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穿越)——吃吃汤圆呀
时间:2020-02-16 10:18:11

  祁老太君心中不满,重重的咳嗽一声,那史夫人才像刚看见老太君一样,草草行了个礼:“见过老太君。”
  小满心中暗暗叹息:原来还以为是一个病美人,没想到一开口就漏了馅儿,破了功,倒像个市井泼妇一样。
  祁夫人如今只想着赶紧办事走人,她硬着头皮陪笑:“妹妹,我如今手头急用钱,你可否将我入股和分红尽数给我?”
  那位史夫人眼珠子一转:“姐姐啊,像我们世家的姑娘,嘴里怎么可以谈钱?这不是世家教导出来的体面。”
  真他妈无耻啊,冷眼旁观了这一切的小满暗暗感慨。
  这时候那位管事上前低语片刻,史夫人更是捂住了嘴吃吃的笑:“唉吆喂!姐姐啊,你跟前这个丫鬟倒是个妙人啊,还借了我们家的厨房做饭?”
  小满无语了,若是以前的她就忍了,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得到了老夫人的教诲,她渐渐明白了面对贱人就是要怼!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如今祁老夫人跟个小辈计较那是自失身份,祁夫人又是个窝里横的战五渣,只好小满上了,小满一撸袖子,showtime!
  小满上前一步,自我介绍:“史夫人,我并非丫鬟,而是祁家未过门的三儿媳妇。进了府中拜访,过了一下午只有凉茶,却连茶点都没有,让人干饿着,我担心老人家身体受不住才借贵府厨房一用。我们初次登门不知道贵府的规矩,让夫人笑话了,下回拜访我一定自带干粮,并替夫人好好在京中贵族圈中好好传播一番,好使大家来贵府都有备无患。”
  说罢,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去厨间拿了那两只鹌鹑装在食盒,史夫人脸色僵硬,反被笑话没有待客之道?!她暗自后悔,祁家虽然没落了,但祁家和不少世家交好,万一被她传出去,自己家恐怕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还想着等着夫君任期满了带儿女去汴京城中嫁娶,有了这样吝啬、不识礼数的名声,儿女们能寻着什么好人家!
  小满进了花厅,不再理她,转身对祁老太君说:“老太君,这是一道盐焗鹌鹑,士人只道海盐粗粝,别有一番质朴雅趣,追捧人居多,然则海盐还是未经人力加工提纯,中有很多有害物质,偶尔一吃当做个野趣,并不可学习时下士人,将海盐捧得极高,反倒伤害自己身体。”
  “譬如那魏晋时候,士子好金石,个个食丹,结果暴毙而死慢性中毒的不在少数,可见这人啊,真正风雅,是在自己的心,而不是或人云亦云,一味追捧品相上的高洁,或故作玄虚,却做出些泼妇行径。”
  旁边的管事只恨自己长了耳朵,听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嘲讽自己的主子,脸颊一阵阵泛红。更别提史夫人脸上的颜色了,黑一阵红一阵,看在祁夫人眼里只觉格外好看,刚才受的气都荡然无存,心中暗暗为小满鼓掌:骂得好!也是这一刻,祁夫人第一次从心眼里接受了这个儿媳妇!替婆婆出气,好样的!
  小满话锋一转,对着史夫人说:“不过史夫人可不是那等人,欠我家的入股和分红,定能现在全部还给我,若是不然,我就保证不了自己写家书的时候,会不会将宾客枯坐一整天连口吃食都不给的逸闻趣事写上去了。”
  史夫人气得指着小满的鼻子:“你你你!”你个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思来想去,只好服了软,嘱咐手下的心腹管事:“你且去拿银票和账本来。”
  拿了银票和账本,小满又协助祁夫人仔仔细细理了一遍,确认没有少算,就心满意足拿起了盐焗鹌鹑,扶着祁老太君往外走,搭理都不带搭理那个史夫人。
  气得史夫人指着小满鼻子:“谁家的丫头,这么没有教养!”
  小满慢悠悠回头:“我爹爹名讳上陈下方晟,是先帝年间的进士及第,最近在翰林院帮官家草拟诏书。史夫人敢不敢去理论?”
  看着史夫人一脸吃瘪的表情,小满头一歪,笑嘻嘻补充道:“我呢年幼,修养学识俱还在起步,只是窃以为我的教养成都教育夫人绰绰有余,奉劝夫人一句:万万不可从嘴里说出‘唉吆喂’三个字,不然再怎么穿戴的清新脱俗,也瞬间变成上三堂子里拈醋撒泼的妇人了。”
  说完就花枝招展招摇而去,留下那史夫人气得吐血。
  等上了船,小满将那盐焗鹌鹑拿去店家船头的炉灶热起,同时命令船工黄昏出发,小满立于船头:“如今恐有歹人,因而必须现在出发,我已经从岸下买了熟食,辛苦大家今日连夜赶路,等出了镇江境内,必然给大家松泛半日。”船家齐声应下,行船走路,他们也怕遇上意外,风餐露宿本来正常,何况小满还出钱给大家买了酒肉。
  待到托了个托盘盛些食物,进了船舱,祁夫人惊疑不定:“小满,怎么还会有歹人?”
  祁老太君看着这个媳妇,觉得真是头疼。
  小满解释:“今日里那史夫人一开始拖三阻四不愿意将分红给我们,显见得是准备私吞。我怕她给了我们回去跟史大人合计,找个借口扣下我们,罚没财物,所以回来路上买了些吃食,今日里连夜出发。等到明天早起早就出了镇江境内,到时候她力不能所及,我们再休息。”
  说着就将盐焗鹌鹑奉予上去:“辛苦老太君和夫人了,尝一尝这鹌鹑,因为赶路船急,来不及做饭,我又煮了白粥,搭配着一碟子素炒青菜,今日就请将就一下。”
  祁老太君心中怜惜小满:“好孩子,你也快坐下休息,这一路上我们多亏了你,跑前跑后,不仅照料我们,还关照着船务,操心行程,我们祁家真是积德行善才有你这般媳妇。”
  祁夫人如今也很认可小满,将那鹌鹑撕了一半给小满:“小满,我知道你是为着例行节约才不舍得吃,今日里你可立了大功,讨回了家中的财物,我们去了潮州,也能过得松泛一些了。”
  祁老太君忖度一下:“大郎和三郎身边的奴仆都飞鸽传书,道是一路打点,没有吃太多苦,枷锁镣铐也是无人时解开的。就怕去了潮州那一阵杀威棒受不住,我已派了家人提前去打点,等我们过去,势必也要跟地方官的夫人们交好,让大郎和三郎的日子好过一些。”
  小满和祁夫人齐齐以崇拜的眼神盯着老太君: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第122章 蟹黄豆腐
  潮州府濒临韩江下游,一面靠海,辖地多山,贫穷困顿。再加上瘴气弥散土人出没,化外之地礼法不通,因而历来是朝廷贬谪犯错官员的地方。潮州的现任知县大人夏大人就是被贬谪而来,本是党派斗争被牵连,谁知贬谪期间他的恩师去世了,无人再能记得提拔起他,他在此地都待了快十年了。
  夏县令已经准备在此地终老了,只求保佑这几年任内平平安安,再过几年他就可以乞骸骨了,到时候带着夫人和儿子一起告老还乡,谁知突然接到一个大消息:朝中重犯祁家二子因参与涉嫌谋逆皆被流放此地。
  夏县令挠挠头:祁家他是知道的,曾经的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可也不知道祁家这气数是不是该尽了,先帝在时就不怎么待见他们。如今改朝换代了,新皇居然直接给他们安排个这么个罪名。
  连潮州府这么偏远的地方都听说了先皇死的蹊跷,臣民都怀疑祁家不过是背锅的。为何连潮州府这种话外之地都知道呢?这要归于当今天下一位写书的大才子:姑苏一书生,他写了一本话本子,里面写了一个子虚国,国主被二皇子毒死,却嫁祸给大皇子。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人抢购,梨园里一看这么受欢迎,索性改编成了一出戏,满天下传唱,等到宫里知道时,这件事已经传到沸沸扬扬了。官家下令彻查,严禁这部戏再演出。
  可是天下民众的嘴,岂是你能堵得住的?老百姓让你稳坐龙椅那是懒得搭理你,真要可劲作,以为天下真是自己家的那才是可笑呢。多少亡国之君就坏在不懂这一点上了?人的心理啊,是越禁越想看,本来这部戏是长江以北演得多,可是这么一禁啊,就连长江以南都传遍了呢。
  再回到夏县令上,他如今左右为难:你若是虐待这两人,民心所向,还不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可是如果善待这两人呢,你不怕官家怪罪下来将你也算成逆臣贼子?
  夏县令翻来覆去好几天,胡子都要熬白了,老妻呵斥他:“老贼,半响不睡觉可是在床上烙煎饼?”,妻管严夏县令只得如实相告,老妻想都不想,就提出一个办法:索性就不偏不倚,就按照律法规定执行,如此一来毫不偏颇,任是哪一方也挑不出来错。
  夏县令安心睡去之前迷迷糊糊想:人人都笑他听媳妇的,可是媳妇总是说的对啊。
  夏县令一点都没想到,没过几天,老妻就改口了。
  第二天有下面的师爷来报,道是祁家女眷在海阳县城租了一座宅子。潮州府统领海阳、潮阳、揭阳3县,合称“潮州三阳”,治所驻海阳县,比起同时期大宋其他的县城,海阳县城显得格外的小,稀稀拉拉几条长街,最繁华的一排长街走十分钟便也就到头了。因而有些风吹草动就一清二楚,何况祁家租的这栋宅子离县衙也不过半条街。
  夏县令想想,祁家女眷本就是被贬为平民了,之后再去何处,那是人家自由,只要没有犯事,自己却也管不着,因而置之不理。过了两天就置之脑后了,直到半个月后某天下衙回家发现家里冰锅冷灶,等了半天才有小童过来跑腿传话说夫人在祁家吃饭了,不回来了。
  再怎么挨饿也不能指责夫人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夏县令只好自己出门买了个馒头吃,啃着热乎乎的馒头,夏县令突然想起来:祁家,不会是那个祁家吧?
  此时的祁府,小满正忙忙碌碌做最后一道菜:蟹黄豆腐。
  这道蟹黄豆腐若是小满以前来做必然要取大螃蟹若干,细细剥出蟹黄。只是现在却只能拿咸鸭蛋蛋黄来代替了。
  将咸鸭蛋的蛋黄小心一点点剥出来,这蛋黄是小满在集市上买的,腌制的极好,一开壳便闻到一股香味,剥出蛋白,里面的蛋黄金光灿灿。剥了五只蛋黄,便放在小碗捣碎。
  锅中热油,下入姜丝炒香,直到生姜的香味被热油逼出来以后,再将蛋黄碎倒下锅,慢慢炒制。然后下鸡汤煮熟,小心举起易碎的南豆腐慢慢划几刀,放入锅中煮熟即可。
  小满端着蟹黄豆腐放到饭桌上,赔笑:“如今家贫,没得钱买螃蟹,只好拿这道蟹黄豆腐充数了,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我。”
  “怎么可能怪罪?你这闺女俊得很,我一看就喜欢,手也巧,做的饭好吃。”夏夫人尝了一口蟹黄豆腐,鲜得吆,眉毛都要掉了。
  这要从一开始说起,祁家一家三口搬到这里就引起了好奇。家中的几房家人安顿她们住下后就在祁老太君的安排下回去了,本来他们不愿意离去,但祁老太君叮嘱他们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都走了。
  为着不引人注目,他们连仆人都没有,小满打扫了租来的庭院,就带着祁夫人上街了。这一上街啊,就出名了,她们虽然穿着简朴,但是毕竟是京中而来,穿着的又是最流行的衣服样子,还未流传到潮州境内,街上的女眷们啊,羡慕的什么似的。
  没多久就陆续有富商女眷们上门,一开始士绅家的太太们还被家中拘着,说是担心和朝廷要案扯上关系,没几天那些太太们也上门了,谁能挡住女主探讨最时新的衣服样子?
  小满灵机一动,和老太君商量一下,便带着祁夫人热心和各位太太交流衣裳裁剪、花边样子、头饰发型,没多久,祁府就变成了最新的流行风尚,潮州的时尚圈内,太太们都惟祁家夫人的马首是瞻。
  果然不出小满所料,那位县令太太夏夫人忍不住就也上门了。
  这真是小满和老太君商量的计策,你若是主动带着礼品上门求见,也许夏夫人会觉得屈尊纡贵,毕竟一开始你们定下的基调就是你低声下气。这还不如自己变成潮州女眷们追捧的社交达人,然后吸引的她上门来,这样你也可以不卑不亢,做她朋友,在日后的行事中也能以平等的姿态交往。
  祁老太君在小满提出这个建议后大为赞赏,自己一个人在小佛堂烧香时拜谢佛祖:“佛祖垂怜,赐给我祁家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媳妇,我祁家起复有望。”
  小满若是知道肯定要哭笑不得,她只是活学活用了那句“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罢了。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待到吃完饭,那县令夫人都认了小满做干女儿。待回到县衙犹自兴致勃勃掏出一叠烧饼夹肘子肉,递给夏县令的同时笑眯眯告知了他。正在吃烧饼的县令感觉被噎住了:“咳咳咳!”
  好容易顺了口气,他惊魂未定盯着老妻:“贤妻可是糊涂了?那家人是罪臣家眷啊!”
  夏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老糊涂!我认的闺女姓陈,人家可不是罪臣家眷,她爹如今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她继母是宋太师的女儿,怨不得你升不上去,连这些个弯弯绕都不知道!”
  夏县令稀里糊涂:“那怎的又跟祁家扯上关系了?”
  还好夫妻多年,夏夫人还耐得出来性子跟他聊:“听说祁家还未获罪时先帝给祁家三郎和陈娘子赐的婚,如今祁家获罪了,陈娘子也要履行婚约,便跟了来照顾长辈,啧啧,咱儿若是能寻这么一个有情有义又家底丰厚的老婆的话,那真是立时三刻闭眼了也当得。”
  儿女情爱什么的,夏县令不感兴趣,他感慨的是另外一件事:“宋太师不是一心一意扶着今上上位的么,怎么又将外孙女嫁给祁家,莫非这祁家还能翻身不成?”
  他这么一说,夏夫人立马态度不同:“是啊,结亲可是两家之好。这么看来,老头子,你到时可得好好待那两位祁家少爷,万万不能有个闪失,再说了,咱儿子如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到时候跟两位交好,说不定也能落个前程呢。”
  说起儿子,是老两口的一个心病,夏县令妻管严,老婆不让纳妾,好不容易年纪大了才有了个儿子,宝贝的紧,如今才十几岁年纪,夏县令老恨自己很快就要致仕了,到时候无人照应儿子只怕自己儿孙要沦为贫民。
  想到这里,夏县令喃喃自语:“天不绝我夏家,谁曾想山穷水尽却有了贵人。”
  一番夜谈,老两口瞬间改变了方针:要善待祁家公子。
  因而当祁非云和祁非池两兄弟相继到潮州府以后,感觉到的,就是来自官方的善意。
  先是那一顿杀威棒居然推迟了,大宋的律法:若是重刑犯人,押解到流放地的第一天,就要来一顿杀威棒。数量从几十到几百不等,有的犯人一路颠沛流离一身伤病,好不容易到了流放地,一顿杀威棒,打得魂飞魄碎,重伤在身,一命呜呼的不在少数。
  因而当早就做好准备的祁家兄弟听到夏县令说:“如今两人都有伤在身,且等养好了身体再来领棒,先寄下。”时简直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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