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仙名号一出,那些游兵散勇溃败的更加厉害了。
吕凤仙睥睨一周,一抖方天画戟:“进!”
举着火把的长龙便涌进城门中,淹没了整座城。
吕凤仙骑着赤兔来到董卓面前。
董卓一拱手,将张梁的首级奉给吕凤仙,“幸不辱命。”
他得意一笑,眉眼霸道又倨傲。
吕凤仙:“不愧是是董仲颖你啊,走,咱们回去就为你庆功!”
她说罢,又朝周围看了几眼。
董卓:“你是在找那个小家伙,还是那三个打秋风的?”
吕凤仙:“……都有。”
董卓:“你那小家伙倒是不错,身上颇有一股凶悍劲儿,让我想起当年的西楚霸王。”
吕凤仙与有荣焉:“虎父无犬子嘛。”
董卓嘴角一抽。
你这表现的就像是他是你儿子似的。
董卓:“将来若是历练一番,必定更加出众,不如凤仙你把他给我教导?”
吕凤仙:“我待他如待亲子,我若无子,说不定我的衣钵都由他来继承,还是由我亲自教导吧。”
董卓瞪圆了眼睛,他没想到吕凤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根本没有看出来原来吕凤仙对孙策竟有着这样一番期待。
董卓不满道:“我比你大这么多,我都没想到那么长远的事情,你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好吗?”
吕凤仙真挚道:“仲颖难道不也是布的亲人嘛,所以,布才会对仲颖说这些。”
一向傲慢凶残又不驯的董卓竟然被吕凤仙这样一句话戳中了,心中一瞬竟变得柔软又平静。
他早该知道,这家伙生来便是克他的。
董卓深深看了吕凤仙一眼,“人家不是有父亲嘛,你把他当你儿子,他爹能乐意?”
吕凤仙挠了挠鼻子:“文台和吴夫人还有一子……应该可以的。”
董卓点头:“既然如此,我以后也将他当作我子,倾囊相授。”
吕凤仙:“……”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
战役结束打扫战场的时候,吕凤仙没有找到孙策的踪迹。
虽然她放他出去战斗,可也不想他受伤啊。
吕凤仙攥紧缰绳,四处去找孙策的下落。
在过桥的时候,她发现正蹲在河道旁的一个熟悉身影。
吕凤仙下马来到他的身后。
明月如盘,银灰洒满地面。
河道旁,沾满血的头盔扔到一旁,头盔边还放着用绳子系好用来记功的敌人耳朵,敌人耳朵旁又是一把卷刃的刀。
吕凤仙数了数孙策割下来的敌人耳朵,算出他杀了几十号人。
密密麻麻的耳朵排列整齐,血污染红了地面。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的身后,看着他双手沾满干涸的鲜血。
他将双手放进河水中搓了几遍,一点一点清理上面的痕迹。
河面将月光反射进他的眼中,映出一片清辉中的祖母暗绿。
一反在战场上的凶狠,此时的他带着一丝少年的忧郁与神秘。
他抬起手,望着掌心发呆。
被他打碎的河面慢慢复原,变成一面明镜,明镜中倒映着吕凤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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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孙策盯着河面中的倒影一乐,惊喜喊道:“主公!”
吕凤仙掸了掸衣服,在他身边坐下。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去打扫战场?”
孙策笑道:“我追击敌人到此,手上沾着的血太多,快要拿不住剑了,便想先洗一洗。”
还没等吕凤仙开口,他立刻道:“主公,是我错了,我会好好反省的。”
他现在的模样既不是战场上的飒爽少年,也不是方才的忧郁少年。
吕凤仙惊奇地发现这少年居然在向自己撒娇哎。
这感觉……还真不赖!
吕凤仙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耳朵:“看来你收获颇丰啊。”
孙策摸着后脑勺傻笑,“那我可以跟主公要奖赏了吗?”
吕凤仙爽快:“行啊,你要什么?”
孙策的目光从吕凤仙身上滑过,笑得纯粹又阳光,“啊,说起来我虽然当了主公的亲兵,也时常在主公睡觉的时候守着主公,但是,还从来没有跟主公同榻而眠过呢!”
他盯着吕凤仙:“主公,可以吗?”
吕凤仙:“……”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儿,但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吕凤仙没想到答案,她潇洒点头:“自然可以。”
孙策眼睛一亮,“那我现在可以抱抱主公吗?”
果然是孩子啊。
吕凤仙微笑着张开双臂,先抱住了他。
与自己身体截然不同,柔软的,沁香的……
孙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抬起手,刚要环住,他的动作又停下了。
他将自己还沾着水的手随意在裤子上蹭了两下,这才拥住了她。
他觉得自己像是拥住了一团白云,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就算是给她当儿子,他也认了!
没错,之前吕凤仙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好好冷静一下。
他虽然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可他从未把她当作长辈,而且,他第一次做的梦……就有她。
可她居然把他当作儿子!
孙策当时深受打击,才冲进敌人堆里,杀的全身上下都是血。
可现在在她怀里,如果说不给她当儿子就不再享有这一切……
孙策一咬牙。
好,就这么认了吧。
反正她这种状况,也不可能有夫君,有子嗣,那他就可以成为他最亲密的人吧?
他转过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吕凤仙一痒,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啦,好啦,那边还要集合打扫战场呢,赶快过去,别让人担心了。”
孙策含糊道:“所以,主公是担心我,才跑出来找我的吗?”
吕凤仙点头:“你这小子真让我操心。”
孙策如同饮下了一坛蜂蜜,从心底里甜的冒泡。
“好!”他一高跳起来,精神抖擞,“我这就去!”
吕凤仙见他如此有活力,忍不住笑出来。
孙策见她月光下的笑颜好似会发光一般,忍不住看直了眼。
他摸摸脖子上挂的玉佩,嘟囔道:“你骗我,我哪里是什么月亮啊。”
“哎?”吕凤仙疑惑。
孙策:“明明你才是月亮啊,你一来,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吕凤仙笑眯眯戳了戳他,“行了,你小子别甜言蜜语了。”
孙策:“啥甜言蜜语,这明明是大实话。”
他指着夜空对吕凤仙道:“我不做月亮,喏,我就做月亮旁边的星星,一直追着月亮跑。”
吕凤仙按着他的额头,“你就不能志向远大一些?”
孙策瞪大眼睛:“跟你一辈子呢,这志向还不远大?”
两人肩并着肩,牵着马。
孙策笑眯眯道:“我比他们都年轻,能陪你很久很久……”
吕凤仙回眸。
孙策莞尔:“所以,你一定要等等我,千万不要早些老去。”
吕凤仙一怔,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是在宽慰她容颜不变的烦恼。
吕凤仙:“是吗?如果你也老去,我却依然不变该怎么办?”
孙策眼睛一睁,笑容加大:“那样不就更好了嘛!”
吕凤仙看着他,瞧瞧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孙策笑着用肩膀顶了吕凤仙一下:“这样的话,你就要有个老儿子了。”
吕凤仙抬手,作势要拍他。
他“哈”的一声笑,立刻朝旁边一跳。
“哎,小心!”
吕凤仙连忙伸手拉他,把差点跌进河里的孙策拉了上来。
孙策笑着拍拍胸脯。
吕凤仙也笑着看向他。
月光清辉落在两人中间。
他舍不得眨眼,也越挨越近。
吕凤仙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行了,瞧什么呢?”
“我在瞧……”他懒洋洋拉长了音调,突然偷袭,整个人往前一蹿,“啾”的一声吻在了吕凤仙的额头上。
“主公,我先走一步了!”
他满脸通红,捂着脸跳上了马背,扯着缰绳就跑了。
吕凤仙待在原地,发出一声笑。
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紧张的。
吕凤仙摸摸脑袋,由衷感慨:“这大概就是儿子对爹的爱吧?”
有孩子真好!
……
张角、张宝、张梁三人都已经身死,虽说剩下的黄巾余孽也有不少,但吕凤仙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带兵进城后,她立刻安排人手准备庆功宴。
吕凤仙对小黄门道:“不妨留下来与我们同乐如何?”
小黄门自是同意。
虽然是庆功宴,但军中不让饮酒,宴会上喝的也只是水而已。
宴会过半,她去房中更衣,却撞上了郭嘉,他手里正拎着什么东西从她房里钻了出来。
吕凤仙藏在柱子后,悄悄等他经过。
待他经过,她突然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后脖颈。
吕凤仙的手刚刚在柱子上冰过,凉凉的。
郭嘉当即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
待他看清是谁,立刻捂着心口往地上倒。
“哎哎哎,不行了,不行了,我被主公吓得心脏骤停,好难受……”
吕凤仙:“……”
你丫碰瓷呢!
郭嘉直接横躺在地上,开始放赖了。
吕凤仙掐着腰,好无奈地看着他。
他“哎呦哎呦”叫着,中途没有听到声音,还以为吕凤仙走了,便捂着脸,张开手指,偷偷从指缝里偷看。
可他指缝开的大,眼睛也大,被吕凤仙看个分明。
郭嘉却也不怕,被拆穿了也要在地上打滚。
吕凤仙在他身边蹲下,无奈道:“好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郭嘉移开手,脸上满是笑容:“晚上……”
吕凤仙:“不行,有约了。”
郭嘉挑眉:“一个人?”
吕凤仙点头。
郭嘉点头:“那加我一个,反正主公有两边,一人一边。”
吕凤仙皱皱眉:“行吧。”
郭嘉从地上爬起来,潇洒地拍了拍衣服。
——他刚刚果然是装的!
吕凤仙好奇道:“你刚刚从我房间里拿了什么出来?我还没有怪罪你呢!”
郭嘉拎起手中的酒坛,笑吟吟道:“主公屋子里藏着酒,我还没有怪罪主公呢。”
“这怎么可能!”
她的营帐里根本没有酒,难道是搬过来的时候下面人准备的?
吕凤仙手臂一伸,手指一勾,直接将酒坛从郭嘉手中勾走。
郭嘉瞪大眼睛,却反抗不得。
他捂着心口,一副真的要气绝而亡的模样。
郭嘉:“主公,把酒放下,咱们还能做朋友。”
吕凤仙笑眯眯:“可布却不想跟你做朋友。”
等等!莫非她开窍了?!
郭嘉既惊且喜地盯着她,“那想做什么?”
“嗯……”
吕凤仙伸出手,捏住了郭嘉的下巴,故意左看看,右看看。
郭嘉也任由她动作,一点也不反抗。
吕凤仙抿嘴一笑,慢悠悠凑近了他。
她身上带着铁血与草木的气息,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在她的身上却相得益彰。
郭嘉喉结微动,气管像是被这股与众不同又格外霸道的香气强了。
她一步步靠近,他一步步后退。
郭嘉扬着头,被她逼到柱子上。
吕凤仙挑眉一笑,故意逗他道:“小娘子还跑吗?”
郭嘉一甩袖子,捏着嗓子期期艾艾道:“大人,妾已有夫君,大人切勿轻薄妾身啊。”
吕凤仙差点笑出声来,硬是强忍着问他:“哦?你的夫君是谁啊?”
郭嘉笑嘻嘻道:“妾的夫君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诗中有云‘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可即便是秦罗敷的夫君也比不上妾的夫君。”
“妾的夫君身下骑千里驹赤兔马,手中拿着方天画戟,头上戴八宝金冠,身上披七□□甲,于千万人中杀出重围,于危城中孤身赴险。过去,人人尊称一声吕府君,现在人人高呼吕豫州,大人可认得此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拉向吕凤仙的手,把那坛酒拿了过来。
吕凤仙暗笑,却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道:“是吗?好像听说过,你该不会是吹牛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吕豫州有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