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容烁就此别过……】
丁凝的脸上慢慢的露出微笑来,坚定的甩开了正扯着她的袖子催促她赶紧离开的丁荃,走上前去对着容烁恭恭敬敬一行礼:“您就是容公子吧,真是让人好找啊!”
丁荃:?????
闵星:?????
容烁面不改色,甚至配合的微微挑眉:“哦!?姑娘认得我!?”
丁凝的笑容灵动的几乎能挤出水来:“容公子远道而来,自然应该好好招待的,只是丁家今日待客,秦大人又是刚刚上任,都忙得很,这才怠慢了容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容烁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忽然觉得她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聪明了一些。
容烁盯着她:“姑娘找我!?”
丁凝摇头:“不是我,是秦大人找。”
容烁:“他找我!?”
丁荃的反应也很快,当即明白了丁凝要做什么——眼前这位与秦泽认识,他的穿着又十分华贵,说不定是秦大人带来的好友,因为不喜外头的嘈杂所以留在客房这边,其实就算是丁府的客人也没关系,左右他认识秦泽,那便能在秦泽那头传个话,只说这人要见他。
法子是有些粗,计划也谈不上精妙,但对丁荃来说,此刻只要能见秦泽一面把词儿对好,让他看在自己上次救他是出自好心的份上不要在父亲面前嘴欠,她便谢天谢地了!
容烁盯着丁凝看了一会儿,忽然加深笑意,感慨道:“这可真是巧了,在下刚巧有事情找秦大人商讨,他便来找我了,不过我记得此刻前面正在开席,觥筹交错的,秦大人可抽的开身!?”
丁凝眸子亮亮的:“此——刻怕是的确走不开,不过咱们府里有一处景色十分的不错,秦大人的意思是先让咱们将容公子带到那处等一等,好吃好喝招待着,他稍后就来!”
丁荃简直忍不住要在心里给丁凝竖大拇指!
不料容烁道:“可是我这里有一件急事,十分要紧,不知姑娘方不方便为容某再带一句话,秦大人若是听了这话,应当会立刻过来。”
丁凝/丁荃:简直天助我也!
容烁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丁荃,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不过我这几句话有些要紧,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丁荃赶紧退后一步,丁凝则是乖巧的跟着容烁去了月亮门的另一边。
容烁觉得,若是她此刻有耳朵,必然是像小兔子似的竖起等着听,那模样,想一想便十分可爱。
这里安静人少,丁凝觉得怪猥琐的,像是在幽会情郎,遂退开一步,靠着月亮门边上的墙面,和声道:“公子请说!”
这样站着,容烁的身量比她高一个头,所以丁凝看不到他眼神里越发浓厚的戏谑之意。
容烁双手负于身后,微微弯身,凑到了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怕是要把我引到奇怪的地方喝西北风,等着永远不会过去的秦大人,而你们,则是借着我的名义将席间的秦大人捞出来……暗地私会?”
丁凝的笑容僵在嘴角,下一刻,她动若脱兔般扭头就跑,她快,容烁比她更快!
丁凝只觉得臂弯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扯了回去,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而那张俊朗的脸随着不断的逼近而放大,化成了一片阴影投在丁凝的小脸上。
她宛若一只待宰的小白兔般,在容烁的钳制下瑟瑟发抖。
容烁的笑容慢慢的淡去,淡淡道:“我这个人从小便不用看人眼色,所以眼力劲儿一般。所幸的是耳朵和鼻子都好使,你真以为换了身衣裳,扯了面纱,我便不认得你了,小巫女。”
小巫女三个字,仿佛三个连环炮仗在她的小脑子里炸开。
容烁的话语带着威胁逼近:“在太后的寝宫胡言乱语,怪力乱神,可是要杀头的。”
丁凝双腿一软,整个人往下滑,容烁抓着她臂膀的手当即往上一提,并不吃这一套:“哎——先别急着腿软。”
没等容烁加大威胁力度,一直垂首的人慢慢的抬起头来。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本该炯炯有神的眸子盈满了泪水,红润的小嘴紧紧抿在一起,紧阂着的下巴随着泪水的波动跟着一抖一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英雄!”凄惨的一声低喊,抖落了一颗泪水,丁凝双手将容烁的手握住:“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的!这件事情是可以解释的!”
几乎是她的情绪变了几波,容烁的表情就跟着她变了几变。
最后,他似笑非笑的凑近,同样压低了声音:“在你解释之前,我先得给你知会一声,从前敢耍我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我这个人小气得很,处置人的时候,无分男女。”
咕——
丁凝咽了一下口水,声音软软的,眼神也软软的:“可……可以有苦衷吗?”
容烁笑如春风:“可以。”
就在丁凝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就听到他说:“不过这苦衷若是胡诌的,便十倍百倍奉还给她。”
“!!!”丁凝猛地吸了一口气,忽然两眼一翻白……晕了。
容烁:……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点~~~
容烁烁你怎么刚出场就这么强势,吓跑了老婆我帮不了你的!!!
容烁:(冷笑)跑不了。
第20章 魔高一丈
宴席正进行到一半,正安从一旁走了过来,对着秦泽一阵耳语。
秦泽听着听着,眉毛一挑:“此刻!?”
正安郑重一点头:“是,便是此刻。”
秦泽放下酒杯,对主人翁丁永善道:“丁员外,秦某须得去后院一趟。”
丁永善狭长的眸子一眯,透出几分精光:“可是住在后院的那位贵客有什么差遣!?何必劳烦秦大人亲自走一趟!?派府里的下人去便是。”
容烁的车马队是今早来的,原本他若是能提早派人来通报,秦泽不至于将赴宴的日子与接风的日子撞在一起,可是容烁有意为之,不想惊动任何人,索性将那位夫人安置好,自己做一个随行客人一同来丁府,也不入宴席,就在后院里面选了一间厢房休息,少国公的做派可以说是拿捏的很到位了。
丁永善不愧是能坐上四淩商会会首的人,见到容烁的时候,算计的眼珠子险些没转飞出来。
秦泽一点也不怀疑他们这些人已经将他的身份刨根问底,那么容烁的身份很快会被知晓,一点也不奇怪。
一旁的正安忽然道:“丁员外,大人的客人与大人有重要的事情相谈,只是没料到大人今日有应酬在身,这才不得已随行而至,不必劳烦府上的奴仆了。”
看来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丁永善虽然很想尽快将这两人拿捏住,但是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吃相,找了管家带路过去,还没忘记给管家使个眼色——机灵点!
管家领着秦泽一路去了容烁下榻的厢房。
丁永善想了想,将自己的夫人叫过来:“你,赶紧领着婉佳往后院走动走动!”
陈氏不明所以,有些不愿:“这前头还有这么多客人……”
丁永善急了:“让你去就去!”
陈氏扶了扶发髻,不情不愿的离席,还带上了丁婉佳。丁婉佳正在跟同坐的小姐们小声说话,不亦乐乎,这会儿也很不情愿离开:“母亲,放着这么多客人不管去后院做什么!?”
陈氏哼笑一声:“谁知道你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想攀关系,也得看看人家给不给他这个脸啊!”
丁婉佳想起了秦泽,脸有些红红的:“不过话说回来,秦大人……的确是生的芝兰玉树,相貌堂堂。”
陈氏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爹以前……算了,不提也罢!”
……
厢房内,丁荃还没从这场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
阿凝怎么忽然就晕过去了!?
她本想赶紧去请大夫,可是容烁却以若是让人发现她们男男女女私会于此有失体统为由,大大方方的把她们两个小姑娘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且不说这个举动是不是更加有失体统,他们不是去请大夫了嘛!?大夫怎么还不来!?
这两个男子,不会图谋不轨吧!
若是他们真是歹人,她是用小擒拿手好呢,还是直接用鞭子抽一顿再说!?
啧,本是为了与秦泽对口风才来商量对策的,难道今日注定了一架风波未平,一架风波又起!?
闵星奉命守在了厢房外面,容烁褪了披风挂在一边,抱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姿态从容,贵气优雅。
丁荃清清喉咙,小声的问:“容公子……方才,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么!?小妹昏过去的时候,可有什么预兆!?她先时便是因为身体不适才离席的,我有些担心……”
容烁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打脸:“哦?方才不是说是专程来寻我的么,怎么她一昏倒,就变成是因为身体不适了?”
“我……”丁荃在应急能力上显然是没有丁凝那么厉害,我我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一个理由来,容烁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做了一番评断——
论聪明灵敏,还是躺着的那个更胜一筹,唔……长的也更好看一些,人也有意思。
所幸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闵星在门外低声道:“公子,人来了。”
丁荃这才松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走到门口主动开门:“大夫——”险些和疾步而来的秦泽撞个满怀,幸而她及时收脚,话音上翘变成一个疑问:“——呢!?”
秦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淡定的神色上闪过一丝讶异与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烁这才走过来,对丁荃道:“你们方才不是计算着要见秦大人?现在秦大人给你找来了,去一旁说话吧。”
秦泽越发疑惑,看着两人,心中略有猜测。
丁荃没想到最后是以这样突然的方式见到秦泽,对口风这件事情固然重要,只是……她看了看房间里头。
容烁彷佛将她的心思看穿了一般,道:“若是你妹妹醒着,必然也希望你能将自己的事情做完,姑娘若是不信在下,也该信秦大人,阿凝姑娘留在此处,不会少一根毫毛。”
短短时间之内,秦泽基本上已经能从他们的对话中猜测到事情的原委——丁荃想要见他,与自己的姐妹不知怎么的遇上了容烁,容烁得知她们的意图,索性帮忙传了个话。
不过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容烁何时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若非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秦泽必然要好好问一问,加之他的确要见一见丁荃,遂道:“丁姑娘,本官也有话想与丁姑娘说,不会耽误很久,令妹留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有了秦泽打包票,丁荃心一横,随着秦泽去了外头说话。
闵星看着离去的人,正准备进屋,不料容烁眼锋一利,对着他抬抬下巴,意思很明显——你,出去。
闵星一愣,我……出去!?
容烁的回答,是亲自伸手关上房门,哐的一声,将自己与丁四留在房间。
一直到确定自己被关在门外,闵星都没回过神来。
公子……好像从未和一个女子独处一室过吧……
容烁慢慢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
床榻上的人平躺着,呼吸平稳规律,紧阖的双眼甚至没有丝毫不自然的颤动,连眼珠子都没滑过一下。
呵,是个高手嘛。
容烁忽然握住被角,猛一掀开,丢到一边。因为平躺着,丁凝的身材一览无余——她的身子骨较小,握着她的肩膀时,彷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似的,胸前起伏有料,腰肢纤细柔软,一双腿儿匀称笔直,穿着白绫袜的小脚因为昏迷着,一左一右的倒着,果然是一身懂事的肉。
容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身子前倾凑到了她的耳边,缓缓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前昏倒,意味着什么。”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昏迷的人就悠悠转醒了。
丁凝醒的很专业很自然,眼神里面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
她脑袋一转,瞧见坐在床边的男人后,立刻缩成一团躲到床脚,抖着手控诉:“你……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擅闯女子闺房,无礼!放肆!”
容烁干脆抄着手,靠着床架看她重复着那些老套的说辞。
丁凝把这个场合该说的台词都说完了,可是眼前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她暗暗一咬牙:娘的,是个狠角色啊!
既然对方眼神毒的很,再演下去也没意思,丁凝身子一松,舒舒服服的盘腿坐着,还顺手理了一下裙子。
“折腾完了?”容烁噙着笑打趣她。
丁凝白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个耍猴戏的!”
容烁一本正经:“并非如此。”
丁凝哼哼:“枉你生的一表人材,却乐的看一个小女子的热闹,简直……”
“若你这样也能称作猴戏,便是猴子被侮辱的最惨的一次。”
丁凝眸子渐渐睁大,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一骨碌爬起来,三两下跳下床穿好鞋子,单手叉腰指着他:“容烁,我虽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但天子脚下也要讲王法!我一没杀人二没防火,你凭什么一副拿捏着我的姿态戏耍我!”
“我丁凝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的!即便你今日打定主意要恃强凌弱,我也绝不会让你就这样的得逞!与你待在一个房间,真是吸气都觉得恶心!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丁凝弯弯眉毛就不是你姑奶奶!”
丁凝豪气干云的放完话,直冲冲走到门口打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