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秀木成林
时间:2020-02-15 10:02:13

  军务粮草政事,张济也是忙得连轴转,自然不会无端端过来坐坐的,自己人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他意思意思沾口茶,立即搁下茶盏。
  “我来,确是有一事与二娘商议。”
  姜萱和一般主母不同,在她和卫桓的示意下,如非必要场合,和众人之间的称呼一如旧日,并没什么变化。
  “二娘,你是知道的,冀州也一直都在征召新兵,一旦又添青州一大助力,待开春战事,我们兵力必然是会处于下风的。”
  双方粮草都有盈余,因此,一个冬季都在征召新兵,卫桓这边是,张岱这边也是。这样一来,大家的增长就算抵消了。
  可现在姜琨决意参战,张岱至少会增添十万青州军相助。
  这可是征战多年的老师,可不是那等新招募没见过血的兵丁可以相比拟的。且最重要一点,青州河间合作多年,连磨合都不需要了。
  要知道,经过陈谷一战,并州军折损了七万余的将士,兵力本来就要略逊于河间军的。
  这么一下子,张岱提升的优势可不是一星半点。
  兵力劣势一分,这仗就艰难一筹。
  若有法子,当尽力弥补和削减其中的差距。
  张济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去年井陉关口一战,俘获六万河间军,如今正该将其收编入册。”
  这说是去年和张岱的第一战,卫桓率军冲出井陉关口后杀退张岱并俘获六万河间军。
  就是因这六万河间军,姜萱和卫桓第一次吵架甚至冷战。
  当时,卫桓迫于她勉强改了坑杀降卒的命令,只也同样没有下令收编,放是不能放的,于是就先押回并州。
  这么多兵聚在一起,哪怕缴了械也不会让人放心,于是张济就做主,将人打散至各个矿区,算是劳动改造暂安置下来了。
  这么一暂,就暂到如今。
  若没事的话,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不行,但随着局势的变化,张济认为,已到了必须要收编这六万降卒的时候了。
  普通兵卒,自不可能死忠张岱的,甚至他们本身也未必就是冀州人。这六万可是操训多年的精兵,收编之后,和得青州援兵的张岱差距就会大大缩减了。
  一事不烦二主,且旁人去劝怕没成果不说,反会惹卫桓生厌,于是张济直接寻姜萱来了。
  姜萱一听:“确实。”
  其实就算张济不来,等会她也该想起来了,姜萱点头:“文尚放心,此事便交予我。”
  ……
  应下后,姜萱送走张济,只不过要劝说卫桓,还得等等,这会他去了城郊大营,怕得入夜才归。
  姜萱便先处理公务,一直忙碌到午后,眼见天色渐暗,她略略收拾一些公文,便回去了。
  回到后院,姜钰也不在,他还在上值,她便自己用了膳,沐浴松散过后,便翻开带回的公文,一边处理一边等。
  卫桓戌时才归。
  沿着廊道快步进院,轻轻一推门,暗香浮动暖意融融,卫桓绷紧一天的肩膀松了松,站了一阵待身体暖了些,抬手解了斗篷入里间。
  姜萱正伏案入神,昏黄烛火摇曳,她侧脸线条柔美恬静,他唇角不禁翘了翘。
  缓步行至她身后,怕吓到她脚下刻意放重些,姜萱果然回神,一侧头笑道:“回来啦!”
  她站起伸了伸有些紧的腰,卫桓便拥了她,手覆在她的腰后揉按着。
  他手大有力,捏得舒服极了,姜萱说:“左边一边,嗯,对,……”
  看她慵懒歪在自己怀里,卫桓当然极欢喜的,只这会他面上看着也没高兴,蹙眉道:“不是说了么?下值就歇着,公务莫要拿回屋里了。”
  他看了看公文:“这事儿给文尚也行。”
  “文尚事儿比我还多。”
  姜萱舒服了,卫桓搂着她的腰坐下,她便圈着他的脖子,面对面和他说话:“没事儿,反正闲着等也等。”
  提起张济正好合适,她刚好把正事给说了,“今儿文尚特地来寻我了。”
  特地寻她?
  结合今日得讯报,卫桓心念一转,就有了几分数。
  想起河间军,难免想起张岱,他微笑敛了敛。
  姜萱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别这样,此一时彼一时也,文尚提议确是正理。”
  她也知道他厌恶河间军,但普通兵卒和张岱总是不一样的,如今局势如此,收编才是上策。
  卫桓沉默了一阵,“嗯”应了一声。
  他到底还是点头了。
  并非因为他忌惮那十万青州军,也不是因为兵力劣势而怯战,而是他答应过她的。
  他答应过她会努力去改的,他该为她撑起一片天,他要成为她最稳实的靠山。
  心里仍有排斥,但卫桓还是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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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姜萱可没忘记去年的争执,她以为至少也得多费唇舌的,甚至她还打了些腹稿。
  却不想,他沉默一阵就应了。
  甚至察觉她的视线后,还勉强扯唇,冲她笑了笑。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薄唇:“阿桓真好。”
  侧脸贴着他的颈窝,“既这般好,很该奖赏一番呢。”
  姜萱也很想他展颜,想他开心一些,拉他站起,探手解他肩锁扣,替他卸甲。
  卫桓就把甲胄卸了。
  他脱了内甲也挂在木桁上,就剩一身素绫里衣,才回过头,就被姜萱垫脚搂住脖子。
  她一双纤手抬起,衣袖滑下,露出一段玉色藕臂,映着澄黄烛光,莹白得仿佛透光
  殷红唇瓣凑上前,吻住了他。
  卫桓身后就是床榻,她轻轻一推他,二人一起倒了下去。
  紫檀架子床很宽敞,红罗帐衾仍未撤下,浓烈的色彩,柔软的衾枕,姜萱轻轻吻着他唇,而后慢慢往他下颚耳垂挪移过去。
  她唇瓣温热柔润,很仔细地吻遍了他的下颌耳侧,渐渐地,蔓延向下。
  成亲半月有余,天天都行房,且不止一回,这还是姜萱头次主动。
  卫桓粗喘一下,身体一下子绷紧弓起,但他死死按捺住了。
  感觉有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舔过他的喉结,灵巧的手轻轻一扯,他的衣带散开。
  卫桓猛一把扣住她后脑勺,紧按了片刻,又勉力松开,让她能挪动向下。
  “寻寻,寻寻……”
  他重重喘着,“……嗯,使些力,对呃!”
  枝形连盏灯上的蜜烛静静燃烧着,暖光晕黄柔和,两幅红罗锦帐垂坠在地,内里喘息越来越重,骤一下翻转声响,停了停。
  卫桓眼睛都红了,按住盯了她半晌,重重俯身下去。
  ……
  第二日早上,姜萱罕见起迟了。
  到了平时起身上值的时候,她眼皮子像刷了浆糊似的,黏的紧紧怎么动也睁不开。
  卫桓似乎亲了她一下,柔声说:“……晚些无妨,不是新来了人么?你多睡会……”
  接下来的,她就不记得了。
  等她真睡醒时,已日上三竿。
  窗棂子的上的天光早已大亮,快中午了,候在廊下的侍女听见动静,忙忙提了热水注入浴房的大桶,听帐内主子为再有吩咐,才无声退出。
  姜萱躺在被窝里,身子骨懒懒的,不大想动。昨夜闹了很久,具体多久她都不记得,最后卫桓直接搂着她睡下。
  成亲以来,他一直都是很温柔很小心的,这让姜萱对他实力判断误差颇大,轻轻撩拨,就撩出一头出闸猛虎。快活也快活的,只量实在过了,后头她实在经不住,半昏半沉由得他摆弄。
  脸有些热,又躺了会儿,她才爬起来。
  身上疼倒是不疼,就是某处有些不适,梳洗过后恢复精神,姜萱打定主意,不行,看来得休战几日。
  还有,这奖励过头了,看来下回可不能轻易再有了。
  卫桓还不知他被剥夺许多被奖励的权利,还在琢磨着下回要好好变现,还有技术,他得吸取经验好精益求精。
  心里想她厉害,挨不住,中午他还特地腾时间回来用膳。
  亲近一番,他温声说:“张济和杜渐推荐的人到了,有了他们分担,你正好轻松些。”
  如今州牧府还是缺人的,张杜二人的并州本地名士,便推荐了几个,卫桓写了书信去请,后者欣然应允。
  这几人都安排在政务上,有了他们分担,姜萱确实能轻省许多。
  卫桓亲了亲她的眉心:“你好久没出门了,下旬有演兵,你可要过来看看?”
  “好啊。”
  累是累了些,只看卫桓神色恢复如常,姜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既然腾出手不再这般忙碌,她当然愿意去的,放放风,她也极爱看卫桓统军英姿。
  ……
  这次训演,对象就是刚收编的六万河间军。
  应该说,是原河间军。
  卫桓说话算话,那日应了她后,次日就有军令下去。
  原被发配到各矿区的六万降卒被征召,立即集合赶赴晋阳,先独立安置一营区,而后登记造册,待核实查察并筛选过,正式收编。
  已操演过几遍,待今日卫桓检阅过后,再并入并州大营,和并州军一起磨合演练。
  午膳后回到前衙,姜萱也没去值房,直接跟着卫桓出了大门,翻身上马直奔城郊。
  同行的出了陆延徐乾等将,还有张济程嫣等人。
  新来几人能力不错,这初来正是争取表现的时候,于是大家都轻松了许多,便一起放风去了。
  已开了春,只冰雪未融,还是冷的,跨马迎着寒风疾奔脸还是和刀刮似的,姜萱熟练把围巾往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
  “冷不冷?”
  卫桓扯了扯缰绳,又把速度放缓一些。
  “没事。”
  姜萱觉得还行,她大约是太久没出门了,适应一下就好了。
  卫桓还是怕她冷,本想把披风解了给她的,不过被她拒绝了,只得作罢。
  待出了城门,风更大,一行人打马至城郊东营,登上看台,这位置却是个风口,风呼呼吹着。
  这回这么说卫桓都不听她的了,直接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姜萱无奈,其实她感觉还好,这看台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当然做好准备的,他又不是不知。
  只好由得他了。
  披风浸透他的体温,暖融融的,姜萱唇角还是翘起。
  当然,有这待遇的不仅仅她。
  徐乾比卫桓还紧张,程嫣去年伤过腹部,他老担心她受寒,一边蹙着眉心说她来什么来,另一边却已解下披风给她仔细系了。
  又取出备好的黄铜手炉,塞到她手里,叮嘱道:“侧过身,背着风。”
  “知道了知道了。”
  程嫣见卫桓已转身下高台,忙催促徐乾:“行了,你快去!”
  接过手炉,撵徐乾匆匆去了,一侧头,见姜萱看过来,她抱怨:“和个老头子似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比元娘她太.祖母还要唠叨。”
  当然,她语气如果没有挥之不去的一丝甜的话,可信度会更高一些,被塞了狗粮的姜萱笑道:“诶,再抱怨可就假了啊。”
  她打趣:“真真羡煞旁人,伯潜和嫣娘可是我见过的第一等佳侣了。”
  程嫣一贯是个大方的,不过这话她不认同,笑着反驳:“切,难不成你和二郎比不过?当平日我们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她和卫桓?
  实话说,还真是差了点的。
  当然,单论夫妻感情和彼此珍视,她自信她和卫桓不逊色于任何夫妻男女的。
  只不过,若谈到志趣相投,倾盖如故,老实说,两人还差得挺远的。
  这又是另外一个境界了。
  徐乾和程嫣可还是灵魂伴侣,两人三观合拍,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他们思想和精神上都是同步的,不但是夫妻还是知己。
  实话说,姜萱还挺羡慕的。
  至于她和卫桓吧,两人三观还是许多不合的。他说他努力改变,决心她信,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她,非因他本人理解并认可的。
  改变的是行为而非思想。
  所以吧,两人在某些事情上肯定不如徐乾程嫣二人合拍,这是事实也不需要否认。
  不过吧,姜萱也没气馁什么。
  卫桓很好的,只是成长环境太过恶劣了,她相信只要他愿意去感受,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亲情,兄弟情,战友情,还有许多。
  他大约永远无法成为那种天生仁者,但他肯定不会一直这么偏的。
  姜萱笑笑,也未打算说这些,只斜了程嫣一眼:“谁敢说你瞎?这么亮一双眼睛。”
  不过程嫣还是隐有有所觉,嘿嘿笑了两声,她悄声安慰:“早晚会好起来的。”
  “这六万降卒当初还曾说坑杀呢,现在还不是都收编了。”
  大约是了解不深,她比姜萱还乐观。
  姜萱笑笑没多说,只举目眺望卫桓身影。
  她相信他。
  不管如何,她都会陪伴在他身边的。
  ……
  检阅很快开始了,六万军士纵横列阵,秩序井然,气氛肃杀。
  卫桓由上而下俯瞰,训话过后,又率诸将入阵检视。
  接着才是军阵演练。
  这里不得不先提一下先前的矿区劳改,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感,从戎的待遇和辛苦程度都比前者好太多了,劳改过后再被释放收编,这六万河间军非常庆幸,因此归附心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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