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你送二小姐去母亲那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她一顿,又补充,“记得叫上刘姨娘。”似笑非笑。
“你就是故意羞辱我!”她的目光掠过长孙漫,连带着长孙瑾都充满了嫉妒,“你们这群嫡出女,早晚有一天要叫你们后悔!”
长孙月到底是贵家小姐,年龄小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听到这句话,脸色也暗了下来。她是公府幺女,爹疼娘爱,哥哥姐姐又宠她,自是千娇万宠,什么委屈都没受过,“二姐姐我与姐姐刚过来,你就说话如此难听。敢问我与姐姐如何招惹了你,不然我们去找祖母评评理!”
一提祖母,长孙莲到底是有几分怕。老夫人向来赏罚分明,真捅到老夫人那里去,她捞不着好,还不如去优柔寡断的嫡母那里,何况她亲娘刘姨娘也去。但长孙莲不想认输,当下又哼笑的冷嘲热讽起来,“妹妹,承国公府中无妾室,你怕是不懂有庶出弟妹是怎么一回事。各府有各自规矩,你们倒还好,府中清净。可姐姐这边,是清净不下来,我虽是庶出女,但凡事也得讲究一个公道。”
长孙瑾先前听到一句勾引太子,就大抵知道长孙莲干了什么了。眸中如淬了冰似的冷测测的看向了她,颇有几分瞧不起,“公道?来时不慎听见大姐姐说你勾引太子,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太子是何许人也,也是你能窥视的。”一个搞不好就可以连累长孙家,长孙莲的脑子到底长哪里去了?
长孙莲确实没长脑子,要不也不会撒个谁都不信的慌过来接近太子了。站在那处的长孙瑾一袭莹白色交领襦裙衬的她肤色皙白如脂玉,面若桃花,娇美动人;站在一侧的长孙漫自也是娇俏可人,方桃譬李;就连没长开的长孙月都不难看出今后美貌。
长孙莲站在对面气的脑袋发晕,嫉妒的要死。张口不善,“我就算勾引了太子又如何?倘若我真的爬上太子的床了呢!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拜谁!”
长孙漫闻言脸色彻底冷下,如果不是被长孙瑾拉着,她早就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长孙莲认清你自己的身份,这话是你一个女子能说的吗?你还要脸吗!”转头看向珍儿,“还不快点请二小姐去主堂,这等丢人的玩意,再不罚她都要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哼!”她为自己出了口气,心情畅快了点。长孙月听着这污言秽语,露出些不可思议以及鄙夷的表情来,偏生她还傲气的很,转身就走。
这事既然惹到了太子头上,她又这般看不清自己,长孙漫也不想就这样过去了,苏氏性温,优柔寡断,刘氏又是她亲娘,她还真得一道过去。
与长孙瑾姐妹说了一句,长孙漫也径直离开了。
阿月年纪小,见人一走,顿觉无趣,也就拉着姐姐一起走。
“太子哥哥怎么会看上二姐姐,他昨天还给我糖葫芦了呢。”
长孙瑾愣住,步子停了下来。
前头走着的长孙月没拉动姐姐,疑惑回头。
“你说什么,谁给你糖葫芦了?”
“太子哥哥呀。”长孙月眼睛睁得大大的,天真纯良。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长孙月也不隐瞒,“昨天时候我在花园玩,太子也在,见着我还很亲切,说从外面买了两串糖葫芦,就给了我一串。我们就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吃完了糖葫芦……对啦,他还问姐姐来。”
她一惊,“问什么了。”
“问姐姐有没有意中人,打算何时回京,喜欢什么……”长孙月当时留了个心眼,没什么都说,“但我没什么都告诉他,我觉得,太子哥哥可能是看上姐姐了。”
“太子哥哥说要当成秘密,但我还是跟姐姐亲呀,况且我觉得他也不坏,配姐姐绰绰有余。”
她说的极其认真,长孙瑾两眼一黑,觉得天要亡我。
第7章 碰瓷太子
《太子妃攻略手册(重生)》
by重弦
2018/12/晋江文学城独发
【碰瓷太子】
她与太子仅在凝翠院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就是瞧了他一眼,怎么太子就看上她了?
长孙瑾略有恍惚,心想到容澈给她算的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不行返京这事得提上日程了,尽快离太子远远地!
命比较重要!
她定下了主意,夜深人静之时又翻了容澈的窗子。
长孙瑾姐妹当初被父母亲留下的时候是叫她们来年春暖了再返京,姐妹两个从秋天给老夫人过完寿,送走了父母哥嫂,在江南同二房过完了新年,雪色褪去,初春缓临。差不多准备再停留一月,待到三月中旬返京,但是现在因为邵明渊,长孙瑾已经等不到三月中旬了。
容澈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老夫人对他极其信任,只要他开口,阿瑾阿月两姐妹就能提前回京。
他打着包票,明天就去找老夫人。
亥时初从梨香居出来时,妹妹那屋已经灭了灯。她带着含霜从小门悄咪咪的往客房走,好在夜深也没人出来。与容澈商讨完,带着含霜原路返回时,她看见了前头灯笼的光芒,刘姨娘神色慌张的走在夜色中。
长孙瑾赶紧拉着含霜蹲下,看着那伙人越走越远。
“那个方向……似乎是太子一行住的客房。”
“刘姨娘是干嘛去的?”
黑暗中,她与含霜默默对视一眼。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手拉着手,极快的隐在了夜色中。
西边客房确实出了事,本该被罚面壁思过抄写十遍《女书》的长孙莲出现在了太子房里。邵明渊自晚膳就和路续在一块,太子要请教他问题,他自然没有不说的道理。两人手谈几局,路续皆败了下风,还未等他开口夸赞一句,邵明渊便让他随他一起回房。
有大戏,正好让他做个人证。
路续一头雾水,想问也没说,只得起身跟着太子离开。
邵明渊没进房,路续推了门。
他一个中年老男人,长的也算是看得过去,这些年来,也有小姑娘对他投怀送抱,但今儿的这个投怀送抱未免太孟浪了……
那一团火的娇躯压上他的,路续惊出了一脑门汗,扣在腰间的手似乎是感觉到这人身形不对,僵了一下,却没再管。姑娘家身形玲珑,两条光溜溜的手臂蹭在衣上,娇声娇气唤了一声“太子……”
路续双眼一闭,太子坑他!这就是所谓的大戏嘛!中年清名不保啊!
长孙莲豁出了一切,她说了要攀高枝就一定说到做到,女孩家名节最是重要,就算那太子再冷面心狠,玷污了她也得认!她紧张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他开门,当即就闭着眼一头扑了过去。
夜里温度低,她身子热的像团火,心扑通扑通的跳,抱着的那人腰身宽大,不像是太子那般身形。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人甩开跌坐在地,紧接着身上被裹上了毛毯。
房里灯光亮起,长孙莲眯着眼,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
“去通知长孙老夫人。”邵明渊声音见冷,她犹如当头浇下一头凉水。
路续早就被邵明渊扯出了房外,现在正站在外面僵着身体凌乱,长孙莲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见,那么他的中年清名是不是就保住了!
“太、太子……”少女圆目含泪,嘤嘤哭泣,“我……”
“恬不知耻!”外面的路续镇静完了,一转身窜了进去,义正言辞的指着长孙莲训斥,“今儿下午太子未与你计较,是因为你是长孙家的女儿!哪知你这般不知羞耻,做出这档子没羞没臊的事儿来!”脸上冒着红气,像是被气的。
她早就臊的脸上红白一片,泪眼朦胧,好不可怜。这会子又被路续一通指责,荣华富贵飞远了,高枝没攀上,今日这事,她是彻底没脸了。
刘姨娘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女儿坐在地上裹着毛毯,哭得泣不成声。她心神巨颤,心疼极了,事已至此,她却想着帮女儿碰瓷太子。
天家贵胄,看了女儿家身子,就不要负责了吗!长孙莲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攀上皇家是何等荣华富贵,女儿嫁到别家,她待在这里也还是要看苏氏脸色,如果出了一个太子侍妾呢?那地位脸面可就高了,刘姨娘出身商家,没读过什么书,觉得这事可行,就把闺女放出了屋子。
她在地上刚刚跪下,一句“婢妾教女无方,冲撞了……”太子的整话都没说完,就瞧见了那人眼中的幽深戾气,压抑紧迫的窒息感让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字。那眼神森寒狠戾,压迫在她身上,仿佛她再开口一句,脑袋就要不保。
刘姨娘噤了声,她赶在苏氏之前过来,无非就是想帮一把女儿。她想太子天家宠儿,温和知礼,应是极好应对,却哪知……
长孙莲痛哭,“姨娘,此错在我……是我痴心妄想……我给父亲母亲蒙羞了,长孙府也容不下我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了……”她声泪俱下,哭得红肿的眼睛瞄到桌尖一角,裹紧了毛毯站起来就要撞过去。
刘姨娘眼疾手快,站起来一把拖住她,“……我的傻女儿,你这是做什么……长孙府容不得你,姨娘也能养你啊!”
邵明渊冷眼旁观,算算时间,苏氏和老夫人快到了。
长孙二房未领一官半职,长孙简行在江南做起了生意,时常远走。苏氏出身书香世家,身为主母虽是手腕弱了点,与府中妾室相处和谐,几个孩子教育得当。路续不是没见过剩下几个庶出子女,长孙莲简直不像是二房亲生的一样。
母女两个哭成一团,邵明渊没瞧一眼,神色淡然冷漠,不动一分。他来江南时匆忙,伴读玉羡临相亲告假,内监姜禾没跟上他,身边没带一个人,赶上路续的车队就一块过来了。身边能用的人都没跟来,好在路续精明,日后可提携一把。
路续怎么会瞧不出来这母女两个以死相逼让太子收了长孙莲。
他正恼着,都要顾不得什么文人官员礼节要爆粗几声时,老夫人就被苏氏搀扶着,颤巍巍的进了屋。
刘姨娘心头一跳,抱住女儿捂住她的脸哭得更大声,言语间尽是无颜再待,辱了门府脸面。说归说,可没一个去撞柱子的。
老夫人没病那么厉害,只是当初装着病不给太子见礼,这会儿自然也不能失了演技。她向来不喜刘姨娘,奈何苏氏手段弱,她又有几分本事,长孙简行对她也还喜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她老老实实就行,没想到她们却捅出事儿来了。
老夫人要给太子见礼,被邵明渊扶起,“这么晚了,请老夫人过来,是孤不是。只是今日这事,长孙大人不在,也只能劳累老夫人走一趟了。”
苏氏脸色不好,丢人至极。看着她们哭得厌烦,遣人将她们带了下去。
老夫人入了座,手拄着手杖叹气,“是我这孙女的过错,太子能留她一条贱命,这是对她的大恩大德。”
他还没说要怎么处置她,老夫人就先开了口。邵明渊神色温和中带着些肃色,声音沉着,“她并未做什么,老夫人放心。但毕竟是在府中出的事,瞒也瞒不下,只是她那边还需老夫人多多开导才是。”
与其瞒着放她走,不如说开让老夫人也知道。老夫人当然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长孙莲只是一介眼低心高的庶女,若是瞒住了,保不住她又会耍什么心眼,抹黑太子。他要让长孙莲和刘姨娘闭嘴,至于用什么法子,就看老夫人了。
勾引太子,长孙莲存的什么心?老夫人早就心生厌弃,倒是很想甩给太子随意处置。
老夫人心里头清楚,太子看着年少,这办事的手段一点也不年少。府里容不下刘姨娘了,长孙莲若还是看不清自己要闹事,不过就是个庶女,因“病”去世也很简单。至于府里其他人,除了她们这些赶来的,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待到太子他们一走,长孙府自会恢复如初。
老夫人连连称是,叫太子放心。
当初分家,大房承爵手握军权站在皇权中心,二房袭了宁泊伯府的闲职,下了江南。兄弟俩人关系融洽,都是会为对方着想的人,远离京城的二房不过是头上顶了一个伯府名号,二房每天悠然度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但长孙简行明白那三十万兵是需要养的,就算有宣帝、和长孙家其他产业,需要的钱财也不是小数目,出于要支援大哥的念头,长孙简行就开始试着经商。
以后的事都说不定,若是皇权争霸,承国公府必会身处漩涡。长孙简生拿得起放得下,真到那一天,这兵权交给皇帝,他带着家人离开就是。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什么都没命重要,没了官位,江南也有屋子给你们留着,一家子总能活下去。
太子是个心思城府深的,老夫人没必要冒险为了姨娘庶女惹了太子不快,不值得也没必要。
苏氏扶着老夫人出来后,拧着的眉就没松下来,“母亲这事您看……”
“刘姨娘即刻起禁足,她身边不能留人侍候,你叫松枝每天送饭,排钱二守好。至于二丫头,关在房间里,称病不可见人,把她那屋的丫鬟婆子和刘姨娘身边的人分开关着,现在还不急着怎么处置她们。”
老夫人站在风中,没了先前在太子面前的颤巍,在屏退了旁人的道上,她拍着苏氏的手,“你也该争争气了。”
苏氏低眉顺眼,应了声是。
姨娘庶女出了这事,主母脸上没光,心里的气倒是顺了不少。
翌日,府里一切如常,长孙瑾等了一夜的八卦没有等来,心下不免觉得无聊。
“二小姐病了,刘姨娘也不知犯了什么错,罚了禁足。”
含霜挑了支颜色亮丽的飞花步摇,轻轻插、进绾的整齐的发里。长孙瑾坐在镜前,侧了侧头,瞧见步摇晃动,衬的她妆容艳丽,唇角微勾着笑了。
她有点猜到发生什么了,昨夜太子那院怕是很热闹。
随后她就埋汰起了长孙莲和刘姨娘,当真是没脑子,自己不要命,还拖累长孙府!承国公府在京中,手握兵权,深得帝心。朝堂错综复杂,暗流涌动,勾心斗角,日日不安宁,刘姨娘母女即使是二房人,一举一动也会影响着大房的承国公府。
今日二房平静,看来是太子没有追究。
老夫人把她们关在自己屋,自是明白其中利害。
第8章 巧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