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他是魂穿者——二月萧瑟
时间:2020-02-16 10:28:07

  “贱.人,你有胆子骗老娘?”
  话音刚落,冬儿便抱起手中的琴朝着朱三姐头上狠狠一砸。
  “跑。”她抓紧春和的手。
  春和也紧紧抓住冬儿的手,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跑去哪里,便朝着市集的位置一路狂奔。
  那里人多,这件事分外机密,禁军不会当场抓人。
  簌簌的风声在春和耳边呼啸,心跳声混合着风声奏出一曲逃亡。
  转折。
  直行。
  转折。
  直行。
  禁军!
  正前方的小巷中出现喘着粗气还一身货郎装扮的禁军。身后,地痞流氓也紧紧跟着。
  正好。
  春和扯着冬儿转入另一条小巷。
  一群地痞撞上三个禁军,那伙地痞还想着金子的事,见禁军人少没多久就拿着匕首冲了上去。
  还真像纪初霖给她讲的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
  但她二人终究是女子,那一伙地痞很快带着同禁军搏斗留下的乌青紧紧跟了上来,他们个个眼中布满血丝。
  他们要春和付出代价。
  幸好对付这伙人比对付禁军容易。
  春和从怀中抓出几块碎金朝空中抛撒,紧跟来的那群地痞流氓几乎同时扑了上去,伸出手疯狂地在地上争抢,一个手才抓住碎金,一只脚就踩了上去,那人手一松,碎金就另一个人一把抓过。
  争抢。
  匕首的光反射着阳光在地面、墙上都落下光团。血在地面上绽放,混入泥土,肮脏不堪。
  眼前是一条大路,路上人来人往,春和略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一个人突然站在两人面前。
  是慕容弈。
  春和听杨梦笛说这个男人是李琛的心腹。
  还真是厉害。这么多民房这么多小巷他都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到她两个。
  春和抓紧冬儿的手,另一只手张开试图保护冬儿。
  慕容弈扯在粘在脸上的痦子,朝着两人的地方,越走越近。
 
  第66章 第六十六话
 
  春和自然不会同慕容弈正面交锋,她只能和冬儿一道朝后退。大约是相信她两人怎么都逃不掉,慕容弈走得不紧不慢。很快又是一个两条小巷交叉的路口。
  不管逃向哪一边都很艰难,也都充满危险。
  有些赌博需要付出金钱,有些则需要生命作为输的代价。
  “冬儿,同我一道回去。”慕容弈开口:“你跑不掉的。这一次我保证一刀就杀了你。不会让你痛苦。”
  春和张开双臂挡在冬儿面前,明明在发抖,却还是凶巴巴地瞪着慕容弈。
  慕容弈笑出声,落在春和身上的眼神变得温柔了几许。转向冬儿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傲。“冬儿,同我走。我保证你身边的女子无事。也保证你落一个全尸。”
  “全尸?您可真是仁慈。”春和嘲讽道。
  “对你,我会更仁慈。”
  不理会慕容弈这似是而非的戏弄,春和同冬儿一个劲使眼神让她快些逃走。冬儿却从后面抓住她的手。
  “要走一起走。”
  眼神带着奚落,慕容弈像在看戏。在孔武有力的禁军统帅的眼中,她二人的反抗不过是小猫挠人。
  慕容弈向前。
  春和牵着冬儿的手不住后退。
  眼角的余光瞥了左右两侧,无人。身后的小巷也无人,隐隐能听见搏斗争吵的声响,春和揣测禁军又和那伙地痞彻底交上了手。却听不清究竟在何处搏斗。
  便只赌一把。
  正准备朝左面的巷子跑去,一辆马车忽然从左面的巷子懒懒散散地朝着他几人的位置而来,一路走得悠悠哉哉。
  因为太慢,慕容弈和春和都未在意。
  却不想马车忽然加速,不偏不倚,偏是插.入慕容羿和两个女子之中,驾驶马车的那个仪容整洁的男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向慕容弈,歉然一笑。
  突然的变故和车夫那诡谲的笑让慕容羿短暂的怔了一下,瞬间转过神跳过马车。
  偏是不见了,马车后的所有方向都寻不到二人的踪迹。
  不过是两个女子,动作自然不会这般迅疾。他掏出禁军的腰牌就要检查马车内部。
  “军爷,真不能看!”驾车的人自称杨安,他强调“杨”字,全力阻挡。
  推开他,慕容羿掀开车帘。
  马车中是一名赤.裸着身子的女子。女子用被子包裹着身子,睡得很香。
  与女子一同蜷缩在马车上被褥中的男子悠悠然坐起,是杨梦笛。他只着亵衣,衣襟微微敞开。斜睨了一眼慕容羿,却是笑了。
  “原来是慕容兄。”杨梦笛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女子。“本少爷寻了个不错的姐儿,今儿风光正好,慕容兄可愿上车——也试试做这女子相公的妙处。”
  “她们在哪儿!?”
  “何人?”
  “那两个女人!”
  “两个没有。一个却是有……”张开扇子,杨梦笛轻轻摇了两下,拍拍女子裸露在外的薄肩。“小心肝,有人寻你说话。”
  从迷梦中醒来。女子微起身朝外看了眼,瞬时清醒,脸涨得通红。竟然是盼盼。她见是慕容羿,赶紧用被褥裹紧了身体,缩作一团,瑟瑟发抖。
  慕容羿见是她,却连眉梢都懒得动一下,只说要上来搜查。
  杨梦笛做了个“请”的动作后他闯入马车中,一把将盼盼推开,掀开被褥翻看却什么也没有,马车位置狭小,自然容不得再藏两个人。
  “本少爷不知慕容兄究竟要找何人,若是不愿共作一床……”
  一把匕首抵在杨梦笛的脖子。“他二人是谁要的人。杨兄难道不知?”
  “慕容兄那日对本少爷的小倌颇有些恋慕。既然是恋慕的人,还是得早些追到才是。”
  “追到?杨少爷还真会说话。”跳下车,慕容弈选了一条路跑开。
  杨梦笛嘴角噙着笑。扶起被慕容弈撞入一旁的盼盼。
  劝慰道:“这种见你和别的男人同寝面上毫无变化的男人,不要也罢。那种为了找人就一把将你推开的男人,自然是丢得越远越好。”
  说话间,慕容弈折回,再度搜查。
  “慕容兄若真是喜欢,本少爷可以将此女子让给你。”
  慕容弈却只是转身离开,没有回来。
  杨梦笛一面摇着扇子安慰再度失神的盼盼,一面掏出浸泡了迷香的手绢捂住盼儿的口鼻,等盼盼睡下后,掰动机关,“咔嚓”一声,马车下打开一道缝,春和和冬儿一道落了出来。
  “小娘子快去人多的地方。”车里丢出了一个钱袋。“快走!”
  春和抓起钱袋,扯着冬儿就朝街外跑,到了人流密集处才放慢了脚步。先前发生的事像是话本人讲的故事。
  杨梦笛的马车忽然停在她们面前,侧面开了一道门,杨梦笛伸手将她二人拉了上去,同时按下机关,侧面的门迅速合上。他又按下另一个开关,马车地板开了一道缝,杨梦笛从春和使眼神,春和会意,同冬儿一道钻了进去。
  机关合上。
  慕容弈虽说狐疑却也不会想到马车会有这样的机关。
  顾不得思考为何杨梦笛会有这种藏着不少机关暗门的马车,也不思考杨梦笛究竟是如何寻到她们的,春和扯着冬儿混入人流,思考该如何隐逸自己的行踪。
  杨梦笛给的袋子中装满了翡翠、玉石、珍珠还有各种金银饰品。凭借这些财物春和在汴京最好的酒楼故梦轩要了一间上上房。冬儿问她为何如此奢靡。春和说她们两个是逃难的,慕容弈应当想不到两个逃难的人会住进这种达官贵人才能进的客栈。
  就算他能想到也无所谓。
  杨梦笛曾说这件事禁军只能私下行动,既然是私下行动,想来慕容弈不敢在大街上肆意掏出腰牌招摇,也不敢随意搜查这种地方。
  故梦轩的上上房比纪初霖在天长县的家还要豪华很多,房中家私全用上好的黄杨木所制作,不事雕琢,简约中透着清淡雅致。房中摆放有不少翠绿的植物,书案上铺着笔墨纸砚。
  小二点上熏香,送来才泡的香茶。报上菜名,春和让冬儿先选,自己也选了几道小菜。
  折腾许久,两人都有些饿了。
  逃亡时尚且有话可说,此时却显得格外生僻。一餐饭吃下来两人也没说几句话。
  饭后冬儿坐在床畔,春和坐在窗边。
  依旧寻不到话说。
  闻克己说女孩子要少说话才符合女女德,女子间话太多便又长舌妇之嫌,出嫁后更不能同陌生女子多言。冬儿不说话春和也落得清闲,担心开大开窗户会被人看见,她便将窗户开了一道小缝,窥视外面的动静。
  她在想纪初霖。
  而今她很想知晓纪初霖究竟如何。
  “你知道李悦小姐吗?”春和顾不得闻克己的各种戒律,轻声说道,却又仿若自言自语。
  李悦她就要和纪初霖成亲了。
  八日后。
  闻言,冬儿面色如死灰。
  却还是强忍着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她没有注意冬儿的神情。
  “你见过悦悦?”冬儿忽然开口。
  春和只见过李悦一次。“花月楼的刘妈妈说你跳了河。”
  冬儿轻笑。
  “悦悦本打算给刘妈妈钱将我赎出,我不肯,我年纪还小时那个女人成日打我,逼着我看那些男女之间的苟且。令人作呕。
  “她待我这般,为何我得给她钱?
  “悦悦本假扮为四品官家的公子,听这番话后就恢复太尉家小姐的做派自导自演闹了一出逼婚四品官员家公子的闹剧。我也顺应故事情节跳了汴河‘自杀’。悦悦在外都说替我赎身,不然太尉家的小姐玩诈骗的把戏说出去太过于可笑。”
  “你称呼她为悦悦,你母亲不是说你被她关入了军营?你却还这般想着她?”
  “你懂什么?”冬儿只是这般说。嘴角挂着笑,眸中充溢着思念,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
  敲门声。
  店小二说有一位能准确说出二人形貌的公子前来寻找二人。
  幸好是杨梦笛。
  杨梦笛摇着扇子,依旧懒洋洋模样,春和问起她如何找到自己。
  “小娘子又不傻,这种时候自然应该知晓何种地方不容易被不可大肆行动的禁军发现。本少爷给了那么多钱,随意花。”
  春和问起那马车。
  杨梦笛笑道:“小娘子也知晓,本少爷最为钟情他人的娘子,而他人的娘子都有个相公。故而本少爷找来汴京最厉害的工匠打造有不少密室和暗门的马车,若是被那相公发现,也能保全两人清誉。”
  春和心道既然偷情哪有清誉可言,却还是多谢杨梦笛的马车。“那为何会是盼盼?她很喜欢慕容弈呢。”
  “一时间让本少爷去哪里找姐儿,不过是找了个现成的。本少爷给了她一块金子她就乖乖上了车。为何刻意让慕容弈看见?我等不是要做坏人?小娘子,《后汉书》云,杀人诛心。”
  杨梦笛摇着扇子,笑容平日像一只狐狸,今日却多了一分平静与淡薄。他笑得诡谲的时候春和不觉可怕,反倒是这样温柔的笑容让春和心惊胆战。
  “杨少爷,来这里只是想同我二人说笑?”春和强打起精神问道。
  “自然不是。”
  杨梦笛今晚会在故梦轩设宴邀请一些世家公子。
  “为了我三人之后的大计,本少爷自然得在此时结交一些豪门公子打通门路。还望四月初五那日小娘子别浪费本少爷的一番心意。”
  杨梦笛走后。冬儿拉过春和窃语。“这位公子对你到有几番情。”
  “姐姐说笑了,他只喜欢别人的娘子。”
  “你有相公,自然是别人的娘子。”
  “我与相公已经和离。他说他对和离的女人没有兴趣。”
  冬儿却笑道:“男人的心意,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四分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不清。偏是眼神骗不了人。姐姐我浸淫欢场多年,不会看不懂这个。这位公子出手大方,人又翩翩风度,妹妹倒是有福气。”
  春和只是笑道自己有相公。
  “三从四德?”
  “春和对相公,就像姐姐对李悦小姐。”
  “你相公终究也会出门拈花惹草。”
  春和只是笑言,纪初霖不会。他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这种话,你相公该不是个疯子?”
  春和没有还口。若这般是“疯”,倒是一件幸事。她透过窗缝看向外面,夜色慢慢降落,有些店已经挂上了灯笼。
  楼下,宴席已经开始。
  春和掰着指头推算还有多久能见到纪初霖。
  (。-ω-)zzz
  纪初霖闲得没事,成日趴在桌上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程序。他想若是不能回去就算了,只要能回去,一定设计一个体验真实古代生活的那种APP,比如你上厕所没纸所以你选择用树叶还是竹片、瓦片来擦屁屁的那种。
  他和李悦被关进房间整四日,那些人送水送饭。似乎他二人不服软就不放他们离开。
  今日好容易才找了个卖香饮子的带话。
  纪初霖却不知道春和能否明白他的意思。他提到那头大黑猪是为了让春和记起那日的祸端,以让春和快些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虽说有杨梦笛护着,但纪初霖还是担心春和太过于接近那个朱三姐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毕竟李琛手下的那伙人做的事让他觉得恶心。他必须护着春和。
  救冬儿的事还是交给杨梦笛好了。
  李悦夜饭后被李琛叫了出去说有要事相商。
  说是要事,大概又是一场逼婚。
  纪初霖不担心自己同李悦的婚约,那个需要服软的不是他。
  是李悦。
  李悦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我不想争了。”才进屋,李悦就这般说道。她一把拉住纪初霖的手。“你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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