚有多少日了,自从到了盛京城,就没有和她好好相处的机会,今日之后,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此恩爱相伴,共度一生。
唱礼声催促着新郎官去踢轿,随后,喜娘笑着将两位新娘背了出来。
喜堂之内,皇后之下,两家高堂齐聚,丁永隽和华氏以及高氏夫妇皆是红光满面的模样,全然不像是有罅隙的模样。看着外面并肩走进来的新人,无一不满怀心悦。
礼官背脊挺拔的站在一旁,开始主持拜堂。
“出事了——出事了——”
就在拜堂的前一刻,一个慌乱的声音划破了此刻的热闹喜庆。桃竹嘴角浮肿渗血,凄凄惨惨的被搀扶着带进来,在看到皇后的那一刻扑通跪地,凄婉求救:“皇后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县主!”
皇后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桃竹,丁荃最先揭开盖头,吓得一边的喜娘惊呼:“新娘子,这可使不得啊!”
丁荃:“阿凝怎么了?”
桃竹磕了一个头,才慌张道:“奴才今日一早去请县主,却发现县主不见踪影,房中有混乱的痕迹,像是经过一番挣扎,奴才还发现了县主随身带着的坠子遗失在房中!恰好这时收到了京城八百里加急的驿站送来的飞鸽传书,说县主被叛军掳走了!”
掳走了!?
容皇后吓了一跳,“何来的叛军!?怎么会被掳走呢!?昨、昨夜不还好好地吗!?”
桃竹:“是奴才罪该万死,先时县主说身子不适,便宿在房中不曾外出,奴才不敢打扰,这才没能察觉县主被人掳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还请皇后先行救人,奴才即便千刀万剐也心甘情愿!”
皇后到底没有彻底慌乱,沉下气来质问:“都别哭哭啼啼了!县主的去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白将军的飞鸽传书又说了什么?县主不过失踪一晚至今,如何能断定是叛军所为!容烁呢!?容烁去哪了?”
桃竹收起眼泪,一一回话:“回禀娘娘,少国公亲自勘察了现场,在收到白将军的飞鸽传书之后便有了定断,命奴婢转达——白将军此番回京,是为给义女送嫁,将军从前在战场积怨不少,敌手更是数之不尽,偃旗息鼓多年重新回朝,便惹得从前藏于深山落草为寇的敌手嫉恨,想要趁此机会一雪前耻,将军的行程因此耽误。另一方面,县主与郡主深受荣宠,名噪一时响彻京城内外,远至蜀州,又与将军义女息息相关,所以贼寇是从宝华东苑临着运河那一头尚未修葺好的口子潜进来将人带走的!只要得手,贼寇便会迅速传书回去,白将军那边自然得知消息,且按照昨夜的水流风向来看,一夜至此,时间足以,若不加紧追踪,县主落入贼寇老窝,那一切就晚了!少国公深知此理,已经带着人顺流而下去追寻县主下落,特命奴婢恳请皇后尽快派人,兵分两路,援助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