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怎么脸怎么红,笑得那么开心?”
祁云菲眉眼弯弯,说:“因为岑大人跟我说,舅舅还活着。”
香竹听到这个消息也笑了起来,道:“舅老爷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等他回来,您跟姨娘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祁云菲笑着点头:“嗯。”
祁云菲这边阳光明媚,定国公府的个院子里却是阴云密布。
“你说什么?那铺子是睿王的?”祁云昕不可置信地问道。
管事被吓得不轻,此刻仍旧是抖的,连忙说道:“是,是的,姑娘。那铺子是睿王的,且,今日睿王还亲自去了铺子里。”
罗氏微微蹙了蹙眉,道:“怪不得那铺子里有那么多的皮子,竟然是睿王的。”
祁云昕脸色难看得紧,脸冷意,朝着管事的说:“都怪你们,不用的东西,竟然不知道事先打听下吗?怎么什么都不做就把睿王的铺子砸了?你们几个竟然还有脸回来,还不赶紧滚去睿王府道歉!”
祁云昕全然忘了之前是自己让管事的去拿皮子。或者说,没忘,而是把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
管事吓得腿抖个不停,看了眼罗氏,罗氏厉声道:“没听到大姑娘的话吗?还不滚去睿王府?你们大姑娘的脸都被你们几个人丢尽了!”
等管事走后,祁云昕扯了扯罗氏的袖子,焦急地说:“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府上的人把睿王的铺子砸了,这事儿睿王会不会怪女儿啊,他会不会因此退亲啊。”
罗氏仔细想了想,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不会的,你放心,这亲事是皇上定下来的,即便是睿王想退也没那么简单。况且,这只是件小事。”
“万睿王因此厌了我该如何是好?”
罗氏眉头紧锁,细细思考起来。突然,她想到了件事情。
“应该不会,铺子里的掌柜的昨日不还说铺子是咱们国公府的吗?”
祁云昕微微怔,脸上露出来喜色,略微激动地说:“母亲,您的意思是……睿王这是给女儿准备的铺子吗?”
罗氏倒不像女儿这般乐观,提醒女儿:“若真是为你准备的,为何在咱们府上的管事去表明了身份之后还拒绝给咱们皮子呢?”
祁云昕脸上的笑容再次落了下:“是啊,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母亲,该怎么办啊。”
罗氏道:“我也不知。”
祁云昕见罗氏想不明白其的深意,扯着罗氏的袖子,道:“我不管,母亲,您赶紧进宫问问皇后娘娘,这门亲事绝对不能就这么退了,女儿定要嫁给睿王。”
罗氏又何尝不担心亲事成不了了,她也只是安慰女儿罢了,听女儿如此说,连忙道:“好好好,母亲明日就去。”
祁云昕脸上终于露出来笑容:“嗯,母亲对我最好了。”
心则是在想,不管这铺子是不是给她准备的,等她嫁入了睿王府,这铺子就是她的。而且,届时定会好好教训下铺子里的掌柜,把他们都撵出去!
谁让他们竟然如此不识趣!
虽然答应女儿明日去宫里问问皇后娘娘,但罗氏也不是别的事情就不做了。
让惹事的人去道歉是回事,接着,罗氏又连忙让人备上厚礼送到了睿王府。
等睿王从铺子里回来时,管事立马上前来说明了情况。
“定国公府来了几个人。毕竟是未来王妃的娘家,老奴怕他们跪在门口丢了王妃的脸面,怕您被非议,便让他们进来了。此刻,他们正在前头院子里跪着。刻钟之后,国公夫人又送过来些礼,说是下人们不长眼冲撞了您,送些礼给您赔罪。至于这些仆人,要打要罚随您处置。这是他们的卖身契。”
睿王侧头看了眼管家手的东西,脸上的神情似乎更冷了些。片刻后,道:“把人和地契送回去,让国公府自行处置。至于送过来的礼,让国公府的人亲自送去韩家铺子。”
管家听后没有丝质疑,立马应允:“是,王爷。”
到了书房之后,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睿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这个王妃,似乎有些过了,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去别人铺子里抢东西。
他纵然娶谁都无所谓,也不愿娶个这样不知分寸的。
只是,娶定国公府的姑娘毕竟是皇上的意思,这里面又牵扯到皇后……想到这些,睿王脸色越发难看,轻轻叹了叹气。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很快,国公府的人就来到了韩家铺子,跪在地上求祁云菲原谅。
看着往日高高在上、对她颐指气使的管事们跪在自己面前,祁云菲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她本也不想让事态扩大,所以,很快就让人离开了。
等人走后,看着面前的这些贵重东西祁云菲叹了叹气。从拿出来十两银子给了掌柜的,剩下的全都放在了铺子里。说到底,国公府之所以会来是看在岑大人的面子上,确切说是他背后王爷的面子上。等下次岑大人来了,她要把这些东西给他。
而周掌柜挨了打,看病也花了几两银子,再加上铺子被砸,算下来,十两银子就够了。
不过,想到以后卖皮子时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祁云菲还是挺开心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攒够六千两银子了。
又交代了掌柜的番之后,祁云菲回府去了。
回到府之后,她便把舅舅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柔姨娘。柔姨娘听后万分欣喜,母女俩抱头哭了场。
过了两日,下了朝之后,睿王朝着定国公走了过去。
定国公见睿王走过来了,脸上不自觉带出来笑,褶子都多了几层,看起来能夹死只苍蝇。
“见过王爷。”定国公行礼。只是这礼,跟从前还是不样了。少了些恭敬,多了丝亲近。
毕竟,这位王爷很快就是自己女婿了。定国公心如是想到。
定国公正开心着,不料,耳边却传来了句打破他美梦的话。
“定国公,本王最是厌恶仗势欺人之人,不仅官要做好,家的女儿也要好好教教。”
说完,没等定国公反应过来,睿王就冷着脸离开了。
看着睿王的背影,风吹,定国公感觉后背发凉。
他这女儿,究竟干了什么混账事儿,看他回去如何教训她!
出了宫之后,定国公立马就回到了府。回去打听,便知发生了何事,顿时火冒三丈,立马让人把女儿叫过来了。
祁云昕有些不耐烦地抱怨:“爹,您叫女儿来做什么?女儿正忙着绣嫁妆呢。”
看着女儿下巴微抬,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模样,定国公气不打处来。这还没出嫁呢,就敢如此怠慢他,若是嫁出去了,他还能指望这个女儿吗?
“混账东西!你这还没嫁入睿王府呢,就敢做如此之事!滚回去抄十遍《女戒》,出嫁之前好好在家反省,莫要出门了。”
祁云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
心想,她爹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自从自己许配给了睿王,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自己祖母父兄亦是如此,今日怎么敢训斥她了。
“爹,女儿可是要嫁给睿王,事情多着呢,哪有功夫抄那些东西。”祁云昕不悦地嘟囔道。
看着这个高傲到不可世,又有些不知所谓的女儿,定国公冷哼:“这便是睿王的意思,睿王下朝之后亲自跟为父说的。”
祁云昕顿时脸色变得惨白。皇后不是说睿王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吗,怎么还会做如此的事情?
“你真当睿王不在意吗?他既然亲自去了铺子,也见证了此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定国公道。
旁人不了解睿王的性子,他们这些在朝为官之人可是清楚得很。睿王看起来冷,但并非真的冷酷无情,他的冷,从来只是对着那些犯错之人。女儿做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得,在睿王心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们方面要想想好好找个法子改变下睿王对女儿的印象,另方面,也要让睿王看到女儿悔过的态度。
“若是你前日跟为父说了,为父带着你亲自去跟睿王道歉,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祁云昕满心满眼都是被睿王训斥了,脸色难看得很。
第14章 计划
然而,即便是再不甘愿,祁云昕也得好好抄抄,抄完,送去睿王府,让睿王知道她的态度。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家酒楼里,祁三爷正满头是汗地站在承恩侯世子面前。
“世子,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帮您做事,您宽限我几年。”
承恩侯世子撇了撇嘴,道:“呸!你帮我的忙算什么?够你欠钱的利息吗?我告诉你,小爷我手的钱不够花了,你赶紧还我些,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祁三爷觑了承恩侯世子眼,小声说:“不是还有青王那边吗,咱们给他找几个……”
提这件事情承恩侯世子就来火。
之前他直给青王找相貌清秀的男子,青王向来大方,赏赐从来不少。可最近不知怎的,青王突然不找儿了,上次他给青王个俊秀小厮还被青王骂了顿。少了这么个财路,承恩侯世子自是非常郁闷。
“别提这事儿了,青王最近不好这口。”
祁三爷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看了承恩侯世子眼,说:“这可如何是好。”
承恩侯世子觑了祁三爷眼,猛地敲了下桌子,道:“自然是赶紧把钱还给小爷。你若是不还,小心小爷我把这事儿给捅出去!”
承恩侯府早已没落,府上的出息不多。他们二人爱好致,手头并没有钱。说起来,那六千两银子还是他故意坑骗祁三爷的。目的嘛,自然是驱使祁三爷利用定国公府的名头为他做事。
祁三爷也不是第次欠人钱财了,听这话,脸上的表情讪讪地,厚着脸皮说道:“可我这手里也没钱啊,您就算是押我报官,我也没钱。”
说完,见承恩侯世子不讲话,便道:“我有没有钱您心里还不清楚吗?若是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说便是。”
承恩侯世子见祁三爷如此识趣,也不拿着捏着了,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听闻定国公跟刑部尚书交好,我那表弟牵扯到桩人命官司里面……”
祁三爷虽然跟定国公是兄弟,可他在定国公面前没什么脸面。如此这般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想为承恩侯世子去求情。可若是不求请,就得还钱。思来想去,祁三爷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过了几日,在定国公休沐之时,祁三爷找了过去。
定国公哪里是祁三爷这种废柴可比的,祁三爷不仅没能求得了情,反倒是被定国公诈出来前因后果。
定国公跟老夫人样,直看不上祁三爷,巴不得他出点错,好趁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赶出定国公府去。所以,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定国公非但没帮忙,还把祁三爷打了顿。
祁三爷那叫个气啊!
祁三爷被抬回来时祁云菲正在自己房里绣花。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偷偷打开窗户看了眼,接着,又关上了。
对于祁三爷这个人,她已经没有丝毫感情了。
从他把她卖了,从他不顾她的处境去静王府打秋风,从他想要卖了姨娘,从他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从他打了姨娘不顾姨娘死活……
她纵然很讨厌日日欺负她和姨娘的嫡母,可她更恨狠心的父亲。说到底,她和姨娘的命运全都系在了父亲手。若父亲不把她卖到静王府,若父亲不打姨娘,她们就不会死。
重生归来,她直尽量避开跟这个父亲见面。因为,她怕自己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同时,她对父亲也有着无尽的恐惧。
她们三房的院子小,有什么大的动静都能听到。没过多久,祁云菲就听到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听到祁三爷气十足地骂人。祁云菲看着手素色的荷包,认真绣了起来。
过了会儿,柔姨娘哭着进来了。
“姨娘这是怎么了?”
“哎,你父亲被国公打了。”
祁云菲正绣着荷包,听到这话,针下子扎到了手上。
她想要等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柔姨娘以为女儿害怕,连忙安抚:“你莫要怕,打得不算太狠。大夫来看过了,估摸着躺上个月就能好。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
祁云菲回过神来,淡淡地说了句:“哦,这样啊,那就好。”
她才不怕。
“你父亲这几日估摸着心情不会好,你少去正院,就在自己屋里绣花就好。”
“嗯,姨娘,您也避着些。”
柔姨娘听这话,立马反驳:“这怎么行?你父亲病了,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怎么能躲开,我得好好服侍着。”
“姨娘,父亲心情不好,您上赶着去伺候岂不是会被父亲欺负?”
柔姨娘蹙了蹙眉,说:“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本就是你父亲的妾侍,服侍他是应该的。他这种时候离不开我。”
祁云菲叹气:“姨娘,听说前几日父亲醉酒之后又打您了?”
柔姨娘遮了遮袖子上的淤青,道:“没这回事儿,你莫要听别人胡说。”
“姨娘,不是跟你说过吗,您躲着父亲。”
柔姨娘脸上露出来不赞同的神色,说:“住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虽然有万般不好,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听到这话,祁云菲脱口而出:“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物件儿样的父亲吗?我情愿不要这样的父亲。”
柔姨娘大惊,掐了女儿下,低声说:“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招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可再说这种话。”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祁云菲索性又多说了几句:“姨娘,父亲既然能把三姐姐卖掉,也能把女儿卖掉。三姐姐如今日子并不好过,与其被父亲如此安排,倒不如咱们早些逃出去,逃到外面去找小舅舅。”
听到女儿的话,柔姨娘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颤抖着手指指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多了些不样的东西。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而是道:“好了,你莫要再说这种话,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在屋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