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他是魂穿者——二月萧瑟
时间:2020-02-16 10:28:07

  这个穆三说话不像刘老那般客气,张口就是一阵怒骂,说春和抢了他生意。
  “那位陆公子不找我等去雅室说话,偏是选你。长得漂亮的年轻女子果真讨公子们喜欢。以说话人的身份立于世,又辅以女子的诱惑,自然能赚得家财万贯!”
  两人很快明白这男人话中的意思。
  春和当即红了脸。
  冬儿却伶牙俐齿:“你一个男人做说话人赚不了钱,进不了雅室,赚不了赏钱,却埋怨女子?花月楼中不少你这种无用男子。”
  穆三做了多年说话人,自然能说会道,他嘲弄道:“口上说着做说话人,却亵玩古琴,还说未有别的想法?这位姑娘说起花月楼,原来是个秦楼女子。这等下贱女子,也想在说话人中闯出一番天地?我等虽算不得贵人,却也比你等下.贱女人高了不少。”
  原本伶牙俐齿的冬儿即刻抿紧嘴唇,即便取消了奴籍,花月楼出身的事也沉沉压在她的肩头,化作无力背负之沉重。
  “这位身份还算不错的大叔与我等‘下贱’女子混入同一家瓦子,又是如何?”春和反问。
  “再如何,我做的是正当营生。”
  “正当?于巷道围堵女子,恶语相向也算是正当?”
  “正人君子自然应唾弃你们这种身份的女子。”
  春和冷笑。
  正人君子?
  “你若是厉害,为何不去考举人?却同我们这种你本看不上的女子纠缠?”
  “你——贱人!”穆三一巴掌打了下来。
  却始终未落在春和面上。
  个子同春和差不多高的纪思明双手向上托着穆三打下来的那一巴掌。“你谁啊?欺负我小嫂子?”
  穆三见纪思明一副读书人派头,衣着不俗,料想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又见纪思明称呼春和为嫂子,立刻收了手,态度软了几分,“这种女人竟然还嫁了人?”
  纪思明:“与你何干。敢问大叔,你娘子呢?”
  “一般女子怎能……”
  纪思明:“喔。就是说你这把年纪了也没个女人。是同别的男人跑了还是根本娶不到?”
  “你——看你是个小公子,难得与你计较!”
  纪思明朗声道:“你总说君子,也好,小弟便用君子的身份同你说一场。大叔你身为男子,不能占得嘴上的便宜,却行手上之事。不是侮辱了女人,而是辱没了男子品性和儒家道义。”
  “你——”
  “大叔口中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叔自然不是女子,但大叔也似乎不是君子。”
  “你——”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孔夫子可未曾说,三男子行,必有我师焉。故而,女子也可为师。”
  “我——你——”
  “大叔吵不过在下的嫂子,岂不证明在下的嫂子远胜于你。你自诩为男子,却还不如你心中无能无力的女子?”
  春和听得兴起。
  纪初霖曾说纪思明平时很少说话,一开口就气得你半死。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
  “给我等着!”
  “此话不过是无能之人的最后挣扎。想来大叔却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大叔也曾说过,身份有别。在下毕竟是读书人,比你这种身份的人高贵不少。”
  穆三终于气势汹汹走了。
  春和松了口气,又问起为何纪思明会在此处,听语气,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听过他们全程的争吵。
  “自然不是为了你这种有夫之妇。”
  春和:“……”
  她看向冬儿。
  纪思明整理衣冠,对冬儿行礼。
  “姐姐,小弟此番有礼了。前些时日与姐姐相交,姐姐的妙语倩影自是无法再忘。今日来此,只想寻到姐姐一诉衷肠。道出心底之深情。”
  冬儿沉思片刻,却还是不解,便问道:“我前些时日怎么你了?”
  “姐姐你牵了我的手。”
  “不过是马车经过,担忧小弟你受伤。”
  纪思明却正色道:“爹说,男女不能随意牵手,若是牵了手,定要迎娶回家。”
  春和察觉这话有些不对,便插话道:“那盼盼呢。你给了她那么多钱却连手也未能碰到?”
  纪思明一声长叹:“即是错缘,何苦纠缠。”
  春和一个冷颤。忽然明白纪初霖说的他一见到纪思明就想化身初一班主任将这小子扯进办公室教训个天昏地暗的心情。
  冬儿抿唇,笑得娇俏。“小公子,奴家与你不过片许之缘,何来的。”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姑娘用时间来衡量情之深浅,未免太过于蔑视情之重要。呀!”
  准时来接春和的纪初霖板着脸,拧着纪思明的耳朵:“小朋友,你知道你才十三岁吗?”
  “书上说,自古英雄出少年!”
  “自古英雄……我咋个觉得你很有当西门庆的潜力呢?”
  “他是何人?”
  “一个不小心就名垂千古的浪荡子。”
  听见“名垂千古”,纪思明登时有了劲。“好,小弟要做西门庆!”
  纪初霖:“……春和,回家。”
  路上春和买了厚厚一叠话本,其中就有那《碾玉观音》。
  “小春和买这个做什么?你的为夫会给你讲故事。”
  春和却摇头,说起今日之事。
  她所记得的故事大都是纪初霖讲诉,杨梦笛写清前因后果,她只需要记下来即可。
  “刘老的言辞虽让人不悦,却说了一番实话。相公写了很多故事,可若是那些听说书的偏偏不想听相公说的那些故事又如何?”
  纪初霖被问住了。
  春和笑道:“刘老说单是记得自己写的几个话本是做不了说话人的。”
  纪初霖颇有些意外,他未想到春和会这么认真。“你喜欢做这个?”
  春和点头,却又摇头。
  “爹说,为人娘子,支持相公。相公说,总有一日会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春和只想要相公。相公喜欢这个,春和全力做到最好。毕竟我唯一喜欢的就是相公。况且,春和也的确很喜欢站在台上同人说故事。”
  那台上,似乎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才说满了150的收就加更,然后就开始掉收,我真是太了解自己了……谢谢各位亲的票票和营养液,爱你们~~】
【写完这章,我忽然好喜欢纪家小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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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第八十三话
 
  春和带午饭去蹴鞠场看纪初霖踢球。
  跟着纪初霖蹴鞠的孩子比之前多了很多,甚至有了一些平民家的女孩。
  束脩也收得越来越多。纪初霖不收钱,那些束脩却是让家中不需要购买太多的蔬菜和瓜果,甚至还多出了不少,还能给刘五娘家一些。
  在春和看来眼下的生活已是很好,纪初霖却总说不够。
  休息的空档,他让春和站上蹴鞠场,丢了一个充气的球丢给春和,自己玩起了花样,充气的球在他头、肩、胸、腹、膝盖上灵活跳跃,乖巧得像是一只小狗。
  春和学着做,却一脚将球踢出很远。
  孩童捡回球,指着春和哈哈大笑。
  春和吐了吐舌头。
  纪初霖一边玩球一边说之前那场蹴鞠比赛较为成功,却还是规模太小。他想要搞一场大的。若是能获胜会有很大的益处。不管是他还是对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中有富商家的幼子,但更多的是平民的孩子,读书不行,考不了功名,家中又没有特别的技艺谋生。你的为夫我好歹在专业体育老师的教导下从小踢到大,教教他们,万一能以此谋生甚至光宗耀祖呢?”
  “相公真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只是在人人都能寻找到机会的社会中出生、长大。”
  “相公为何这般拼命?”
  “我想买下一家瓦子。”
  春和心里一惊。
  难怪纪初霖一直让她留心观察。
  纪初霖曾问过,凭借他手中的钱和财物,想要买下一家小的瓦子也不是难事,但终究差了些格调,吸引不了好的客源。
  “我想买个中瓦。瓦子的老板会从去瓦子的技者手中抽取一定的钱物。但我觉得经纪公司的模式似乎更好一些。”
  “经纪公司?是何物?”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经纪公司的运营模式,我所知道的全是我家那个追TF混饭圈、一把年纪还熬夜打投的老妈告诉我的。但我想试一试。”
  “好的。相公。”
  “小春和不嫌我想太多,这才开始就想着买瓦子。”
  “相公不常说没有梦想的人同咸鱼有何区别。”
  “……”
  春和一门心思帮忙,纪初霖自己也不闲着,他依旧徜徉在汴京的瓦子中,观看运作方式,也谋算购买价格。
  最近城中的气氛颇有些古怪,禁军每夜都在巡逻,不管是人数还是频率都教之前多了不少。纪初霖时常撞见慕容弈。白天夜晚都能撞上,更有时先在东街撞上,去了西街又遇见。
  若不是这是古代,纪初霖几乎怀疑慕容弈是否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后来想大概慕容弈本就选了朱雀门来巡视。
  他一度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根本不需要睡眠。
  而能让慕容弈这般辛苦的唯有李琛。
  今夜回去两人又撞上。
  每次两人遇见也不过轻轻一点头。
  纪初霖见慕容弈神情比先前还要冷峻几分,心里也不住敲起了小鼓,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几个人贩子就能闹得汴京像是如临大敌。
  别过后纪初霖沿着汴河慢慢走,夜市已歇下,街巷中偶尔能听见一两声狗叫。这个年代猫是稀罕物事,只有贵人家才养得起猫。但家里有老鼠,他寻思着花大钱买一只猫回来抓老鼠。他也曾和冬儿还有春和说起这个想法。
  他说什么春和都答应。
  但冬儿却说买回猫那种有钱人才买得起的动物只是为了抓老鼠实在是太过于奢侈。
  “可是猫原本的职责就是抓老鼠啊!”纪初霖忍不住叹息道。
  夜深了后,汴京也有了别的异动。
  一伙家院模样的人押着一个女孩走向城外,女孩一路挣扎,那伙人见女孩动得厉害,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从内城拖向外城。
  已过了三更,那伙人又个个凶神恶煞,纪初霖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心里放不下。
  “同九教,独我秀!”
  长声哀叹,纪初霖小心跟在后面。
  事态的发展确是古怪。
  那伙男人将那个女孩拖去僻静处,沿路也有人问起,他们只说这是个疯子。到了僻静处,他们却也未做出纪初霖在岛国片中时常看见的那些场面。那群男人只是将那个女孩一把推在地上,拳打脚踢。女孩在他们的围攻下抱着头痛苦嘶喊。
  但那伙人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少爷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你就等着被打死丢进汴河!”
  挨打的女子在地上痛苦抽搐。
  敌众我寡,纪初霖自然也不能贸然冲上去,他略作思考,作出女孩声音尖声叫着。“杀人了!杀人啊!”
  那伙人慌忙停手,四下张望。
  纪初霖松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救星就快来了。
  果真,片刻后慕容弈带着一群禁军闻风而来。
  “竟然是你在求救?”
  “抱歉,辜负你的期待了。禁军大爷,那边。”
  慕容弈带人过去赶走了那帮家院,未质问为何动手打人,也也没有看地上的女孩一眼。扭身就走了。大约这种事也是见得太多。
  女孩已经爬起,瑟缩在墙角,上衣被撕坏,露出香肩,脸上、肩上全是血。
  见纪初霖,跪在地上:“公子,多谢。公子,行行好,救救奴家。”
  竟然那一夜在汴河边遇见的偷自己钱袋的女子。
  回想那夜所见所闻。
  纪初霖本不想管这幢风流韵事,一个纪霆雷都让他分外头疼。可这个叫夏洁的女子面上旧伤叠着新伤,夏洁左手的大拇指也已经没了。
  “你的手,是那位杜公子派人弄的?”
  “杜公子他、他……分明说要爱奴家一生一世。”
  “哪有那么多的一生一世。”
  “奴家再也不能弹琴了。”
  听见这种话,纪初霖心里蓦然一软,见夏洁面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拇指断掉的地方也流出了脓血,脸颊瘦得深深陷下。
  他知道这个女孩或许会带来麻烦。
  但是——
  纪初霖伸手将夏洁从地上拉起来。
  “走吧,我们去找大夫。同九教,独我秀!”
  “公子在说什么?”
  “感叹我真是个好人啊好人……”同女子走了几步纪初霖又觉得不对劲,低头才发现这个女孩居然还裹了小脚。裹了脚的女孩走路摇摇晃晃,颇有弱柳扶风之感。看起来倒是美艳无双,行在路上却分外不方便。
  纪初霖只能扶着夏洁走。
  包扎好伤口,早市正好开张。
  好人做到底,纪初霖又带着夏洁去吃了些东西。夏洁几乎算是扑在了桌上,狼吞虎咽地吃下两大碗面和半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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